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只有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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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只有风知道-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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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他们全体,你明白吗?”
  我只能点头。船似乎骤然剧烈晃动起来了。科德公司属于他们大家……原来不只是属于基尔伍德,不,还有泰奈多斯、萨冈塔纳、法比安和托威尔!
  “他们的家庭银行赫尔曼银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经营规模如此之大,这些人应该能帮助他摆脱任何困境,并且能维护他们的利益。他们拥有不受限制的手段。可是相反,赫尔曼却被谋杀了。”
  “是的。”我说,“没人知道为什么。”
  “没人知道。”
  “克劳德,你不知道你帮了我多大的忙。”我说。
  25
  晚上七点,我们又驶进康托码头。照克劳德最喜欢的习惯,他还想呆在船上聊天喝酒,可是帕斯卡勒说服了他:“你难道看不见,这两位想独自呆着吗?现在你就打起精神来,破例单独跟你的老太婆喝一回吧。”
  我身上被太阳晒得火燎燎的,尽管搽了许多防晒霜、防晒油。它被晒成了深红色,我的脸也被晒得厉害。我为这美妙的一天向帕斯卡勒道谢。
  “废话,好极了,”她说,“我们很快再这么做。你是昂热拉的朋友。因此你也是我们的朋友。是不是,纳芙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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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猎狗吠叫一声。我们跟皮埃尔和马克斯告别。我给了他们俩小费,离开,鞋拎在手里,沿浮桥走向码头。昂热拉的梅塞德斯车停在那里,就在一幅涂在码头墙壁上的大标语下,标语是:“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我拎着昂热拉的大包,她把毛巾、她的浴衣和我的游泳裤塞在里面。我扶着她穿鞋。然后我穿上我的鞋。
  “一点也不疼了吗?”昂热拉低语道。
  “一点也不了。”
  特拉博夫妇站在他们的船上,冲我们挥手,直到昂热拉将梅塞德斯车开出了码头。
  “我口渴。”她说,“你们男人酗酒,而我跟帕斯卡勒在上面烤太阳。等等,小伙子,大妈现在得喝点东西了。”她把方向盘往右转,马上停在了一堵土灰色建筑前面:“康托码头俱乐部”。我们走进一个凉爽的厅里,走过俱乐部的许多房间和一个小酒吧,那里面有一支三人小乐队在演奏,正对着一座阴凉的平台。我们坐到靠墙的一张桌子旁,那儿能听到音乐。除了我们,另外还有四对。我叫了香槟,酒送来后,昂热拉像渴极了似的喝了一杯。我马上又给她倒上了。夜色降临。光线又一分钟一分钟地变换着颜色,空气像丝绸一样。我穿过敞开着的门走进酒吧,给音乐家们钱,要求他们演奏《随风飘去》。然后我走回我们的桌子,昂热拉抬头望我。
  “你做什么了?”
  “什么也没做。”我说。
  我们喝酒,接着响起了《随风飘去》的第一节。
  “咱们的歌。”昂热拉说。
  她跳起身跑进酒吧,平台上差不多是空的,紧接着喇叭里就传来了她的声音。她对着一只麦克风唱,声音很低,几乎是耳语,因此歌词听起来半似在唱、半似在呵气,是德语……
  “这世界上有多少条眼泪和痛苦之路?这世界上有多少座伤心的海洋……”
  钢琴。打击乐器。堵塞的萨克斯管。昂热拉的声音。我靠回去,喝酒,我的思想神游、神游……
  我说过,我未婚。我骗了昂热拉。这是卑鄙的……
  “有多少母亲早就孤苦伶仃,等啊,至今还在等?……”
  我的身体灼烧。那不仅是太阳,不仅是香槟。你知道那是什么。你骗了昂热拉。你家里有一个妻子。你不自由。不,你不自由……
  “那答案,我的朋友,只有风知道。答案只有风知道。”昂热拉耳语般的声音唱道。
  那又怎么样!我一下子不再良心不安了。那又怎么样?我是自由的!我的婚姻死去了。卡琳只在纸上算是我的妻子。我爱的那个女人,我的妻子,她在这里,就在我身旁,她叫昂热拉。
  昂热拉唱:“……如今有多少人还不自由却又心甘情愿?有多少孩子晚上休息时饿得难以入眠?……”
  我不想说出真话。我不会讲出真话。我会祈祷,其他人不会说,昂热拉不会从别人处获悉。我得澄清我的案子。我得工作。挣钱。我不能趴下。
  “那答案,我的朋友,只有风知道,答案只有风知道……”
  我必须……我必须……什么?我必须什么?我难道不可以幸福一回吗?我这一生可都只是必须、必须!
  我越来越陷进激动和自我辩护之中,因为我感到,我不对昂热拉讲实话是不对的。我不能对她讲!如果我这么做了,我就会失去她……
  “人们为炸弹、火箭和死亡支出的金钱堆积如山。”昂热拉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有些人今天夸口夺得很大,却一点也缓解不了困难……”
  我不想失去昂热拉!绝不!那将是结束,一切的结束……
  “为了让人类反省,还得再发生多大的灾难?那答案,我的朋友,只有风知道,答案只有风知道……”
  昂热拉的声音停了。萨克斯管缓慢伤感地吹起来,将曲子吹完。当昂热拉唱时,我打开了凡·克莱芙的那只小盒子。现在,我让那两只钻石耳环落进昂热拉只有半杯的香槟酒杯里。她容光焕发地走回到桌旁。
  我站起身。
  “谢谢,”我说,“谢谢,昂热拉。”
  “我们的歌,”她说,“我们的教堂。我们的歌。‘庄严’酒店平台上我们的角落。全是我们的。还会有更多的东西。对不起,亲爱的角落,我们今天对你不忠了。明天我们再来看你。”我们就坐。“那里面还是很热。”昂热拉说,“噗!咱们还能再喝一小口吗?”
  “咱们一定要喝。”我说,“咱们还能再喝一小口。咱们能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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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昂热拉发出一声惊叫。她盯着她的杯子。
  “我怎么了?”她说,“我在我的杯子里看到耳环。马蒂妮·卡洛尔的那种。我醉了。”
  “我也醉了,”我说,“我也看到你杯子里有耳环。把它们取出来,亲爱的,要不然你会吞下它们去。”
  昂热拉用手指从香槟里取出那首饰。
  “戴上它们。”我说。
  她的脸色倏忽变了,一脸严肃充满了责备。
  “你真是发疯了。这我绝不接受!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你是我爱的女人。”
  “可这是发疯!你根本没有这么多钱!”
  “我当然有这么多钱,”我说,“要不然我就买不起这耳环了。是凯马尔夫人和凯马尔先生最好的推荐。”
  “不,这我不接受!说什么也不行!不然我会感到自己像个表子!”
  “可爱的表子!我一直就想爱这么个表子。”我说,“Le chaim,我的宝贝!”我转身,“侍者,请再拿只杯子来。”
  “就来,先生!”
  昂热拉仍然盯着那对钻石耳环。
  “可你从哪儿……”
  “喏,赌场啊!你忘了吗?”
  “你把你赢的一切马上就送去了凡·克莱芙?”
  “远不是全部,也不是马上。直到今天早晨。自从我看到你如何盯着它们看——你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我就想买这对耳环。可我买不起。然后十三来了,连续三次。这难道不是命运吗?”酒吧负责人亲自拿来一只新杯子,斟满酒。昂热拉为我作介绍。酒吧负责人名叫雅克。
  “很高兴认识您,先生。”雅克说。
  “我也一样。”我说,“请再来一瓶,雅克先生。”我心头轻松,心情高兴。酒吧负责人离开了。
  “不,不,不,”昂热拉说,“我不要这耳环。我跟你去凡·克莱芙,咱们把它们退回去。”
  “他不会收回的,这种事珠宝商是不做的。”
  “凯马尔会做的。我们是朋友。”
  “我们也是朋友。他不收回这耳环,他答应过我。现在,请你试试它们吧。”
  她的大眼睛瞪着我。
  “这一切是发疯。”她说。
  “对,甜蜜的疯狂。”
  “这不会有好结局。”
  “当然。”我说,“你应该试试这耳环。”
  她忽然笑起来。


  “你真是不可思议,罗伯特!赢了钱——做什么?”
  “是啊,做什么?”我问。然后,我看着她将两只镶有长长的条形钻石的耳环戴到她的小耳朵上,对着一面化妆镜端详。“它们是不是美不可言?”
  “你美不可言。”我说。
  “哎呀,罗伯特……”她抓起我的手,我看到她手背上的白斑。“罗伯特,我……我谢谢你……要是你知道,我多么想得到这一对耳环……”
  “我知道。我全知道。”我说,“凯马尔先生和我是结拜兄弟,世界上最好的朋友,那友谊雷打不动。喝光!咱们要开第二瓶庆祝了。今天是个节日,得庆祝它。”酒吧负责人雅克用一只银托盘又端来一瓶。我亲手打开它,重新斟满我们的杯子。我们碰杯。此时,海上、岸上和艾斯特莱尔山脚,灯光齐亮。“为我们干杯。”我说。
  “为我们干杯!”昂热拉说,“我还从没接受过男人送的首饰。你是头一位。”
  “夫人,”我说,“您给了我许多愉快的消息。”
  “罗伯特……”
  “嗯?”
  “一个女人肯定能非常、非常地爱你。”
  “我不要随便哪个女人。我要你。”
  她的手还放在我手上。耳环在她的耳朵上晶莹闪亮。我跟克劳德·特拉博在游艇上喝了很多。现在我感到我渐渐醉了,淡淡地轻轻地醉了。“我始终只要你,昂热拉。”我说,吻她的那只手背有亮斑的手的手心。
  一群嘈杂愉快的人走上平台——看他们的样子像是电影人。他们在稍远的地方坐下来,讲着意大利语。一共是七个男人和一名年轻女子。
  “这位是克劳迪娅·卡蒂娜尔。”昂热拉说,“你快转身看。”
  “不。”我说。
  “你转身看看她吧!她那么漂亮。我很喜欢看她的片子。她美若天仙。”昂热拉也有些醉了。
  “不如你这么美若天仙。”我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脸朝墙坐?因为我只想看你,一直只看你,不看别人。”
  平台上的灯也亮了。它们的光线让钻石耳环晶莹缤纷。
  26
  我们开车去昂热拉家,她跟往常一样坐在方向盘后,我跟往常一样坐在她身旁看着她。她戴着那对耳环。车子里的收音机调到了蒙特卡洛台。约翰·威廉姆斯唱着:“谢谢,再见,谢谢……”我们又行驶在有着广告墙和歪斜的房子的拐弯抹角的老胡同里。车灯下突然冒出一个人影来。他蜷缩成一团,坐在人行道边,头埋在膝上。昂热拉急刹车。她下去。我跟着她。她先于我来到那人面前。她跟他讲话。
  他不舒服吗?他病了吗?
  那个痛苦的人好长时间没有回答。他终于抬起头来。那是一位老人,他的脸上形成了结痂的疹子。
  “我是园丁。”他低声说,“我在这儿工作过,就在这附近。在一幢别墅里,我不想说出它的名字。也不是指它,是尊贵的夫人将我赶了出来,今天晚上。”
  “为什么?”
  “您看看我的面孔吧。”老人说,“我面孔难看,又长了这疹子。我不知道我是从哪儿染上它的。可能是某种植物保护剂,几星期前有那么一罐炸在了我脸上。我的夫人对我的脸感到恶心。我也对它恶心,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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