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凉答应一声,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一时间惨呼声不绝於耳,夏侯展冷冷看着那两个大汉翻滚求饶的模样,就觉心中有一丝阴狠的快意,这些日子因为康远定亲的事而被堵得满满的心里似乎也有一丝空隙透了出来。
一想到康远,夏侯展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痛。接着一个恶毒的主意便猛然浮现在脑海中,几乎是立刻的,他便做出了决定,冷冷的一挥手,对秋凉道:“先让这两个禽兽多活些日子,秋凉,你过来,本王吩咐你一些事情。”
秋凉住了手,来到夏侯展面前,听他附在耳边说了一番话,这忠心侍卫面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接着沈稳点头,躬身道:“是,王爷,属下一定办到。”
夏侯展点点头,秋凉是他身边的心腹,他是信得过的。於是再冷冷看了地上已经被揍成猪头的两人一眼,他迈开步子优雅离去。
而远在山腰的康远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他今日出来游玩,本是和一个向来投机的朋友有约,所以身边才没带一个人。朋友家贫,又傲的很,不肯接受资助,所以他只恐带了下人会让朋友觉得没面子。
谁知在山腰的凉亭上等了半日,也没等来人。康远不由得摇头苦笑,暗道这家夥想是又忘了约定,不然就是家中出了什麽事情,於是起身下山,心想倒不如去看一看,真的出事了,也好在旁边帮帮忙。
康远交游广阔,文人们从来都是十分高傲的,他身为相爷之子,若要得到这些人的真心认可谈何容易,也正是因为他温润如玉的性子,总是会替他人着想,且这性子一直都没有变过,所以才使得整个京城的文化圈都以他为中心,更以他为荣。
刚刚走出凉亭,便见对面有两个人迎面走过来,细看一看,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正思忖间,那两人已走到近前,见那两人的眼睛紧盯着自己,康远还以为真的是有过交情的人,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谁知下一刻,擦身而过之时,就觉得後颈处一阵钝痛袭来,然後他就昏迷过去了。
待他再醒来的时候,还未等睁开眼睛,便闻到一阵阵的血腥味。康远吓了一跳,连忙睁眼爬起,四下里一望,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见屋中角落处倒着一对男女,那女子浑身赤裸,身上血迹已经干涸了。
康远活了二十多年,也没经历过这般恐怖的事情,只觉得一双腿如同筛糠一样,毕竟是文人,不能指望有多大的胆子。什麽从容优雅这时候都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出去,要出去。
身子打着颤抖,好容易才挪出了门,没有了那恐怖的场景刺激大脑,康远总算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抹了抹头上冷汗,心中旋即燃起滔天怒火,暗道是谁做下这样丧尽天良之事,上天既然让我在此,莫不是就想让我替他们伸冤?既然如此,一定要揪出凶手。
义愤填膺的康大公子此时完全没想到自己出现在这里,应该和上天的委托没什麽关系。不过下一刻,当他一低头看见自己的衣服上全是血迹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有些糟糕了。
刚想到莫非是有人陷害?就听见一阵叫骂声传来:“好你个大胆贼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奸杀人命,来人,给我锁了。”随着话音,十几个捕快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把康远给锁住了。
论理康远是一个文人,本不用这麽多捕快,但因为是芮亲王的委托,捕快们哪个不卖力,都奔着趁这时机向小王爷表表忠心,就算捞不到一官半职,也许还能有红包可拿,所以一下子便来了一大群。
康远就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然後整个人都是空白一片,他是才子,不是神探,所以丝毫没想到这些捕快出现在这里,是多麽的不合情理。
他只知道自己被冤枉陷害了,而且这还是个死局,那两个人不知去向,连替自己作证的人都没有,不过再想一想,就算知道那两人的下落,只怕他们也不会替自己作证吧,被弄昏过去,肯定就是那两个混蛋的手笔。
浑浑噩噩的被带上了一辆马车,一直到进了单间的牢房,康远的脑子才微微清醒过来。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10
此时的他虽然还是六神无主,但总算能静下心来,仔细想了一想,父亲是宰相,未必在皇上面前就说不上话,只要皇上仔细的查察一番,自己这案子或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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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回想一下那打昏自己的两个人的相貌,只要找到他们,即便不承认陷害自己,也总有办法慢慢套出他们的话来,刑部尚书金大人还是很能干的。
然而康远万万没想到,自己进了这牢房,一直到傍晚,父亲和母亲竟然都没有露过面儿,他心中惴惴,暗道莫非父母真的信了这桩案子?不,不可能,他们是了解自己的,他们应该知道自己不会做下这种事的,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替自己洗刷冤情的。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能安慰自己。
傍晚的时候,狱卒送了饭过来,饭菜居然不错。但康远此时哪有心思去在意这个,见到那狱卒起身要走,他连忙一把拉住,期期艾艾的问道:“狱卒大哥,请问……有没有人来探望我?哦,我……我姓康名远……”
一语未完,那狱卒就冷冷笑道:“知道,康远康公子麽,相爷的独生子,听说还是咱们京城里有名的才子。啧啧,看着这时候挺斯文有礼的,怎麽就不学好,做下那等人神共愤之事呢?
他又看了康远几眼,嗤笑道:”算了,你这种人不过是披了张人的皮而已,哪里能叫做人呢?根本就是只禽兽畜生。我实话告诉你吧,你这案子惊动了太後,虽然你身份贵重,也挡不住太後雷霆震怒,你还想你爹娘来探你帮你想法子是吧?我劝你趁早儿收了这妄想,奸杀妇人被当场抓获,人证物证俱在,你这案子翻不了身。“
”我……我是被冤枉的,狱卒大哥,求你让我见见我爹,我……我发誓,我发毒誓,我真的是被冤枉的,若那事情真是我作下的,愿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狱卒大哥……“康远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这种结果,情急之下拽住了狱卒的袖子大声哀求,却被他一把甩开。
”你求谁都没用,太後说了,你这案子情节太过恶劣,你又是相爷之子,唯恐树大根深,串通匪人逃逸,让我们严加看管呢,别说你爹娘了,就连你府里的苍蝇,也不许飞进一只来。“
狱卒说完,也不理会康远在身後大呼小叫,一边走一边挥手道:”赶紧吃吧,等会儿我来收的话,想吃也没有了。“
康远到此时还未完全绝望,然而在狱中熬了几天,别说爹娘,就连下人朋友也没一个过来探他的,於是他明白了,这案子大概已经是死板钉钉,再无转圜余地了。
得知了结局,反而平静下来,心想死有什麽可怕的,人生难免一死,就不是被斩首,也或许得病或许遇祸的横死。只恨我冤死不打紧,却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看来这段冤情,只有到阎王面前分辨了。
定下心来之後,便恢复了相国公子一贯的优雅从容,好在这单间牢房里的待遇着实不错,每日可以梳洗沐浴,夥食也好,荤素搭配,每顿总有十几个,也未让他穿那种又脏又破的囚衣,反而有一天,狱卒还送进了几套做工精细的锦缎素衣。
虽然这些狱卒们恨康远做下那等伤天害理之事,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位被誉为第一才子的相国公子,真是人中龙凤般的人物,单凭他这清雅俊秀的容貌,高贵从容的气质,想要什麽样的女人不能得到,何苦去奸杀一个可怜的农妇,到底将自己的前程名声一股脑儿葬送了。
康远遭遇的这一切,自然都是夏侯展的杰作。他已然有了周详的计划,为此,他连许久没有见的太後都利用上了,不惜以死相逼。
太後虽然有愧於康家,然而私心里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儿子,何况她本就对儿子有愧,又疼爱这个么儿,再加上对方一脸的决绝,言说不帮他得到康远,这条命迟早就要害相思断掉,所以太後满心的愧悔之下,也不得不答应儿子,情知自己做下这事儿,就要进十八层地狱的,但此刻也没办法了。
夏侯展因为一切尽在掌握,所以便忍住了不去探监,唯恐康远看见自己後,一下子就能想通其中所有的关节,一旦透露了点儿消息出去,所有筹谋便要付之东流了。反正已经忍了这麽长时间,也不差这几天。
芮小王爷几乎每时每刻都要用这样的借口来阻止自己,然而行百里者半九十,越到後来就越是难捱这份思念,以至於他整个人都快被逼疯了。
有时候,忽然就开始在房间里狼嚎,一嚎起来,没半个时辰不算完,这会儿可千万别有人去烦他,谁去谁倒霉。
到最後,只要全府上下一听见小王爷又在房间里嚎了,便纷纷躲避进自己的房间,等到他嚎完了,吐血了,再由鸳鸯等心腹进去收拾。
妖精系列外传之唯君………11
如此这般熬了几天,鸳鸯一看:这不是办法啊,再嚎下去,小王爷变狼人事小,这天天的吐血,万一再失血死了可怎麽办?自己这全府里的奴才,还不都得陪葬啊。唉,她就是不明白,这两个人的感情,不该是两情相悦美好无比的吗?怎麽到了小王爷这儿,却只剩下这种蚀骨销魂的折磨呢。
但面对夏侯展这个死心眼儿的主子,鸳鸯也没办法可想,琢磨了好几天,得,还是撺掇撺掇让主子上街散散心吧。普通的劝法儿肯定不行。於是鸳鸯精心准备了一套说辞。
”小王爷,你这样下去不行啊,你囚禁康公子,为的是将来和他双宿双飞,但这样下去,只怕他还不等出狱,你自己个儿便要折翼沈沙了,那时候还怎麽给康公子幸福呢?你说是不是?“
这番话虽是精心准备的,但其实半点儿高明之处都没有,甚至有危言耸听之嫌疑,夏侯展那身体,壮的跟头牛似的,还有武功底子,一天两口血损伤不了元气。偏偏这主儿一听到康远二字,就立刻乖乖听话出去散心了。
等他走了,鸳鸯就在屋里抿着嘴儿笑:”嘿嘿,我就知道,只要涉及了康公子,把月亮说成方的,你也是会相信的。“
夏侯展身边带着秋凉,现在他上街已经不带初四了,随着芮亲王年纪渐长,王府里的杂事越发多了,初四没空儿跟出来,而且秋凉也是蛮机灵的,重要的是忠心耿耿武功高强,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夏侯展在街上闯点儿什麽祸事遭遇点儿什麽谋杀,初四就可以推的一干二净了。
秋凉无语的看着夏侯展一踏出府门,就目标明确的来到了天牢……对面的茶楼上,心中抹了把冷汗,心想鸳鸯你可害死我了,你这是让王爷来街上散心吗?这不是越散越闹心吗?等着回去砸东西吧。
夏侯展要了一壶碧螺春,就在临窗的位置默默喝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牢,那认真的程度,让秋凉都怀疑是不是从这儿能直接看见小牢房里的康远了,好奇之下,自己也极目远眺了一会儿,确定别说康远了,就连关康远的牢房都看不到,他才不得不死心的收回视线。
眼看主子还是一脸深情的望真那个方向,秋凉真想说:王爷,你要就是想看的话,咱去探探监吧,省的你在这儿想的挠心抓肝,回去就拿家里的家具摆设撒气,正主儿最後还不知道。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