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兵一卒,甚至都不用自己主动开口,就能让一个男人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我真的不明白,像你这种又绝情又自私的女人,他怎么还对你这么死心塌地?”他轻蔑地笑了笑,“不过现在说这些,真的没有意义了。”
他拍了拍她的脸,冰冷的气息吹在她耳边,“我祝你学业有成!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因为在你活着的每一天,你都会记得,你这一辈子到底错过了什么。”
凌落川走了,他扔了一个晴天霹雳给她,将她炸成了飞扬的粉末,就一个人走了。
未曦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对了,她应该先去考试!
她拿起书就走,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还没有把餐盘送回去。她回头拿起餐盘,又想来,应该先把那两张纸片捡起来。结果不知怎么就没拿好,汤水米饭,果汁杯子,噼里啪啦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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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所有的人都在看她,她赶紧蹲下身子去收拾。两只手胡乱地划着,杯子的碎片扎破了手指,血流了出来。她举起双手,怔怔地看着它们,看着血涌出伤口,沿着手指流过掌心。
她满手都是鲜血,满眼都是红色,这时才感到恐惧。
疼!锥心刺骨地疼!疼得肝肠寸断,疼得五脏六腑都扭曲了。
她颓然地坐在地上,只是觉得疼,胸口疼得好像要炸开一样。她知道时间已经到了,她应该准备进考场了。可是,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了,她只想找着那张被撕烂的纸条,好像这样就能追回那不可挽回的一切。
她跪在地上,四处摸索着,可是她的眼睛模糊了,她看不见东西,眼前水茫茫的一片,她什么都看不见。她染满鲜血的双手在地上胡乱地划拉着,好像有人在拉她,好像还有熟识的同学在叫她的名字。她哭了起来,开始是小声地哭,接着是号啕大哭。
她知道,她完了。这个世界已经死掉了,对她不再有任何意义。
考试算什么?留学算什么?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了他,她又算什么?
同学们一定被她吓坏了,她是那么的不管不顾,像个疯子一样不可理喻。他们把她拉到医务室的时候,她的手上还紧紧攥着那两张纸片,可是已经被血浸透了。
校医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她才算安静下来。她躺在床上,身体像散了架一样,只是感到疼。她的手,她的心,她整个人,疼得撕心裂肺。可是,她已经哭不出来。
药效上来了,她整个人神志恍惚。只是躺在那里,看着医务室扭曲的天花板,隐隐约约听到医生对送她来的同学说,她或许是有恐血症,才会有这么反常的举动。
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沉入一片黑暗的海洋里。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校医不在,她的手缠上了厚厚的纱布,已经包扎好了。
她默默地发了一会儿呆,看到桌子上鲜红的纸条,过去的记忆才纷纷回笼。
她没再掉眼泪,穿好鞋子,拿起桌子上的纸条,就离开了医务室。
第十八章 活色生香的祭品
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每一次的沉入都亢奋有力。她将自己的腿缠绕在他腰上,迎合着他的节奏,如同献上一件活色生香的祭品。
※ ※ ※ ※ ※ ※
池陌在街上捡到未曦的时候,她正像幽灵一样在街上闲逛。池陌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个时间,未曦不是应该在学样考试吗?
直到她在车站停下来,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站牌。池陌才确定,那就是她。
池陌将摩托车停在路边,下车后一把拉住她,“未曦,你不是有考试吗?站在这儿干什么?”
未曦傻傻地看着他,过了一分钟才认出他是谁,她的眼泪哗哗掉了下来,期期艾艾地说:“你能不能送我去西山……我找不到去那里的公共汽车……出租车太贵了,我……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西山,四方寺。这个城市最神圣安静之处,梵唱隐隐,曲径通幽。
相传,这座寺庙从上到下,共有九百九十九级台阶。
相传,只要来参拜的善男信女,能一步一叩走完这些台阶,便可心想事成。
未曦站在青苔满布的台阶前,仰望着高处的幽幽古刹。
她从不相信鬼神,此刻却愿为他跪尽满天的神佛。她从不祈求愿望,此刻却愿为他一步一长头……
如非煮了一锅姜汤,端了一碗给池陌。然后摸了摸未曦的额头,她烧得很厉害,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脸红得像熟悉的苹果。
“她胡闹,你就由着她?九百九十九个台阶,外面还下着雪,她身体那么差,你就不怕她磕死在那些台阶上?你想什么呢?”如非责难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池陌看着自己手中的姜汤,慢慢说:“她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她是疼得没有办法了,让她发泄出来,她也就消停了。否则……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来。”
“那她的考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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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陌摇了摇头,“估计是没参加。”
如非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了那个考试,未曦准备得多么辛苦,她是亲眼看着的。她的作品已经得到认可,只要能过了这一关,留学的名额唾手可得。可是,老天爷偏在这时候跟她过不去。
如非又试了试未曦的体温,还是不放心,“我再去给她买些退烧药,你替我看着她。”
如非说完就穿上外套出去了,留下池陌一个人,跟昏睡的未曦两两相望。
未曦睡得很平稳,也很安静,大约真的很累。屋子里很静,能听到她细微的鼻息,好像某种酣睡的小动物。
夜已经很深了,池陌无奈地看着她,实在搞不清楚,如非怎么每次都这么放心大胆地将未曦交给他。难道她不知道,这对他来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诱惑?
他坐在床边,轻轻摸着她熟睡的脸。脑子里回忆着下午的情景,回忆着她是怎样一步一跪,一跪一叩登上了九百多级台阶。
当时正下送走雪,山风又阴又冷,他看到她连牙齿都在打战。她的额头磕破了,手上的纱布渗着血,满脸污泥,满身的雪水,整个人狼狈得可怕,可是她还在走,那么执着而坚定的眼神,一点退缩都没有。
“真的这么爱他吗?”池陌轻轻地叹气,“真的爱他爱到,连命都不想要了?”
下山的时候,未曦已经一步都走不动了。他什么都没说,就背起了她。
雪后路滑,他陪着她一路跪到山上,自己已经是疲惫不堪,却强撑着,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跌倒。
山间的风依然很冷,他们的衣服没有干,吹到身上沁透骨髓。可是,两个人身体相贴的地方,却很温暖。
未曦趴在他的背上,脸贴着他的肩膀,对他说:“池陌,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你照顾好如非。”
回忆在这里戛然而止,池陌的身子僵了僵,他凝目望着床上熟睡的人,俯身贴在她耳边,将他在山上对她说的话重诉一遍,仿佛要将它刻在她的心底。
“你不要把她交给我,她不是我的责任。如果你不在了,无论谁在她身边,她都不会活得很好。未曦,你要好好活着,我们都要好好活着。你要记住,对我们这种人来说,生存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天刚亮的时候,未曦就醒了,烧已经退了,只是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她看到如非趴在她的床前,还在沉沉睡着。未曦闻到一阵淡淡的烟草气息,却不是如非平时抽的那种。
她在烟灰缸里发现了万宝路的烟蒂,应该是池陌留下的,只有他对那个牌子情有独钟,而如非除了Mild Seven,什么都不抽。
想起池陌,未曦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临时被她抓了壮丁,不但陪她一直登上山顶,还背了她那么久。
虽然他一直不承认,可是未曦觉得,他其实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男人。虽然偶尔说些让人心寒的话,但比起马克,他要坦白真实得多。
下次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跟他好好说声“谢谢”。可是现在,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墨斋小说:〗
阮劭南住的是一家私人医院,离市区不远,却是闹中取静的黄金地段,环境清幽。未曦不知道看望病人应该带些什么,索性什么都没带,只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站在了病房门口。
她以为会碰到很多来这里探病的人,毕竟他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可是,这里却是出奇的安静。
她轻轻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应。而门是虚掩的,她干脆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一个人睡在病房里。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脸上留下条纹状的阴影。
她感到鼻尖有些发酸,房间里放满了果篮和鲜花,弥漫着甜甜的香气,沁人心脾。她正想走过去……
“请问,你是哪一位?”
未曦没想到病房里还有人,怔了怔,回头一看,多亏了周晓凡的八卦杂志,她很快认出对方是谁。
谷咏凌,富凰集团的大小姐,不得不说,她本人比照片还要漂亮,明眸皓齿,典型的气质美女。
“我是谷咏凌,你是劭南的朋友吗?”美人见她不答话,很有风度地自我介绍,微微一笑,真是漂亮。
“我……”未曦感到窘迫,她该怎么介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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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她答话,床上的人就有了动静。谷咏凌对她抱歉地笑笑,放下手上的花瓶,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阳光普照。
“咏凌?”阮劭南低声问,轻柔的声调还带着惺忪的鼻音。
美人将他扶起来,问:“今天好点没有?医生说你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我给你煮了些稀饭,现在要吃吗?”
阮劭南摇摇头,“一会儿吧。”然后转过脸,这时才发现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未曦。
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微微眯起眼睛,好像这关能把她看得更清楚一些,“是你?”
他拒人千里的冷漠,令未曦不由得缩了缩。而谷咏凌质疑的眼神,更让她感到无地自容。她下意识地揪着自己的裙子,逼自己面对这尴尬的局面。
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是她残忍而决绝地割裂了一切,难道还能期待他一直等在那里?
她刚想说什么,谷咏凌却先她一步开口,“劭南,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吗?”
阮劭南没再看她,却对谷咏凌笑了笑,“我们不是朋友,我却是她第一个男人,我们又不是情侣。该怎么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嘲弄道,“陆小姐,按照你的说法,你只是我一时心血来潮,用来解闷的小玩意。是不是?”
这如同当头一记闷棍,未曦几乎站不稳。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当着另一个女人的面,将话说得这么难听。
阮劭南看得脸都白了,却更加咄咄逼人,“不是吗?陆小姐,难道你又有了新的解释?”
未曦睁了睁眼睛,努力将自己的眼泪逼回去。她还有好多话没有对他说,再怎么难堪都好,她也不能就这样夺路而逃。
阮劭南却有些不耐烦,“陆小姐,你不会是来里罚站的吧?如果没什么想说的,请你离开,让我们安静。”
未曦站直了身子,隔着阳光里细小的飞尘,凝目望着她深爱的男人。
她终于鼓足勇气,“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抱歉,那天晚上,我对你说了谎,其实……”她深深吸了口气,“我爱你,在过去的七年里,我一直爱着你。”
阮劭南一下愣住,谷咏凌也是满脸的惊诧。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结,阮劭南却冷笑着,“陆未曦啊陆未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现在跑到这里来,当着我们的面说这些,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未曦看着男人嘲讽的眼神,凄凉地笑了笑,“不,这一点都不可笑。如果你知道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