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你下去看看,让信访办的同志负责接待。 ”
小赵依言跳下车,过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对林夕道:“林市长,那个要告状的还是咱们天安的名人呢。 ”
“名人?什么名人?”知道只是告状的,林夕也放松了警惕,看那人跪坐在车前,车子也走不了,林夕只好下车。
下了车林夕才看到车前跪得是个什么样的人。 黑白参半的头发乱如麻团,看不出本色的大衣上还有几个大洞,下身是条黑黄色的军用棉裤,两只如同干枯了的老树皮般的手正高高地举过头顶,而且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林夕不禁纳闷。 天安还有这样的名人?像个疯子一样,可看着这人,仅从穿着上说,林夕却觉得很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这时大门两侧的门卫已经跑了过来,几个人想将跪在地上的那人拉起,可那人却说什么也不起来。 几个人大那里闹成一团。
林夕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小赵。 刚想问小赵这到底是什么人,小赵好像知道林夕要说什么。 在一边道:“林市长,这个女人是咱们市有名的疯婆子,每天就在街上到处走,有好几年了。 咱们市无论大人小孩都认识她。 而且如果在外地遇到了天安的老乡,第一句话问地就是咱们市的那个疯婆子现在怎么样了?如果答不出来,那就证明不是咱天安人。 ”
林夕听了不由得感到好笑,没想到一个疯婆子竟成了天安地名人。 不禁多看了那个疯婆子几眼,正好看到疯婆子抬头,林夕清楚的看到她的脸,却觉得更加熟悉,林夕知道自己记忆力惊人,只要见过一面的人就能记住,他现在可以肯定自己绝对见过这个疯婆子,可是一时却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小赵。 这个疯婆子是怎么回事?她本来就是疯的,还是后来受了什么刺激?”
没想到小赵竟叹了口气,道:“林市长,说起来这个疯婆子也挺可怜的,而且要不是您将萧良那伙人都抓了起来,恐怕敢提这件事的人还真不多。 ”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夕不禁更加惊讶了。
“那个疯婆子原来叫常芬。 丈夫叫蔡路……”没等小赵说下去,林夕已经想起来了。
这个常芬不就是自己刚到天安后,上街调查时,在那家小餐馆里见过地那个疯子吗?而且还听餐馆的老板说了常芬的事,可以说常芬一家是被狼帮害得家破人亡,自己还曾为她们一家的遭遇鞠了一把同情的泪水,没想到今天竟会在这里遇上,而且这么个疯婆子竟然也知道要告状了?
这时那几个闻声赶来的人见拉不走疯婆子,便想将她抬到一边去,怕挡了林夕的路。 惹得林夕生气。
却不料疯婆子不依不饶。 拼命挣扎,听是手里还紧紧抓着那个看来十分破旧的小本子。 嘴里大叫着:“我……我要告状,林市长,我要告状!”
这一来那几个人以为疯婆子又犯病了,忙紧紧抓住疯婆子,生怕她再做出什么出人意料地事,可没想到其中一人不经意间,将手臂放在了疯婆子嘴边,此时疯婆子正被几人抬了起来。
林夕长叹了口气,对疯婆子的遭遇虽然同情,可跟她一个疯子又能说些什么?见疯婆子已经被人抬起来,转身想要上车离开。 临走前又看了那个疯婆子一眼,正好疯婆子正看向林夕。
林夕却突然一楞,他发现疯婆子的双眼清澈透明,在她的眼中可以看到乞求、看到坚毅,可就是没有半点疯意,林夕相信拥用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决不可能是疯子。
这时疯婆子见这些人要将自己抬走,猛的一口咬在在自己眼前来回晃悠地手臂,痛得那人“啊呀”了一声,也顾不得还抬着疯婆子,抱住手不住大叫。
林夕虽然离得较远,可也清晰的看到那人的手臂上有鲜血流了出来,其他几个抬着疯婆子的人也是一楞,疯婆子借机猛得的挣,脱离了这些人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
刚一落地,她就爬了起来,向林夕冲了过来。
这时刚才呆住的几人也缓过神来,特别是被咬了一口的那人,更是目露凶光,恶狠狠的向疯婆子冲了过来,看来是被疯婆子给惹脑了,想要教训她。
林夕一看这几人要对疯婆子下狠手,不禁有些担心,大喝了一声:“住手!”
疯婆子顾不得那些人的反映,几步跑到林夕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还没说话,豆大地泪珠就落了下来,只是双手高举着刚才地那个小本子递到林夕面前。
林夕现在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人们口中地疯婆子决对不疯,他也顾不得疯婆子身上的异味,连忙扶起疯婆子,“有话好说,你先起来。 ”
林夕在餐馆见到过疯婆子,听完餐馆老板讲完疯婆子的事后,就曾想过要帮她一把,可当时有所顾忌,考虑自己对狼帮还不熟悉,怕打草惊蛇,惊动了狼帮,后来又因为忙着对付汪淼,之后又是甘云、狼帮,就把疯婆子忘了,直到见到疯婆子,听到司机小赵提起常芬这个名字,才想起来。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天安名人(中)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天安名人(中)
那疯婆子听了林夕的话却还只是哭个不停。 一边的小赵也过来呵斥道:“疯婆子,你就别哭了,你不是要找林市长吗?有什么快点说吧。 ”
疯婆子听完却更加激动,一把拉着林夕的手,嗑嗑巴巴的嚷道:“林……林市长,我……我不是……不是疯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 ”
围在一边的人都以为疯婆子旧疯复发,有人就想上来拉疯婆子,却被林夕喝止了。 林夕觉得此时这个疯婆子不像是个疯子,虽然情绪有些激动,说话嗑嗑巴巴的,可说出来的话却决不是个疯子能说出来的,难道她这些年是在装疯?
还真让林夕猜对了,这个常芬这些年的确是在装疯。
当年常芬眼看自己丈夫被狼帮的人残忍的杀害,而自己面对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却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她只能装疯,不然的话,她跟本走不出那个小屋。
可她没想到装疯竟然会这么苦。 她原以为自己装疯后,那些人会饶自己一命,只要自己能活着出去,就去告状,不将他们送进监狱决不罢休。
可没想到要不是自己还有几分姿色,狼帮这些人竟连个疯子也不放过。 在狼帮的那段时间简直比地狱还要可怕,直到现在她也不愿意回忆那段往事。
常芬每天不但要装疯,还要忍受那帮畜牧的侮辱,真是生不如死。 如果不是报仇地信念支持着她。 恐怕她就算不自杀也早就真疯了。
当常芬终于等到自己被放出来的那天,她却发现狼帮竟然还不放心,派人24小时监视着自己,而且这天安好像变天了,她冷眼旁观了三个月,她的心才彻底的冷了。
在街上她看到过狼帮的人与警察、与商人、与政府官员走在一起,而且勾肩搭背。 仿佛多年的好朋友一样。 看来想在天安告倒狼帮是不可能,可要到省里去却更是妄想。 每天都有人监视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狼帮地眼线,恐怕没等自己逃出天安就被抓回来了。
常芬只能忍,每日装疯买傻,吃的是人家扔在垃圾堆里地东西,穿的是人家不要的,晚上只能在街上找个背风的地方蹲一宿。 可这里是北方。 冬天的寒风刺骨,好在狼帮的人还要留着常芬威慑其他人,才没有赶尽杀绝,将她领到火车站,让她避避风寒。
为了熬过这难以忍受的日子,常芬只能靠回忆度日,每当想自己原本幸福地家庭,常芬就又充满了活下去的勇气。 她要看着狼帮遭报应的一天,不然自己死不瞑目。
昏昏厄厄的过了几个月,常芬却发现狼帮在天安的势力越来越大,眼看自己报仇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正在常芬不知所措的时侯,一天夜里她却意外看到了一起狼帮灭口的情景。 常芬突发奇想,自己在其他眼中是个疯子。 自己做出什么事情也没人管。 自己能不能暗中收集狼帮地犯罪证据,等到有一天这天安变天的时侯作为证据,制狼帮于死地。
而且让自己一个正常人每天无所事事的装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给自己找个理由活下去。 好在狼帮虽然没有放松对常芬的监视,可对她到那里去,做些什么却从来不闻不问,这更方便了常芬收集证据。
每天常芬走街串巷,那里有热闹就凑过去看,晚上就守在狼帮的产业附近临视他们。 等没人地时侯,再将自己收集到的有用信息记在一个拣来的小本子上。 这也成了常芬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和动力。
只是没想到这一忍就是几年。 直到林夕到来,常芬从别人口中听说新来了位市长后。 她报着最后一线希望,又等了半年,她决定如果这个新来的市长还是与狼帮同流合污,自己就是不要这条命,也要到省城去靠状。 这些年的生活让常芬实在是受不了了,她眼看着狼帮在天安胡做非为,却没有人能管了他们,常芬快要被这残酷的现实逼得真疯了。
好在林夕给了他希望。 林夕到天安之后的一连串行动,常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她在心里默默的乞求老天保佑林夕这位好市长,顺利的将天安这帮混蛋一个一个收拾掉。
老天爷好像终于睁开了眼,先是汪淼,然后是甘云,最后是狼帮,他们一个个地倒了下去。 而这一切也有常芬一份功劳。
当初在林夕寻找汪淼一案地重要证人周媛,那个举报电话正是常芬打的。
常芬那天像往常一样一直呆在狼帮地那家娱乐城附近监视着狼帮的举动,正好看到一辆警车驶进娱乐城后院,并且看到周媛被人拉着走进娱乐城。
常芬当时并不知道周媛是谁,只以为是狼帮在那抓来的小姐,她只是记在脑中,准备晚上在狼帮的“功劳本”上再为他们添上一笔。 可没想到,晚上她在路边的商店中看到林夕发布的寻人启示,而且看照片,听寻人启示上的描述都与自己看到的那人相同。
常芬这才知道这个女人竟如此重要,她动了报警的心思。 为了报警,她拿出了她用最珍贵的东西,一张藏了几年的电话IP卡。
这张卡在常芬手里已经几年了,是人家用完扔的,常芬曾经看过,里面只有两毛七分钱,估计是人家嫌钱少,才不要的。 如果不是钱少,常芬早就用这张卡向省里、中央举报了。
虽然钱少,可起码还可以打个市话,所以常芬还是一直当宝贝一样珍藏着,指不定什么时侯就可以派上用场。
常芬揣着IP卡又回到娱乐城附近,因为这些年来,常芬常在这里呆着,而且因为娱乐城是狼帮的重要产业之一,在这里的狼帮成员是最多的。 也只有在这里,狼帮对她的监视才不会太严,再加上林夕这段时间的手段,狼帮有些自顾不暇,常芬才有了打电话的机会。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天安名人(下)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天安名人(下)
可没想到几年没有开过口的常芬,猛然一开口,嘴竟不听使唤了,说起话了嗑嗑巴巴的,半天才将一句话说完,好不容易在电话费用了之前将周媛被关在娱乐城的事说清楚。
打完电话,常芬就守在娱乐城附近等着,没想到却让她狠狠的出了口恶气。 她当时真想马上就找到林夕,将自己这些年掌握的情况都告诉林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