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足足多挺了四年多,这要怎样的一种毅力?或许这是一种超越生命的奇迹吧。
在与阿生道别后,萧文凌拉过了柳秀蓉,他们径直朝山上行去,两人的心情都不太好,虽然这一家三口都是积极乐观向上,但是奇迹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即便是以那个男人的精神状态,**也会先一步死亡的。
“真的。。。救不了他了吗。。。”犹疑了一下,柳秀蓉突然出声问道。
“谁知道呢?”萧文凌摇了摇头,只是加快了步伐向上行去,来到昨日观赏日落的地方,一阵沉默。
“别人我不知道,如果是你的话——”
“别把我当成神了。”萧文凌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其实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有血有肉,不是什么都懂的神仙,不过,若是她的话,说不定——”
他脸色微微沉了下来,有些犹疑,柳秀蓉看着他的古怪样子,不由推了萧文凌一下道:“你这人,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犹豫那么多做什么?你也不想看到阿生没了爹吧。”
“好了。”萧文凌叹了一口气,突然将头侧了过去,轻声道:“雪小姐,若是没事的话,不如出来谈谈?”
“嗯?”柳秀蓉微微诧异,又白了他一眼道:“这里不就我们两人,你在跟谁说话呢?”
空荡荡的山里没有再出现第三个人,萧文凌也不去理柳秀蓉,继续道:“雪小姐还要跟我玩这种把戏么?我虽然表示不参与皇家争斗,但脑子还没坏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当一直跟着我们才对,难得我想与你打个招呼,你这点面子也不给我么?”
“好吧。”一个女声仿佛就在他们耳边响起,一个白衣女子缓缓从天而落,正是雪紫函无疑。
“是你!”柳秀蓉顿时瞪大了眼睛,她自然是见过女子的,任谁见了这样的女子也难以忘怀,出现在聚情楼三楼,一言不发的女子,没想到她竟是千里迢迢的追了过来,若是她一直跟着萧文凌的话,那我和萧文凌这个无赖的私事不是全被她看光了,她脸上一红,狠狠瞪了萧文凌一眼。
“你果然在啊。”萧文凌叹了一口气,在一块石头上坐下,脸色无喜无悲。
“怎么?似乎见到我很不高兴?”雪紫函缓缓向他走去,眸里闪过一丝复杂之意,缓缓道:“叫我出来的人可是你啊。”
“见到一个可能导致我这样年轻有为的人会产生心理阴影的女人,我能高兴的起来吗?”萧文凌哈哈一笑,眼里却是没有半点笑意,又看了她一眼道:“长话短说,阿生家里的情况你应当是知道的,能不能帮他。”
“我是逍遥派的弟子,并不是行走江湖的卖艺郎中。”雪紫函轻轻的摇了摇头,远远眺望着远方,脸色一片肃然。
“那你从哪来便回哪去吧。”萧文凌打了个哈哈,一脸不在意的道:“那个女人,很碍事耶,别打扰我跟我媳妇风花雪月。”
“你去死!”柳秀蓉瞪了他一眼,却又乖乖的走到他身边坐下,有些好奇的看了这个似乎不似凡间的女人,看的出来,萧文凌对她抱有的希望很大,否则以他的心性,这段日子里便是打死他也不会叫出这个女人来。
雪紫函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远远的看着对面的山峰,又回头看了萧文凌一眼道:“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么?”
“少来什么大义的说法。”萧文凌摇了摇头,打了个哈哈道:“人家收留了我一晚,再怎么也要回报人家不是?快点说,你到底有没有——”
“我说过我不是江湖郎中。”雪紫函淡淡截断了萧文凌的话,眼睛里面似有深意的望着萧文凌道:“能不能救那个男人,你的希望应该寄托在你身上,而不是我。”
“何意?”萧文凌的眉头微皱,这个女人还真喜欢故弄玄虚。
“简单的说,为了救那个男人,你做好了觉悟了吗?”雪紫函微微向前走了一步,缓缓道:“生死本在一念之间,生,或死,萧文凌,只要你有了觉悟,他们一家,甚至整个禾城,都不会再有那么多痛苦的事,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你是在威胁我?”萧文凌猛然站了起来,看着雪紫函的眼神有些不善,大声的斥道:“你追求的狗屁天道不是告诉你要众生平等吗?你有能力去救,为何不救?反倒以此相逼,这所谓的天道也太过假仁假义了一些吧?”
“我从没有威胁过你。”雪紫函淡淡摇了摇头,指着萧文凌道:“现在是你想救他,而不是我,若是没有救人的觉悟,便不要提出这非礼的要求,你也该懂的,天道没有根本的公平性!”
第三百章 我只要你跪下
终是与雪紫函谈崩了,在留下一句“怎么做回真正的自己之后”,雪紫函飘然而去,留下了默然不语的萧文凌。
“下山吧。”萧文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之意,按理来说,以他的心智本不会为着些琐事纠结的,习惯了孤独冷漠的他,理应对他人的事不再感兴趣,可是在经历了军营之事以后,他发现了其实他也是有所牵挂的。
活着,能有兄弟,能有亲情,能有爱情,这是他前世没有想过的,突然有一天,这些东西摆在了他的面前,被打的措手不及的他,想到的不是怎么利用这些资源去弄到前世盼望的东西,从军营出来的刹那,他应该是想到的,他守护的东西就是他得来的感情,温暖却让他畏惧的东西。
呵呵,从一开始不就改变了初衷么?徐海松只有一个叔叔,而萧文凌却拥有一个大家庭,有时候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畏惧什么,渐渐接受了萧文凌的身份,却占用了徐海松的记忆,强烈的反差感一度让他迷失。
“蓉儿。”萧文凌的脚步微微一顿,脸色却是坚定了下来,“我想,有些东西我要快些决定了,不能一味的总是逃避。”
“呃?”柳秀蓉微微一愣,看着萧文凌的眼神有些诧异,随即又噗哧笑道:“萧文凌,你不要突然这么正经好不,这个样子真不像你,哈哈,你真的是萧文凌么?怎么这么像是傻瓜。”
“一边玩泥巴去。”萧文凌白了她一眼,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笼罩的心头的迷雾也消失了大半。
一路向山下行去,水稻田里却是出奇的寂静,行了许久竟是一个出外干活的人也没有,有些不对劲啊,萧文凌心里突然生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里的平民大多勤快,今日一大早出来的时候,就见不少人已经下地干活,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快走。”萧文凌喊了一声,加快了步伐,脑子里闪现出那一家三口的样子,飞快的向前跑去。
千万不要有事啊,萧文凌心里默念一声,心有有种莫名的急躁之感,虽然只相处了短短一日,这一家三口便已在他家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即便是萧文凌,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性与他们想比起来,差的太远。
一路飞奔,却见几个官差模样的人正在大娘家门口,脸色微微一变,人却先冷静了下来,拉过柳秀蓉的小手,在一旁停下,既然是官差的话,贸贸然的冲上去反而不好,先看看他们要干什么才是。
“喂,你干嘛!”柳秀蓉满脸不解的看着萧文凌,一路跑下来,她还有些缓不过气来,小脸有些晕红,鼻尖溢着点点汗滴,眼睛却是盯着那群官差不放,隐隐觉得他们来者不善。
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群官差的一举一动清清楚楚的落在他们视线里。
“你们,你们究竟要干什么?”听着声音,萧文凌这才注意到,大娘一个人站在门边,将这群官差拦在门外。
“已经过了一个月了,为何还不交税?”带头的官差冷冷的道:“那几户人家都给了,你们也快给吧。”
“什么税?”大娘有些惊讶的看着官差道:“朝廷不是说了,以后不征取我们这些贫民的税收吗?”
“那种谣言你也相信?”众官差一同嘲讽的笑了起来,看着大娘道:“人家萧公子乃是萧丞相之子,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干嘛为你们这群平民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人家做生意亏的钱,自然还是要从你们这些平民身上扣了,想免税?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哼哼,我劝你快些交出税钱,我们也不会再来寻你麻烦。”
“你——”后面的柳秀蓉刚想斥责,却见萧文凌一张脸铁青一片,只好闭上嘴不再说话,看来这群官差定是借着萧文凌的名义征收税收,不由小声道:“萧文凌,我们去揭穿他。”
“再等等。”萧文凌微微摇了摇头,眼里却是冰冷一片,显然已是怒极。
“这怎么可能。”大娘一脸惊慌的连连摇头,拦在他们面前道:“你们也是知道啊,孩子他爹病重,听说不要交税,我们的剩下的银子全给孩子他爹抓药了,没有钱交税了,几位官爷就宽限一下吧。”
“没银子?”那官差瞪起了眼睛道:“我们哪来为你们办事的精力,快些交出银子来,上面怪罪下来,你们找我们哭诉也没有用,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交出来,没让我们这些弟兄难做。”
“这。。。这。。。”大娘脸上有些怯弱,却是仍不肯退后一步,慌忙的摇了摇头道:“几位官爷,求求你们宽宏大量吧,我们真没银子了,若是萧公子的话,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来。”
“哎呀,他不会干出这种事来,那意思就是说我们兄弟几个是做这种事的人了?”后面一个官差上前几步,一把便将大娘推到在地,大声呵斥道:“老东西,给脸不要脸,没钱?没钱好办,我们就将你们家值钱的东西搬走!”
“好!”几个官差连声附和,绕过大娘竟是冲了进去,哪里还有官差的样子,简直像个土匪。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大娘忍着疼痛,伸手便拉着一个官差的小腿道:“我们家真的没钱。”
这一拉之下,那官差差点没有摔倒在地,恼怒的一脚将大娘蹬开,口里发出一阵冷笑道:“没钱?有没钱不是你说的算,哼,若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哭诉没钱,你叫我们兄弟怎么过活?”
一声闷哼,大娘被官差踢开,眼泪顺着眼眶便掉了下来,看到此情此景的萧文凌再也忍不住,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飞快的上前几步,一下子便将还想进屋的官差拖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那官差还未反应过来,一手便欲去抓腰刀,另一边却在大声朝着里面喊着,意图想要求救。
“想干什么?”萧文凌脸上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另一手却是飞快的举起石头砸在他的头上,“我只想让你给我跪下!”
啪的一声,鲜血飞溅,连一声惨叫也没来得及喊,这个官差已是眼睛泛白,身子一软,半跪在地上,将他拖到大娘面前,往地上一跪,抓起他的头使劲磕在地上,登的一声,发出一丝脆响,血却是汩汩流在地上,握紧了手,他冷冷的看着已经不知死活的官差道:“不用感谢我,虽然我这是为你积德。”
“你。。。你。。。”大娘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蜡黄的脸色都有些发白,靠在门上,语无伦次的道:“杀。。。杀人了。。。”
“如果没意外的话,应该只是昏过去了吧。”萧文凌脸色铁青的看了软软跪在地上的官差,对大娘的声音略微放柔了一些道:“大娘,你莫急,我这就对将这群人揪出来,你先歇一会。”
“啊,阿生,孩子他爹。”经萧文凌这一说,大娘如梦初醒,连杀人的事也不管了,连忙向屋里跑去。
柳秀蓉厌恶的踢了这个官差一脚,也跟着跑了进去,还没进内屋,便已听到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