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示意胖子坐下,那人走过去,伸出两根手指放到胖子额头上,闭上眼睛,表情忽明忽暗,过了一会儿,道,“明白啦!”
胖子纳闷地看了那人一眼,道,“什么你就明白了?”
汉子走到门口把包拿过来打开,从里面拿出桃木剑、阴阳镜、香烛、黄裱纸、酒壶等等东西,道,“俺明白了,你不又不是俺,你当然不明白了。”
胖子瞅我一眼,我点点头,让他别急,不妨让这个人试试看。
“别乱动啊!”汉子说着点上两只蜡烛,分立在胖子左右,又拿出黄裱纸,贴在胖子额头上,胖子厌恶地别过头,那人又叫道,“你别动啊!”
弄好后,那人脱去外衣,拿起桃木剑开始配合着嘴里含混不清的咒语施法,木剑左挥右舞,间或跳起,转圈,偶尔还有呼喝,声音忽大忽小,飘乎不定。
我和韩咏絮看得大皱眉头。那人忙活了一阵,突然停下,口中大喝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接着拿起酒壶猛灌一口,“噗”的一声,吐了胖子一脸一身。
汉子做了个收势,站着一动不动,我们也不敢随便打断。
过了一会儿,汉子道,“中了!”
胖子赶紧跑到洗手间去洗脸,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想问,那人就道,“你给俺一千块就中了。”
我心头火起,怒道,“钱不是问题,可你这是干的什么呀?什么就中了中了的?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汉子面含微笑,伸手指着蜡烛道,“看到了吗?”
我纳闷道,“看到了。”
汉子道,“那你对了,你看蜡烛刚才不是烧着的吗?现在不是灭了吗?灭了就表示俺做法成功了的嘛,俺收你一千块,也是俺师傅定下的规矩,俺可没有漫天要价。”
我气极反笑,道,“得,你还知道漫天要价这个词,现在我不揍你,你赶紧给我有多么远滚多么远!”
汉子急道,“怎么了啊?你还想赖俺帐啊?俺可是出家人,赖俺帐是要遭报应的!”
我吼道,“快滚快滚,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到你!”
汉子还想胡搅蛮缠,我一把掏出手枪顶在他脑门上,学着他的口气道,“滚不滚?知不知道俺是干什么的?信不信俺一枪送你去见太上老君?”
汉子这才慌忙收拾起东西夺门而逃。
韩咏絮忍不住笑起来,我也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从哪儿招来这么一个神棍。
第十章 情况比想象中严重
胖子洗完出来,嗔道,“怎么放丫走了?我还想让他尝尝胖爷的手段呢!” 我道,“算了,现在混饭吃都不容易。”
胖子瞅我一眼道,“你说得倒轻巧。”
我道,“头还疼吗?”
胖子摸摸头道,“轻多了。”
我打趣道,“你看,还是有效的嘛!”
胖子努努嘴,开始吃饭,眼睛则不时地往电视上瞥去。韩咏絮更是像上了瘾一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过这也怪不得她,谁叫她从没有看过电视呢?
吃完饭喝了一会儿茶水,胡大哥家的茶叶清一色都是极品,不是铁观音就是碧罗春,喝得我们大呼过瘾。
正在胖子跟我磨叨着要出去透透气的时候,敲门声传来。
我走过去开门,大金牙领着一个年纪在四十到五十之间的人站在门外,那人体形颇为魁梧,脸色红润,显是极通养生之道。
大金牙介绍道,“这位是夏侯惇先生,这位是吴继海先生。”
我忙伸出手去,一摸之下开始觉得这人也许有些本事,因为他的手又软又韧,且非常有力。
把吴继海让进屋来之后,我拉大金牙走到一边道,“刚才来过一个人,是不是你介绍的?”
大金牙纳闷地看着我,摇摇头。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大金牙也是一副又好笑又好气的样子,道,“可能是我打听人的时候让那人听去了。”我点点头,心想差不多应该是这样。
吴继海进来先在屋里看了一圈,才坐到胖子边上,也不说废话,直接道,“把舌头伸出来看看。”
胖子伸出舌头,吴继海端详了一会儿,道,“缩回去吧!现在你是不是感觉到白天特别精神?”
胖子看了我和大金牙一眼,点点头。
吴继海抬起手,像在提气一样,慢慢地往胖子头上摸去,一摸之下突然像触电一样被弹了回来。吴继海闭上眼睛,再抬起手,我好象看见一团白光缠绕在他的手上,像水波般流转,吓了我一跳,我转头看大金牙,大金牙也是同样的反应。
“逢”的一声,胖子往后跌倒,吴继海也一下子被反震起来,要不是他身手灵活,估计早已被震得摔倒在地上。
我正想上去扶住他,吴继海却突然站起来,拱拱手道,“吴某无能,请另请高明吧!”说完便往外走去。
我和大金牙面面相觑,刚觉得有点儿希望,吴继海却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大金牙使个眼色,两人忙追出去,在外面的楼梯上追上吴继海。
大金牙道,“吴爷,吴爷留步,您的本事我们也看到了,您总要救人救到底呀,您这么一走,叫我们上哪儿找菩萨去呀?那个钱不是问题,只要您开价。”
吴继海摇摇头,道,“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那位先生身上的东西太厉害,我对付不了。”
我急道,“请您务必帮帮忙,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吴继海道,“救人乃是功德事,我能帮忙怎会不帮呢?刚才我已经试过了,那东西有上千年的道行,我实在无能为力。”
大金牙道,“那就没有办法了吗?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毁了吧?”
吴继海叹道,“可惜我师傅不在,也许他会有办法,但我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道,“请问吴先生的师傅在哪里?”
吴继海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行踪不定,二十年前就杳无音信了。”
大金牙道,“那可怎么办才好?真急死人了。”
我道,“要是不治的话,那胖子会一直这样子吗?”
吴继海脸色转重,道,“离魂其实也有几种情况,像胖子先生现在的情况,属于离魂的初期,道家称为薄离,那东西和胖子先生的本魂遵循阴阳之分,也就是白天胖子先生仍是胖子先生,像正常人一样,但到了晚上,则被会那个东西主宰。但是如果不能及时把胖子身上的东西驱出,那胖子先生的白时将越来越短,最后彻底被那个东西控制。”
我听得吓出一身冷汗,随即想到瞎子说得确实是对的,胖子现在是个离魂人。
大金牙惊道,“那不就是白天为人晚上为鬼吗?”
吴继海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现在那东西还未激醒,所以即使到了晚上,胖子先生也只是陷入昏迷,但时间一长的话,恐怕就会有威胁了,你们要小心。”
我问道,“激醒是什么意思?”
吴继海犹豫道,“激醒……其实……”
大金牙打断吴继海,道,“这里非是说话的地方,无论能不能治,还请吴爷都给我们讲个明白,来,屋里请!”
我感激地看了大金牙一眼。吴继海点点头,随我们回到屋里。
胖子躺在沙发上,韩咏絮正在照顾他,见我们进来,忙道,“胖子大哥昏过去了!”
闻言两人都望向吴继海,吴继海摆摆手道,“不用担心,刚才我运气功试探,激起了那东西的反应,所以胖子先生提前昏迷了,不碍事的。”
三人坐定,吴继海继续道,“激醒就是从沉睡中醒来的意思,那东西已经沉睡了上千年,现在仍在沉睡中,还没有醒来,所以胖子先生现在虽然受些痛苦,但其实问题不大。”
我道,“如果醒来呢?”
吴继海皱起眉头,道,“那也要分情况而定,既要看那东西的本事,又要看胖子先生本身的抗性……对了,有一点我不明白,离魂的情形是极为罕见的,要么是人抗不住恶煞侵体而亡,要么是在恶煞侵体时便一下子丧失所有理智,沦为魂砌,就是恶煞寄居的肉体,但这位胖子先生却出现了离魂的状态,要是从这里看的话,那这位先生本身的抗性应该很强,但抗性很强却仍然出现离魂,那又说明抗性曾遭到过某种削弱,夏侯先生,胖子先生在离魂之前,可曾受过伤?”
我惊道,“受过,在后脑部位!”
吴继海点点头道,“这就是了,所谓人身三盏灯,左右肩上各一盏,头顶一盏,头顶的一盏便是从后丘发出来的,后脑受伤,可能已把那盏灯熄灭了。”
大金牙道,“这个我也听过,三盏灯应该代表的是阳气吧?吴爷说的抗性是不是就是阳气的意思?”
大金牙一说阳气我心中又是一惊。
吴继海道,“抗性不光是指阳气,还包括人的生辰八字、体质、精神力等等。”吴继海看我脸色有异,问道,“夏侯先生怎么了?是否又想起什么?”
我沉重地道,“还在辽陵的祭坛里的时候,为了躲避行尸的攻击,我还给胖子吃过一粒红奁妙心丸。”当时虽然是迫不得已,但现在想起来竟有种害了胖子的感觉。
吴继海道,“怪不得,这就完全说得通了。夏侯先生不必自责,你那么做是形势所迫,而且是救了胖子先生也说不定,如果不是你给他吃红奁妙心丸,造成现在的离魂状态,后果实在不堪设想,这都是命里终须有的,因因果果,果果因因,所以夏侯先生不必自责。”
我苦道,“话是这么说,可,唉……吴先生现在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是否想出了什么办法?”
吴继海沉思道,“红奁妙心丸乃我派先人所创,主要是为了避尸气,且药效不会很长,但也因人而异。药效过后,会有一个阳气反弹的时间,据我观察,胖子先生还没有到那个时间。那个时间胖子先生的阳气会达到顶点,再加我用本门的阵法和道术相助,那应该是驱出恶煞的最佳时机。”
一听有希望,我和大金牙都面露喜色。我道,“那那个反弹的时间在什么时候?”
吴继海道,“这就需要对胖子先生的抗性和那东西的道行做一个综合的评估,不能稍有差错。夏侯先生不要高兴得太早,虽然会有一个最佳时机,但也是相对而言的,到时候能不能驱出恶煞,驱出恶煞之后能不能收伏它,让它免害世人,实在还是一个未知之数。这样吧,晚上我再过来,看看夜里阴气最重时的情况,我现在先去找我师兄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拿出一个具体可行的方案,唉,这实在容不得半点儿差错的。”
我和大金牙不迭地点头,送吴继海出去。
第十一章 因缘循环
送走吴继海后,大金牙稍微逗留一会儿便也离去了,说是要去照顾一下生意,晚上再过来。 我和韩咏絮把胖子扶到卧室躺好,看着昏迷不醒的胖子,我不由叹了口气。
韩咏絮道,“夏侯大哥你别太担心了,我看那个人很厉害,应该能治好胖子大哥的。”
我点点头,心说最好是这样。
因为要等吴继海过来察看胖子的情况,我也不敢睡下,只好跟韩咏絮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演一部武打片,是根据金庸的小说改编的,我丝毫提不起兴致,韩咏絮当然看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