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样混在一起的味道深深的的吸了一口,然后端起豆汁碗,喝了一口,再拿起一个焦圈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嘎嘣酥脆,再喝一口,配上的咸辣鲜香的芥丝,徐硕美得闭上眼睛,常常的吐了一口气,老板看着徐硕的样子乐了,“这位爷,看得出来您可真是个老北京人儿了,这东西,现在可没几个人喝的惯了。”
徐硕拿筷子夹起一个椒盐马蹄咬了一口,看着老板笑道,“还是这豆汁喝着舒服,甜中带酸,酸中带涩,在捎带上这老芥丝和焦圈的味儿,这味道就绝了,我小时候常跟着我家老爷子去那个护国寺那边赶早去喝一碗豆汁儿,那味儿到现如今都忘不了啊。”
徐硕吃喝玩了,擦了擦嘴,把钱递给老板,再看看老板锅里的豆汁,在小火下咕嘟嘟的滚着,徐硕摸了摸鼻子,冲老板拱了拱手,极认真的看着老板说道,“我央求您件事,您务必得答应我。”
老板被徐硕这样子吓了一大跳,不知道这徐硕要干什么,赶紧扶住徐硕的手,“年轻人,什么事,你说,只要是老头子我还能帮你的就帮你,要是实在出不上力,你可别抱怨。”
徐硕听了老板这话笑了,再拱拱手,“我不求您别的,我就想求您把今儿剩下的豆汁儿给我做成麻豆腐,再用羊油给炒了,炒的时候加上几个青豆嘴儿,我明天来您这拿,您看行么。”
老板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大兄弟,放心,这事就包在老哥哥身上了,你明个早上过来拿,我给你用那羊尾巴油给你炒这麻豆腐。”
徐硕从口袋里掏钱给老板定金,被老板一把推了回去,咱北京爷们儿,哪兴这样的,你明个儿过来看做的咋样再给钱,你要是现在硬要给,这麻豆腐我还就不帮你做了。
徐硕点头应了,没再多说,冲老板拱了拱手,笑道,再冲您打听个事儿,您说现如今这庙会哪边儿热闹点?
老板嘿嘿笑了,年轻人,你是不是前几年在外面工作,这段时间又回的京城?
徐硕点了点头,满脸期冀的看着老板,老板搅了搅锅吊了吊徐硕的胃口这才慢悠悠的说道,王府井的庙会人忒多,去了不舒坦;五显财神庙现在从初二开始,小兄弟你要是做生意的过去拜拜挺好;东岳庙庙会那个喜神祠那你带上你nv朋友去月下老人那拜拜求段好姻缘到是可以;白塔寺那边有卖yù器的,厂甸那块倒是个找乐子的好地方,好玩意挺多,有卖的沙燕儿,还有那杨明远空竹,最难得的是海王村公园水法池前的广场的露天茶座那几个肩搭白máo巾的伙计儿吆喝起来还真有咱老北京的味儿,到现在不容易;等到正月初一你再到白云观那看看,那“全真第一丛林“的名字可不是盖儿的到时候你可以租个小máo驴过把骑驴逛庙会的乐子。
徐硕点了点头,对着这个极热心的老板点了点头,笑了一声,老板看徐硕的样子越来越顺眼,甚至在徐硕走出老远的时候,老板还不忘了再喊声,小兄弟,明天不要忘了来取那麻豆腐,老哥哥我拿出十二分的jīng神给你做好。徐硕听了这话没回头,伸出胳膊朝后面的老板摆了摆手。
夏墨坐上火车的时候还犹豫了几分钟,想着要不要再问问徐硕要不要去他们那玩几天,后来看了看站在窗户外面徐硕的那张侧脸,虽然线条说不上刀砍斧削般有力,但也是有种莫名的坚强,就没再喊徐硕。
动车开出北京的进入夜晚的时候,夏墨看到身后越来越远的北京似乎下起了大雪,在那白茫茫模糊的视线里,像是一个囚笼,夏墨又想起那个情愿自己躺在床上受冻也不会张嘴问别人要一点施舍的侧脸,突然很后悔上车前没把徐硕拉上车。
夏墨对自己这个同居了将近两个月的室友了解的少得可怜,除了知道他喜欢吃好的,挺会甄别古玩真伪,还有一个小小的仇人,有时候傻得想让人撞墙又有时候jīng明的匪人所思之外,对于这个男人就再没了一点理解。
夏墨转过头看了看车窗外,车厢里的雾气早就把车窗熏得一大片的白,夏墨伸出手在窗户上抹了一下,露出的一斜条透明里望去,满眼的荒芜,然后迅速的又被水汽所覆盖,朦朦胧胧再看不见。
夏墨对着窗外扬起一个笑脸,伸手把所有的雾气擦了个干净,然后冲着通红的手心哈了口热气。
北京,我一定会回来的,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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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囡囡
“藕风轻,莲露冷,断虹收。正红窗,初上帘钩。田田翠盖,趁斜阳,鱼làng香浮。此时画阁,垂杨岸,睡起梳头。旧游踪,招提路,重到处,满离优。想芙蓉,湖上悠悠。红衣làng迹,卧看桃叶送兰舟。午风吹断江南梦,梦里菱讴。”,偌大个北京城能让纳兰容若如此推崇备至的除了那座高不可攀的皇城之外,估计也就只有这什刹海了。
西湖chūn,秦淮夏,dòng庭秋,却唯独没人去描绘什刹海的冬日,冬天的什刹海没有那么多的荷花和垂柳,满眼望去的只剩下满目的萧杀之气,枝桠刺天而起,落寞如大漠里百年不枯不朽的胡杨。
徐硕走到一棵树前拍了拍树干,瞄了几眼湖面,然后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粒石子扔进湖中,然后走到湖边蹲下看着石子抛下后湖面泛起的澜漪,徐硕眼前恍然出现某人的侧脸,突然砰的一声徐硕面前溅起了一点水花洒在徐硕脸上,冰凉的湖水一刹那把徐硕一点点的四十五度的明媚的忧伤或者说是一点点伤chūn悲秋的心思全甩到了爪哇国,徐硕抹了把脸,扭过头正准备开骂,但看到背后的人却怎么也张不开嘴,甚至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扭过头的徐硕眼睛里先看到的是一双绿底白花的小碎花棉靴,再往上是一根白sè的小裤子,上身穿的是白底粉红花的小棉袄,就算是像徐硕这种以前看惯了满清富贵人家极讲究的服饰,再看这衣服也再说不出一点的否决之词,更不用提正在他面前的一双忽闪闪的大眼睛,以及剪得jīng致熨帖秀里秀气的童花头和吹弹可破的肌肤,这小姑娘身后什么人也没有,这么一个小小的nv孩就这么孤零零的带着满眼似乎就要流出来的泪花站在蹲着身子张大了嘴正要骂出声的徐硕面前。
徐硕咽了口唾沫,壮了壮胆子,伸出手照着小nv孩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笑道,别哭,哥哥不怪你。
徐硕话音刚落,眼前jīng致得像个洋娃娃的nv孩子一下子哭出了声,徐硕满脸诧异,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眼前这位。
徐硕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或者说怎么样才能安慰这个小姑娘,一时间手指就一直停留在小姑娘鼻子下,小姑娘哭够了这才泪眼朦胧的略略抬抬头,徐硕立马感觉到手指上一点冰凉湿糯,徐硕的脸通的红了,小姑娘手抹了抹眼睛,瞪大双眼看着徐硕,然后嘴一张,徐硕头顿时大了。
徐硕站起身盯着眼前的小姑娘嘴动了动想要闭上然后又张开,憋了半晌憋出来一句,你别哭,哥哥带你去找妈妈。
话音刚落,小姑娘就止住了哭声,抬起头看了看徐硕的脸摇了摇头,我不想回家。
徐硕摸了摸头,不知道说什么,nv孩子却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往前拉去,我饿了,哥哥你带我去吃东西。
徐硕笑了,小孩子果然还是很好打发的,但很快又头疼了起来,这孩子不回家可怎么办。
对于北京土著来说,什刹海是非常亲切的,在过去,三海还是禁地,只有这什刹海可以作为供老百姓夏日消暑游赏之地,久而久之,捎带着吃喝的就多了起来,即便是现如今三海也成了咱老百姓的后花园,但这什刹海还是没被老北京人忘了,一直还是繁华如故。
小nv孩的步子在一个摊子前面停了下来,徐硕看了一眼面前的大锅里的东西傻眼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姑娘挑来挑去一直没停住的脚步,会在这一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店面前停下,而且那锅里煮的竟然是猪下水,但凡是下水,也无非分心、肝、肺、肠、肚这几种,徐硕看了都觉得头大,可nv孩儿竟然看着锅里的东西手指都放进了嘴里嗍了起来。
老板抬起头看了眼徐硕,笑道,您要哪块?
徐硕正要拉小nv孩走开,却发现小nv孩怎么都挪不开脚了。
徐硕无奈只好皱着眉头指着猪肝道,给我切三两猪肝吧。
老板听了徐硕的话,拿起ròu勾从锅里勾出来一块肝脏,一刀下去然后扔到秤上一秤,再拿下来拎起刀嚓嚓嚓一切,切成片再搓起来放到一只碗里,浇上原汤,再放点香菜蒜蓉小葱洒了一点点麻油,递给了徐硕,徐硕端着碗拉着小nv孩的手要走,小nv孩不动,指着锅里的大肠笑眯眯的看着老板,再切二两这个。
徐硕彻彻底底的愣住了。
坐到桌子上的小nv孩看着眼前的东西一点也不客气,拿起一双筷子夹着就往嘴里送,徐硕看着小nv孩的吃相目瞪口呆,他天生就对这些大大小小的畜牲的下水没什么兴趣,而且最不喜欢的也就是这大肠,那味道实在是难以下咽,小nv孩夹了一块肝片放进嘴里,嚼了嚼,瞪大了溜圆的眼睛盯着徐硕,等嘴里的东西咽完了,小nv孩张口问道,你怎么不吃这些东西?
徐硕摇了摇头,没说话,小nv孩一撇嘴,扭过头冲身后正围着桌子上的下水当小菜拿着高粱酒豪饮的大汉指了指,你看到没,那样爷们才像是男人。
徐硕睁大了眼,咬了咬嘴唇终于把嘴边的那句粗口咽了下去,然后站起身拍了一下桌子,往老板那走去,小nv孩低下头夹了块大肠放进嘴里,吃吃的笑了起来。
徐硕回来的时候没有拿酒,手里拿着的是两碗八宝莲子粥,把一碗粥放到小姑娘面前,低声说道,我不喝酒,只喝清粥,但一样还是很纯粹的男人。
小姑娘嘴撇了撇,没说话,端起粥碗喝了一口,满口的油腻之后再喝这清粥果然是十分利口,小姑娘眉开眼笑。
这下轮到徐硕撇了撇嘴,然后拿起双筷子夹了一筷子肝片扔进嘴里,嚼了嚼,料味极重,倒也吃不出什么异味,反倒是越嚼嘴里越会有种甘草的芳甜和桂皮的陈香,徐硕咽下去之后犹豫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又夹了一筷子大肠放进嘴里,也没什么杂味,只有纯净的香,徐硕眼睛亮了,看着眼前的碗,又要伸出筷子,小姑娘一看这情势急了一把把碗拉到了身子旁边,抬起头,虎视眈眈。
一大一小终于把碗里的下水吃完,徐硕端起八宝莲子粥喝了一口,放下碗靠在椅子上,打了一个饱嗝,拍了拍肚子,然后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笑道,接下来还想去干什么?
小nv孩手托着腮帮子,转了转眼睛,然后笑了,拍着手道,我要哥哥带我去划船。
后海说是海,其实只是一个巨大人工湖,说白了就是以前皇家独享的一泓清波,小nv孩坐到船上指着湖边的建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传说后海水域下的地气连着故宫的龙脉,什么人都想沾沾这龙气,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么多的房子啊什么的。
徐硕摇着橹,摇了摇头,笑了一声,要是真有什么狗屁的地气风水龙脉,那大清国还会被灭的干干净净。
小姑娘听了徐硕的话摇了摇头。我爷爷说,风水归风水,气数归气数,这两个东西不能论在一起,只要人不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