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浑浊的水流漆黑一片,靖雨仇依旧象识途老马般左转右转,很快找到了需要的秘道,当然这全靠靖雨仇领悟《水经集》上夺天地造化的奇功的妙用。
通过这为逃生而开凿的隐秘出口,靖雨仇和厚泽顺利的把江华城拋到了身后。
城外一片皑皑白雪,脚下落地生印,踪迹暴露无疑。
走不上两步,靖雨仇就知道这样不是办法,虽然江华城中诸人想不到自己居然可以如此轻松的逃离城外,但如此下去,早晚会被发现,而且雪后的其上痕迹实在太过明显,对方也不需要有擅长追踪术的高手,即便是个傻子亦可看得到人是往哪个方向走的。靖雨仇当机立断,问道:「土君,你手下的兄弟是否已经约好在哪里会面?」
厚泽点头道:「他们早已经出城了,七日后在将军渡会面!」
「将军渡!好名字啊!」靖雨仇转目四望,「你我分头行走,我在后面引开可能追上来的敌人,七日后将军渡会面,如若等待一日还不见我的话,立刻赶回流民大营,不得迟误!」
「这……」厚泽稍显踌躇,但见到靖雨仇的坚决神色,厚泽拱手道:「厚泽在将军渡等待三公子的好消息!」不见他怎样做势,他脚下的土地好象变成了软泥一般,整个矮胖的身子渐渐没入土中,只在地面上留下个黑臃臃的大洞。
尽管自苏园地下钻出时已经见过一次,靖雨仇依旧为厚泽的神乎其技感叹,地下钻土有如水中遨游,土君子厚泽果然名不虚传,但这里面还是有个很大的破绽,钻入地下后,地面上会留下可供出入的大洞,敌人可以顺着追击,不过自己断后的目的就是防止这种情形发生。
伸脚将地上的洞|穴抹平,这样一来,敌人再无线索追得上厚泽了,即使是擅长追踪术的高手,也无法凭借气味或鹰儿来追赶上他。
靖雨仇向另两个方向观察了片刻,呼啸一声,径自向一个方向掠走。
地面上积雪只有薄薄一层,但已经足够暴露靖雨仇的行藏了,随着靖雨仇真气运转,奔行的速度也愈来愈快,片刻工夫已经奔出十几里,远远的远离了江华城,不过靖雨仇知道危机依旧没有解除,敌人随时可能随后赶上。
雪花又开始缓缓飘落,但却显得极其缓慢,而且雪下得并不大,遮挡不住脚印和气味,不过放眼望去,四周白茫茫一片,不远处就是个树林,虽然不算稠密,却也是个不小的林子。
靖雨仇忽有所感,就这么在冰寒的雪地上盘膝坐下,运转真气。
练了这些年的功夫,靖雨仇却始终没有学过什么正统的功夫,《水经集》已经是他所看过的最为完整的武功了,不过《水经集》与其它功法不同,只注重自我领悟,却无法一招一式的照做修炼。自己体内的真气是先天真气,这一点靖雨仇是知道的,但着毕竟不是苦修得来的自然之道,真气的运转路线,靖雨仇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可以感觉到自己正缓慢的向真正的先天之路进发着,只不过缓慢得让人有些挠头,但毕竟是在向先天之道这里大方向前进着。看着飘零散乱的片片白雪,靖雨仇忽地胸中豪兴大发,不理是否随时会有追兵来到,一跃而起。
闪亮的刀光映衬着地面上的雪光,靖雨仇抚摩着这个足足跟了自己十年的好伙伴,手腕一翻,向着前方的空地连劈三刀,刀刀如霹雳长虹,精光电射,浩气卓然。
大片的雪花自地上被掀起,点点白花在身周萦绕。
再暴喊一声,泰山压顶般的一刀劈出,新近领悟的“雄浑”一式发出,虹刀前方竟生出半尺长的血色红芒,靖雨仇真气猛收,虹刀悬在半空,虽然并未接触到地面,突然而出的刀芒已将身前的土地劈裂。
到目前为止,靖雨仇已经领会贯通了《水经集》中的数式,这《水经集》果然博大精深,这几式中有的是适合真气运转的路线、有的是精神方面的修习,虽然各自不同,却实在是奥妙无穷。虹刀上绽放的刀芒令他惊喜无已,看来自己的真气进境颇为快速,如若能在多谢经验,相信很快的就可以踏上先天之路,再也不用总为石公山、卓天罡等人追的狼奔兔逃了。
靖雨仇缓缓的将虹刀绕身周一圈,以自我为中心,真气运行到极致,红色的刀芒向四周激发,周围很快出现个丈许的无雪空地。真气运行到极致,身体的舒畅实在是快美难言,抬头仰天,但见长空如洗,配合此时的豪情和心境,靖雨仇脑中豁然开朗!
「如矿出金,如铅出银。超心炼冶,绝爱缁磷。空潭泻春,古镜照神。体素储洁,乘月返真。载瞻星辰,载歌幽人。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照应着明月之光,白雪皑皑,“洗练”一式就此领悟。
以自己为中心,加上“雄浑”一式运起的刀芒,方圆丈许内都是攻击的范围,有了如此着数,相信再遇到卓天罡等大仇人的时候,必定可以给他们一个“惊喜”。
靖雨仇长嘘口气,闭目养神了良久,以消化吸收这新近领悟的一式工夫。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靖雨仇睁开眼,暗忖「不知道厚泽已经跑到哪里了?」挺直脊骨,靖雨仇蓦地发现十几步外出现一人。
靖雨仇双目放光,紧盯着几乎是突然出现的雪青檀。
雪青檀依旧是一袭白衣,加上冰肌雪肤,几乎是同白雪映衬在一起,再也无分彼此。
雪青檀纤纤素手握住剑柄,笑道:「青檀仍是低估了靖君哩,竟到此处才把靖君截到。」
靖雨仇心中暗骂,「如若不是大爷忽地豪兴大发,在此练了一会子刀,去你娘的才能找到我!」不过话说回来,雪青檀的娘是谁,可能连她自己亦不知晓。
靖雨仇笑道:「小姐真是有心,这个时候还来漫步赏月,不若我们做些可心的乐事来如何?」
见面就是出言挑逗,可以说素来是靖雨仇的作风,靖雨仇可绝非是正人君子,眼前既有如此的大美人,不占占便宜怎么甘心呢。
雪青檀毫不动气,素手缓缓拔出长剑,以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好听的音调说道:「此剑名为“销魂”,靖君即将成为剑下的第一百二十三个魂魄,请君兀要记住此剑!」
温柔的语气清甜动听,不过话中的内容就不敢令人心动了,剑下记载着一百二十三个人的魂魄,此剑也可以说是杀人如麻了!
眼见雪青檀即将动手,靖雨仇忽地大叫:「雪小姐且慢,靖某还有桩心事未了!」
雪青檀微点螓首,示意他但说无妨。
但瞥到靖雨仇脸上露出的带着邪异的微笑,生平从未做过后悔之事的雪青檀开始后悔自己让他说话了,不过此时已经晚了。
靖雨仇脸带邪笑,口中的话语内容更是淫邪,「靖雨仇未了的心愿就是……如果能够让青檀在雪地上宽衣解带,抚摩青檀那腻滑的肌肤,还有那蜜……」
雪青檀面上笑意更浓,手上开始有了动作,飘飘然的一剑,看似软弱无力,靖雨仇却知道此剑完全笼罩了自己的全身各处|穴道,而其中最有可能的落点就是……胯下的某个部位!
第一招的落点就如此狠,可见自己在她心目中已经恨到什么程度。
雪青檀的功力犹在靖雨仇生平所遇高手之上,除了荒庙里遭遇的大汉,靖雨仇还未见过有如此高手!以雪青檀超越卓天罡、苏潘等人功力,自己必定非是她十合之将,唯一的办法,就是以种种巧妙的计策扳回局势。
剑光临头,靖雨仇双手握刀,目光紧盯着虹刀的刀尖,蓦地里一声暴喝,声闻四野,「“雄浑”!」
以靖雨仇为中心,血红色的刀光暴长,方圆一丈之内尽在笼罩的范围内,堪堪将雪青檀的剑光压制了下去。
这一招对雪青檀来说可以说是猝不及防,本来以靖雨仇的功力,绝非她十合之敌,即管如此,雪青檀依旧未有轻敌,一出手便是直取对方致命之处,但万万想不到的是,靖雨仇临阵突破,若有所悟,招数雄浑气魄,方圆一丈之地尽在攻击的范围之内。雪青檀暗咬银牙,惟有迫得与靖雨仇硬拼了一记。
「叮!砰!」伴随着刀剑交击后,是两人真气的猛烈碰撞,这一下毫无花巧,是以硬碰硬,雪青檀剑走轻灵,绝没有这样与人硬对一击的时候,此时被靖雨仇巧妙的造出的形势所迫,不得不硬接了这一击。
如此强烈的真气碰撞,力强者胜,靖雨仇虽然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但两人的功力相差过大,靖雨仇的身体随着真气的撞击向后退飞,一口鲜血也忍不住喷了出来,而雪青檀则只是后退小半步,两人功力高下,一眼立判。
靖雨仇抹去嘴角血迹,心中钦佩,雪青檀与他年纪相仿,虽然行事接近于魔门中人,但真气却正大浑厚,充沛盈然,的确是名门正宗,适才如果不是自己形势占优,这一下子就够他重伤的。
雪青檀点头微笑,「靖君的确难得的天才,在短短的时间内竟有如此进步,青檀佩服!无以为报,青檀必然将以最美丽的招数为靖君送行!」
靖雨仇大叫不好,雪青檀口中的最美丽的招数,不用说也是最强的招数,这一次是绝对经不起她的这一剑的。事不宜迟,靖雨仇刀光游走,直向雪青檀攻去,一把虹刀仿佛化身千万,漫天刀影劈头盖脸向雪青檀砸去。
雪青檀娇笑道:「靖君上当哩!」轻盈的身影飘飘如仙的向上飞去,不但轻易躲过了靖雨仇的所有攻击,而且居高临下,等待他的,是从天而降的最凌厉的攻击。可恨的是,靖雨仇出招过猛,真气全部落空,想变招亦有所不能。
「难道就这样死在这个女人手里?」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不过靖雨仇是不会就这样认命的,「死?」这个字眼忽地使他灵光一闪,到此非常时刻,只好行险一试了。
靖雨仇借着冲前的势子,加力前冲,虹刀自右手滚到左手,在头上护成一片刀幕。
「中!」娇叱声从头顶传来,晶亮的剑光自头顶洒下,让人错以为是月色的光华。
雪青檀的每一剑都带着强烈无匹的真气,剑剑点中目标。不过靖雨仇也不是吃素的,几乎每一剑都被虹刀挡住,只是每接一剑,嘴角边就渗出一缕血丝,显见雪青檀剑上所蕴涵的真气之强。
「砰!砰!砰!砰!噗!」
最后的一剑终于没有挡住,靖雨仇竭尽全力,让出要害部位,还是被雪青檀的长剑透肩而入,尽管是如此,剑上所蕴涵的真气震得他的五脏六腑几乎移位,而与护身真气的相撞,更是震得他随剑拋跌,肩头处和口中喷出的鲜血洒满了雪地。
雪青檀销魂剑收回,望向不远出爬伏在雪地上的靖雨仇,叹出口气,刚才一剑的威力,自己知道得很清楚,天檀真气直接攻入靖雨仇的经脉,几乎可以震断他的身体的各部经脉,受了此击的靖雨仇,除了死掉之外,再没有别的可能。
笑容自雪青檀的脸上逝去,说句实话,她对这个有时豪气干云,有时像个无赖小人的年轻男子还是非常好好感的,不过师门担负在她身上的重任不由得她去想这些。雪青檀檀口微张,轻轻道:「真是抱歉了,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来还好了。」她轻移莲步,想为他做些许的安葬。
意想不到的变化突生!
在雪青檀的眼中已经成为死人的靖雨仇翻身而起,丝毫没有受过致命一击的样子,笑声在耳边响起,「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