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黏稠的。
“这……这难道,难道是……”
一路以来一直很少说话的王真山指着女雕,结结巴巴地想要说什么,却愣是没有说出来。
胖子此刻脸上也有点儿变色,咽了一口唾沫,道,“这……不会是孟婆吧?”
夏侯渊眉头紧皱,并不说话,只是不断地上下打量着女雕。
想想确实够奇怪的,桥上并没有文字,也没有人的图形,现在突然有了人的雕像,却是这么个匪夷所思的东西。但现在可是不害怕的时候,虽然我也很害怕,但害怕这东西可是会传染的,还没到地方就弄得人心惶惶的,那这斗可就甭倒了。
我道,“孟老婆子怎么了?就算真是孟老婆子,我夏侯也敢上去薅她两根胡子下来!”
原本我想的是胖子肯定会说,“猴子你白痴啊,女人有长胡子的吗?”可没想到胖子只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那个王真山也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象我刚干了什么触犯忌讳的事情一样。
夏侯渊道,“要是这个雕像真是孟婆的话,那这桥应该就是奈何桥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赶紧扶住栏杆,将身子探到外面去看,桥的名字一般都是在中间靠上位置的。我打着手电照过去,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中间一个扇形上,赫然刻着三个朱红的篆字:奈何桥。
这一下应该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但究竟为什么在这里弄上这么一座奈何桥呢?搞得这么诡异,到底是何用意?
帽子突然道,“这边有字!”
胖子随之也喊了一声,“这边也有字!”
众人都盯着刻在碗上的字,现在这字真是比什么都重要,也许就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夏侯渊念道,“来生托胎荣华门,可无死来亦无伤。”
大家听完都皱紧了眉头,一时想不明白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胖子道,“我这还有呢,快听听我的。孟婆送……哎,猴子,这个是不是送字啊?”
我把胖子拉开,“你能认识小篆那可成了辽陵里最奇怪的事了。”胖子想要同我争辩,但看看大家都是一脸严肃的样子,也只好强自忍住。
“孟婆送你孟婆汤,今世为人为哪桩?”我念了出来,“这又是什么意思?”
夏侯渊道,“这四句应该是一起的,孟婆送你孟婆汤,今世为人为哪桩,来生托胎荣华门,可无死来亦无伤。”
可是就算知道这四句是一起的,大家也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虽然字面意思很好理解,可是不是应该有什么含意?如果有含意,又会是什么意思?而且后两句意思也不通顺,即使人真能投抬,也真可以投到一个富贵之家,可最后也免不了一死啊,生老病死,这是很自然的规律啊!
胖子见大家猜来猜去也没有个结果,便催促道,“我看咱们还是该干啥干啥吧,老在这里耗着有个鸟用啊!”
我看胖子态度变化太大,刚才还吓得什么似的,现在却又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道,“小胖同志,某些人开始表里不一了啊!”
胖子“嘿嘿”笑了两声,“刚才是有点儿那什么,现在见你这么英勇,那作为你的搭档,我也不能给你丢份啊,对不对?”
夏侯渊看了我们两人一眼,道,“好了,别瞎扯了你们,胖子兄弟说得对,咱们再往里走吧!”
胖子道,“这……走是没有问题的,但,奈何桥不是鬼投胎的时候要过的桥吗?咱们就这么走过去,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我道,“没错,鬼不光要走奈何桥,还要喝孟婆汤,据说喝了孟婆汤,便把这辈子的事情都忘记了,这才能重新投胎做人。不然的话,上辈子的事情还记着,甚至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的事情也记着,那还不把自己吓死了?某人要是害怕的话,我看不妨就在此地留守,后面的冒险就交给真正的勇士吧!哎,对了,胖子,你还记不记得上辈子的事儿?”
胖子忙不迭地摇摇头,道,“猴子你甭吓我,我也不是被吓大的,奈何桥算什么,在我胖爷看来,也就一小打小闹。诸位,咱们走着!”
说完胖子横起霰弹枪,当先往前面走去,其他人立刻在后面跟上。
我笑了笑,胖子这人,你就别激他,一激一个准儿,绝无走空。
可我还没笑完胖子就停下了,我赶上前去,正想问他又怎么了,却忽然也看见了石桥前面慢慢腾起的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第二十九章 浓雾中的战斗(上)
谁也没有想到怎么突然会凭空就冒出了这么大的雾气,而且就在这一犹豫的功夫,雾气已经幽幽地向桥上漫延而来。 众人一时都吃不准情况,怕这莫名其妙的雾气有毒,只好随着雾气的漫延而不断地后退。
胖子道,“乖乖,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这又是什么玩意儿?不会是有人烧开水忘了盖锅盖儿吧?”
我道,“小胖你说得没错,这确实像是水汽,不像山林沼地中的瘴气,你上前去试上一试如何?”
胖子骂道,“好你个死猴子啊,你说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至于这么变着法儿的把我往绝路上送吗?”
我道,“张波涛同志,你可别不识好歹,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来?要你到前面去完全是出于组织上对你的信任,难道在这关键时刻,你已经受不住考验了?”
说话间,我们已被雾气逼退到了孟婆边上。雾气还在继续蔓延,孟婆慢慢地被吞没了,氤氳中,看起来孟婆像活了一样,既飘渺,又真实,似动似静,让人不寒而慄。
我们又退了一段,照这么下去,一会儿就得退到桥下了。
帽子突然往前起了两步,道,“我去试试!”
我和胖子都吃了一惊,刚才我们俩那么说纯粹是扯淡,我当然没有让胖子到前面试一下的意思,胖子当然也知道我没有让他到前面试一下的意思,可这夏侯渊哪根筋出毛病了?
我道,“渊大哥,您可别……”
夏侯渊在前面摆摆手,示意我们不用多说。其实这时候就算我们想阻止也来不及了,浓雾已渐渐地把他包拢起来,开始还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轮廓,不一会儿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个王真山看上去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好象对夏侯渊很有信心。不过现在我可管不了他了,我拉着胖子和韩咏絮急急往后退去。
王真山也随着后退,但退得很慢,眼睛紧紧地盯着前面的浓雾。很快,浓雾被冲开,夏侯渊从里面走出来,看了我们一眼,道,“这雾没毒,大家进来吧,咱们赶紧穿过去!”
胖子大手一挥,道,“瞅瞅,瞅瞅,我怎么说的来着?早就看着像水汽嘛!”
我没理会胖子的话,向着夏侯渊道,“渊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侯渊摇摇头,道,“我也没弄明白,不过确实没毒,大家抓紧时间!”
众人知道没毒也都放下心来,由夏侯渊在前带路,慢慢地往里走去。但走到雾里才知道,就算这雾没有毒,那也绝对够人受的——几乎对面都看不到人。所以我们一边走一边不时地相互招呼,以保持联系和确定位置。
不一会儿下降的趋势停止,估计是拱桥走完了。这么一来大家不得不把脚步放得更慢,因为前面的情形我们一概不知,现在成了实实在在地摸着石头过河。
胖子道,“等等,等等,大家都停一下!
我和胖子并排而走,但饶是这样我们彼此都看不清楚。我用胳膊碰了碰胖子,道,“怎么了?这里不宜久留,你可别捣乱!”
胖子大幅度地摇摇头,生怕我看不见,道,“你可别老拿土地爷不当神仙,正是现在情况紧急,我才叫停的嘛。”
我道,“别废话了,有什么话快说!”
胖子把脸凑上来,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我以为他准备跟我大干一场,没想到他吐了一口气,道,“我想说的是用根绳子把大家连起来,你说会不会好点儿?也总比这样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强吧?”
我道,“行啊小胖,没看出来,脑瓜挺活泛的嘛!”
夏侯渊在前面,此刻也走了回来,虽然对我和胖子不分地点场合就瞎掰一气的毛病比较无奈,但胖子这个办法确实可行,夏侯渊到底行事干脆利落,也不多说话,当下便把大家召到一起,依胖子的计策而行。
这么一来就好走多了,而且感觉到绳子一松一紧地拉动着,各人心里也都有了底,不像先前那么恐惧了。但是走了好一会儿,这雾仍然大得没边没沿,当然继续走下去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我们却根本看不到周围的情况,也不知道现在走到了什么地方。只要穿不过这片浓雾,那我们继续这样走下去也没有意义。
想到这里我便想招呼夏侯渊一声,跟他商量商量。可我还没说话,就感觉到绳子突然一紧,像是前面的人突然向前猛来了一个冲刺似的。
“渊大哥!韩咏絮!”
我惊喊出声,韩咏絮立刻回道,“我没事!”夏侯渊却闷哼了一声,道,“大家趴下!手别放开绳子!”
闻言后面的人立刻趴倒在地上。虽然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动静好象夏侯渊已经吃了一记重击,不然说话声音不会变的,更不会发出闷哼。
我叫了一声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在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怎么跟人家打啊?
胖子趴在我后面,捅捅我的脚,道,“猴子,咱不能光被动挨打啊!”
我道,“你以为我想啊?”
夏侯渊“嘘”了一声,道,“别说话,注意听!”
大家都屏息静听,但周围却什么动静都没有。我正想问问夏侯渊刚才到底怎么了,夏侯渊又道,“大家一起往左边移动!”
我慢慢地往左边移动,可刚动了没两步,好象撞在了什么东西上,硬硬的,我伸手一摸,居然是一条腿!
饶是我临危不乱,突然之间摸到一条腿也把我吓得够呛。我当然知道这腿不是我们当中的谁的,所以我一使劲,便想将其扳倒,但没想到那腿像根木桩一样,任是我怎么使劲都扳不动分毫。更倒霉的是,我这么一扳,正好引起了他的注意,我只听到空中“呼”的一声,对方竟已向我攻来!
慌忙中哪还顾得上再去扳他的狗腿,只好一扭身,向着右边连打了几个滚才停住势子,同时嘴里喊道,“大家快往右边移动!”
“当”的一声,那人打我不中,打在地上,发出震耳的响声。从这声音能听出来,这家伙使的是重武器。
胖子举枪要打,但想到是霰弹枪,怕打出去伤到自己人,只好将枪当成棍棒,向我刚才所在的位置横扫而去。又是“当”的一声,金铁交鸣,胖子的枪脱手飞出,不知落到了何处。
但经过胖子这一阻,大家都已经移到了右边。韩咏絮正在我头上不远处,可能是要上前迎战,因为我听到了她抽动狼牙棒时在石头上磨擦出的声音。
我连忙道,“韩咏絮先别乱动!”
夏侯渊立刻补充一句,“大家都别乱动!”
我向上爬了一点,捅捅韩咏絮,示意她换个位置,以免让对方从刚才说话的声音中听辨出来。
接着我又往后爬了一点,提高声音道,“胖子,你没事吧?”
其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