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从未有过的痛苦。 “还疼吗?” 路岛轻轻地抚摸着肖黛的肩膀,肖黛动了一下,好像想躲开路岛,但她太累了,这个动作没有完成,她的眼泪却因此而流了出来。 路岛伏下身子,轻轻地捧过肖黛的脸,小声地:“小黛……你想哭就哭出来,哥知道,心里的痛苦比伤口还痛,哭出来可能会好一些……” 肖黛眼泪顺着脸往下流,她瘪着嘴无声地哭着。 路岛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看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号码,犹豫一下,还是接了:“喂,克瑞丝,怎么啦?” 克瑞丝显然已经发现了什么秘密,她在电话里显得非常担心:“托尼,我……不知道是不是太唐突,我觉得,晚饭时候在餐厅的事情挺不对劲儿的,我想……是不是小黛有什么麻烦?” 路岛看一眼肖黛,她仍然靠着床架两眼空洞地看着前方,泪水自顾自地往下流。路岛站了起来慢慢往前走:“没事儿,小姑娘嘛,闹点儿别扭,没别的。”克瑞丝说:“托尼,我没别的意思,主要是出于工作方面的考虑,明天我这儿工作量挺大的,可能需要小黛帮忙的事儿挺多,今天我看她情绪很不稳定,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有问题……” 路岛扭头看着肖黛,肖黛窝在被子里,瘦小的身体好像弱不禁风,他有些犹豫了:“那……小黛刚才是身体有点儿不舒服,我估计明天……” 肖黛忽然在一边叫起来:“我上班!” 路岛捂着电话过来:“小黛……别这样,你这样子去不合适,你身体都这样,最好……” 肖黛回手一推:“我不要你管!” 路岛正好在她身后,她这一推,把路岛的手机都推掉了——手机仍然开着,掉在了床上。 肖黛接着大声地喊着:“你不就是不想让我见马遥吗?不行!谁也没法挡住我!” 病房的门开了,一个护士走进来生气地站在床边:“你们怎么回事儿啊?这儿是医院!急救中心!旁边就有心脏病人正在急救,你们这么嚷嚷可会要人命的!” 肖黛这才被震住,她拥着被子坐好了,胸部不停地剧烈起伏。路岛没办法,只好对护士好好说:“没事儿!没事儿!她就是受伤了,情绪有点儿激动……我劝劝就行,她不会再嚷嚷了,您放心吧。” 护士这才气鼓鼓地走了出去。 路岛从床的另一头拿到了手机,他再把手机放到耳边听的时候,发现克瑞丝已经挂断了。 病房外面,刚才那个心脏病人好像没抢救过来,病人家属的哭声震天响,家属是个年轻的女人,她大声叫着病人的名字,在哭声中夹杂着絮叨:“你们救救他呀……他才三十岁呀……” 这哭声凄厉而压抑,路岛忍不住心头一阵发紧,他看着外面手术车缓缓推着那个年轻的死者从门口走过,家属居然身穿一身大红的睡衣趴在死者身上——显然,因为老公发病突然,她还来不及换上别的衣服——她穿着这么喜兴的衣服告别了她同床共枕的人。 哭声渐行渐远,路岛的眼睛却模糊了。 突然一阵刺心的疼痛让路岛精神抖擞,他眨眨眼,那些眼泪被分散在了眼珠周围,他低下头看着疼痛传来的地方——肖黛正死死地用手捏着他的手,指甲抠进了他的肉里。 路岛抬起头看着肖黛,肖黛哭得泪人儿似的,她可怜巴巴地叫了一声:“哥……” 路岛擦擦眼睛,勉强微笑着答应:“怎么啦?” 肖黛小声地问了一句:“哥,你也三十了吗?” 路岛无法微笑了,他慢慢点了点头:“快了。” 肖黛眼泪滚滚而下,她瘪着嘴断断续续地说:“你答应……我……不要像那个……那个人……要好好……保重身体……”  
相同的刀疤(2)
一阵只有最亲的亲人才能给予的感动重重地涌上心头,路岛胸口一热,忍不住紧紧地搂住了肖黛。 肖黛在他怀里哭得厉害,她继续说着:“我……也穿红色的睡衣……哥,我可不想那样……我会死的……” 肖黛说着,声音完全嘶哑,她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紧紧地揪着路岛背上的衣服,像大海中绝望的人抓住了救生衣,路岛的腰背都因此全面地露了出来。 在泪水的洗刷中,路岛决定要有原则地帮妹妹的忙,加入妹妹的战团,把马遥夺过来。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个拥抱更真实的呢。 路岛哭着想。 两人就这样哭着相拥而坐,直到敲门声响起。现在已经是半夜,这个时候响起的敲门声让他们都吓了一跳。路岛擦干了眼泪转过头,等他说出第一个字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完全哑了。 “谁呀?” “我,克瑞丝。” 路岛大吃一惊,床上的肖黛也慌忙把眼泪擦干。 路岛站起来走过去打开了门,他看到宣喧手里拎着一袋水果,满面怒容地站在门口。不知道为什么,路岛忽然感觉到一阵心虚:“克瑞丝……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宣喧:“这还不简单吗?你和小黛吵架的时候手机可是开着,我都听见了,护士都说了在急救中心,我还能找不到吗?” 宣喧说完放下水果就匆匆走到床边坐下:“小黛……你没事儿吧……让姐看看!” 肖黛本来向里睡着,经过宣喧这么温情地一说,马上就哭了起来。 宣喧也含着泪:“姐是过来人,你有什么事情跟姐说,他们男人什么也不懂,别指望他们!” 路岛过来,不知道说什么。 宣喧抬起头:“你找地方歇着吧,我来陪小黛……你一个男人,哪知道小姑娘的心事儿!我来陪她吧,啊?” 路岛:“那怎么行,明天你事儿还多着呢!还是我来陪着吧。” 宣喧:“你看看你,你陪着有什么用,弄得小黛哭得泪人儿似的!杨总和陈总本来就让我来帮你完成那些创意,我得负责到底,你要在这儿陪着,怎么想点子啊?你放心,这儿就交给我了,绝对不会有问题,我保证!” 路岛看着肖黛:“小黛……” 肖黛偎在宣喧怀里,哭着不说话。 宣喧朝路岛使着眼色让他走:“我跟小黛说说话儿……你别听了,你听着不方便!” 路岛只好点点头:“那好,我出去买包烟,待会儿再回来。” 路岛出去了,宣喧只问了一句话:“是马遥的事儿吗?” 肖黛马上哭得伤心之极。 宣喧摸着肖黛的头发看着窗外:“唉……我就知道,你小丫头不会有别的什么事儿……我全都看在眼里,我全都明白……这算他妈什么事儿啊,一代一代,全都是这事儿!” 肖黛一边抽泣着一边抬起头:“克瑞丝姐……你都知道?” 宣喧看着肖黛:“你那点事儿,还能瞒过我?你从第一天见马遥,跟他合影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喜欢上他了,对吗?” 肖黛含泪点点头。 宣喧不停地摇头叹气:“然后呢?” 肖黛抽泣着:“然后……马遥先认识了我的好朋友……他们先好上了……” 宣喧愣了一下:“是吗?” 肖黛点着头,拿手擦一把眼泪。 宣喧看到了肖黛受伤的手腕,她吃惊地拿住肖黛的手腕:“你……割脉了?” 肖黛想缩回去,宣喧放了手,她看着肖黛,眼中充满关切和共鸣。 肖黛缩回手,把手放进被窝里,不想让宣喧看见。 宣喧看着肖黛,她慢慢地把自己的衣袖捋出来,在她的左手腕上,有一条深深的刀疤。 外面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宣喧放下衣袖,盖住了那条刀疤:“进来吧。” 路岛进来了,宣喧马上嗔怪地:“干吗?我们正说悄悄话呢,你又来干吗?这儿没事儿!小黛,是不是?”  
相同的刀疤(3)
肖黛乖乖地猫在宣喧怀里,抬起头来看一眼路岛:“哥,有克瑞丝姐陪着我,我没事儿,你回去吧。” 路岛看着她俩的亲热劲儿,终于放心一点儿了:“我手机一晚上都开着,有任何情况给我打电话,好吧?” 宣喧和肖黛都点点头。 路岛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对宣喧:“克瑞丝,谢谢你。” 宣喧微微一笑:“别客气了托尼,去放松一下吧,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路岛点点头:“那就拜托了。” 他转过身走出去,关上了门。当关门的声音消失之后,肖黛的头轻轻地靠在了宣喧的肩膀上,她伸手去抚摸宣喧手腕上的伤痕:“姐……” 肖黛又眼泪汪汪的了。 宣喧笑了笑:“别哭了小黛,任何事情都不是哭能办得到的,知道吗?咱们得想办法,对不对?” 肖黛仍然看着那条鼓起来的刀疤,她不停地摇着头:“姐,还疼吗?” 宣喧微笑着摇摇头:“傻瓜,怎么还会疼,都两年了。” 肖黛:“克瑞丝姐,我想知道,你也是因为……恋爱的原因吗?” 宣喧笑笑:“你说呢?还有什么事儿能让一个女人这样儿?” 肖黛想了想,摇摇头:“我想不出来,真的,除非这个女人不正常,长着一颗男人的心。” 宣喧叹口气:“是啊……我一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两年以前的自己,那时候,我也非常喜欢一个男人,我们在网上的聊天室聊过很长时间,可是,阴差阳错,我要去见他的时候家里出了点事儿,结果我没去,他却认识了代替我去的好朋友……” 肖黛惊异地:“啊?那后来呢?” 宣喧:“后来……他就跟我那朋友好上了。” 肖黛看着宣喧:“你也是这样啊?” 宣喧微笑着抚摸着肖黛的头:“这种事儿太多了,因为好男人太少了,只要出现一个,小姐妹们就都会看在眼里,可是,能得到爱情的人只有一个,其他的人该怎么办?就像你我这样的人,几乎碰到了完全一样的命运……” 肖黛难过地咬着牙,眼泪汪汪地。 宣喧出神地讲着:“那天的情景特别像现在的我和你……我和我妈坐在病床上,我妈流着泪说,我的命运简直跟她一样,她当时都觉得这是一种命……真的!有时候我都想信命,认命算了,可是,我就是不想走跟她一样的路……” 肖黛拉着宣喧的手:“姐,我没有妈妈……我一出生我妈就去世了……我真的特想有个妈妈……” 宣喧微笑着:“我和你不一样……我老是想有个爸爸……有个脾气又好,又有修养的那种爸爸,我有什么事儿都可以跟他说说……因为我妈做不到这些……” 肖黛:“为什么呢?妈妈就不能脾气又好,又有修养吗?” 宣喧摇摇头:“这说来就话长了……我妈过去家里很穷,可因为她长得漂亮,她就特任性,只要看中什么,就一定要家里人去想办法弄过来……后来,她长大了,看上了一个男人,可人家早就有意中人了,我妈追了好久都没追上,她一赌气就嫁给了我爸——一个特不争气的酒鬼,生下我没几年就因酒后驾车出车祸死了……我妈特别难过,所以,我从小她就像训练特务一样训练我,说如果有自己的追求,无论如何不能放弃,她说她的命运就是例子:没有坚持到最后,所以落得个孤儿寡母的下场……” 肖黛紧紧抓住宣喧的衣袖:“姐,我听着怎么觉得特可怕呀,一个星期以前我都觉得生活特美好,怎么现在一下子就变成这样?我该怎么办呀?” 宣喧面色严峻地:“小黛,你已经长大了,开始进入社会了,开始恋爱了,所以,也就是开始了你一辈子最大的一场战争——爱情是一场持久战,你明白吗?” 肖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宣喧:“如果是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