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
根据伊森教给我的简单的医学知识,我猜自己几乎达到40度了。
必须马上降温。
意识已经有点模糊,却努力地不让自己重新睡过去,我站起来,扶着墙壁,一点点向大门的方向挪去。
可是还没走到,腿便开始发软,到了途中,不得不扶着墙壁重重的呼吸。这样重复了几次,短短的一截路似乎走了好久好久,也许几个小时吧,不知道,只是当我走到大门前时,我已精疲力竭。
伸手重重地在铁门上拍了拍,回声在空旷寂寥的仓库了水波一样荡漾开去,我扶着门,头重脚轻,睡意潮水一般将我涌来。
没有人应话,也许外面并没有人。
那么,欧阳一早就打算让我这样自生自灭了吗?如果是这样,又何苦跳进海里,如此千辛万苦地将我带回来?
想到这可能本来就是他的意图,我不禁有点意兴阑珊——如此,我勉力走到这里求救,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虽然,这样的死法,让我觉得很不甘心。
最后一缕求生的意志消消云散,我放任自己身体的呼唤,从墙壁上滑了下来,合上眼睛。
身体烫得吓人,却另有一种蛊惑般的诱惑——仿佛死神的召唤。
在我几乎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大门吱拉拉地开了,天光蓦得倾泻了下来,如此浓烈,如此绚烂,应该是午后的阳光。这是第二天午后。
一个人在光影里大步走了进来,他背着光,只能看到强光里一个模糊的轮廓,高大修长的轮廓。
我知道他是谁,这个身形太熟悉。
他走到我的面前,用脚踢了踢我。
老实说,有点生气,如果是平常,我会努力反抗一下,可是现在,全身使不上一点劲,只能任凭他的皮鞋在我的肋下戳了又戳。
“刚才是你敲门?怎么?才关了一天就受不了了?”他问,冷漠而陌生的语气。
我扭过头,心灰意懒,并不搭理他。
身体难受得要命,他却还在那里喋喋不休。
“这么怕黑,当初怎么那么忍心将别人扔到黑暗里去?”他继续质问,脚下的动作没有一丝联系。
意识仍在消散,他的动作其实并不重,我也感受不到疼痛,痛感神经已被高烧烧到麻木。只有觉得很烦躁,透入心骨的烦躁。
“怎么不说话?”对于我的沉默,欧阳有种被无视的愤怒。
我还是沉默,也只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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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弯下腰,伸手将我别开的脸坂了过来,在他的手指挨到我的肌肤时,他有点惊讶地问:“你发烧了?”
我抬眼漠然地看了他一眼。
在这样肆意的凌辱后,再表现出关心,岂非有点可笑。
欧阳没有理会我的目光,手已经探向我的额头,然后闪电般缩了回去。
“我带你去医院。”他一边说,一边将手探到我的腿弯处,一挺腰,将我抱了起来。
我想挣扎一下,可是手刚刚撑在了他的胸前,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看出我的意图,冷着脸沉声喝了一句,“该死,别乱动!”
我怔了怔,然后苦笑不已。也不再抗拒。
好吧,随他折腾吧,终究是我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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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老规矩,晚上还有一章,八点以后。
(十三)发烧
从仓库里出来的时候,眼睛有一瞬的发黑:习惯了太久的黑暗,对于光线反而不适应了,这种反差让我晕眩;眼睛发黑,视线模糊不清。
“少爷,你怎么。。。。。”耳边传来阿南的声音,头晕得厉害。
“开车,去医院。”欧阳简短的吩咐了一句。
我不知道阿南是怎么回答的,因为那时,我已经神志不清。
途中一直有人说话,我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听见,他们聒聒噪噪,大抵都是反对吧,只有一个声音是坚持的,很熟悉的声音,他一直抱着我,执着而坚定。
我终究还是被送到了医院,躺在病房的时候,他们终于离开了。
病房外,我听到了他们的争吵,只是具体的话语,已然听不清。
我病得很重,即使医生不说,我也心知肚明。
那两日的冒险实验,不是没有后遗症的——很多负面的情绪被堆积着,而发烧只是导火线。
高烧不退,噩梦不断。
迷迷糊糊中,有时觉得身边是有人的,有时又没人。
有时候,会听到欧阳生气的声音,大喝着:“怎么还这样!医生呢。”
然后就是众人一连串的“欧先生”“欧先生”的赔罪声。
欧阳是一个跋扈的人,我差点忘记了。
他在S市,有他足够优越的资本。
等终于清醒一点的时候,站在床边的医生长嘘了一口气,垮下肩叹道:“谢天谢地,欧夫人,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来,我们可都要失业了。”
我眨眨眼,对他的称呼有点不甚了解。
“你等等,我们这就去叫欧先生去。”医生不及解释,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我微侧过头,看着因为他的动作而不断摆动的病房大门,有点迷惘。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还未等我想明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堪称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摇摆不定的大门又被重重地推了开来,欧阳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看上起瘦了很多,也憔悴了。
不过,我也应该很丑吧,听说缺水会引起导致变黄,我现在觉得,自己整就是一条被晒干的咸鱼——可惜没有镜子。
“你终于肯醒了?”他的身体顿在离病床三步之遥,刚进门时的担忧与欣喜全部收敛了进去,近乎冷峭的问了一句。
我微微一哂:这个问题根本无从回答。
“我说过,你要用下半辈子来赔偿我,想一死了之,告诉你,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欧阳继续冷冷地说,不肯再走近一步,只是凌厉而残忍的望着我。
我继续不发一言。
他于是转过头,有点不悦地望着医生说:“你说她只要清醒,就已经过了危险期?”
“是,只要再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医生诚惶诚恐地回答:“医院会专门安排看护。。”
“我要接她出院,马上。”欧阳简洁地打断她的话。
“可是”
“马上出院。”欧阳斩钉截铁。
“可是欧夫人现在的情况很虚弱。”医生顶着欧阳的气势,耐着头皮将自己屡屡被打断的话说完。
欧阳冷冷地看着他,声音陡然间多了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寒意:“她不是什么欧夫人,她只是欧家的犯人,注意你的用辞!”
医生愣了愣,有点惊疑的望了望他,又看了看我。
我的表情如旧,没有丝毫异动。
下午的时候,在几个保镖粗鲁的监视里,我出院里,重新回到那晚只能够惊鸿一瞥的欧家别墅。
这一次,他没有再送我回仓库。
汽车停在别墅大门的时候,他开门下车,然后解开我的安全带,生硬地问:“能不能自己走?”
我点点头,可是匍一站起来,就情不自禁地向地面栽了下去。
欧阳眼疾手快,刚准备伸手拉住我,手刚悬到了空中,又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脸上的表情极为愠怒,不知道是气我的笨手笨脚,还是气自己的心软。
反正我摔在了地上,极为狼狈。
双手撑地,有点吃力地往上爬,上半身刚刚撑起来,一双精致昂贵的高跟鞋停在了我的眼前。
很美的脚。笔直的小腿。
顺着它一直向上看去,我看到了一身白色公主礼服的温如——她正低头轻蔑的看着我,眼角处,有隐约的笑意——那是一种纯粹幸灾乐祸的得意。得逞后的快感。
我重新低下头,专心专意地从地上爬起来,并没有觉得多羞辱。
人总有虚弱的时候,但虚弱并不代表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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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你不扶扶她吗?看她在地上挣扎,多可怜啊。”温如的声音里可并没有丝毫同情的成分,那只是向欧阳的撒娇。
“由着她。”欧阳漠然地丢下三个字,然后转开话题道:“温伯父与莲夫人到了没有?”
“他们刚下飞机,现在正和伯母一起用餐呢。”温如抬起脚,直接跨过我,停在欧阳面前,手就势挽着他的胳膊:“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婚宴的事情了,爸说,等金新月那边的基地重建之后,我们要宴请这个金新月的人,等罂粟花再开,再摆上长长的流水席,那里的风景一定很美。”
“恩。”欧阳有点分神,漫不经心地应道。
我根本没去细听他们的谈话,仍然努力与自己的虚弱做着斗争,一点点,缓缓地爬了起来。
手扶着车门,轻声喘气。
想一想,大概有好几天不曾吃喝了,难怪会使不上劲。
我需要食物,我想。
“把她先送到我房里去。”温如还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欧阳却将注意力转到了我身上,有点不耐烦地吩咐了一句。
温如的脸色变了变,不悦的喊了一声:“欧阳!”
“我等下再解释,阿南!将她送到我房里!”欧阳摆摆手,止住温如的质问,然后再也不看我一眼,径直向别墅大厅走去。
那里,坐着双方家长,他们将在众望所归中,讨论欧阳与温如的婚事。
而我,饿得半死。
(十四)房间
昨天好不容易写了一章长的,结果,啪,停电了,没有保存,结果沮丧啊,沮丧啊,沮丧了半天,没更新,哎。
。
阿南依言将我带到了欧阳的房间,那是二楼靠阳的一间,光线很足,屋里的装饰是我喜欢的风格,简约时尚。
可真的走进去,却看不到阳光的影子——落地窗户的窗帘被严严地拉实,房间晦暗,大大的圆形床靠早窗帘边上,更显得阴影重重。
“你先在这里呆着吧,等着少爷怎么发落你。”阿南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等着阿南出去后,我才慢慢地走向那张我应该极其熟悉的床。
新婚的床。
坐上去,蓦然发现,床单被套,竟一点也没变,还是我钟爱的天蓝色。
难以想象,他在这个地方独自呆了一个月,该是怎样的心情?
坐了一会后,刚才强撑的力气也慢慢散尽了,我索性躺了下来,闭目养神,无论他要做什么,反正我也猜不到,无非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而已。
陷在虚软的床垫里,病后残留的晕眩还是一阵一阵袭来,房间很安静,除了座钟滴滴答答的摆动声,再无声息。
我渐渐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
开门的声音很轻微,却仍然将我惊醒,我悚然坐起,朝门的方向望过去。
欧阳站在门楣边。
走廊上的光透了进来,映着他的脸色,红彤彤的,似乎刚喝过酒。
()
温如则站在他的身后,略带敌意的望着我。
欧阳向里走了一步,身形有点不稳,还未完全走进来,他的手便捂住了嘴,然后向房间里的洗手间冲了进去。
里面顿时传来一阵呕吐声,还是水龙头的哗哗声。
温如也走了进来,敲了敲洗手间的门,有点担忧的问:“欧阳,要紧么?”
里面没有回答,除了水声依旧。
温如遂转过身,脸上的温柔瞬间变得冰冷而疏远,她转过脸,看着我。
“可可,你真让我刮目相看,这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