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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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坠-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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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绽出微笑:“就知道瞒不过你。”

声音清淡悦耳,再无虚弱之感。吴正贤冷冷地道:“二哥,你找的好人才,居然敢带利刃入宫。”

吴正瑜微露惊讶:“利刃?”他将目光投向齐笙,“阿笙,三殿下说你身上带着利刃?”

齐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后又垂下:“嗯。”

“岂止带了利刃,还长了雄心豹子胆,在我腿上划下一刀。”吴正贤冷哼一声,语气不善地道。

吴正瑜顿时吃了一惊,目光落至吴正贤微微探出的左腿,只见他小腿中间缠着一圈颜色不同的布料,此刻才真真正正讶然:“阿笙,这是?”

齐笙瞥了吴正贤的小腿一眼,平平地道:“他欺负我,屡劝不听,我便给了他一刀。”

说得好似十分有道理,他堂堂一个皇子,被她砍一刀竟是寻常。吴正贤从未遇见过这般大胆的女子,何况瞧起来并非吴正瑜的心上人,两人之间客套疏远,连主仆也不像。不禁纳闷地道:“你从哪里挖出这么个宝贝?实在怪异。”

“自然是宝贝。”吴正瑜微微一笑,这是他最得意的事之一,岂会轻易道出?淡淡地道:“割伤了你,并非她有意,你将她带到此处,是想讨一个公道?”

吴正贤脸色一沉,被问到要害,顿时收起随意的神色:“你与太子之间的争斗,何苦连累弱女子?你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她头上。”

“莫非你觉得,若我赢了她依然能够平安无事?”吴正瑜斟了杯茶,修长优雅的手指轻触杯缘,“还是你以为,到时你可以解救她?若你当真这般想,不如现在便——”

“住口!”吴正贤的脸色难看起来,紧紧抿着唇,潇洒自如的风度全然不见,整个人仿佛一头发怒的豹子,“不要逼我加入进来!”

吴正瑜伸手请道:“随时欢迎。”似乎吴正贤要加入的不是对方阵营,而是他这边一般。

齐笙低眉顺眼地立在旁边,只竖起两只耳朵倾听,渐渐猜出些许眉目来。季嫣然?吴正廉?心上人?兄弟?

吴正贤的脸色难看得要命,幸好这边无人,否则并不潇洒温雅的三皇子,加上并不似传闻一般病入膏肓的二皇子,绝对惊掉一众人的下巴。

“我若加进来,你得不到半点好处。”吴正贤冷冷地道。

吴正瑜对此并未露出半点异样,依然是淡淡的微笑着说道:“我并不这样认为。至少你加进来后,她很快会落入进退不得的局面。”

“你——”吴正贤攥紧双拳,“你要怎样?”

仿佛被逼到绝境一般的声音,令齐笙不禁看向他,险些忘记自己的身份而啪啪鼓掌。再折辱她呀,再欺负她呀!看着吴正贤被吴正瑜紧逼至此,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当初你既然放弃,便该料想有这一日。”吴正瑜向远处望了一眼,“有人过来了,有时间再谈。最后劝你一句,赶紧包扎一下伤口。”

果然,不远处几个年轻的公子正朝这边走来。齐笙望向吴正贤的小腿,只见被缠了一圈异样布料的下方果然氤氲出一片深色。刚看两眼,耳边一声轻喝:“还看什么?跟我走!”

旁边吴正瑜又恢复成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左手心握着一团帕子,右手缓缓端起茶杯,缓缓而不稳地送入口中。见他并不阻拦,齐笙便跟在吴正贤身后,走向寝宫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3=

晚安

☆、齐笙所图

吴正贤撵走一众宫女;自己坐在床边,撩起下摆;将受伤的左腿往外一伸,朝齐笙望过来:“还愣着干什么?”

齐笙半点不想理他,可是又怕他将她立即办了,便撸撸袖子,极麻利地为他剪开布料,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吴正贤几乎没感觉到痛,伤口已然处理完毕。他几乎要忘了,方才在侧殿中,她的左手被他狠狠踩过;没断已是幸事,为何如此灵巧?

“怪道摘走太子殿下的玉佩,又神不知鬼不觉塞进一枚玉坠,原来是个惯偷儿。”这个结论是吴正贤自她玩得一手好骰子猜出来的。嫣然不会说谎,而江梦予也没有那个胆子无中生有,唯有这个可疑的中间人。自殿中出去后,便寻人打听一位名叫齐笙的小姑娘,三言两语过去,已猜出大概。

面对他犀利的目光,齐笙只作未见,弯腰将一干污物收进盆子里,踢在一旁。双手交叠在身前,低眉顺目地立定,长长的袖子遮住沾了血污的手。

“说吧,想要个什么死法?”吴正贤微笑着问,仿佛在问今晚想吃点什么?

齐笙目光微抬,同时袖子一动,一抹刺目的银光自她双袖中间透出来。只小小的一块,落在吴正贤眼中,却立时眉毛一挑:“怎么?还想再行刺本殿下一回?”

齐笙目光不动,眸中并无深刻情绪,只定定地看着他,又将袖中的匕首抽出半寸来。吴正贤对着这么个硬骨头,饶是惯做这种事,也不禁觉得难啃,一时竟无从下嘴。想了想,轻轻颌首:“想来你是不怕死的。只是你的父母亲……”

他拖长了尾音,嘴角噙着一抹笑。果然,齐笙的神色略动,只是片刻间又恢复平静。匕首依然卡在双袖中间,并未收回半寸。吴正贤不由轻拍额头,做出懊恼状:“怪我没想清楚,你为二哥做事,你的爹娘怎会不知?大约同你一样,也在不顾性命为二哥做事吧?”

齐笙仍然不动声色。并非是她冷血,同住一个屋檐下,即便心里有着天大的恨,多少也有些异样之情。只是齐五爷说过,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对手的话,轻信只会输得更快。

“争天下是男人的事,居高位,享万方朝拜,坐拥天下美人。你一个女子参与进来,是为了什么?”吴正贤温雅笑道,丰神俊朗的面容令人亲近,“我瞧你对二哥并无情愫,既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姑娘,却为什么非参与进来不可?”

“说了你也不明白。”齐笙将匕首一合,重新恢复到低眉顺目的模样,“人各有志,你不必劝。若想杀我,只要你付得出代价。”

吴正贤不禁眉毛乱跳,只觉左小腿处又疼了起来。他伸手按住抽跳的眉毛,有些咬牙,对着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家伙,他再多的口舌都白费了。

世上只有两种人永志不渝,一种是最愚笨的人,一种是最聪明的人。显然身前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又瘦又小的少女不是前者。

齐笙微微垂首,心跳稳健有力。此时,她是一个冷静的赌徒。并非没有退路,只是更想冒险。她有更大的图谋。谁说只有男子可图天下?

看似安静,实则蛰伏。吴正贤看着她不动声色的模样,腿又疼了。着实是个硬茬子,明明伤得极重,何以如此镇定?吴正贤是真的想杀了她,胆敢伤害嫣然,虽是从犯依然罪不可恕,留着定是祸患。才十四岁已经有如此气度,谁知明日会不会……可是要他立毙齐笙,又下不去手。

齐笙比他足足小了五岁,比他矮两个头还不止,站着尚没有他坐着高。吴正贤也是堂堂男儿,虽有城府手段,对弱小还是下不去手。而齐笙静静立着,低眉顺目,两道细眉蜿蜒出疏淡,好似隐在清秀山水间的两道秀墨。怪不得连二哥都拘着她,如此良才美质,实在令人心动。

吴正贤下不去杀手,便在心中思忖处理她的方法。送虎归山绝不可能,吴正瑜便连一只蚊子都能指派得力,何况如此良将。叹了口气,只可惜为何不是落在他手里。

他哪里知道,当年吴正瑜为驯服齐笙花了多少力气。自捉到齐笙后,她便翻着花样儿逃跑,每回捉回来打一顿,总是面上痛悔,暗地里还在转动眼珠。明着暗着不知耍了多少心眼,卖乖巧装可怜,说一套做一套,狡诈得像只狐狸,真落到他手里大约早打死了。

“二哥,你来接她回去?”吴正贤的目光望向门口道。

齐笙顿时有些惊讶,公子居然过来了?扭头去看,突然脑后生风,暗道不妙,忙一侧头,只是依然慢了,只觉后颈一痛,软软跌倒在地。

“阿松,将她送到庄子上。”吴正贤微微垂眼,看着地上被他打晕的齐笙,对门口进来的侍卫道。

居高临下地看着软到在地的少女,想了想,单膝蹲下,去搜她藏在袖中的刀。搜过半晌,两只袖子皆是空的,眉头一挑,站起来对侍卫道:“她身上有一把匕首,你搜出来。”

侍卫长得高高瘦瘦,面容黝黑,得令后屈膝蹲下,面无表情地大肆搜索,几乎摸过她身上每一处,半晌后,起身摇头:“属下无能,并未搜到匕首——”

话音未落,突然一抹银光惊醒他,反应迅速,抬脚踢中她的手,匕首哐的一声扎进柱子。耀眼的银色光芒,令吴正贤心中微惊,侍卫亦是大怒,没想到栽在一个十四岁少女手上。

令他羞怒的更在后面,就在侍卫与吴正贤一齐看向被踢飞的银身匕首时,她左手已经握着一把通体乌黑无光的仅有两寸长的小刀,狠狠扎在侍卫脚面上!

她这一下用了全力,顿时将刀尖扎进去小半寸,若非之前左手被吴正贤狠狠碾过,只怕这会儿已经将侍卫的脚掌扎穿了!

侍卫吃此暗亏,登时大怒,一掌劈在她后脑。这一下毫不留情,齐笙吭都没吭,就昏了过去。不同于方才的装晕,此时是真真正正地彻底失去意识。吴正贤犹抿着唇,眼神微闪,又动了杀念。

齐笙再醒来时,发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屋中光线暗淡,不知晨昏。窗子处,一名身材高挑的乌衣女子,似是听到响动,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绝美的脸:“你醒了。”

人冷,声音更冷。齐笙动了动,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使不上劲,左手臂更动弹不得,仿佛僵化成石头,不再听从身体的指挥。

“我怎么了?这是哪里?”她一说话,才发觉腹中疼痛难忍,想来是吴正贤那一脚踹得用力,造成暗伤。

乌衣女子冷冷地道:“别动,你的左臂断了,要将养三个月方可。”

说完转身推门走出去,竟不再理会她。齐笙讶异,暗暗咋舌,真是好大的架子,高贵如吴清婉,尊贵如季嫣然,谁都没有这般大的架子,这女子是谁?

她没猜疑多久,很快有人进来,整个人刚一进来,齐笙就大吃一惊。她无论如何没想到,睁开眼会见到公子,并且是她躺着,他站着。

吴正瑜似乎心情极好,一身白衣白靴,眉宇间的薄雪掩不住那份好心情:“你醒了。”

“见过公子。”齐笙想了想,还是没有挣扎着起身行礼。

“你睡了两天,想必饿了,月菲为你准备食物去了。”吴正瑜走到床前,看着她的目光有丝笑意,“你的左手被吴正贤打断了,手臂折断,手指粉碎,不一定痊愈。”

齐笙目光微冷,好个吴正贤!对上吴正瑜目光中的笑意,又觉得他也不是个好东西:“很好笑吗?我没被打死,你觉得赚了是不是?”

如此冲撞的口气,令吴正瑜的神色也有些僵:“若非我及时差人去救,你此刻已经死了。”

“哦,那应该谢谢你了?二,皇,子,殿,下!”齐笙一字一顿地道,虽是躺着,可是底气十足,“或者说,前太子殿下?你装病装上瘾了?总觉得自己快死了,连带看别人活不长也高兴?”

“放肆!”一声轻斥自门口传来,齐笙只觉眼前带过一阵冷风,不及看清,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她脸上。

“月菲!”吴正瑜抓着乌衣女子的手腕,神情是齐笙从未见过的严厉:“谁准你对小公子不敬?”

邬月菲美目中满是不甘与愤恨:“她对公子不敬!她算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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