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已经支起了饭桌,摆好了碗筷。
听着厨房里轻脆的锅铲声,闻着桌子上淡淡地饭菜香味,钱长友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轻声问道:“我妈呢?”
钱锦洪抬手示意着,指了一下厨房,然后说道:“你怎么出去这么长时间?不是事先说好半个月么。你看吧,一会儿你妈还得跟我吵。”
钱长友烦恼地直抓头发,就为了这点儿事情,家里都要大动干戈,还让人怎么过啊?
接下来的初中和高中,可谓是五六年的漫漫岁月,自己岂不是连和小媳妇谭玉敏的超前关系,也要遮遮掩掩起来?
钱长友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决对不能妥协,一定要据理力争,仍然按照原本的计划,我行我素下去。
说到底,自己家是一个普通的家庭,这会随之带来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摆实力,讲道理”。
钱长友倒不至于说自己现在就有几百万,以此来震撼大家,如果真地这样做了,有很大的可能,会再次徒增麻烦。他只要把与别人合伙做生意,赚了万八块钱地半真半假信息继续披露下去,又有先前卖牛黄赚了八万块钱的例子在前,相信家里人,都能够用平静的心态去接受自己做生意赚钱的这个事实。
一边乱糟糟地想着,钱长友一边疑惑地问道:“我妈怎么会来县城,而且都快有一个星期了?”
钱锦洪叹了一口气,“你二嫂最近流产了,你妈过来照顾一下。”HTTp://WWW。。cN
说完,他回头瞪了钱长武一眼,“你怎么不在家里看着你媳妇,跑到这边来干什么。”
钱长武干笑道:“我这不是看到小三儿回来了么,所以就跟过来聊聊天。”
钱长友听到二嫂流产的这个消息,倒也不算意外。前世地时候,就发生过这件事。为此,妈妈贵芬还向林场的场长请了一个月的假,过来照顾二嫂。结果等到再回林场地时候,给办公室打杂的工作,就已经被别人给顶了。后来这件不痛快的事情,闹腾得家里都没有过好年。
暂时不想这些,现在展现
济实力的机会到了。
按照本地风俗,流产休养期间,算是坐小月子,亲戚朋友也要前来走动,送红皮鸡蛋看望的。
钱长友随手从皮夹克的内兜里,拿出来五百块钱,递给了钱长武,“二哥,这是我的礼钱,拿去买点儿补品,给我二嫂调理一下身体。”
钱长武支支吾吾地没接,“小三儿,你还没参加工作呢,我那能要你的钱。”
钱长友呵呵一笑,“我虽然没有参加工作,但我这次做生意,可没少赚钱啊。”
钱长武还是推辞,这时候,妈妈郝贵芬端着一盘菜,沉脸从厨房走了出来。
钱长友连忙把钱丢到二哥身上。然后立刻起身凑到妈妈身前,讨好地笑道:“妈,你做的菜真香,我汗喇子都忍不住淌出来了。”
贵芬哼了一声,将菜盘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行啊,我的宝贝疙瘩。翅膀长硬实了,居然瞒着我不声不响地,学也不上,跑去做什么买卖。家里供不起你上学,还是饿着你了?而且你们爷几个,还合着伙来蒙我。你清不清楚。现在不光家里人,连林场的那些乡里乡亲。都知道你不务正业,整天逃学,不见人影了。丢不丢人啊?也不知道你们学校怎么管地学生,就这么放任自流么?我非得亲自找他们领导去问问不可。”
被妈妈像机关枪似的一阵抢白,钱长友有些哑口无言。
不过他最后还是极力辩解道:“妈。我怎么能算是不务正业呢?学校的期中考斯成绩早就出来了,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成绩,但肯定差不了。而且。我还参加了县里的数学竞赛。就算那些老老实实呆在学校里的学生,也不见得在学习上有你儿子出彩啊。可以说,我是有能力逃课地。”
贵芬坐在沙发上,一伸手便拽住了钱长友的耳朵,“说得还挺有理地,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儿行千里母担忧?养你们这几个儿子,没一个让我省心的。长武的媳妇,怎么好端端地,就突然流产了呢?”
见到有祸水东引的迹象,钱长友忍着耳朵上的疼痛,乖乖地没有出声。
可妈妈立刻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你这个小混球,现在长的皮糙肉厚了,怎么打都不怕疼了,那我也懒得再去生闲气了。现在就跟你说两件我和你爸商量好地事情,一个是把你先前卖牛黄赚的那八万块钱交上来,让你爸专门为你存个折,留着以后用。另一个是准备把你从乡中学转到县城来,让你爸亲自看着你,我可不再去操那个心了。”
钱长武得次空袭,立刻灰溜溜地走了。
钱长友苦着脸问道:“那每次放假地时候,你还得到县城来给我洗衣服么,,那多麻烦啊。”
贵芬松开拽着儿子耳朵的手,顺手又照着钱长友脑壳拍了一下,然后骂道:“你少跟我装蒜,居然都能跟着别人去黑龙江做生意,还不会洗衣服?你穿的那件皮茄克看起来不错啊,是不是在外面没少乱花钱啊?”
钱长友很委屈地反驳道:“我这叫能花就能赚,而且我在生意上也有盈余。”
贵芬哼了一声,“那你说说,这次千里迢迢地去求财,赚了多少啊。”
钱长友警惕地小声答道:“赚的不多,也就一万多块钱吧。”HTTp://WWw。。Cn
“多少?”郝贵芬和钱锦洪同时惊诧地问道。
“一万多啊。”
贵芬和钱锦洪相互望了一眼,郝贵芬喃喃道:“这才一个月啊,居然能赚的这么多,都赶上我和你爸地一年工资了。”
面对父母的惊讶,钱长友不由得有些得意起来。
他心中暗想,既然大家知道了,做生意的利润这么大,这次自己应该不会再被阻挠了吧。
可钱长友地如意算盘,很快就落空了。
贵芬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儿子,又轻轻地摸了摸钱长友被冬天的寒风吹得有些粗糙的脸庞,柔声道:“这么多钱,也不容易赚吧?原先你的小脸,溜光水滑的,可现在像块树皮似的,胡子多长时间没刮了,瞧起来比你大哥还老成。乖,钱再多,咱也不去遭这个罪。你把这次赚得钱也交上来,然后就安安心心上学吧。想做买卖,等长大几岁再说。”
妈妈的关怀,钱长友是既感动又无奈。不过,最终他还是在口头上接受了父母的安排。
毕竟,每个普通的家庭,接受“异类”的程度,各有不同。
在钱家这个略带保守和谨慎的环境里,除了金钱以外,两位家长更在意的是,子女在自己眼皮底下,安安稳稳地生活。
钱长友在心痛将近十万的“保释费”时,他也在暗自庆幸,因为自己翘家一个多月而引发的家庭矛盾,似乎就此解决了。
看来,以后自己仍然可以继续钻空子,去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
第一第二十一章 各个击破的特色礼物
着自己是老幺的特殊家庭地位,逃学、翘家、欺瞒家的过错,在钱长友的全面倒戈投降下,算是被父母放了过去。
其实,钱长友心里明白,爸爸钱锦洪对自己的行为,是默认纵容的,只是妈妈的操心程度,实在太过于强烈了。
先应付着吧,像小马驹似的,等套在脖子上的笼头卸下后,就能够可劲儿地跑了。
为了巩固目前来之不易的“从宽”成果,钱长友趁着还没吃饭的空隙时间,开始向父母献宝。
钱长友打开一个很大的旅行包,拽出来一件非常气派的俄式军用皮大衣,递给了爸爸钱锦洪,“爸,你冬天穿的那件呢子大衣,可以先退休了。试试这件正宗的老毛子军大衣怎么样。”
钱锦洪年轻时,在空军服役过几年。因为身高的关系,没选上飞行员,最后便支援了北大荒建设。最开始的工作地点是黑龙江省虎林的一个农场,因为那里距离苏联非常近,钱锦洪对俄罗斯的情况也算是有一些了解。
一看到这件军用皮大衣,钱锦洪立刻眼睛放光,也顾不上在儿子面前矜持了,立刻试穿起来,还连声征询郝贵芬的意见。
这种大衣,钱长友有两件。本来他打算自己要一件了,但可能因为体质特殊的关系,穿上去以后,热得不行,一个劲地冒汗。为了避免糟蹋东西,钱长友只好忍痛割爱。或许,这种大衣还是适合家里岁数大一些的人来穿。因此,除了眼前爸爸试穿的这件大衣以外。他打算将另一件送给张丰和老爷子。
在郝贵芬的赞许声中,钱锦洪对儿子送给自己地礼物,满意之极,脸上的笑容,更是无法抑制。
钱长友对自己的礼物当然有信心了。他又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小木盒,笑嘻嘻地递给了妈妈。
贵芬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钱长友不无得意地卖着关子。“自己瞧瞧,不就知道了。”
贵芬依言打开了木盒,却不由地惊呼了一下,原来里面是两枚做工极其精美的紫金戒指,还有俄文地证书。
“妈,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个金戒指么。我送你一个。”
贵芬一边小心地拿起戒指,戴在手指上。一边喜滋滋地说道:“好儿子,你可比你爸强多了,妈平常没有白疼你。你大哥的丈母娘好久以前就已经带了一个金镏子,我都跟你爸念叨好几次了,可他就知道买现在这栋破房子。不理我地儿。”
钱锦洪一边仔细地检查着身上的大衣,一边不满地反驳道:“谁说我不给你买了,可你不是说现在工作条件不好。没时间戴,等退休后再说么。”
贵芬一边欣赏着手指上的金戒指,一边哼了一声,“你个老东西,就给我找借口吧。”
钱长友见父母的注意力,完全被礼物吸引住了,不由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他刚要起身,郝贵芬突然一抬手,又揪住了他的耳朵。
“小样儿的,我才琢磨过味来,你这是在外面混精了,拿戒指和大衣来收买我和你爸。说,花多少钱买地?”
钱长友也不敢挣开,俯首贴耳地抱怨道:“妈,你怎么不高看我一眼呢,我就不能是个大人物,这些东西是别人送我的礼物?”
钱锦洪脱下大衣地同时,也不满地说道:“苏联那边地大物博,这点儿东西肯定也挺常见的,即使是买的,也花不上几个钱。你怎么对孩子总是管得这么紧,长友已经大了,这才一个多月,就赚回来一万多块钱,那可是本事。被人看重,交下朋友,送个礼物很正常嘛。再说了,我们老钱家就不能出一个人物?要知道,我爹和上几辈人,那可都是当地有名的富绅。”
贵芬冷笑一声:“少提你家里的那些事儿,不就是被打倒地地主老财么,你年轻的时候,确实也挺能耐,可要不是我的成分好,你指不定在那个农场改造呢。咱家就是一个普通人家,挣钱细水长流,日子平平安安,这才是正道。那种一夜暴富地情况,放到那里都不正常。还有,儿子不好好管能行么?你忘了,长武这个年纪的时候,和林场抬木头的壮小伙子打仗,偷邻村人家种的西瓜,闯的祸少么?要不是我拿着棍子把他管教过来,现在一准在那个小号蹲着呢,更别说现在娶上媳妇了。”
家里一吵架,百分之百,都是妈妈有理,爸爸落在下风。WAP。1 6 K。cN
不过,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钱长友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他不胜其烦地举起一只手,“停,你们别吵了。妈,你先松开手,我给你好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