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摸他。只犹豫了一秒,康苹手即触上雷钧的胸。
雷钧倒抽口气。没错,此刻两人所以会站在这,始作俑者是他,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被动者摇身变成主动者,而他这个最原始的主动者,却只能傻站在原地任人上下其手——
“好软又好硬。”
康苹以手指试探雷钧肌肉的结实度,如她所想的般,每一寸都像包裹着丝绒的钢铁,外软内硬。当她手指滑过雷钧一路长出软毛的腰际,突然她卷住一缯,再顽皮地用力一拉。
“折腾人的小妖精!”雷钧身体一颤,从嘴里发出一声低吼,再一把掳住康苹,双唇急切地寻觅她的。
康苹臣服地偎在雷钧怀中,如果可以,她多想就此融进雷钧身体里,再也无须和他分开——
“不好啦,会不会有人来啊?”
隐约传来的女声惊动热吻中的两人,女人说的是英语。雷钧先行转身查看人在何方,之后才拉着康苹避进花园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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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花园里有条路可以通到饭店前厅……”雷钧喃喃自语。
“可是我们还没结帐……”康苹这才想起。
“帐倒是不用担心,它会跟住房费一块累计。”然后雷钧指指他胸口“残迹”。康苹一见,俏脸嫣红。“重点是,你把我衣服弄成这样,我还回得了餐厅吗?”
“对、对不起嘛……”康苹嗫嚅。
雷钧好笑地朝她挥挥手,他怎么可能会跟她计较这个。随后他转头向四周探查了会儿,终于被他找着出路。领着康苹往前直走,是一扇关起的大门,守门的服务生一见两人出现,立刻帮忙拉开大门。
即使服务生对雷钧的衣裳不整有所怀疑,他也聪明地没显露在脸上。
“谢谢。”雷钧用着义语回答。
康苹发现他们已回到饭店大厅,通往客房的电梯就在前方不远处。
电梯门一关上,雷钧一看康苹绷紧的表情,一下就猜出她心底的狐疑。
“你在想我怎么会知道那条路对不对?”
康苹将头转开,她才不承认她确实在吃醋。
“傻瓜!”雷钧轻斥她。“我之所以会知道这条路,当然是因为看过饭店的原始设计图。”
知道他不是因为跟某个女性厮混而走过,康苹心头翻腾的醋意一下消散,她低垂着头凝视香槟色的裙襬,唇角不自觉勾出抹笑。
关上套房大门,并列在客厅内的雷钧与康苹,互相交换一眼,两人突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与语气和对方说话。方才在餐厅花园拥吻的记忆犹新,要直接道晚安,然后径自回房休息,感觉似乎太过欲盖弥彰……
雷钧摸摸鼻头,率先打破僵局。“我猜想,你应该不可能邀我到你房间坐坐吧?”
当然不可能。康苹垂下的头轻轻一点。
“我明白。好,那我们就在这里道晚安吧。”
雷钧说的话,其实也正是康苹心里所想的,只是一被他说出口,康苹多少又觉得失落——她真矛盾,他绅士地待她,她又不满意;他霸气一点,她又会嫌他不够尊重。只是心头复杂的思绪,怎么可能跟他挑明?
康苹低垂的头再度一点。
“那我回房去了。”说完,雷钧径自往前走,直待他消失在卧房门里,康苹才蓦地泄了口气。
说不出的郁闷!
进入房间,康苹抬脚一蹬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再反身躺跌进床铺上。悬在|乳白色天花板上的,是盏黄铜吊扇,此刻它正缓缓转动。
一丝海洋的咸气钻进康苹鼻问,她突然起身,走到阳台边拉开原本合起的米色窗帘。
窗外黑鸦鸦一片,瞧不到白天时透蓝的海面,只有山脚下的住屋窗户透出灯影,映照着天上点点星光。康苹痴傻地看了一会儿,手指不自觉抚着颈上的珍珠项链。
若不是身上的礼服与项链仍在,不然她真会以为,方才的一切全出自于她的幻觉。
还有刚才的吻——
康苹转身走向浴室,半人高的大镜照出她娇美的容颜,她审视镜中的自己,方才嘴唇被吮肿的痕迹依稀可见。她抚摸着唇瓣,脑中一边浮现就住在她隔壁房间的雷钧。
不知他现在正在做什么?也会跟她一样,正在想她在做什么吗?
康苹对着镜子幽幽地叹了口气。
度过了如此甜美又混乱的夜——唉,她真不知道今晚该怎么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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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在一墙之后的雷钧,此刻已洗好澡,套上饭店浴袍。他拉开落地窗帘与窗门,径自走出阳台,带着海洋咸气的凉风朝他扑来,拂起他身上浴袍衣襬。
康苹现在在做什么?
雷钧和康苹房间属同一侧,看似很近,但阳台与阳台中间,却隔着约莫一公尺长的距离,是他伸手无法构及之处。这种感觉,就像他跟她一样。
明明就住在同一间套房里,他却无法毅然地伸手将她拉进怀中。
雷钧立在阳台边睇视康苹房里透出的微光,一边回忆两人今晚的对话与举动。忽地瞥见一抹黑影掠过,他下意识地朝阴影处喊:“康苹?是你吗?”
“暧。”
康苹从阳台边探出头来,她也已洗好澡换上宽松睡衣。发现雷钧也在阳台上,康苹表情看起来带着点羞涩。“你也在。”
“睡不着,所以出来吹吹海风。”
就住在同一间大套房内,竟还傻呼呼地隔着阳台说话。两人互望对方一眼,同时嗤地笑出声来。
“既然你也睡不着,要不要一块去客厅聊天?”
“嗯。”
摆在客厅里的沙发呈ㄇ字形,雷钧早先一步抵达。他一见康苹出现,便伸手拍拍身旁坐位。“这儿。”
霸道!康苹在心里嘟囔着。可说也奇怪,她竟然不觉得讨厌,反而还涌出一抹甜甜的愉快感受。
双手双脚才刚坐定位,身旁随即伸来大手,将她结实地揽进怀中。雷钧埋头在康苹发际,一股淡淡柠檬香气涌入鼻问,他满足地叹了口气。
这感觉才对嘛!
康苹安静地伏在他怀中,一直没吭气。雷钧忍不住好奇地问:“在想什么?一直都不说话。”
只听见她轻轻地笑。
“说起来也好笑,刚在房里,我还在担心我会睡不着——毕竟一整天接受太多的刺激了;可是现在一窝在你怀里,就突然觉得好困,好想睡……”说到这,康苹突然觉得有点不安,她抬起头看他。“你会不会不喜欢我这么说?”
“怎么会!”雷钧拂开散落在她颊上的发,轻轻地将它们梳拢,塞在她耳际。“知道我有能力让你开心,又有能力哄你入睡,这是一种赞美,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听你这么说。”
“我怕你会觉得,我把你当成了安眠药。”康苹说完话,伴随着一声呵欠。
雷钧突然放低她身子,让她头倚在他腿上,
“现在是把你当枕头了。”康苹仰头微笑。
“你要我当抱枕都没问题。”
雷钧俯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吻,微微离开,再一吻。康苹眸光忽地变得迷离。她喜欢被他拥在怀里亲吻的感觉,他的专注与热忱,总让她觉得自己好美、好迷人。
“吻你会上瘾。”雷钧依恋不舍地抚摸她红润的唇瓣,两人目光相接,彼此心田,都感觉得到一股强烈的归属感。
彷佛他们来这世上唯一的目的,就是在茫茫人海中,寻到对方的身影。
雷钧手指温柔地画过康苹眼角、耳朵,然后才收回手指,轻声采问:“跟我说说当年的事。”
“什么事?”
“当年你喜欢我的原因。”
康苹诧异地一怔。“为什么突然想知道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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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突然,这问题已经搁在我心里好久了,只是一直没机会问。”雷钧执起她手一吻。“告诉我,我想知道。”
他的声音是那么地柔,态度又那么温和,康苹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你是一个很亮眼的男人,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篮球场上。那时还在新生训练,我跟同学拎着垃圾桶去倒,刚好就看到你一个跳投得分,开心得跟队友击手欢呼。那时我就留下一个印象了。”
“这么清描淡写?”雷钧一脸狐疑。“你难道都没有试图找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根本不需要找,我不是说过,我跟你都是年级代表。第一次在学生会开会,你就自动跟全部人自我介绍了。”
“你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喜欢我?”
“才没有。”康苹斥他。“当时你早有女友,根本看不上我这个小黄毛丫头。”
“我当时有女友?”雷钧壁眉想。“你这么——提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
“薄情郎!”康苹突然抬手拍了下雷钧脑门。“传说中她跟你从高二就交往了,你竟然连她都忘了。”
不过雷钧这反应也让康苹有些安心——他并不是只忘了她而已。
“刘筱芬?对吧。”
康苹点点头。
“你这么说我就记得她了,唉,也不能怪我忘了她,当时之所以会跟她交往,不过是看在她是全校男生公认的梦中情人。但实际相处之后我发现,那么漂亮的女生原来也不过尔尔……我这么说可能有些对不起她,不过是真心话,我想大概没几个人可以跟她长期和平相处,她太骄傲了。”
“可是你还是跟她交往了一年多?”
雷钧理所当然地答:“因为学校男生的梦中情人一直没换人啊。”
竟为了这种理由跟人交往!康苹再抬手拍他脑门。
雷钧哈哈大笑。“那我们呢?我们是怎样的因缘际会遇上的?我记起是你王动提出跟我交往的要求。”
“有一次我在校外,被一群不良少年找麻烦,是你帮我解决的。”
康苹这么一提,雷钧蓦地记起整件事情来。
“我记得了。我去美国之后,曾有段时间晚上一直发低烧,睡得迷迷糊糊,就会作一个梦。梦中有四、五个男孩,围在一个女孩身边,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得快去救她。这个梦作了太多次,多到我都分不清到底真发生过,或者只是我的幻觉——原来那就是你!”
相对于雷钧的恍然大悟,康苹的表情显得有些不悦。“原来你刚到美国,除了适应不良之外,还猛发低烧,怎么你之前没告诉我?”
雷钧尴尬地搓着鼻头嘟囔:“发低烧又不是什么英勇好事——”他当然不可能把它挂嘴边炫耀。
医学上记载:心脑血管是人体比较脆弱的器官,压力一大,神经系统一紊乱,就容易发低烧。发低烧时会嗯心头痛,现实与梦境的意识模糊不清,感觉像发烧,体温却始终没超过38。5度,说麻烦,还真是麻烦透顶。许多过劳死的猝死病人,出现的前一征兆,就是发低烧。
康苹突然可以理解,为什么雷钧初到美国,会一下忘了那么多事!
“可是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知道我发了好一阵子的低烧,你会比较释怀?”
“至少它可以证明,你并不是故意要忘记我的——”康苹深吸了口气,然后坦承。“我一直很怕这一点。”
雷钧低头看了康苹一会儿,然后他懂了。“你之所以迟迟不接受我,就是因为你担心,我会再一次忘了你?”
“嗯。”康苹脸颊浮现淡淡红晕,她侧转头不敢直视雷钧的眼。
“天啊!”雷钧猛一拍自己脑袋,往椅背上一靠。“早知道我就告诉你了!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