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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偷偷躲在房间上药的时候被秋维萧看到,那一大片的猩红刺得他发了好大的一阵火,顿时压着怒火拘着她不准去马场,不准骑马,
容之夷一路跟着刘苏策马崩腾,却连马屁股都没追上,独独吃了一肚子的尘埃,惹地康邵阳好一顿嘲笑。容之夷的袖子扣紧手腕,修长有力的手指拉着马缰,慵懒舒适地坐在马背上,柔软的阳光落在他的背后,将他妖孽般无瑕的俊脸隐在暗里,只露出似笑非笑的薄唇。
“有趣!真是有趣!”容之夷的声音愉悦,带着丝丝勾人的魅惑。两年不见,本就夺目的小女孩如今更加璀璨,原本以为掩埋在脑海深处有关于她的记忆,居然追着她的绰约多姿的背影越发清晰。
刘苏明亮的眼睛一抹惊艳闪过,嘴里情不自禁地嘟囔一句:“真是越长越妖孽。”说完,背过身摸着黑马的脑袋,手腕上的玩偶同雕花银手镯发出一声脆响。刘苏低头一笑,弯成月牙儿的眸底闪过浓浓的想念。
“刘苏。”雷靖文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从远处走了过来,马背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少女。她的手里抓着一部相机,时不时眯起眼睛对着远处拍上一张照片。骏马走得很稳,在雷靖文的牵引下驮着少女慢悠悠地走来。
“雷靖文。”刘苏应声回过头,对着来人微微一笑。
伏在马背上的竺妍楠则是尴尬地冲他挥挥手,然后挤眉弄眼地示意刘苏将她弄下马。刘苏低头一笑,伸手托着她的手臂微微施力,将她从马背上弄下来。
雷靖文似是没有瞧见竺妍楠狼狈的一面,他的心神完全被立在一边的两个男人所吸引。一人看似温润淡雅,实则气势凌厉;一人看似魅惑不羁,实则危险神秘莫测。雷靖文看得出神,视线对上容之夷似笑非笑的桃花眸,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康哥,容哥。”雷靖文低下头,恭敬地叫道。
“咦,你们认识?”刘苏边问边放开搭在竺妍楠肩膀上的手。
“昨日送你回去后,恰巧遇上雷家父子,随意聊了几句。”康邵阳凝视着她粉红的脸颊,光洁的额头上润出一层薄薄的细汗。“你肯定累了吧,去里面坐坐,吃点东西。”
雷靖文配合地点点头,笑道:“康哥帮了我和父亲一个大忙。”他虽在欢笑,但面上闪过一丝迷茫。
康邵阳瞥了他一眼,“也算不得什么,昨日在酒店里见到一个熟人,倒是想起在L市的几笔烂账,本就要理一理,答应你们的事只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雷靖文眉间一跳,心顿时提了起来高高悬着。原来父亲说的是对的,青鼎早有那心思,他们雷堂势单力薄,不如早早表明立场,大树底下乘凉。
☆、91
“苏苏累了吗?要不去里面坐坐吧!”容之夷越过众人,不由分说的牵起她的手腕往里走去。
“是有些累了。”刘苏手腕一转将手从容之夷的大掌里挣脱而出,镯子和玩偶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腕上套着的东西,她不想染上别人的气息。
将马匹交给侯在边上的服务员,一群人往屋里走去。休息的地方是个大包厢,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光洁明亮,站在包厢内,透过落地窗可以把马场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
众人骑了很久的马都有些倦意,好在包厢里有许多沙发和躺椅。刘苏挑了靠近落地窗的躺椅,上面罩着一层柔软的毛,金色的阳光从窗外穿过落在上面,暖烘烘的。她躺在上面舒服地叹了口气,正想闭上眼睛打一会儿盹,眼前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苏苏,我想请你帮个忙。”头顶传来康邵阳的声音。
刘苏抬起头,疑惑地望着康邵阳的面庞。两个礼拜不见,再次见到他总有一些违和。他似是收起耀眼的张扬不羁,圆润平滑,成熟了许多。
雷靖文恍若没有察觉她的疑惑和打量,只微微弯着腰,又唤道:“刘苏。”
“什么忙,你说。”刘苏从躺椅上站了一起来,脑袋刚刚与他的下巴平齐,只需稍稍抬起眼睑就能轻而易举看清对方的表情,而不是先前抬头仰视的姿势。
雷靖文扫视了其余人的反应,见他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心底一松。他摸了摸泛红的耳垂,尴尬地轻声道:“我姐姐胆子小,不敢独自去洗手间。”
刘苏一愣,下意识地偏过脑袋去看那白衣少女。那女孩独自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专注地摆弄相机,她似乎觉察到刘苏打量的视线,抬起头来,苍白的脸庞上,黑白分明的眼睛单纯无辜地望着。
……
从洗手间出来,雷倩文低着头安静地朝前走,刘苏和雷靖文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姐姐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开朗,活泼,热情,快乐。”雷靖文的声音低不可闻,少年悦耳的声音染上悲戚和彷徨,“就一夜之间,什么都毁了。”
刘苏也不追问,神色平静地看着安静地站在落地窗边拍照的雷倩文。刘苏和她不熟悉,无从知晓她过去与今日的差别,即使此时的雷倩文安静,自闭,也无法在刘苏心中掀起波澜。
雷靖文也不在意,他不需要同情,只是心里憋闷久了,单纯地想要找个人诉说。而刘苏神色淡然平静,不好奇,不追问,又加上小树林里的救命之恩,她对他而言,总有几分不同的。
“是我的错。”雷靖文闭上泛红的眼,周身泛出浓稠的消沉。
雷靖文往日张扬不羁,众心捧月,却格外厌恶吴岩。每次遇见,两人总要互相挑衅。那次两人再起冲突,雷靖文一时气急,拿吴岩孱弱消瘦的身体说是,正巧踩中其逆鳞。吴岩心性阴沉,从那事发生后,愈加乖张狠戾,由不得旁人拿他身体说事。
当时,吴岩阴冷一笑,举着拳头就和雷靖文大了一架。等到第二日,和朋友一起外出采风的雷倩文便失踪了,再寻到时,好好的一个漂亮姑娘被折腾地不成人形,浑身赤裸地丢在荒郊野岭里。
想到这,雷靖文心底涌上一股戾气和自嘲,若不是自己嚣张,随意挑衅吴岩,他的姐姐就不会变成这样。所以,伤害姐姐的每一个人,吴岩,甚至包括他这个间接的祸端,他都不会放过,哪怕付出惨痛地代价。
雷靖文消失的两个礼拜到底发生了什么刘苏无从知晓,但身旁的少年从昨日的嚣张骄横变成今日的成熟内敛,她也不愿随意追问,只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语气淡然地说道:“回去吧!”
雷靖文从混乱地思绪中回过神来,刘苏已经牵着雷倩文的手走远了。想起包厢里的那两个人物,雷靖文的脚步加快了几分追了上去,直视前方的脸庞闪过几丝快意。
再等等,过几日,神刀帮将在L市彻底不复存在。
这几日,L市道上颇不平静,盘踞不动的青鼎忽然亮出锋利的爪牙,瞬息将大大小小的帮派掌握囊中,雷堂堂主更是识趣,领着一家老小归顺,早早的把手里的势力双手奉上。那神刀帮却没那么走运,那群猢狲瞧着情形不对早就四处逃命,独独留下吴氏父子。
外面如何血雨腥风,都蔓延不到刘苏的一亩三分地。
此刻,她慵懒地侧卧在冬日的暖阳里,手里捧着一本古籍,漫不经心地翻动着书页。忽然,她坐了起来,拂开遮住面庞的发梢,青葱玉指在书上缓缓游走,嘴里念道:“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她的声音轻缓,到最后轻不可闻,清冷精致的五官却舒张开来,嫣然一笑。
刘子怡端着一杯牛奶从屋里走出来,见到女儿的笑容,一愣,眉眼如画,不过如此。她暗自嘀咕:“也不知哪家的男子做了八辈子的善事,可以娶到我家宝贝。”她说完,脑中自然地闪过秋维萧凤表龙姿的背影。
“苏苏。”
刘苏闻声抬起头,自然地接过牛奶小口轻啄。“妈妈,今天怎么没有去公司?”快要过年了,刘子怡应该在公司忙的脚不沾地才对。
刘子怡侧身坐下,摸摸刘苏柔软的头发,温柔地注视着她:“我听周嫂说,这两天你总是闷在家里。朋友寻你出去,你也不肯。”
刘苏眯着眼躺进她温暖的怀里,解释道:“妈妈,难得周末,我想在家里休息,顺便看看书,过几天就要期末考试了。”
刘子怡点点头,撇过落在脚边的古籍,心中一笑。她把手掌放在女儿的背上轻轻拍打起来,“妈妈和爸爸最近都有些忙,苏苏要是一个人无聊了,可以约上几个朋友四处走走,千万不要一个人闷着,知道吗?”
刘苏心中一暖,搂着刘子怡的腰撒起娇来:“哎呀,妈妈,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就不要担心了。”
刘子怡闻言,笑着摸摸她的背,将她从地上拉起,“好了,太阳快下上了,这冬寒料峭,小心着凉,赶快进屋去。”
“遵命,我的母亲大人。”刘苏小手一举做了一个标准的敬礼姿势,然后挽着刘子怡的胳膊一同往屋里走去。冬日的夕阳洒在她们的背后,母女两人的影子交织着落在地上,被金色的夕阳描上醉人的暖意。
晚餐过后,刘苏回到房间。落在花园里的古籍被佣人放在书桌上。刘苏打开书,那首缠绵悱恻的情诗跃然于眼底。
低头看着情诗,黄色的灯光笼在倩影上。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抬起手腕看着上面的玉镯和玩偶,嫣然而笑。
“总是收到你给的礼物,我也需亲手刻点什么好赠与你做定期之物吧!”这样想着,白皙的脸颊染上几丝胭脂的酡红,为少女精致的面貌增上三分的颜色。
刘苏从空间里拿出一块福禄寿翡翠。翡翠绿,黄,白三色,晶莹剔透,灵气逼人。手里拿着翡翠细细端详一番后,执起碳素笔在雪白的纸面上快速游走,不一会儿,木瓜,桃子,李子在纸面上一一呈现。
“吾赠君玉瓜,玉桃,玉李,愿于君永好。”刘苏轻声自语,脑中浮现少年的神采。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刘苏放下刻刀,微微转动有些酸麻的手腕。刘苏雕工卓绝,却也不狂妄,用灵气裹着刻刀在翡翠上游走,力求精益求精。因此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的玉瓜,玉桃,玉李灵气逼人,润泽透明,栩栩如生。
翡翠料子够大,除去这三样,刘苏还用剩下的边角料,刻了三块牡丹花样式的玉坠和四颗面上雕着游龙的指环,牡丹花灼灼其华,游龙龙须龙鳞清晰可数。
☆、92
刘苏从柜子里找出几只样式精美的荷包,这些荷包还是刘苏闲暇的时候跟着伯母学的,面上还绣着兰花,梅花之类的小东西。将桌上的玉石装进荷包,拉紧口子上的绳子封好,又将荷包放进空间。
刘苏雕刻翡翠时身体不停运转功法输出灵力,一夜不睡反而精神熠熠。拉开窗帘,东方旭日初开,天边的云被朝阳染得艳红。刘苏梳洗妥当,换上宽松的运动服,准备出门跑步。
经过父母房间的时候,苏耀推开门走了出来。他抓着挂在脖子上的白色毛巾,笑道:“爱赖床的小丫头今天怎么起的那么早?还以为又要去房间叫你。”
刘苏从小就爱赖床,在京都的时候有秋维萧和苏家兄弟把她从床上拖起来。到了L市,这个任务便被父亲苏耀接手。苏耀是个军人,作息时间因长年军队生涯早就刻进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