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馨之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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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馨之惑-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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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升机要送我去哪儿?”她希望从回答中得到些启发。
  “阿尔卡巴布,酋长的宫殿。”
  阿曼达的脑海里出现了莫卡开的发票。
  “我能见到扎·西拉克本人吗?”她故作轻松地问道,试图掩饰她的绝望。
  与她对话的柏柏尔人耸耸肩,“那要依照他的意愿。”
  这个回答并不确定。不管怎么说,扎·西拉克应该有兴趣亲自审问她的。她不知道是否会对她进行公审。这不大可能,她最后确定。他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向世人公布水晶洞的秘密。他费尽了心机要保住这秘密,阿曼达清楚这一点。她会被带走,永远不见天日。
  不过,她一定有机会与他面对面地交谈。她会讲出一切,恳求他的宽恕,求助于他人性中善良的一面。她一定要说服他去救那个多年来一直对他忠心耿耿的人。
  或许扎·西拉克想让他因饥渴而死,死在那又黑又深的水晶洞中?
  “扶我下马。”她提出要求。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直升机前,虚张声势似乎是她此时最好的武器。
  “不行。”柏柏尔人拒绝了。
  “那我怎么下来?”
  “跌下来。”他丝毫不同情她。
  “你们为什么不帮我?”
  “任何男人都不得碰你。”他回答。
  阿曼达再一次用粗鄙的脏话咒骂。以她目前的状态,没人帮忙她根本无法体面地下马。这是有意让她丢脸……
  “让我把这一切弄个清楚,”她怒气冲冲地说,“你们不能听我讲的任何话,还要尽量跟我少说话,而且还不能碰我!”
  “是的,”还是不带任何感情Se彩的回答,“因为这是杰贝勒·哈费根据扎·西拉克的旨意下的命令。”
  阿曼达气得直咬牙。空话不如行动。她面对的是一堵用命令筑成的墙。如果她想见到扎·西拉克,就必须自己设法上直升机。
  她只得抱着马脖子慢慢滑下来,这副狼狈相使她怒不可遏。柏柏尔骑兵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最后她终于摇摇摆摆地站在了地面上。
  在她的一生中,阿曼达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她被当作一个被遗弃的人对待,一个贱民。最残酷的深闺制度!她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带我去见扎·西拉克,”她要求道,“我要当面直言不讳地斥责他!”
  第十三章
  只要扎·西拉克沉默的时间超过五分钟,科兹姆就感到十分紧张。他甚至记下了扎·西拉克沉默的次数,因为他得确定自己是否会紧张。
  扎·西拉克在沉默的同时又敲手指就更使他紧张,这意味着酋长的脑袋里又在转什么神秘的念头。这种神秘的念头总是让科兹姆如坠雾中,然后他就答错问题,失去酋长的尊重。
  对科兹姆来说,扎·西拉克对他的尊重意义重大。他迫切需要他的尊重,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他决定提起一个安全的话题,好让酋长开口说话。说话肯定能冲淡越来越紧张的气氛。


  “我让人把国内所有的垃圾箱仔细检查了一遍。”科兹姆说。
  那双黑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让他神经紧张。“为什么那样做?”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是赞许还是批评。
  科兹姆觉得有些不安,“我想知道能否找到一块稀世珍宝。”
  手指又开始敲击。“那你发现珍宝了吗,科兹姆?”
  “没有,阁下。”
  “不必再找了。”
  “当然,”科兹姆痛苦地说,“真不走运。”
  “要留神地质学家的女儿,科兹姆。”
  “我早料到事情会弄到这一步,”科兹姆赶紧说,“我吩咐他们拒付这些发票?”
  扎·西拉克微微一笑,“不必了,莫卡有一个大家族。我们有责任偶尔给他们一点恩惠。传奇就从这类事情中产生。”
  科兹姆眨眨眼,扎·西拉克什么都知道,真让人惊奇。阿尔卡巴布的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也逃不脱他的注意。
  “以毒攻毒。”他严肃地宣布道。
  “真英明。”科兹姆表示同意。
  “这个女人太过分了。”
  “女人一向如此。”
  “把人活埋在山洞里超出了善意玩笑的范围。”
  “绝对正确。”
  “这种行为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科兹姆在这方面有些专门知识,“许多世纪以来,斩首是英国君主体制最喜欢用的惩罚手段。亨利八世有一种天赋……”
  “我需要比这更严厉的手段,”扎·西拉克咆哮着,手指敲得更猛了。
  “坏得难以形容的那种,还是不宜说出口的那种?”科兹姆问,“您选择哪一种?”
  “两种都要!”扎·西拉克作出了决定。“她应该受到这两种惩罚!”
  “英明,”科兹姆说,“您不仅因仁慈和公正而受到尊敬和爱戴,而且您是如此英明。”
  科兹姆飞快地瞥了扎·西拉克一眼。那双无所不知的黑眼睛里闪出的光芒让他不寒而栗。他又一次庆幸自己不是地质学家的女儿。
  第十四章
  直升机刚一降落在王宫内,一群妇女就拥了上来,搀扶阿曼达下飞机。她们将她抬上一顶装饰华丽的轿子,这种轿子大概只有罗马帝国的皇后才坐过。尽管她连日劳累,很想享受这柔软舒适的丝缎靠垫,但这却让她痛苦地想起洞中的人,此刻他只能躺在冰冷坚硬的石头上。
  谁也不听她说的话。这些妇女跟柏柏尔人一样,根本不听她的恳求和她的逻辑推理,不肯了解事态的严重性。她们坚定地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把她送进了酋长的后宫。她没有气力拒绝随之而来的殷勤服侍。
  她们的动作轻柔,但很坚决。她们脱掉阿曼达的衣服,把她按进矿泉水浴池,用皂沫彻底清洗了她的身体,用香波洗干净她的头发,再用发刷刷干。洗过澡又用按摩油给她做了全身按摩。
  受到这种待遇使她产生了一种负罪感,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地去见酋长,那肯定是违反礼仪的。反抗只能拖延时间。一想到他还在山洞里受罪,阿曼达就痛苦不堪。
  女侍们给她穿上一件样式简单的白色丝质长袍,然后端来一盘浓浓的奶油汤让她吃掉。看来照办是明智的,因为她不能因饥饿而过于虚弱。奶油浓汤非常可口,填饱了她的肚子。她吃得出来,那是一种海鲜汤。她一边吃着,一边打起了瞌睡。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豪华的卧室里,床上铺的、身上盖的都是绸缎。现在外面已是艳阳高照。一个女侍正和善地冲她微笑。阿曼达想尖叫,想怒吼,想狂骂。她睡了这么久,山洞里的男人要多受多少罪!
  “我怎样才能从这里出去,找到扎·西拉克?”她估计这个女侍听不懂她的话。
  她确实不懂,或者装作不懂。她突然从卧室退了出去。阿曼达刚要下床,脚还没沾到厚厚的地毯,一大群叽叽喳喳的女侍就涌了进来,又像昨天晚上那样伺候她。
  阿曼达一再重复着扎·西拉克的名字,但一点也不起作用。她们坚持让阿曼达穿上一件有腰带的长袖袍子。这件黑色长袍又让她想起山洞中的人,如果他还活着,那件黑斗篷可以为他御寒。
  她开始反抗。她不能够享用,也不想吃她的早餐——那些摆在大浅盘中的奇珍异果。她也不肯喝咖啡。她到处乱撞,想找到离开后宫的路,可一时竟找不到。
  她气急败坏地大叫起来,“我必须见到扎·西拉克。求求你们……谁能帮忙?”
  一位年纪最大的妇人说:“酋长的信使吩咐过让您好好休息,王妃。”
  “要等多长时间酋长才肯接见我呢?”阿曼达问,没有理会对她的称呼。
  那个妇人耸耸肩说:“可能一天,可能一周,也可能一两个月……谁知道扎·西拉克什么时候想见你呢?”
  “我不能等那么久,”阿曼达抗议道,“我必须在一小时之内与他面谈!”
  一阵铃声在什么地方回荡,听上去距离很近。这群女侍马上兴奋起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房间的另一端有一扇锁着的门,那位年长的女侍上前打开门上的窥视孔,与门外的人用阿拉伯语飞快地交谈了几句,然后她转向阿曼达。
  “接见的时刻到了。一个护卫队正等在外面,他们带你去见酋长。”
  阿曼达几乎是跑向那扇门。她还没到那儿,门就为她打开了,但晚几秒钟不会有什么区别。她知道必须控制自己的急躁情绪,最重要的是在扎·西拉克面前不能失态,否则他会蔑视她所说的一切。
  四名护卫身着军礼服,在她的两侧齐步行进。看上去这是个仪仗队,但阿曼达并没有被迷惑。她怀疑这是故意作出的假象,目的是让她产生错觉,对他失去警惕,而实际上她的脖子上正悬着一把利斧。扎·西拉克当然没理由欢迎她到这个国家来,更不用说到他的宫殿了。
  她还没想好如何说服扎·西拉克,她必须设法打动他、软化他。她心事重重,全然没有注意到沿途回廊上的艺术珍品——光彩夺目的镶嵌壁画,精致的瓷瓮,古代的雕刻作品等等。珍贵的文化遗产被骄傲地展示在这里,它们都得到了精心保护。阿曼达则一心只想着她必须达到的目的,以及如何达到目的。
  她紧张地思索着如何对酋长解释“升级”先生对他的背叛。她怀疑扎·西拉克是否能理解这一点:男女之间的爱情能够冲破理性的束缚。
  走在她两侧的头两名卫兵在一个双扇门前停下,他们同时打开两扇门,然后后退一步,请阿曼达一人进去。如她所预料的那样,这里不是挤满人群的庭院,而是像一个私人图书馆。房间里陈设简单,只有书桌、皮面扶手椅和台灯,四壁摆满了书籍。
  阿曼达一踏进门就迅速扫视了一遍整个房间。她拼命克制着自己的紧张和恐惧。她明白极度的紧张不安只能毁了她的计划。她下定决心,决不能让内心的紧张和恐惧表露出来。如果脸上有表情的话,她也宁愿那是挑战性的。
  房间里坐着两个人。需要面对和说服的人只有两个,阿曼达对自己说,给自己打着气。这两个人都穿着阿拉伯长袍,戴着头巾,看上去有点吓人,但阿曼达说服自己相信,他们的心智与普通人一样,她可以施加影响。
  一个又矮又壮的人从书桌后面站了起来;另一个人显然正在仔细阅读手里的书,他虽然背对着阿曼达,但从他头巾上金色和黑色缠绕的标志来看,他就是酋长。
  他个头很高,看上去令人生畏。门在身后关上了,阿曼达的心因恐惧而猛地一缩。他依然一动不动,好像不知道她进来,但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慑人的威严气势。
  阿曼达有过这种感觉。
  有过两次。
  她的内心充满渴望,渴望得到她心爱的男人。他必须活下来。要是他在这里该多好,他肯定与扎·西拉克旗鼓相当,势均力敌,并能博得对方的尊敬。她的行为举止必须与他相配。
  酋长仍然看他的书,无视阿曼达的存在。或者他是装的,等着她先开口;也许他在用无声来表达对她的轻蔑。
  他的沉默使阿曼达紧张不安,她的心狂跳不止。她想起另一个人,他此时大概也是静止不动的,不过那是因为一个更致命的原因。
  她望了一眼另一个男人,惊奇地发现她认识这个人。是科兹姆先生,他曾把提升她的委任书交给她。
  阿曼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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