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骑兵?!”
张煌只感觉自己咽喉有些发干。
不错,屯骑营正是张煌理解当中的重骑兵,因为是一骑三从,因此人数看起来几乎过万。但实际上,屯骑兵仅两千五百人,而剩下的七千五百人,则是辅佐各自骑兵的骑从,负责战前帮他们穿上战甲以及牵拉备用的战马。当然了,突发情况时这些骑从也会展露出他们不俗的实力,哪怕不及越骑营或长水营。但终归也不是一般的骑兵可以比拟的。
真正的北军所有兵力,并不像谣传的仅两万人,而是有两万七千五百人。而其中,屯骑营一骑三从共一万人,再加上越骑营两千五百人、长水营五千人,张煌骇然发现,北军的骑兵竟然达到了一万七千五百人的恐怖程度。至于战马,那更是双倍、甚至是三倍的数量。
直到此刻,张煌终于领略到了大汉朝廷的底蕴。终于领略到了北军这支屯扎在长安与洛阳之间的强师的底蕴。
瞧此刻北军在平乡县城下所摆出的大军阵型,步兵营的长枪兵在前,足足五个方阵,在他们身后。射声营的虎贲卫用坚固的铁盾构筑一道难以逾越的防线,而在这条防线后,射声士们严正以待,试问这些熟练的弓手们在自身毫无威胁的情况下。究竟会爆发出何等可怕的杀伤力?
不过比起站列尚在射声士之后的屯骑营重骑兵,或许这些弓手也仅仅只是可怕,而谈不上恐怖。
望着那阵型。张煌忍不住开始想象,当有一支军队与北军交锋,在无法扰乱虎贲士阵型的情况下被射声士无情射杀,那究竟会是一副何等惨烈的景象。而紧接着,当战况胶着,当前面的虎贲士与射声士分散至左右两侧,而释放出屯骑营骑兵这头凶猛恐怖的恶兽时,究竟天下有那支军队可以抵挡?
更别说还有负责在屯骑营身后收割、屠杀敌军的长水营骑士与始终会在一旁虎视眈眈、寻找下手机会或援救的越骑营骑士。
'简直……无懈可击!
眼瞅着那两万七千五百北军在城下摆出的鹤翼阵,张煌心中沮丧极了。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还不止一次地幻想,倘若他能想办法击溃卢植与其麾下的北军五营,是不是就能改变黄巾军的命运。可是眼下,眼瞅着那支单凭气势就险些压地他喘不过气的可怕军队,张煌毫无取胜的信心。
别说挫败卢植,单凭他这么点人数,此刻杀过去那绝对就是给北军士卒增添人头战绩。
“他……他们来搦战了……”张煌身旁的郭泰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名气足胆肥的骁勇小将,此刻比起张煌还要不如,面色惨白,说话也不利索了。至于再旁边的韩暹、杨奉,那更是张着嘴一副瞠目结舌的骇然模样。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的表现还算不错了,因为城墙上有不少兵士,早已被吓地面如土色了,哪怕是像卞喜、郎平这样的将领,张煌瞧他们的双腿隐约也有些发软。
'搦战又能怎么样?
见郭泰说话后城墙上鸦雀无声,张煌自嘲哂笑了几声,旋即将目光望向了遥远处,那块尚在屯骑营之后的空地,在那里,隐隐约约有近百骑人影。不难猜测,那里多半是北军的本阵,亦是那位北中郎将卢植在的地方。
'真有你的……这算是下马威么?啧!史书上可没记载这老头这样善于攻心啊……该说他不愧是刘备与公孙瓒的老师么?
张煌百无聊赖地咂了咂嘴,他已猜到了卢植此番命北军在平乡县城下摆阵的用意,无非就是想借北军强大的气势吓唬黄巾军,给后者一个下马威罢了。要不然,卢植又岂会在还未开打的情况下,就令屯骑营的骑士背负重甲?要知道若是在其他时候,这可是一个非常愚蠢的做法。毕竟就算是北军士卒,他们的体力也是有限的,若是在战前就背负重甲,一旦时间拖长了,屯骑营的骑士们不一定冲锋地起来。退一步说,就算他们可以坚持,他们胯下的战马也无法承受。
'果然是示威吓唬啊……
瞥了一眼在城下搦战的一个家伙,张煌有些郁闷。
因为那个前来搦战的家伙,分明就是上回在他手中吃了败仗的钜鹿郡太守,郭典!
“这老狗……”郭泰咬牙切齿地低声骂了一句。或许是被北军雄武的军势吓到了,郭泰的声音异常地低沉轻微,仿佛本能地害怕会被城下的北军士卒所听到。
“……”注意到这一点的张煌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很清楚,当见识过北军如此雄壮威武的军势后,想来他麾下的黄巾将士们,恐怕心中是再没有了战意。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在这种情况下黄巾将士们仍有战意,那又有什么用呢?城下的北军,简直就是无懈可击……
'等会……
猛然间,张煌好似想到了什么,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城下,在几个转念过后,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的笑意。
“郭泰,用你所知道的最粗俗的话,尽情地去骂城下那个郭老虎!……如能挑唆郭典与你对骂,你便是立了大功!”
“啊?……诺!”
郭泰疑惑不解地望了一眼张煌,迟疑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出人意料的出击!
————北军本阵————
本阵,其实通常意义上并非是一支军队当中兵力最充足、力量最强大的地方。而一支军队中拥有最强大兵势的位置,其实是中军,即北军阵型中由两千五百名屯骑兵与五千名屯骑骑从所组成的中坚兵势。
而在一般情况下,本阵只是一军主帅眺望整个战况,并以此发号施令的地方,它一般设立在地势比较高的地方,比如高坡、山丘等地,因为只有这样,主帅才能获得最宽阔的视野,从而巨细无遗地把握整个战场的局势。
就像眼下的北军主帅卢植,此刻他的身边其实只有近百骑从而已。这近百骑从除了肩负着保护主帅的职责外,还负责守护着他们一方的帅旗与北军军旗。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得历史上出现了许多为了胜利而奇袭敌方本阵的战术。
不过话说回来,别看此刻卢植身边仅近百骑从就天真地以为可以轻松地对其实施偷袭的奇策,毕竟卢植拥有地最佳的视野,只要战场上出现丝毫的异常,中军两侧的左右两军,那长水营骑士与越骑营骑士,那可都不是吃素的。一个不好,突袭对方本阵不成,己方军队反而会被对方吃掉。
“卢公,后方的斥候与哨骑皆布置妥当了。”
护乌桓校尉宗员带着几骑侍从策马缓缓来到了卢植身旁,抱拳拱手低声禀道。这位有着国字脸的大汉。本是驻守在并州西北地方的、名符其实的大将。他职称中的“护乌桓”,已充分地证明此人乃是常年与乌桓人作战的骁将,并且。还是具备一定治理才能与智谋,能够很好地管理亲汉的乌桓人的大将。倘若用一个最通俗的词语来概括,那就是文武兼备!
“有劳了。”手持马鞭的卢植笑呵呵地回了一句。
其实这一回他与宗员乃是首度合作,毕竟在黄巾叛乱爆发前,卢植乃是朝中的侍中,属于是殿臣;而宗员则是护卫并州北方的护乌桓校尉,属于是常年带兵屯扎在边境的外臣。并没有什么合作的机会。甚至于在此之前,卢植与宗员顶多只是听说过对方的名讳而已。怕是连面都没有见过。
不过仅看宗员在他没有吩咐的情况下便已安排了斥候与哨骑,卢植便知道这是一位沙场经验丰富的老将。毕竟就他眼下的大军位置布置情况来看,几乎可以杜绝来自于前方的威胁,唯一的顾虑。就只有后方而已。而宗员谨慎的做法,却是连他们最后一丝被威胁的可能都杜绝了。这种细微、谨慎的布置,让卢植很是欣赏。
“卢公言重了,此乃末将分内之事。”宗员抱拳回道,说话很是客气。毕竟他听说,身高八尺二寸的卢植在成为大儒之前,那可也是参加过征战的将领,并非是一名纯粹的、不知兵事的文士。因此,宗员由衷地给予卢植足够的尊敬。
事实上。其实在大汉朝廷的文臣当中,有好大一部分在年轻时都在战场上担任过将领,比如当朝三公之一的杨赐曾经就担任过越骑校尉。后来才转型士大夫当了文臣。再比如在历史中留下过一笔的王允,谁能想到这位在历史中为了诛杀董卓而在自己府上哭泣的老人,其实乃是士族武家出身,从小习武练武。
毫不夸张地说,在这个世局混乱的年代,有一些臣子虽然履行着文臣的工作。但那并不表示他们不通武艺,只不过比起武力、朝廷更重视他们的智慧而已。别忘了。历史中的献帝刘辨,便是由朝中百官死命保护,才使得先后逃离李傕、郭汜、李乐等人的追杀。
哪怕不是用来征战沙场而是用来强身健体,这个时代的文人或多或少那也是拥有一定的武力的,并非是之后那些朝代中手无缚鸡之力的纯粹书生。
而卢植作为公孙瓒与刘备的老师,那更是“文臣知武”的佼佼者,并且具备出色的军事才能,要不然,朝廷也不会派遣他作为三军主帅,地位尚在皇甫嵩与朱儁之上。
“哪里哪里……宗校尉的威名老夫亦是耳闻已久,只可惜以往不得机会拜见,今朝你我合力剿贼,当齐心合力才好啊。若是宗校尉有何建议的话,不妨直说出来,我诸人探讨一番,终归此战关系我大汉社稷,非同小可啊!”
“卢公说的是。”卢植的话让宗员心中很是松了口气,其实在此之前他也怕卢植刚愎自用,不听他或者其余将领的建议。不过听了卢植的话,他却是释然了。
“话说……”转头瞧了一眼己方北军所摆出的阵型,宗员纳闷问道,“卢公以北军军势威慑贼军,莫不是不准备强攻平乡县?”
跟聪明人相处就是轻松,卢植心下不由得生出这种感慨。不过他并没有马上认可,而是反问道:“何以见得?”
宗员一听便明白这是卢植在考验他对战场的洞察能力,半开玩笑地回道,“卢公都下令叫屯骑营骑士人马皆披上厚甲,莫非还不承认么?”
“哈哈哈哈。”卢植闻言抚掌大笑,旋即点点头正色说道,“不错,老夫并无强攻平乡县之意。……北军初至冀州,歇息尚只有半日工夫,更谈何就地取材制造攻城器械?平乡县虽小,但城墙好歹也有两三丈之高,若是强攻,兵力伤损尚在其次,要命的是在此耽搁时日。须知,全国黄巾贼反叛,使得天下大乱,我等深受皇恩,需尽快平定叛乱,又岂能在此区区小县耽搁多日?”
“卢公所言极是!”宗员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旋即接过卢植的话茬推测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平乡县的黄巾贼定然不然出城捋我北军虎须,在我北军此等雄武军势下,他们显然会觉得自己定然无法守住平乡县。由此可见,他们定然会选择在今日夜晚悄悄逃离……”说到这里,他犹豫一下,又补充道,“若是在白昼间,他们也怕会被我北军的轻骑追杀吧。”
其实就算不加上最后一句,宗员对战场的洞察力就已经让卢植很满意了。毕竟他所说的,恰恰便是卢植所计划的:大军一到就威慑一番平乡县的黄巾贼。将他们吓得肝胆俱裂、毫无战意,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人为了活命就只有逃离,因为他们也明白凭借自己的兵力不可能在如此雄武的北军的攻打下守住平乡县,如此一来。卢植不必花费时日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