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便将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讲了,恐高焕生承受不了,索性将事情揽上身:“我骗了仙姑姑,说焕生是我师兄。她说焕生挺好什么的,我就把谷里发生的事告诉她,说我才瞧不上这号角色。所以她那天说死亡谷的人给她杀了,我以为真的是为了我,又闹不懂这有啥必要杀人?她也没收我为徒,凭啥对本丫头这么好?为了道士杀人就说得通了,道士肯定是没见到女人时不犯病,一见就发病,见的越多越糟。怪事,仙姑姑也是女的,他见到仙姑姑怎么不会犯病?打不过?”
杜美美叹道:“他见不到仙姑,只能听到声音。罢了,都别这付哭丧脸,入死亡谷的人本来就是九死一生,技不如人白死。”
冬儿脸发白,将绢册扔地下:“什么清心寡欲,狗屁用没有!本丫头必得想个法子不长大了!想起她夸我资质好,脊背都发毛,难不成本丫头有可能变成道士那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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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焕生沉沉道:“你绝不会变成那种人,某人可能会。那道士真的有心治病,无需修道,挥刀自宫就行了!”
柳晓青苦笑一声:“我一直弄不懂为啥万恶淫为首?总想食色性也,你情我愿算什么恶事?倒是我错了,这种事一样会要人命。谷里的人全死了,他却活着,岂有此理!”
杜美美道:“他活着才是最大的罚,受活罪。他那天对我说‘没人要我,没人理我’,听着真叫人难受。我没遇到过比他更让人销魂的男人,可就在那种时候,我也知道接下来没好事。他一样清楚,说‘你也会不会要我。’他怎么会犯上这种病?”
高焕生老声老气道:“病由心生,这种人罪大恶极,不值得同情!”弯腰拣起冬儿扔了的绢册,顾自猫在一边看。
柳晓青蔫头搭脑出了石室,漫无目标在石林中闲逛,看见两块伴生的石岩,傻傻地站在那儿变成第三块。
赵成不放心,跑过去问:“干嘛呢?别把焕生的话放心上,他心里有气借题发挥。话说回来,你若喜欢他,别耍人家。他是老实人,冬儿愁得不行。”
柳晓青哼了声:“小生生傻,我没笨到家,你们三个红脸白脸唱好些天了!”
赵成道:“我自然想你娶房好媳妇,冬儿是怕焕生给你玩残了。你从来没中意过男的,这是咋回事?若你真心的,没法子,只好认了。古来这种事不是一两单。只有一样,莫闹得沸沸扬扬,且不说老爷不能容,对焕生也不公平,他是想娶妻生子的人。”
柳晓青蹬了下来,咕哝道:“他好玩,撩一下就瘫了,啥不懂还充英雄,还想追杜姑娘!谁都看得分明,杜姑娘才不会要他。”
赵成盯着问:“为什么?杜姑娘会在意辈份?”
柳晓青斜了他一眼:“大哥,莫非真个身在局中看不明?杜姑娘疼小狐狸,她相好多得紧,小狐狸喜欢的人她哪会黏。冬儿长大还得好几年,我跟小生玩玩有啥不行?”
赵成忡怔片刻,言:“会是这样么?我倒觉得冬儿对焕生那种好法,跟我待你差不离。晓青,你要是只想玩玩,莫惹焕生了,若你和焕生颠个倒,我也会愁得心打结。今天我才知道死亡谷的人全死了,冬儿才这点大,心里压着这许多事,难为她。”
柳晓青自卑自怜:“我是坏人,没人理没人要。大哥,趁早把我和那个道士关一块,省得出去害人。”
[正文:第四十九章 别逼我承认迷上了你]
柳晓青自我定性为道士第二,自请坐牢,赵成气结:“不用关,直接扣身边,你有本事来玩我!”
柳晓青贼眼发亮:“一言即出驷马难追!送我回家是小狗!”
赵成气哑,柳晓青一脸讨好:“大哥,这半年我啥事没听你吩咐?只要不把我关家里,我保证不去勾三搭四。从今儿起我不招惹高焕生了,这总行了吧?”
赵成一脸苦相:“七少爷,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你答允过出来逛逛就去考功名!”
柳晓青挺胸凸肚:“男人大丈夫说话算话,肯定去考,考不上不能怪我。”
赵成泄气,这混蛋考秀才达三次,第一次年十三,胡扯“五伦”是将凤凰仙鹤鸳鸯鹡鸰莺做成五鸟宴,众考生按年纪大小分肉块,他可得十三块,要求给他凤凰肉;第二次声称“泽及百姓”是发洪水,说田淹了不打紧,大伙改吃鱼;第三次干脆交了白卷。
鉴于可预见的结果,赵成颓然道:“不用去了!晓青,我并不是非要你走仕途,可男人总得做点正经事。再则男人最忌滥情,想要人家的时候黏后头,不要了信手一扔,太伤人!小美是女人,她这么做只会讨骂名,男人也这样叫十恶不赦,没人能容你。你若无心跟焕生相好,也得好聚好散。冬儿一个小姑娘都那等有担待,你几时才能像个男子汉?没长性的人终究苦了自己。”
柳晓青怅然:“大哥,若我不是生成这付模样,对我好的只有你。这么些年谁对我有长性?好罢,小生生是我黏的,我给他一个交待。”
七少爷的交待言简意骇,一头闯进石室:“揍我一顿!”
屋里三位正在研讨小绢册内容,一瞅不对劲,大小狐狸自觉开路。
高焕生不快道:“发什么神经?”
柳晓青道:“我说过把命给你,揍我一顿出气。若没揍死,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高焕生起身就朝外走,冷冷道:“谢了,我不认识你。”
柳晓青万没想到他的小生生这般干脆,心头火起,伸手一带抱了个结实:“你就这么讨厌我?我哪点比不上杜姑娘?就为我是男的?”
“没错!你变性吧!”高焕生哇哇叫,“你拿什么跟杜姑娘比?她舍命救我和冬儿,从来没玩弄过我!你这个色魔,扪心自问对我有一丝情份吗?不过是玩腻了女人玩男人!我没出息丢尽了狐狸门的脸,求你放过我!”
柳晓青抱得更紧:“哈!就要玩你!人玩我,我为啥不能玩人?你算什么玩意?一个自以为是的笨蛋罢了!我有什么舍不得?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的随便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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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焕生吓一跳,恋爱经验有限,言情电视剧看过不少,这台词这动作依稀像是爱上的症状!不会是真的吧?他可没打算跟一个男人过一辈子。
情急生智,他干笑道:“你有那么了不起?难道我是第一个拒绝你的?”
柳晓青轻轻抚摸他富有弹性的身子,心里一片迷茫。高焕生没猜错,他的确是头回被人不当回事。以前只需要看多两眼,对方就自动追在后头,堂堂五毒帮的副帮主也一样,只愁甩不掉。这小子异数一个,瘫下来了还要嘴巴硬,可恨!
“松手!别让我恨你!”高焕生抖成一团,直着嗓子乱叫:“禽兽!作贱我,玩我!别逼我承认迷上了你,我也会缠人!没有盅,毛辣粉大把……”
突兀的进入把他的嚎叫化成呻吟,柳晓青却不动了,喝令:“叫!给我叫!就喜欢你这模样!求我!求不求?!”
屈辱的声音断断续续逸出,高焕生从未有过如此看不起自己,恨不能一头撞死。
忽然柳晓青满是泪水的脸贴上他的背,哑声道:“我太坏了,焕生,我学过密术,你哪会是对手?”
高焕生心一紧,他还是头回看到柳晓青掉泪,怎么会被一个臭小子爱上?太冤了!
这一次收场很快,柳晓青替他清理干净身体,温情地拥进怀中,喃喃道:“对不住,你别害怕,我不会逗你了。”
还真的说到做到,他没再施手段——他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会耍高焕生:那是潜意识里的阴影在作怪,一直想让自己相信,8岁那年的事只是一场游戏,没有痛苦没有屈辱,是自己乐意一块玩玩的!
泪水止不住掉下来,他轻轻拍着高焕生的背:“长这么大什么都不懂,再碰上一个像我这么坏的,你怎么办?”
高焕生心酸又恼火:“害了人又来说这些话!我的事不劳你操心,我会娶杜姑娘,她不比你差,自然会保护我!”
柳晓青苦笑:“傻子,杜姑娘不会要你,你安心等冬儿长大,她会对你好。这之前你就跟着我,反正杜姑娘会跟我赵大哥相好,我们一块修道练武吧。只管放心,我不会害你,我教你怎么对付妖术。”
高焕生认定柳晓青是找借口霸占自己,但技不如人徒唤奈何。反复吃亏,木头也会变狡猾,他没有反驳,索性将脑袋在臭小子的怀里窝得更舒服,暗打算盘:学点下三流伎俩也不错,等出去以后再作打算!嗯,跟冬儿好生合计一下,设法摔了两个讨厌虫!
吃饭时间再至时,柳晓青正色宣布要对“小生生”负责,用五年时间把高焕生教成“任何媚术都撂不倒的大英雄”。受教人低着头不出声,另外三位用看坏蛋的目光打量他。
冬儿瞥见高焕生打出暗号,嘿嘿笑道:“本丫头替徒弟多谢七少爷。我要跟徒弟聊聊,各位请了。”
赵成气愤地揪着柳晓青出去练武,杜美美故作轻松扬长而去,在她看来柳、高的孽缘拆不散了,惟盼聪明的养女看开些。
冬儿封上石室,神色不善道:“有什么话不敢当姓柳的说?”
“他会我们不会的东西。”高焕生添油加醋把柳晓青对他使“妖术”的事说了通,恨恨道:“总算他良心发现讲了出来,不然我真要以为自己是同性恋!”
冬儿怒击案:“原来如此!不要脸的同性恋,不给他一个大教训,当我们是纸糊的!”
高焕生忙道:“算了,跟他纠缠下去没意思,缠来缠去日久生情就糟了。冬儿,他们跟我们不是一路的,赵成不可能娶杜姑娘,我们才是一家人,想个办法把他们摔掉,我们过自己的安生日子。”
[正文:第五十章 七少爷的魅人密术]
高焕生只求息事宁人,冬儿恨铁不成钢,哀叹:“你不会是对他已经生情了吧?那小子只是玩玩你!”
高焕生苦着脸道:“我倒情愿他只是玩弄我。他挣扎过,这次是来跟我说分手的,他已经答应了赵成跟我分手,事到临头又反悔。你想想,他那种纵横情场的角色,会看不出我们两个什么事也没有?居然跟仙姑一样编派我们!他是连自己都在骗。我很怕自己会心软,看到他掉眼泪真受不了,只想避开他。”
冬儿苦笑:“狐狸门吃香啊,大的瞅上我娘,小的瞅上我徒弟!糟糕的是娘对赵成像蛮有好感,没准会跟他相好。徒儿,我娘这人很难安分下来,她恐怕谁都不会嫁。我不是劝你放弃,是希望你眼界能放开点。你以前在21世纪是一个打工的,没机会跟出色的美女谈情说爱。如今不同了,咱们是人尖子,天下文武双全的好女人多得很,犯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柳小子我来对付,包叫他看见咱们就头大。”
高焕生喃喃骂道:“这两个王八蛋,硬是咱们的克星!我就不服这口气,杜姑娘以前对赵成正眼都不看,他是占了地利!杜姑娘才19岁,哪有19岁的姑娘就想嫁人?再过十年她肯定想安定下来,我等!赵成肯定不会娶她。只是柳晓青比较麻烦,好像同性恋比异性恋还执着,你可别弄巧成拙,我……抵抗不了他。”
高焕生抵抗不了柳晓青,柳晓青抵抗不了赵成,只是此“抵抗”非彼“抵抗”。
石林一角,柳晓青挨了若干重拳后两眼一翻,紧紧合上,状似阵亡。
赵成不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