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正要上前拉住她,一道人影更快的闪过,柳意合便顺势倒进一个宽厚温暖的男性怀抱里,抬头一看,竟是尚腾无欲!
他挥手遣退两名待女,仍稳稳搂住她。
「放开我。」咦?她好象每次一遇到他,就是以这句话当开场白。
但他置若未闻,两人身高体型差那么多,他每走一步,她便需要跨好几步,多不方便,他干脆直接抱起她来,「方便」前进。
「无欲,你放开我啦!我自己会走。」每次一见面就对她又抱又搂的,成何体统?难道他们这里的民风这么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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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们这里的民风一点也不开放,起码在感情方面的表达上还满含蓄的。只是,他舍不得放开她,虽然内心暗下决定,要跟她保持「适当」距离,可是,一看到她在雪地里的俏模样,就教他心动不已。
她一身厚暖的女装,经由待女的打点,装扮「正确」而得体,及肩的黑发被梳成可爱的丸髻,发上点缀几颗圆润晶莹的小珍珠,衬得她的一双黑眼睛又圆又亮,她的一张小脸在雪地的阳光下更显得白嫩水净,双颊透着淡淡的粉晕,两片嫩唇红艳艳的,可爱极了,让人一看就想咬上一口。
「我不要回屋里,我想待在外头。」柳意合避开他眩惑人心的湛眸,见他往屋子走,马上提出抗议。
「外头天冷。」他担心她的身子,虽然早上放晴,但风一扬,仍是刺骨的冰寒。
「可是外面有阳光,而且我不冷。你看,我穿了这么多衣服,好暖喔!」
「屋里更暖。」他跨着坚定的步子往回走。
「可是我想散步,好不好嘛──无欲?」她急于说服他,竟习惯性的撒起娇来,往常哥哥们不准她做东做西时,她都使出这一招,效果非常好。
「待在外头真的那么好玩吗?」他停下步子。
当然!她拚命点头,她早就认定那绝对比单独与他共处一室更好玩。
看她点头如捣蒜,他不禁温柔的放她下地。
一到地上,她犹如一只快乐的小鸟,好奇的东张西望,像在逛市集一样。
尚腾无欲伴在她身畔,见她欢天喜地的流览这片松林,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温馨的感受,看她的样子,她应说十分喜爱这片广阔的松林。这倒是少见,一般女子像她这样单纯的散步,早就觉得无聊了。
他不禁暗自揣测,若让她见到在这院内另一片紫木雪纱之林,她岂不是要雀跃万分了?
「要回屋里吗?」见她逛得似乎有点累,他心疼的建议。
「不,再一会儿。」她注意到林中有一对鸟儿雪白修长纤细,叫声轻脆,正掠过树梢,一前一后的振翅飞去,「那是什么鸟?」
「雪中鸟。」
「雪中鸟?」她怎么从来没听过?
柳意合痴痴的望着牠们远去的身影,深深叹了一口气,在他们这个世界,有很多美丽奇妙的东西,是她以往的世界里所没有的。
「好美喔!」
「妳更美。」他深深的凝视她。在他心中,他的意合有一颗美丽干净、不染尘埃的赤子之心呵!
她闻言蓦然脸红。
「啊!」她惊叫一声,他已一把抱起她来。
尚腾无欲想带她去看看义父为爱人所植的那片紫木雪纱,他喜欢看到她快乐的模样,他知道她一定会很开心看到那片特殊的松林。
「无欲,我还不想回屋里。」这次倒不是因为怕,而是她舍不得。
他不语,径自抱她来到紫木雪纱林前才放下她。
她原本慌张的心,在看到紫木雪纱的瞬间,转为不敢置信的震惊和喜悦。
「这……是真的树吗?」她轻轻的摸着树皮,闻到一股淡淡的沁人幽香。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这么美丽的花树!令人只想叹息……
这些如画如梦如诗,美丽撼人的紫木雪纱,正是当年尚腾独衣赠予爱人的礼物啊!
她轻轻抚摸树皮的纹理,花朵独特的幽幽香气扑鼻而来,沁人肺腑,柳意合将自己的小脸贴上去,心中暗忖,原来世间竟有这么美丽的花树!难怪她二哥总是上山下海,只为了一睹他心目中的花草树木。
尚腾无欲吃味的看她贴在紫木雪纱上,不满的暗忖,她爱树竟比爱人还多!她对他可是从来没有自动贴上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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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外的发现自己对她的独占欲既浓且烈,他甚至不要她爱他以外的人事物。
可是.她欢愉的模样又令他感到心软。
「这树有名字吗?」她睁开眼睛看他。
「嗯!」他着迷的凝望她的晶眸。
「叫什么?」
「紫木雪纱。」她眸中的光彩令他喘不过气来,他胸中有一股热气,瞬间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他……似乎懂得义父当年为了爱人,遍植紫木雪纱的那种疯狂了
第三章
紫木雪纱──好美的名字……
坐在房里,柳意合的思绪仍陷在花树的美丽之中,直到食物的香味引她回到现实,桌上摆满一桌丰盛的早点。
她苦着脸,看着满满一桌的食物。它们看起来是很美味可口,可是,会不会大多了一点?通常早餐时刻,她的胃是塞不下太多的东西耶!
房里依旧只有她和尚腾无欲两人。
现在跟他在一起,她渐渐不再紧张,因为,他不再像昨天那样,对她又搂又抱、又亲又吻,他是不是终于良心发现了?
她的心情一放松,胃口就大开,连粥都觉得特别好吃。
她全然不知道此刻子夜门已经在着手准备他俩一个月后的婚礼。
「慢慢吃,别噎着了。」
她立刻乖乖配合,因为,她大哥也常这样建议她。
「无欲,吃完饭后,我想自个儿出去逛逛,你忙你的,不必招待我。」
「你不爱我待在你身边?」他不满的问。
「呃……」他的脸色好可怕,「不是啦!我想你可能有很多事要忙,我怕我占用你太多的时间,那就不好了。」昨天到今天,他几乎都在陪她,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她只是个客人而已。
「我自己会打发时间,你不用管我。」看他半天不吭一声,她只好再一次表明立场。
生平第一次,遇到有女人在他面前再三「求去」,他的心中真可说是百味杂陈。他想叫她留下来,继续教她认字……但她急着想飞出去玩,一点也不懂得他的用心,令他哭笑不得,唉!他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她的脸在剎那间灿亮起来。「那你去忙你的吧!」她飞快的跳下椅子,毫不留恋的跨门而出。
窗外的阳光早照耀得她的心暖洋洋的,她一心只想飞出去探索这个新奇的世界。
尚腾无欲黑幽幽的双瞳一时复杂起来,他在心中暗忖,既然她想玩,就让她玩吧!这或许是件好事,能帮助他控制自己的情潮,坐在她身边,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总会让他分神,然后教他难以自持……两人之间有点距离也好。
一个月后他们就要成亲了,而在这段时间内,他会让她慢慢适应他的存在。
想到她情窦未开,他的眼神一黯,但无妨!他在心中立誓,他要她,不管她给得起、给不起,他都要她,包括她的灵魂,他要她与他生生世世永相随。
他从没爱过人,从来不知道自己心底深处竟是有欲有求,而且还是这般的猛烈饥渴,他原以为自己是个无情无绪的人,就如同众人以为的那样。
义父当年的爱人一去不回头,从此看破红尘,因此,替他取名叫无欲──他以为无欲无求,便能自由。所以,纵然他的女人从不断绝,但那都不过是生理需求,除此之外,在他心里什么也不曾留下。
直到她的出现!从此以后,他的心再也不是自己的,他再也无法如同他的名字那般的无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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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梦断
* * *
柳意合来到紫木雪纱之前。
今天的阳光暖和,淡淡的洒落在紫木雪纱上,将它们渲染得更加柔和美丽,与白雪相互辉映,真的好美。
她好奇的走进紫木雪纱林中,这么美的树林,走在里面会是什么感觉?
阳光透过枝枒,轻轻洒落雪地,形成一束一束或大或小的光线。风一吹,花就漫天飞舞,或是随着依附其上的雪绵绵飘落,像梦一样。
芳华、芳霏静静的跟在她身后,一起走进这片美丽安宁的天地中。
这片松林原是禁地,除了专人定期打扫,一般门人是不得擅闯此地,违者只有死路一条。
只因紫木雪纱林中住有上任门主的人,没有人知道那人的名字,尚腾无欲接掌门主之位后,此地的禁令才相对解除,但仍没有人会走入这片树林。
柳意合就这样大剌剌的走进林中。由于门主有令,在山庄里,柳意合想去哪就去哪,她俩只需随待在侧即可。所以,她俩只好也跟进去,否则还真没机会看见这片耳闻已久的美丽紫纱林呢!
「芳华、芳霏,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这里的人都好安静,不多话,简直就是没有人气。
「小姐,你要我们说什么?」芳靠不解的望着柳意合。
「你不会有想找人聊天的冲动吗?」
「不会。」芳华淡淡的回答。
「哦!」那好吧!她耸耸肩,决定还是不要勉强人家说话好了。
突然,她看见树与树之间,似有房屋矗立,便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去,直到屋前才站住。
这是人住的房子吗?这么美──为什么这里的每一样东西看起来都不像是人间该有的?
这幢偌大的屋子是由雪境里特产的雪玉竹和乌骨木搭配构建筑成,屋檐、地板、门扉、窗棂由乌亮光滑的乌骨木搭建,四壁则由雪色玉质的实心白玉竹构成。
她怔怔的看着这栋完美的建筑物,心忖,是谁会住在这样的屋子里?但随即觉得这是别人的私事,她还是不要问吧!
她开始往回走,慢慢的走出林中,不再回头。
* * *
议事厅内,四位护首静待一旁。
尚腾无欲正在浏览皇上的密函,从他淡漠的面容根本看不出什么波动。
皇上欲与他密约在「明月楼」。
「明月楼」在北方可是间闻名遐迩的餐馆,这里绝对能满足最嘴刁的老饕们!只是,没人知道它正是子夜门分布在各地的据点之一。不过,它的盛名可是远传至皇宫贵族之中!
根据宫中密报,最近似乎有人通敌,而且此人权位不小,皇上遣人暗中调查,但派出的密探一个个死于非命,并且丝毫没有留下证据。更糟糕的是,大内皇宫竟屡有杀手潜入行刺皇上,一旦未果,使自尽身亡。
似乎幕后这个人觊觎的不只是权位,而是更上一层楼──皇上背后的那把金龙椅。
「皇上约我三天后在明月楼会面。」
「门主,你打算亲自赴约?」
「嗯!」尚腾无欲支手撑颚。「宫中屡次出现杀手,行刺圣驾未果。」他的目光漫不经心的逗留在手上的密函。
「杀手?皇上怀疑子夜门?」冷雷闻言蹙起眉头,他不屑的暗忖,那些杀手的技术也未免太烂了吧?刺杀数次居然无功而返,这种杀手真该去撞墙了。
「不!不然不会与门主约见在明月楼。」冷霄推翻了这个可能性,江湖上谁都知道子夜门接手的交易从不落空。
「看来内情不简单。」冷霞沉吟道。
「可曾有人希望子夜门接下刺杀当今皇帝的这笔大生意?」尚腾无欲终于抬头看向手下。
「有。不过回绝了。」冷雷回答。
子夜门历代坚守一个原则──什么生意都接,唯一不接的就是刺杀当朝皇帝的交易。有人曾吃过闭门羹,此后,江湖不再有人胆敢商请子夜门出马刺杀圣驾。
可最近竟然又开始有人探询,可见得皇帝的这个宝座可真是不好坐啊!
「是谁?」他意态慵懒,状极无心。
「不知道。」静默片刻,冷霄只得硬着头皮据实以告,他觉得有点汗颜,只因这事有点棘手,他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