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阎王道:“正义王不使老夫心服便想走么?”
徐亭道:“我家主公已经饶了你一命,你还想纠缠,那可是自找苦吃了。”
小阎王道:“追查老正义王师门之事,已经明白。但你我之间,却仍然是水火之势。再说,老夫一时大意,一招受制,也不心鹏。今夜一战难免,来吧!”
小阎王说着已经伸出了手中长剑。
正义王道:“平时练千招万招,只为临战一招。小阎王真的不明白那一招输在何处么?”
小阎王大怒:“你想大言教训老夫?出招!”
正义王平举长剑道:“本王仍以刚才那一招胜你,注意了!”
说完,长剑平举,缓缓刺向小阎王胸部。小阎王知道正义王这次必有神奇变招,立即施展师门绝技,运足十成功力,一招“拨雾看山”,已以极快的剑势施出。这一招守中有攻,守攻一气呵成,迅猛霸道之极。只因为这一格之势,并不求将对方中宫直进之剑碰飞,只须格开一点,趁对方剑势一滞,下一手便是自己的剑反客为主,中宫直进对方咽喉了。招式简单,却是万分实用。
哪知双剑相交,小阎王的剑就再也不能自主,粘在正义王的剑上。而正义王却又将小阎王的剑格偏数寸,长剑一滑一进,又停在了小阎王的咽喉之上。剑式仍如儿戏一般。
小阎王顿时脸色苍白如纸,道:“阁下为何不杀老夫?”
正义王道:“陈兄可知这一招输在何处?”
“老夫不受教训,你快将老夫一剑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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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本王所知,你除了霸道武林外,尚不为害普通百姓。
如本王要你自断一臂,为先师报仇,往事从此揭过,你服不服?”
小阎王一声不吭,回过长剑,在左臂上轻轻一拖,已将左臂齐根斩断。
阴魔三人在小阎王回剑时便已大呼不可,但从圈外抢进,已救不及,当下便忙叫堡丁护下,令山庄太医治疗。
玉和尚道:“今晚之事,一发不可收拾了!”
小阴魔道:“玉大师稍安勿躁。”说罢,走上前道:“正义王能将真气随意带进剑招之中,已臻剑气合一之境,实在高明,在下自思单打独斗不是阁下对手。老正义王当初豪气干云,竟敢以一敌五。阁下不知能以一敌几?”
正义王笑道:“胡兄想几人同上?”
“在下等人,当初是五人同上,如今还是想五人同上。只是还有一人未到。这——”
“那不妨约定时间,本王会会你们五人。”
小阴魔大喜:“好,一言为定!就约在三个月后的今天。
地点嘛,不妨约在华山茅草坪。”
正义王道:“在下准时赴约。不过,这还未露面的一人,不知阁下能否告知本王是谁?”
“这个——只怕由我来说出,实有不便。总之,到时候在下一定将那人一起拖来华山应约便是。”
正义王道:“既然如此,本王告辞!”
三人出堡,徐亭问道:“掌门师弟,你准备如何对付这五个人?”
正义王道:“这事甚为难办。如从报仇雪恨这点来看,理当将这五人杀了,但这五人却又是受玉凤门指使。这江湖上受人指使而杀人者,比比皆是。又哪里杀得完?何况小弟出山之时,师祖一再训戒:要谨戒杀伐。小弟想,到时将这些人教训一番,斩去耳朵或手指,也就可以了。”
徐亭道:“哎,掌门师弟,你如此心慈,属下一人倒没什么话说,只怕正义门弟子心中会感到不平。”
“这就要靠徐二哥多加劝善了。师哥,那还未露面之人,你帅可有线索?”
徐亭道:“这人使一对子母搜魂鞭。他在先师身上留下了三处伤痕。但江湖中没有使这子母搜魂鞭的人,怀疑此人在京城大内之中。”
正义王道:“小弟正想去京城找天台杀手报仇,正好查查。
二位兄长先回滴翠谷,小弟一月左右就回来。”
三人且走且说。行至阴山边上,天已大亮。三人找到马匹,便分道扬镳,正义王直接去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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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姹女石榴裙
崔长风东去京师找天台二杀手报仇,但心中却十分矛盾——因为他明明知道二杀手带人追杀崔门,不过是受了玉凤门的指使,就像王邪魔追杀正义王一样。但他从地仙谷出来,知道了师祖常怀远和玉凤门的郭凤仙之间的玄妙关系,他又怎可将祖师给予他的一身内力用去找玉凤门死缠烂打?这杀父大仇,又当怎么去报?
他一路闷闷不乐,打马飞奔,二日后到了古长城下。他将马系于隘口,步上长城。
正义王登上一座峰火台,看见这苍茫群山,莽莽荒原,不禁想起了自己极为奇特的这一段经历以及自己迷离的身世。
他想起过去,想起母亲,不知她为何出走,如今又在何处?由此又想到亡父。他不禁吟道:
少小长成心寂寞,
父亡更成伶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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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原隔断归家路,
遥对山风唤玉人。
正义王崔长风这一句“玉人”本是指的刘小瑶,哪知这一吟罢,竟听到一声轻叹从身后传来。正是这一吟一叹,竟吟叹出一段极其惨烈的爱情悲剧。
崔长风回头一看,不远处的城垛边,站着一位少女,这少女秀发披肩,抚着城垛,对着苍茫群山说话,声音曼妙无比:“这莽莽荒原,不知有多少伤心事,伤心人。这偌大一个天地,又哪会没有伤心事,伤心人?但事情伤心,人却不可太伤心。犹如这莽原,苍海桑田,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面目全非的变迁,却仍是一片苍劲肃穆,令人心醉。”
崔长风走下峰火台,走至这少女身后,行礼说道:“小公主说话禅机无穷,在下受益匪浅,在此谢过。”
小公主回过身来,轻声说:“公子聪慧过人,本不用我多言,不过见公子心魔滋生,不可滋长,才搅了公子的雅兴,还望恕罪。”
崔长风见她越说越动听,不禁冷笑道:“小公主如此善良而文雅,当初为何却派人杀了家父,并且追杀在下直至河口?
小公主未免有些文过饰非吧?”
小公主听他声音中饱含激愤,不忍地说:“公子休要气急。
我不远千里追你而来,就是要告诉你一个大秘密。不过我先告诉你,我叫白茜珠,父母皆为平民。我家就只有曾祖母为纯粹的朱姓血统。以后祖母及家母,皆许配与普通的武林人。
请公子以后不要再以小公主相称了,就以平民习俗称一声珠姑娘吧。”
“不敢。你还是告诉我那个大秘密吧。”
“请公子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玉凤门指使人杀你父亲这一点的?”
“在下逃出太原时,先父亲口告诉我的。”
“他将你曾祖父羞辱我曾祖母的事讲了?”
“讲了。”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你,他安排了诈死?”
“诈死?”崔长风大惊,情不自禁地反问。
“是的,他是假死。天台杀手带着十数名大内高手将崔乙叔之杀死后,以为完了事,交了差。谁知家母前去查看,顿时看出崔乙叔脸上被砍伤之处,裂起了一角人皮。家母仔细一看,发现死者戴着人皮面具。家母悄悄找来太原的一个武林人辨认,证明是假的,严令那人不准声张,便放他走了。”
“哪……哪有此事?”崔长风惊得口吃起来。
“此事千真万确。”
“那我父亲哪里去了?”
“你们是父子,你不知道么?怎么反问起我来了?”
“你们没有继续追查么?”
“没有。原因很简单,家母认为这等隔世恩怨,久查无益,只消将这假死当作真的报回玉凤门,老祖宗不再纠缠不休,也算了一笔事情。”
崔长风沉默了。隔了好久,他才说:“这事真是奇怪极了,我还得去找天台杀手查问一下。”
白茜珠说:“你去吧。我有二件事想问公子,公子可愿回答?”
“珠姑娘请问。”
“上次我在河口看见你时,虽然胆气见识皆为人上之人,但武功平平,十个月不见,为何忽然精进如斯,堪称天下第一人?”
崔长风沉吟道:“在下偶获奇缘,服食了一种灵药,内力有所增长,但这武功嘛,还不如珠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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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茜珠淡淡一笑道:“河口见公子时,没有蒙面习惯,这次怎么忽然蒙起面来了?”
崔长风心中一惊,这出山后一直怕人间起的事,今日却忽然有人间起,而且是天人一般的美姑娘问起。好在先想有托辞,便道:“小子年轻,执掌正义门,怕江湖朋友见笑,所以蒙面,故作老成。”
白茜珠笑道:“公子恐怕有些言不由衷吧?不过你的师门向来诡异,不说亦罢。另外,老正义王被杀一事,玉凤门迟早会还你师门一个公道,公子可以罢手不追了吧。”
崔长风出山时,曾得师爷常宁叮嘱,叫他追查杀老正义王的直接凶手,以剪除玉凤门的恶势力。但和玉凤门人直接,照面时,便当适可而止。这时,他只好悻悻地说:“既然如此,在下罢手便是。”
“多谢。”白茜珠说。
“在下告辞。”崔长风说。
崔长风走后,小公主停立长城,良久不语。双目面对一片山川,山川上闪动的却尽是那在河口镇上顶撞她的那个英俊少年的身影。要是她知道此时那黑色蒙面下面,是一张布满鳞斑的极丑之脸,或许她便不会毁去那如花容颜了。
这一天,崔长风行至大同。本想进城一览,但又想到自己这样光天化日之下黑巾蒙面,连手也戴着黑手套,未免引入注目,不禁又骑马绕路而行,他却不知,这城里的茶楼酒肆中,武林人物皆在谈论着他这个新正义王。
这日行至大泉山,看看天色已晚,便在路边吃了一些干粮。然后又上马前行,一边寻找住宿。不久,看见前面山坳上有一片模糊黑影,崔长风运足目力,看出是一座庙宇,便打马向山坳上冲去。
近前一看,果是一座庙宇,但甚为破烂,显然久已无人香火。当下推门而入,一看果然无人住持,便将马拴在回廊的柱上,朝正殿走去。
一进正殿,便见地上卧着一个黑衣人,身旁一个包裹,包裹旁放着一把单刀。这人一听脚步声,起身想抄单刀,但身子一斜,又倒在地上,显然受伤极重。
崔长风走上前,这人好面熟,仔细一看,极像是他父亲生前好友千里独行徐术广。急忙蹲下身去,一边扶他一边问道:“你是千里独行徐大叔么?”
哪知这一问,心中又猛地记起徐忠死时那似乎是问人的喊声:“你是千——”他忽然明白,自己听成“李世迁——”
而徐忠当时喊的便是这人,可惜未曾说完,便已死了,当下将真气布满全身,望着黑衣人。
这人似乎病得厉害,吃力地说:“阁下是谁?怎么认得在下?”
崔长风想了想道:“在下崔长风。”
徐术广忽然睁大了眼睛,伸手来抓崔长风的手。崔长风心念一转,让他抓住。他抓住崔长风的手后说:“你是崔公子?
你怎么蒙着黑巾?哦,你是怕人追杀?哎,老夫到处寻你,如今寻着了,但我已离死不远了,要是早两个月寻到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