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呜呜……谢谢你……”婉仪激动得像按下重复键的复读机,不停的说谢谢,嘴下不停的吻着我。
我只不过在背叛她之后,又回到她身边,可是她却激烈的说谢谢,她这时可怜得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她的泪,她的吻,都狠狠的触碰到我作为男人最柔软的那根肋骨。
那天晚上我们顺着马路走了很远很远,第一次走出那么远,走到双脚麻木,走到不知下一步在何方。婉仪一直紧紧拽着我的手,嘴里一直唱着那支关于勇敢跋涉的歌,精神一直恍惚着,我一个自然的抬手就能引起她一阵惊恐,她像个被受了刺激的惊弓之鸟,久久安抚不来。
我这才知道我伤她有多深。我在心里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待她。偶尔会有沫沫那淡然的眼睛在脑海里闪过,我都痛苦的将那感觉压下。我心里有两个女人。一个婉仪,一个沫沫。
婉仪现在就坐在我身边,因分手未遂而惊魂未定;沫沫呢,她此刻坐在哪?酒吧?男人腿上?男朋友的床上?
“老婆,我们一定要在一起。”想到这儿我把身边的婉仪搂得紧紧的,声情并貌的喊。
婉仪把头埋在我怀里,埋得更深。
一辆小货打着远光灯呼啸而来,又鸣笛而去。风卷起了婉仪青青的发丝,她疲惫的脸上写满安详。以前只知道婉仪很漂亮,第一次发现她优雅气质的背后,满是疮痍。
我和婉仪就这么和好了,我们像以往一样,在校园里穿情侣装,接受众人羡慕的目光。在出租屋里做饭,*,周末偶尔去看电影或去我家。一切貌似跟以前一模一样。但我们心里都清楚,我们之间那条隔阂再也除不去了。就像破碎的镜子,无论你怎么努力细致,无论你再能工巧匠,它已经有了裂痕,再也回不到从前的光滑平坦了。
我们都心照不喧的对沫沫绝口不提,我们之间开始有一些敏感的词,成为忌讳,竟管谁也没说过应该怎样怎样,但我们都墨守成规,尽量避嫌。因为不信任,所以避嫌。
表面上婉仪对我就跟往常以前,其实她对我总是充满怀疑。我们已经失去了彼此信任的理由了,而这个局面是我引起的,我默默的承受着她一触即发的眼神,或猜疑,或委屈。
每当我手机一响,她总是一震,却要装做毫不关心的模样提醒我电话来了。我也尽量让她看见来电显示,以表明我的清白。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一个曾经做贼的人,无论你再怎么金盆洗手洗心革面,都逃不过众人怀疑审视的目光。
每当电视出现个什么出轨啊,背叛,喜新厌旧之类的词,我就会如邙刺背,悄悄观察婉仪的反应,生怕又引起她的伤痛。
而每次我有事回来晚了,她都会以关心为名,实则仔仔细细的调查,我去哪了,跟谁在一块,让我把同行的人电话给她,她甚至挨个打过去询问。她这般疑神疑鬼,却自以为没动声色不显山不露水……让我啼笑皆非。随之我对我们的感情越来越没信心。
最可怕的是,每次跟她*,她都心不在焉,还时不时的用复杂的眼神盯着我,夜里眼睛幽怨得像只被亡灵附身的猫,搞得我差点阳痿。
有时我想缓和下我俩紧张的感情局面,我说婉仪我爱你。
她不再浓情蜜意,不再羞涩幸福,只是一脸严肃,不停反问,真的吗?真的吗?
问得我心虚不已。
到最后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我真的还爱她吗?不得而知了。
我只在闭上眼时看见,在黑暗的尽头,有一抹绿影,淡然的神色,浅浅的梨涡。
那是我藏到灵魂须根处的女人,那是……沫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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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界很好,我很糟糕
婉仪不在身边时,就是我彻底的解放,我竟越来越渴望那个如监视器般的女人不在身边了。
“老公今天我爸过生日我就在家里住了。”周末,婉仪在电话里说。
好的,替我向岳父大人问好。我嘴上说着,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婉仪嘱咐我早点睡觉,别到处跑,我满口答应,却鬼使神差的溜进蓝调18。
我自欺欺人的想我是去找哥们大T,没为别的。
大T在包房里与一群女人周旋,大T痛苦的说那群女人老得只剩下钱。我说难道你还奢望又有钱又漂亮的女人来找鸭子吗?
大T望着我,暧昧的说你相中那女人不就是?
我知道他说的是沫沫,神色黯然下来。
沫沫来蓝调18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我时常看着她与不同的男人一起。我们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却从主动没上前招呼。
我不知沫沫对我有什么感想,但我已选择了婉仪,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我凌乱不堪的心里,塑一座美丽无名的新坟,将沫沫埋入记忆深处。然后把痴心留给夜色去审视,把悲痛留给记忆去凭吊。
十一点时,沫沫进来了。从她不紧不慢的走进酒吧时起,我的目光就黏在她身上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她一进门就把皮衣脱了,里面穿着宝蓝色的紧身长裙,桃红色丝袜将她修长紧致的腿展露无疑。几桌小男生朝她吹起悠扬暧昧的口哨,沫沫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直径走到吧台。
正在偷懒的女酒保似乎和她已经混熟,笑着跟沫沫打招呼,并熟练的取出沫沫要喝的酒。我做在吧台的另一头,中间还隔了三个男的。沫沫那散漫的眼神四处搜索着,很快就与我四目相对了。
她瘦了。却更显女人味。
沫沫的目光只在我脸上稍作停留,就转向了别处,甚至象征性的点头微笑都没有,仿佛那天与她欢好一夜的另有其人。还是男人太多,她已经忘了我。
沫沫狠狠的喝了几大口,起身往舞池走去。在了群魔乱舞的人群中,跳起了热舞。DJ打出了劲暴的HI歌,忽明忽闪的射灯打到沫沫脸上,使她如同鬼魅,她那沾着酒的香唇妖冶的红着。我就这么看着沫沫跟一个卷发男人大跳贴身辣舞,眼睁睁看着那男人的手在沫沫挺拔性感的胸部上游弋,似碰非碰,*爱抚。人群沸腾起来,口哨声嘹亮起来,DJ打出的歌节奏分明起来。
突然沫沫朝我着望了一眼,我发誓她看的是我。她竟冲我笑,她勾着性感的嘴线,带着鄙夷和挑衅。这该死的女人,为了报复我,用身体做赌注,故意*给我看!
我告诉自己别动气,别为了个堕落风尘的女子动怒,她稚嫩的年龄是她对人们的误导,她已在累积深厚的滚滚红尘中成为名不折不扣的老江湖,别对她心生怜惜,不然吃亏的总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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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着杯子的手青筋暴起。而在那时我与婉仪的誓言早被嫉妒和愤怒冲得烟消云散,我的视线里只有沫沫,还有眼看就抓上沫沫胸部的那只毛绒绒的爪子,和那些恨不得扒掉沫沫衣服的男人的眼睛。
那时我已经独自坐这喝不少酒了,我真想不顾一切的把那小女人拽出去,拖到世界的另一头,不为世人所知的地方,藏起来,再不许她暴露在任何男人面前。大概是酒精的驱使,还有音乐快节奏的怂恿,我豁然站起,像个盖世英雄般冲进舞池,坚定的拉住摇晃不止的沫沫的手,冲她吼了句:“跟我走!”就把她拖出了酒吧。
初春的夜风乍冷还寒,夜风一吹我清醒了大半。酒吧门口人烟已经少有路人,面对沫沫那质问的双眼后,我才尴尬的放开她的手——拖人家出来,我毫无理由啊!
“干嘛?”沫沫蜻蜓点水的一问,手一得到解放,便双手环抱,镇定的盯着。“要带我回家?”她说的“带”,不是“送”。
她淡淡的一句干嘛,竟让我这大男人红了脸,但受不得她那鄙视的眼神激励,我脱口而出:“不准和其他男人靠近!”
沫沫显然吃了一惊,挑了挑眉,随后恢复自然:“凭什么?”
凭什么?我已经选择婉仪了,我已经没有凭什么的理由,那些爱与不爱的话语,在事实选择面前多么儿戏,还有谁会信呢。
我清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为什么那么久不给我打电话?”
沫沫瞟了我一眼,缓缓从包里摸出一跟烟,举止颇为生涩的叼嘴里,“有火没?”
我清楚的记得她以前是不吸烟的!她身上除了淡淡的幽香,从来没烟味。
我气极了,一把夺过她嘴里的烟,摔地上,“你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难道你不把自己弄得像个女流氓你过不下去吗?”
“我如何生活,关你什么事?”沫沫还是那么不痛不痒,看也不看我,不发怒也不着急。
“你在报复吗?你在用自己身体甚至生命做代价,报复整个社会吗?幼稚!!”我把声音抬到最高,朝她吼,她总能轻而易举的颠覆我的情绪,让我欢喜是她,让我悲愤是她。
“出尔反尔算成熟?”她看着我说。
我突然无言以对,想到那一夜缠绵时的表白,想到我抱着她温软的身子,一遍一遍的说着有关将来的誓言……我却都没做到。我想解释,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哦,你那还不叫出尔反尔,我居然去相信一个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你说对了嘛,我果然还是幼稚的。”沫沫说着,竟然笑了,假装毫不在意,却泄露一脸的无奈与苦涩。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世界没错啊,这个世界还是那么美好的!”我口不择言,说出的话连自己都信服不了。我暗想肯定又要被这小丫头笑话了。
谁知她只是轻轻的低低的吐出句:“世界很好,我很糟糕。”
风黏黏忽忽的吹来,我抓得住风,却抓不住从她眸子里淌出的已经飘远的淡淡的伤。
此刻她柔弱的站在夜色里,天地之大竟没有一个亲人,就像天边小小软软的那片云,飘渺虚无,没根没家,没准哪一阵大风吹过,她就散了。
“沫沫……你以后别在糟蹋自己身体了,缺钱你就告诉我。”
她看了我一眼,“你很有钱吗?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缺钱?就因为我找你借过钱?那只是个意外。这点你错了,我除了钱,什么都缺。”
“你哪来的钱!”我低沉着嗓音凶狠的问。
“一男人给的。”她麻木不仁的表情再次激怒我。
“以后不许你再接他的钱!”
“哈哈哈哈!”沫沫突然开怀大笑,笑得前扬后翻直不起腰,好象她听到我说了个天大的笑话,我没说笑话,我只是阻止她在这般堕落,“不许?还没有什么人有权力对我说这两个字。那些钱是我应得的,我拿那些钱是付出了代价的。你又凭什么不许?你以为就因为你睡了我一夜跟我说了几声可笑的我爱你,你就可以限制我绑缚我?……”
我从不打女人的,不知是她不知自好的行为,还是她满不在乎的态度,还是那让我俩关系仅仅简单到男女*的一声“睡了一夜”让我心中的怒火不能抑制。我太失望了,浑浑噩噩如她,怎开得出洁白的爱情?我看着她越说越兴奋的脸,我举起右手,真想狠狠煽她一巴掌。
她不躲也不藏,目光如矩的直视我的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想打我?”她美丽的脸庞就这么在我手底下,我手高举过头顶,怎么也挥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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