,把他狠狠揍了一顿,揍完,丢下一句话,要他拎得轻。可是他拎不轻,一回到澳门,便把这件事捅了出来,因为打他的头,他认识,是大脑袋的贴身保镖。顿时,澳门炸了窝,报纸上的头版头条纷纷勘登此事,在海城投资的绅士名流纷纷责询市政府,要严办真凶。可是在海城,这事却被政府捂得实实的,难怪他们不知道。可是第二天,他接到大脑袋一个电话,乖乖地在报纸上澄清事实,说自己酒后驾车,挡着人家的道,发生口角,才被揍的。这三个保安刚被抓就被放了出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再过两天,冯世勋出院终于上班了。等他停好车子出来,丁小丽幽灵般地从树丛露出来,哽咽地喊他:“世勋。”他猛一颤,回头。丁小丽见他比自己还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尤其肿涨的鼻尖疤痂被挠破,渗出血来,凝固在那里,象马戏团的小丑。心痛道:“世勋,你怎么啦?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她的护惜,他非但没领情,而是怕鬼魅缠身般地拂去她要挽自己手臂的手,支吾以对道:“一点小伤,一点小伤”脚步却更加急促。
丁小丽哭道:“世勋你不是说爱我吗?难道你忘了,你说把我送到美国去定居吗?”
冯世勋无奈地笑道:“丁小姐开个玩笑而己,你何必认真呢!”
“开个玩笑而己。”丁小丽歇斯底里大笑道:“我把我一生中最宝贵的都给了你,你竟然只是开个玩笑而己。”
“我知道,我知道。”他倒不耐烦了,打开包,拿出一叠钱给她道:“算我对不起你,这就算我一点补偿吧。”
“什么?!”丁小丽惊谔地目瞪口呆。
这时,里面的许仙儿象疯狗一样窜出来,抢下冯世勋手上的钱,朝丁小丽脸上砸去,骂道:“小骚货,拿着钱快滚吧!”
丁小丽象尊雕塑,任由钱砸在脸上,任由钱象仙水散花般散落在地。
被解救回来的冯世勋还埋怨许仙儿道:“我不是同你说过吗?通知保安不要放她进来,你怎么做的?”
这眼前的一幕,萧寒呆住了。他没法理解,世上竟有如此兽性不如的男人,只能巴望着丁小丽争口气,毅然掉头走掉。可是又让他失望的很,缓过神来的丁小丽却跪在地上,一张张地把钞票捡了起来,捡完,冷冷地望着这没人性的别墅,掉头走了,连同她青春损失费!
在丁小丽走后不到一星期,钱得鑫病倒了。在工地上,工人们是看到他直挺挺倒下去的。那天的太阳并不毒,他倒在地上,肤色由淡黄变成了灰色,被剥开的眼珠蜡黄。工人们吓傻了,忙把他送往医院。同事们猜测:他是受不失恋的打击,虽然他同丁小丽还未开始真正的恋爱上,可是他对丁小丽的爱,就象即将爆发的火山,表面虽然平静,内心却是滚烫翻涌的岩浆,还未爆发出来,丁小丽却出了这样的事,憋在心中的爱,受此打击,在胸腔中爆炸了。可是冯世勋从医院探望他回来气呼呼对他们道:“太不象话,钱得鑫是慢性肝炎,他怎么可以不负责任危害我们,到公司打工?”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心中美好的愿望落空了。陈功和宫鸣更是惊得面面相觑,忙向冯世勋请个假,回住处,把他们的床位搬到北面一间更小的房间里。
钱得鑫住了一星期院,等病情稍稍稳定下来,冯世勋算尽到“人道主义”责任,替他付了医药费,便让高奇打发他回去。钱得鑫倒非常留恋这份工作,说病好以后再回来。高奇答应的勉强,因为他己经隐约感觉到冯世勋对他己不再信任,正逐步释他的权。
在钱得鑫走后,冯世勋就着手对公司现有的人员进行了重组,他新提了尹杰当付总经理。在宣布时,陈功脸上遮不住的失落,一股怨气直逼高奇。这事也的确怪高奇,三月前,冯世勋就想提陈功为付总;同高奇商议。高奇一是想表白自己大公无私;二是认为陈功太年青,需要锤炼,反正这付总位置迟早都是给他留的。替他婉言谢绝了,不曾想,半道杀个尹杰,抢走了他的位子,损了自己权威。他虽好言劝慰了陈功一番,许了一些空白支票。可心里的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冯世勋己不在对他言听计从,有的时候还同他唱反调。陈功埋怨归埋怨,可他毕竟同高奇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高奇荣他亦荣,高奇衰他亦衰。这简单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于是在这小小的公司里以高奇和尹杰为首截然分成两派,两派之间勾心斗角,相互诋毁。冯世勋非但未意识到他公司党派之争所带来的难以设想的后果,反而乐于凌驾之上,左右逢源。或许是大家低看他啦?冯世勋是个天生的政冶家,表面装糊涂罢了。这就好比骑骆驼横穿沙漠一般,他就是骑者,而驼背上前后两驼峰就如同是这两派。善骑为使自己坐的舒服,能调节好前后两驼峰耗水的程度,使它们两个相互协调,而不至于会耗尽一驼峰的水使一驼高一驼峰低,使自己从驼背上跌下来。
公司在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里维持了这动态的平衡,可这平衡却因为两个女人一点小事而打破。这事是他们全部被冯世勋赶到工地上发生的。力格花园在香港销售一空,两栋样板房闲置无用处,冯世勋毕竟是商人,为节省开支,退掉了御花园租借的房子,把他们一起赶到工地。其他人还好,唯有余琴和关馨梅牢骚满腹。余琴本来住个单间,如今平空给关馨梅分去了一半。如果关馨梅识趣倒也罢了。可偏偏她又是大大咧咧的人,对生活毫无自理能力,常把她好不容易弄得干净的房间一不留神变得乱七八糟。自己才轻轻提醒她一句,便被她十句八句顶了回来,还说自己有洁癖。哎,更可气的是,她那死胖子老公小牟每次来,她都恬不知耻粘在他身上喁喁情语,还用眼神眨巴眨巴要她走。“我才不走呢!”她心里如是想:“我才不放心这干净的地方被你们糟踏掉呢!”
关馨梅本来就瞧不起她,现在更是对她恨得牙根痒痒的。这时她想起丁小丽的好来,人就是这么奇怪,只有通过比较,才能察觉她的优点。丁小丽虽然也象她这般阴阳怪气,但在这种事上她还是善解人意的。关馨梅碰到余琴这种人没辙,只能把怨怒憋在心里,表面还得装作惺惺相惜。但这伪装毕竟是有限度的,当超过这限度,她们爆发了,爆发的一发不可收拾。
元旦这天,冯世勋见大家辛辛苦苦忙了几个月,慈心大发,决定犒赏他们,便吩咐余琴去买些小礼品。余琴把这小事当成政治任务来完成,格外重视卖力,逛了一天的商场,中饭也忘了吃,才把礼品购买回来。当然,为大家做好事,自然就要大家明白她一番苦心,而要大家明白就必须营造气氛。吃完晚饭,她把礼品象山一样堆放在桌子上,是一包包用锡纸包装的精美的小盒子,里面的东西让人浮想联翩。冯世勋跷着二郎腿,笑咪咪地坐在旁边。余琴依着职务的大小,喊着名颁发。高奇、尹杰领后,随意地放着,并没有撕开的意思。她有点急了,等到陈功,她迫不及待地催他撕开。陈功对大家扮个调皮鬼脸,郑重其事一层层剥开,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手象马蜂蛰了般抖开,包里的东西散落在桌上。“哇噻”原来是一包五颜六色的内裤。众人仿佛被她偷窥,失去了贞操,脸倏地红了,面面相觑。尤其是陈功仿佛当众被她强Jian,别扭道:“真是好东西!可这东西我多的很,每天换一件也可换一个月,我就不要了,就让给比我更需要的同志吧。”余琴急了,并不止这句话,而是冯世勋投来恨恨的眼神。冯世勋虽然还是坐在那里笑咪咪,但己经很别扭,很难堪。
许仙儿禁不住乐了,拎起一件,凑在灯光下打趣道:“余小姐平时稀里糊涂的,可让她干点事,还真用心。陈工,我看这尺寸对你正合适。”
“对,对。”逼急的余琴忙不迭道:“我就是估摸着你们腰的尺寸才买的。”
“哇噻”太历害了,她竟有火眼金星,众人本能地避开她的目光。陈功更是撒脚跑进人堆。
“小萧,小宫这是你们的,你们快来领啊!”余琴急的快哭了。可萧寒和宫鸣觉得受到莫大污辱,浑身不得劲,脚迈不动。
这时,刚打完电话的关馨梅推门进来,见里面热闹,忙问:“什么东西?”
陈功一脸坏笑道:“你看看就知道,保管你有用处。”
余琴见到她如遇到了救星,忙亲自把她的那份拿过来,殷勤道:“关工,这是你的。”关馨梅这才察觉众人不怀好意的笑,疑惑地接过。逼急的余琴拿着关馨梅走到桌边,指着桌上的内裤强买强卖道:“陈功说他不要,我看你小牟穿得正合适。”关馨梅见到桌上的东西本来就愣了。此时余琴还拎不轻道:“你小牟的腰围我见过……”关馨梅象被偷窥了隐私,脸顿时红了,突然把她手中的盒子朝她脸上甩去,哭骂道:“你,你这个老Chu女!”
余琴被砸傻了,好心博得驴肝肝!满腔的委屈,眼泪禁不住流下来。等她缓过神来,恼羞成怒回骂道:“你,你这个小骚货!”
她们两个终于撕下了和平外交的面纱,开战起来。声音越来越大,骂得越多越难听,仿佛谁凶谁就赢得真理,差点动手打起来。冯世勋坐不住了,“腾”地站起来,朝高奇吼道:“你这总经理怎么当的?”
高奇这才过来把她们劝开,她们仍怒目相视。
毕竟余琴同许仙儿有着割不断的血缘关系。冯世勋胳膊往内拐道:“小关,这件事是你的不对。小余虽然事没做好,可毕竟也是一番好心,你怎么可以开口骂她呢?我看,你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什么?我向她道歉?”关馨梅呆了,委屈的泪水“哗哗”流下。冯世勋明显袒护余琴,有理说不清了。怒极的她不顾后果,跺脚道:“我不干了!”
“不干就不干!”冯世勋早就看不惯她,现在又顶撞自己,气呼呼道:“你还威胁我!小余,你马上同她结帐,明天就让她走人。”
关馨梅见冯世勋较真,就后悔了,可怜兮兮地望着高奇,岂止是她,郑美珠、陈功、宫鸣等人都齐刷刷望着他,等着他作主。可是他呢,却黯然失色地望着窗外的夜空,今晚没有月亮,他的心情同这夜空一样幽暗。他想作主,可是他能作了主吗?高奇是个务实的人,在这个时候,他不敢违拗着冯世勋的意志。这不但是他长年在单位里对领导俯首贴耳不敢抗命的缘故,更主要是他现在正求着冯世勋帮他付院里的承包金。快过年了,上面催得急,自己也找过冯世勋几次,可是刚开口,就被他闪烁其词敷衍过。他心里那个着急啊!可就在这关节眼上,关馨梅这么一闹,真让他左右为难。权衡一下,只有舍弃她了。心想:“你不是有本事闹吗?那你就有本事收拾呀!”他硬是没说一句话。跟着他的人彻底失望了!
关馨梅不是第二天走的,而是当天就走了。走的时候,陈功和宫鸣要送她,她却给脸色给他们看,弄得他们讪讪地跟在后面,经过尹、萧的房门,推门进来对他们道个别。陈、宫二位的脸色更是比猪肝紫。
这次争闹,最得利的就是尹杰。高奇彻底自毁长城,郑、陈二位虽对他失望,但还不至于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