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张伯走回去跟大家说,我看大家都在往我这边瞅,杨大善人更是急不可待,立刻就要过来,不过还好,让张伯给拉住了。
但现在的情形依然不让人乐观。我看看表,胖子已经进去了三个半小时了,再这么等下去实在是不行,不是怕别的,是怕胖子在里面出什么意外,那我恐怕得悔死。
而且我现在就在后悔,当初爷爷成天成天跟我叨咕那些天干地支五行八卦什么的时候我怎么就没好好听听。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初哪儿知道这些封建迷信歪理邪说居然会有一天要派上大用场呢。
这么瞎想着,不知不觉又过了半个小时,胖子还是一点儿回来的迹象都没有,这下我可真有点慌神儿了。但我还不能表现出来,我一慌大家都得慌,那事情就更麻烦了。
“大家是不是都饿了?”我走回去,大家立刻都站了起来。
“早就饿了,这跌下来都多半天了。”杨大善人就是话多。
“那张伯,你把吃的给大家分分吧,现在食物不多,咱们得定量。”
张伯答应一声,从边上堆在一起的四个背包中提过一只拉开,开始给大家分配食物。
杨大善人几次都想出言问我,但我故意避开,他也只好闭嘴吃饭。
这不是一次令人愉快的晚宴,至少气氛很是沉闷,我应该发挥我幽默的才能的,但我没有。我惦记着胖子。
吃完了饭我跟大家说,“我得进去找胖子。”
“不行!”杨大善人立刻否决了我的提议,“你进去那我们怎么办?你可不能把我们扔在这里,要进大家一起进。”
现在这老东西一开口我就腻歪,尤其是他不结巴的时候。
“怎么是把你们扔在这里?”我说,“我不进去找到胖子把事情弄清楚,恐怕大家谁都走不出去,更甭说盗墓了。”
张伯有话想说,我猜他肯定是想问我刚才想到的主意,但我给他使个眼色,他会意,到底憋住了。
其实我刚才那么说根本就没有要跟杨大善人商量的意思,这老东西太不靠谱,把我的指南针都弄掉了。我只是告诉大家一声,我必须得进去找胖子,一切只能等找到胖子再说。
“那夏侯大哥可有把握?”一直没说话的杨二看着我。杨二是杨大善人的弟弟,但为人却与杨大善人竭然不同,杨大善人狡猾多变,见利忘义,杨二却老实厚道,默默无言。
“不敢说有十足把握。”我认真地说,“但如果找不到胖子,事情就难办了。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别乱动。现在天也黑了,”我看看表,虽然才三点多钟,但陷在这个几乎是直上直下深度足有二十几米的井穴里,阳光根本就照不进来,“你们砍些树枝,把火升起来,就在这里等我吧。”
我又看了看大家身上的伤,主要是罗锅李、杨二和张伯的,都是刚才跌落下来的时候的擦伤,没什么大碍。最后我又在身上摸了一遍,装备都还在,便弯腰低头,提着手电往里走去。
“夏侯兄弟等等!”张伯叫住我,我转过身,“把这带上吧,我们在这里也用不着。”
“也好。”我接过张伯一直挎在肩上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他又把子弹袋递给我,定定地看着我说,“快去快回。”
我点点头进了洞。
第二章 进洞
洞里跟我想得相差不多——初进的时候颇为窄小,但走了十几米之后便豁然开阔,已经可以直起腰来行走了。 一路上我走得并不快,我不断地用手电四处照来照去,既照脚下,也照四周,发现这洞有点儿下宽上窄,大致像个梯形,整个洞竟然大部分都是人工开凿的,虽然年深日久,但痕迹依然明显。不知道当时花费了多少人力。
又走了一段,我在地上捡到了一个烟头,我看了看,正是胖子爱抽的红双喜。
“胖子,胖子!”我放开嗓子叫了两声,但没有一点儿回应。
我再往前走,步子比前面稍稍快了一些。但刚走了没几步,前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吱吱啦啦”的声音,好象是什么东西之间互相磨擦发出来的,不过听上去似乎距离较远,我用手电尽量照过去,但什么也没有看到。
“胖子!”我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应。我不敢大意,把手电的带子解开,固定在胳膊上,然后摘下步枪,“咔啦”一声,子弹上膛。我两手平端着步枪,尽量把脚步放轻,慢慢地往前移动。但那声音却没有了,一直又走了十几米,还那声音也没有再出现。我稍稍放心,步子也加快了一些。
我抬手看看表,进洞已经正好二十分钟了,走了大概有六十几米,但这洞似乎还很深,竟一点儿也没有要到头的意思。而且我有感觉,这洞隐隐地有些往右弯,也许正如我前面猜的一样,跟右边的那个相通。这倒省事,我就不用担心退路了,至少总可以从另一个洞里出去。
这样又走了三十几米,洞里已经非常开阔了,洞壁整整大了一圈不止,而穹顶高高在上,除了漫无边际的黑暗,我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压抑。
我仔细地审视了四周的环境,没发现一点儿可疑之处,当然,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洞壁上虽然凹凸不平,但是并没有其他的东西,比如壁画,比如雕刻等等,什么都没有。这让我有些失望。也许老东西的情报不准,这次倒斗没准儿要空手而回了。不过也罢,反正我们拿的主要是老东西的钱,至于这墓里的明器,倒到了当然有我们一份儿,倒不到也没有办法。看来这次行动的方针得改一下才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还是找到胖子要紧,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那他妈就冤了。而更倒霉的是有冤还没地儿伸去,那他妈就更冤了,简直是冤上加冤,冤死个蛋的了。
不过想归想,我的脚下可是一刻没停,手电也几乎是一直按着下上左右的顺序照来照去,这样走了有五十米的样子,但这洞似乎还是深不见底,我也有些胆怯了。在这种情况下,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胖子到现在都音信全无,没准是一直在这洞里走,那这洞得有多深?要是出口那还好,走上几天不至于走不到头,毕竟这悬空山没那么大。但如果不是出口呢?
想到这里我背上直冒冷汗,人也有些急了,脚步也不知不觉加快了一些。然而没想到的是才走了几分钟,转折出现了,前面竟然多出了一个洞口。
这下让我颇费踌蹰,该走哪一个呢?胖子走的是哪一个?
凭感觉,右面的洞继续向右弯,可能是回去的路。另一个却吉凶难卜,也许就是出去的路,也许却是条岔路,岔路就有点儿麻烦了,走进去,还能不能回得来都是个问题。
我不知所以。犹豫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胖子这人虽然鲁莽,但还不至于糊涂,他无论走的是哪一个,应该会留下记号的。于是我打着手电,在两个洞口的周围仔细地找来找去,但除了找到一个烟头,什么有用的的东西也没有发现。可气的是烟头却还在外面,离两个洞口都有一段距离,凭这个不能断定胖子进的是哪一个。不过倒是可以知道,胖子肯定也是在这两个洞之前犹豫了一段时间。
我用手拢着嘴巴分别朝两个洞叫了一会儿胖子,还是没有回应。没别的办法,看来我也只有冒险一试了。
我决定走左面的那个。走了几步我又退了回来,因为我想我应该做个标记,但翻来翻去,实在没有合适的东西,子弹不舍得,黑驴蹄子更不舍得,而其他的东西都是有一无二的,更是不能轻弃。思前考后,我只好从兜里抓了一把糯米放在洞口。
第三章 老鼠
我进了左面的洞。一进这个洞我有个明显的感觉,是与刚才的主洞——刚才的洞一分为二,所以暂不妨称之为主洞——的温度不一样了。刚才在主洞里不觉得冷,而一进到这里却马上感觉到了阴冷,而且脸上开始变得潮糊糊的,像被一只巨大的怪物对面呵了口气一样。 我只能更加谨慎,一步一探地往前走。走了二十几米,没有任何发现,只是越往里变得越加潮湿。我蹲下来,用手在地上摸了摸,地上竟然有水迹!难道——这洞是一直向下延伸的?那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出来?难道是因为——这洞坡度很小?这一下让我吃惊不小,更加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晃了晃身上的水壶,水不多,不能用水试。我把枪跨回背上,解开腰带撒了一泡尿。而更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尿居然是往外流的!这就说明,越深入,坡度应该是越大的,可为什么越往里却越潮湿?难道在这悬空山的山体里的某处会存着水?正当我思索间,前面突然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我反应也很快,一甩肩膀摘下枪,然后迅速地靠在洞壁上,手电随着胳膊的移动慢慢地扫过眼前,但是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胖子!”我大叫一声。
可除了我的声音在洞里回绕,洞里却静得出奇,静得可怕。
我心想这回他妈的不会真碰上粽子了吧?那对我来说可是传说中的东西,要真遇上了我还真没把握对付。你个死胖子,你他妈到底躲哪儿去了啊!
我绑着手电的手没动,把枪也递过去,另一只手伸进兜里抓了一把糯米出来,心下稍定。现在我只能紧贴着洞壁,慢慢地往前走,手电也不照上面了,专照左右和前面,就在我照完左面刚要照右面的时候,前面又有什么东西一下闪过去了。这纯粹是感觉,因为洞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除了狼眼手电的一束光柱之外,什么都看不见。到底他妈什么东西,有种出来跟我真刀真枪地干一场,偷偷摸摸的算他妈什么玩意儿啊!
气氛突然之间变得压抑起来了。我不喜欢这感觉。
“哈哈哈!”
我大笑了三声,以壮胆气。接着又用手电扫了一圈,实在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便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大概有二十多米,洞里倒好象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了似的。但这平静中明摆着潜伏着某种危险。会是什么呢?粽子?还是其他什么更加匪疑所思的物事?
管他妈的呢,反正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从速为好。当下不再犹豫,加快脚步往前赶路。
这个洞正如主洞一样,越往里走便越觉开阔,到现在走到这里,甚至已经超过主洞的规模了。不过和主洞不同,这里似乎已经看不出有多少人工开凿的痕迹。手电过处,穹顶上甚至有些倒竖的钟乳石,一个一个像是鲸鱼的尖牙,又像是变态发育的竹笋,硕大无比。这可有些奇怪,按理说,这里并不应该是喀斯特地貌分布的地区,怎么竟也会有溶岩?看来大自然造化之神力,永远要超出人类的想象。
我一面感叹一面行进,又走了不下三十米,这洞竟似比主洞还要深,兀自没有一点儿结果。我想停下来喝口水,但刚一停下,又是一个东西一闪而过。这下我来不及思考,手电没有照过去,也没有想到枪,只是条件反射一般把右手一扬,向着声音之处,一把糯米撒了个精光。这时候我打过手电,看见一只大老鼠正贼头贼脑地踅摸着,给手电一照,扭头而逃。
到这时候我才真正放下心来,他奶奶的,原来是只老鼠,虽然个头是大了点儿,但既然是老鼠,我也就没什么好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