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因此他挥手就让杉木退下,一败涂地的胜家这时候才冷静下来。
明国有句俗话,钱是英雄胆,而在战乱的扶桑,这句话不妨变成炮是英雄胆,胜家有了佛郎机,自然就恢复了胆气,城外有十万大军不假,可还是那句话,这时候扶桑的兵力很虚假,水分很足,十万大军里头把那些农民一扣,估计羽柴秀吉能有两万大军就不错了,就这还是因为织田家很早就施行兵农分离职业武士比较多的缘故,换了四国的土鳖长宗我部元亲,十万大军或许里头顶多有三千职业武士。
战争无非打的就是钱,这个道理古人也懂,当年信长几次打长岛和本愿寺,无非就是一句话,十个光头九个富,不杀和尚哪儿有钱呢?
有钱,才能养得起更多的职业武士,有更多的职业武士,才能去侵占更多的土地,因此,胜家这时候虽然溃败,但手上还有三千职业武士,这就是他最后的本钱,而留守北之庄的被阿市带走了五百人,还剩下五百人,这些也是职业武士。
城外大军听起来多,其实,真算一算,也就是三千五百人对两万人。
他这一盘算,觉得明国兵法书上讲'十则围之',猴子手上的本钱看起来多,但其中很多是借来的,我未必不能跟他搏一搏。
能成为织田家头号猛将,他虽然以武勇出名,脑子却也不傻,顿时就把两百门佛郎机架好,却也不开炮,只等下午猴子命令发动总攻,顿时就齐齐开火,当即就把为首攻城的加藤清正福岛正则等人轰得死无全尸。
两百门佛郎机齐齐开火,这个威力即便是历史上后来的丰臣秀吉侵略朝鲜,大明派兵援救,佛郎机一开火,也会把扶桑武士吓得屁滚尿流,扶桑人自己的传记也认为,当时大明的炮好,而自夸自己的火枪更好,至于朝鲜那个小地方,朝鲜史书直接记载说'声震数里,地动山摇,闻者魂飞魄散'。
扶桑人不是没见过明国的佛郎机,可以前大明卖过来的佛郎机不过粗若手臂,是最低端的货色,而宁波八卫卖给大友家如今被乖官拿来做免费人情给胜家的这批货是中档货色,粗若碗口,一个齐射,别说城外了,连城内柴田家自己的武士都吓得呆立当场,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天旋地转。
这些佛郎机毕竟不是大明的虎蹲炮,虎蹲炮那玩意儿相当于散弹,用来守城真是利器,不过即便这样,由于攻城的人密集,这一个齐射也打死打伤一千多人,运气好的,被炮弹擦一下,胳膊没了,运气差的,数个人前后叠在一起,也一样被实心炮弹打个对穿。
而所谓的贱之岳七本枪就是没有气运的家伙,第一轮齐射,除了片桐且元被实心炮弹打断小腿躺在地上哀嚎,其余数人死的一个不剩,身高一米七,被扶桑史书记载为伟丈夫的加藤虎之助清正直接被打烂了整颗脑袋,胸腔内喷出一米多高的血水,噗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一轮齐射后,北之庄城上浮起一层浓浓的火药烟雾,而城外数万大军当即吓得齐齐后退。
扶桑历史上大规模使用大炮,还得等三十年后大乌龟家康攻打大阪城,留下的野史逸话就有说大筒轰塌了大阪城天守阁一角,这才让大阪城开城。
可想而知,提早三十年使用集中火炮战术对扶桑武士的冲击是多大,尤其是羽柴秀吉,他穿着自己那一身骚包的贴金箔的甲胄,呆立当场,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跟随主公织田信长出战,见识到上百挺铁炮同时开火的盛况。
难道,这是信长公在天之灵对我的警告?
猴子忍不住这么想到,然后,丑陋的脸上脸皮一阵抽搐。
若是乖官在这儿看了,肯定拍手叫好,可惜,这一仗不允许他留在这儿,北之庄毕竟是山城,离海太远了,白龙鱼服这种事情,干多了终究会出事的。
这十万大军中也有一点数量的骑兵,前田利家的侄子前田利益或者称之为前田庆次,这时候就骑在爱马松风身上,这厮身高大约等于后世的一米八出头,在这个时代的扶桑,那已经是神鬼一般的汉子了,可是个子再高,第一次碰上佛郎机齐射,顿时也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胯下的松风踏踏踏往后头退了几步,然后不安地摇头打着响鼻。
这厮今年三十出头,精通吃喝玩乐,流传下来的几首汉诗表示他在文学造诣上头还凑合,至于武芸,那只好任凭后人想象了。由于他这个时候已经是出名的倾奇者,上阵喜欢穿大红色战袍,并且喜欢在阵前脱下裤子露出屁股对着敌人叫阵,加上他一米八十几的身高和胯下的松风马,即便是在十万大军中,也是能够轻易找到他的。
就在他胯下的松风被两百门佛郎机齐射惊得连退数步后,一个羽柴家的农兵打扮的男子挤了过来,这厮警惕性很高,一下就用手上的皆朱枪指住对方。
“小人是奥村大人麾下的忍者。”那人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很恭敬地把信穿在了枪尖上,然后缓缓后退了两步表示毫无敌意。
前田庆次眼神中迷惑,收回枪后拆开信来,一瞧笔迹,就知道是老友奥村永福所写了,再一看信上内容,当即脸色大变。
把信往怀里头一塞,他伸手拍了拍松风的脑袋,也不管是在十万大军中,夹着马腹掉头就走。
他的松风马即便放在大明,也算是合格的战马了,在扶桑,那就是神兽,全身皆黑的松风驮着身穿大红袍子的前田庆次,松风在主人轻轻一磕之下,泼剌剌就跑了起来,果然不亏松风之名,跑起来宛如一阵风,骑在马上的庆次身上的大红色战袍顿时就被刮得高高扬起。
这可是在战场上,而且正好是总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时候,可以说,前田庆次的擅自离开,帮了郑乖官的大忙,十万大军一阵骚动,农民的智慧让大多数人在想,这种身材如鬼神一般的大老爷都撤退了,咱们难道要在攻城的时候被打得血肉横飞么?
前田利家眼尖,顿时就看到了庆次脱离战场,他一时间忍不住,当即大骂,混蛋庆次,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我定要杀了你。
就像是前面柴田胜家和羽柴秀吉对战的时候前田胜家擅自撤离了战场导致柴田军大溃败,无数的柴田家农兵把武器一扔撒开脚丫子就往家里头跑,如今,依然是姓前田的扇子撤退,这十万大军最后头首先一阵儿骚动,接着,就有人掉头就跑。
这时候,羽柴秀吉的军师黑田官兵卫孝高一看不对,当即力喝手下的母里太兵卫和后藤右兵卫带着一干武士维持军势,其余的部将看见号称家中首席智将的黑田官兵卫孝高如此,个个效仿,好不容易把军势维持住,控制住了手下农兵溃逃的局面。
北之庄城内站在天守阁上的胜家瞧见外面的一切,大喜,连连叫好。而北之庄的内的武士们顿时也士气大振,不需要人吩咐,七手八脚搬弄佛郎机炮,这留守下来的五百人就派上用场了,之前乖官已经派人指点过他们如何使用佛郎机,这时候一个个争先,恨不得再来一次齐射把外头十万大军通通轰散才好(真实历史上贱之岳合战后柴田胜家自杀,羽柴秀吉随即就派弟弟秀长攻打四国岛,当时监军是黑田官兵卫,官兵卫攻击由良山以及池田两城的时候使用了火枪,结果巨大的声响把守城的士兵吓得扔下城池就跑了,攻打号称四国最坚固城池的岩仓城也是如此,官兵卫命令在城外天天放枪,坚持到第十九天的时候,城里头士兵弃城逃跑。因此北之庄两百门佛郎机一起开火,对于扶桑人是如何一番境况,就可想而知了。)。
而城外面无人色的总大将羽柴秀吉,在黑田官兵卫孝高凑过来低声告诉他,方才大约跑掉了八千多人后,顿时脸上沁出一片潮红来,大叫了一声,噗通一下,坐翻了小马扎,仰面摔倒。
一仗死了一千多,跑了八千多,这就是一万人没了,尤其是总攻的时候首先攻城的都是正式的武士,这些人一个要算五个甚至十个,一仗死了上千的有名有姓的武士,这换在任何一家大名,都是吃不消的事情,何况首先攻城的还有猴子刚刚下发感状的贱之岳七本枪,前两天刚立下功劳被猴子夸奖,今天通通死光,这无疑是狠狠扇了猴子一个大嘴巴子。
猴子身边的小姓赶紧七手八脚把他扶起来,他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儿,心中悲痛,一天就损失了十分之一的力量,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猴子手下的部将面面相觑,这时候浅野长政顿时就跳出来发难,把责任推给了前田利家,哼!若不是你家那个倾奇者擅自脱离战场,怎么会有这么许多人逃跑呢!
“弭兵卫,住口。”猴子呵斥了浅野长政,浅野和猴子是连襟,关系亲厚,自然敢说这话,别的人却是不大好往前田利家身上泼脏水的,而猴子的弟弟秀长史载是个厚道人,据说几乎没和人红过脸。
不过,浅野还是没看清楚局势,前田利家阵前反水脱离战场导致柴田军势总崩溃,这其实就是出自猴子授意,如今浅野指责前田利家说前田庆次擅自脱离战场,岂不是在扇猴子的脸么。
这时候,掘秀政小心翼翼道,“殿下,我有一策,不如,对北之庄围而不攻……”这个是猴子的老套路了,我不打你,我活活耗死你。
不过,黑田官兵卫孝高却是摇了摇头说不可,今日受挫,围而不攻,久之士气会更加低落。接着,眼神突然一亮,弯腰对秀吉低声道:“殿下,北之庄多年经营的坚城,急切间不可下,不如,我们弃北之庄而去,直追那位杀生茂才好了。”
官兵卫也是知道这位杀生茂才的,据忍者报告说,这位在九州岛折腾的很厉害,如今看来,倒也有些本事,不过,他老巢在九州,在北陆地方却是没有落脚地盘的。
众人大多都是天天打仗的家伙,脑子一转,就明白了,这是要野外浪战,野战的话,没有坚城可守,十万大军怎么也要啃下对方来。
秀吉一听,眼神也是一亮,赶紧叫,快去传忍者。
“主公,我已经调查清楚了。”黑田官兵卫在猴子跟前卖功,却不知道,猴子最恨别人比他聪明又喜欢张扬的人,故此,脸上眉头就微微一皱,不过,这时候不是计较的时辰,故此他随即就舒展眉头,让官兵卫说来。
官兵卫得意洋洋,以为自己得了主公的心意,却不知道自己就跟杨修揣摩曹操的心思一般,这么明显揣摩上意是最遭人恨的。
所以说,人最难看明白的是自己,官兵卫尚不知情,就把调查来的郑国蕃的资料大略说了一遍,末了,就添了一句,臣方才派出手下在附近掳了几个农民,都说有北之庄城的贵人往金崎去了,看来之前忍者得到的消息是正确的。
众人一听,顿时摩拳擦掌,啃北之庄啃不下,在野外还收拾不了一个身边只有一千多人的家伙么?
不过猴子却是慎重,沉吟了下,说,万一对方逃回金崎城……
黑田官兵卫笑道:“殿下,您忘记了,咱们如今和毛利家是盟友啊!”
这话虽然说的明白,可大多数人还是不明白,纷纷问他,此话怎讲。黑田官兵卫得意,就说了,毛利家水军当年也算得天下无双,殿下可以修书一封,不妨就说可以把鸟取城还给毛利家,让毛利家水军倾巢而出,直扑金崎……
这话一说,众人顿时明白了,当即纷纷叫好,猴子摸着下巴想了想,觉得这却是妙计,而且又消耗了毛利家的实力,倒是可行,当即就一拍大腿,为了故作轻松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