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此刻长水营的骑士们,他们的心情丝毫不会比步兵营的同泽轻松几分。要知道在方才那阵强光中,不知道有多少长水营的骑士们冤死在友军的长枪下,最过凄惨的,连人带马被数杆长枪活活串死在枪尖上。
不知为何。长水营的骑士没有多少人再追赶张煌他们了,而步兵营的枪兵们,亦是满脸呆滞、失魂落魄。或许他们此刻正不禁扪心自问: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只有越骑,只有那些以十余支小队伍均匀分部在平乡县城下,从始至终在一旁观瞧的越骑营骑士们,他们在见到长水营与步兵营两支友军失魂落魄的时候,当即毅然地肩负起了截击张煌一众的任务。
这回,就算是张煌也没有什么良策了,唯一的出招就只有强行突破!
毕竟越骑虽然是以骚扰、援助友军为主的骑兵,但他们的本质依旧是骑兵,这意味着只要张煌他们在两相冲锋的时候,若是能强行突破过去,那么在越骑调整方向再次追赶而来的期间,终会得到些许**的工夫。
“诸位小心对面越骑的骑弩!”眼见朝他们冲锋而来的越骑营骑士没有选择近战武器而是举起了悬挂在马鞍一侧的强弩,张煌心中便是咯噔一下。
毕竟在这种短距离下,弩箭毫无意外是他麾下那些根本未曾掌握刚体的黄巾士卒最具威胁的杀器。
“笃笃笃——”
在一阵仿佛叩门声般怪响声中,张煌身后数十骑黄巾接二连三地身中弩箭摔落马下。
客观地说,这并非是张煌这一行人第一次出现伤亡,毕竟早他们初次强行突破步兵营的封锁时,便已有几人没能及时穿过通道而被两侧方阵的步兵营将士用长枪活活戳死,只不过当时张煌没有留意,或者说,是刻意地没有去留意而已。毕竟只要是在战场上,就一定会出现伤亡,无论是敌方还是己方。
当时张煌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底里相信麾下那数十骑黄巾们能顽强地支撑到最后,这也是身为主帅对麾下部署所必须的信任!
“噗噗——”又是几骑黄巾中箭摔落马下。
张煌咬了咬牙,运起刚体冲了最前头,他十分期望对面的越骑营骑士们将更多的注意力都投注在他身上,从而减少麾下黄巾的伤亡。而事实上,迎面那些越骑营的骑士们,也正是这么做的,只不过张煌对“轨迹”一类具备超常的直觉,要不然也不可能自创出曲步那样的武技。说白了,不是越骑没有重点照顾张煌,只不过张煌有曲步与刚体这两大避免伤害的武技,非但击落了十之**射向他的箭矢,并且剩下的那十之一二的箭矢,也在他那刚体的保护下白费而已。
但遗憾的是,他身后那数十骑黄巾并没有掌握刚体以及曲步,因此,死伤惨重。
'就只剩下三十来个人了?
黄巾将领卞喜得空瞄了一眼身后。满脸惊骇,要知道他还清楚记得,当他们方才从步兵营的封锁中再次突破重围时,明明还有六七十来个人的,就这么一伙工夫,就几乎死了一半?
惨重的现实,让由于在张煌率领下成功偷袭了一回北军本阵的卞喜顿时收敛了心中的沾沾自喜,因为他明白,若是在与北军这等对手交锋时心生松懈,那么就算是他卞喜这个黄巾军的将领。恐怕也会战死在这里。
距离越来越近,几乎眨眼的工夫,张煌一行人便已经跟几支越骑的小队伍迎面撞上了,而此时,那些越骑营骑士们已经更换了武器,将骑弩换成了更加适合马上厮杀的长枪。
而在这种时候,张煌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地冲在最前面,用手中的长枪替身后的部下们尽可能地杀出一条血路来。
幸运的是,骑兵间的厮杀。只要双方没有存着像方才张煌那样看似要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撞马战术,真正交锋的时间其实相当的短暂,几乎只是一个照面的工夫而已。
但就是这一个照面的工夫,却使得张煌身后的黄巾骑士们又损失了十余名。要知道迎面而来的仅仅也只有百余骑而已啊。
没办法,刨除卞喜、郎平等黄巾将领以及韩暹、杨奉两个在小卒中拔尖的未来将才意外,黄巾军的士卒,实力普遍要比北军将士低一筹。甚至是不止一筹。
但无论怎样,张煌等人总算还是幸存了下来。
“开城门!”平乡县城上的郭泰见张煌一行人浴血奋战,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朝着城门而来。难以遏制心中的激动,一挥手急忙下令士卒开启城门,放张煌等人入内。
“唔?”眼瞅着远处平乡县西城门缓缓开启,张煌不由地皱了皱眉。因为他注意到,方才堵截他们的仅仅只有寥寥数支越骑营的骑兵队伍而已,剩下的那数十支队伍们,正冷眼旁观着他们朝着城门冲去。
是越骑营的骑士们有意放水?
这种事显然不会发生,如此一来,这种诡异的举动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那就是越骑营的骑兵们故意留下他们一些活口,放任他们返回城门,从而诱使城内的黄巾军开启城门罢了。
果不其然,当平乡县的城门开启之后,方才还勒马驻于远处的数十支越骑营骑士们,迅速地驾驭着胯下战马向这边冲来。与其说他们是打算追杀张煌等人,倒不如说他们是想借这次机会,跟着张煌等人冲入城中。
“不好!”
注意到此事的杨奉面色大变,连忙加快速度策马至张煌身旁,急切地说道,“小天师,需加快马速,如若被敌军骑兵冲入城内,后果不堪设想啊!”
杨奉的提醒,张煌何尝想不到,但是,他却没有回应,而是抬起头,望向城墙上郭泰的位置。
虽然距离城门尚有一段距离,但是武人极远的视力,却使得张煌毫无意外地瞧见郭泰那淡然的表情。
'有恃无恐……么?
“呵!”张煌轻笑着摇了摇头,他相信,既然郭泰摆出如此淡定的神色,那么,自然而然地做出了应对。
也是,作为历史中白波黄巾的总帅,郭泰又岂会是善于之辈?相信就算有数十名乃至百余名越骑紧跟他们冲入了城内,多半也讨不到好处。
'等会,这样的话……
忽然,张煌心中萌生一个有些疯狂的念头,抬头望了一眼城墙上的郭泰。
'历史中的白波黄巾总帅啊……就看你能否把握张某的心思了!
想到这里,张煌在杨奉、韩暹、卞喜、郎平等仅存的黄巾将士们惊骇莫名的眼神中,淡淡地说道,“放缓速度,让身后的尾巴……追上来!”
'什么?!
杨奉、卞喜等人心中大震,但是基于张煌此番的壮举,他们很理智地没有再说什么。
而此时,远在北军本阵的卢植等人亦清楚瞧见了这一幕。
尤其是越骑营骑士故意留下十几名黄巾贼性命,诱使城内黄巾开启城门的聪明举措,更是让越骑校尉伍孚多番受到了同僚们或由衷称赞、或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称赞。
就连身为北军主帅的卢植亦不由地暗暗点头,在心中赞许越骑营不愧是用脑子打仗的骑兵。
忽然,卢植的面色微微变了变,因为他注意到,张煌等一行人的马速,又一次诡异地降了下来。
“不好!……休要尾随贼众追赶入城!”
卢植一脸着急地失声言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震撼人心的壮举!(四)
不错,郭泰没有辜负张煌对他的信任与破格提拔。
这位历史中甚至令董卓都为之忌惮的白波黄巾的主帅,在尚且年轻的当下已逐步展现出他过人一等的才能。
不可否认,起初他并没能把握住张煌之所以叫他与城下那位钜鹿太守郭典对骂的真正用意,直到张煌缓缓说出了那个惊世骇俗的主意。
出城迎战?奇袭北军?!
记得当张煌轻描淡写地说出了那番话后,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郭泰,心底难免翻滚起一阵波涛汹涌。谁也没有想到,在见识过北军如此雄武的军势后,张煌竟还心生奇袭此军的胆气。
而对此,张煌笑着解释道,“就连你等也难以想象我会出击,对面的北军那更是想不到了。……这才算是攻其不备的奇袭啊!”
对于张煌的解释,郭泰等人细想之下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可问题是,张煌竟只打算带仅仅数十骑奇袭北军,要知道城下那可是有近乎三万的敌军呐,一个不好,这位年轻的冀州黄巾渠帅以及这一干冀州黄巾的骨干精锐们,将会一战尽数折损在此。
正因为如此,哪怕卞喜、郎平等黄巾将领们有和张煌和解的心意,此时也顾不得会再次得罪这位年轻的主帅,纷纷开口阻拦张煌这在他们看来极其鲁莽、极其不智的行为。
而对此,张煌是这般回覆他们的:“在见识过北军的强大军势后,你等真觉得我方可以守住平乡县?”
“……”卞喜、郎平等将领们对视一眼,哑口无言。
毫不夸张地说,在近乎三万强大的北军面前,兵力远远少于对方的黄巾军根本就没有丝毫赢的可能。更别说在此之前张煌已经决定要从平乡县撤离,只不过是为了见识一下传说中不可匹敌的北军究竟强大到何等地步,这才特意留下了三千名黄巾,打算在平乡县尝试着进行阻击。没想到的是,北军主帅卢植一番攻心之策,差点就叫这三千黄巾将士彻底丧失了战意。
别看此刻城下的北军们并没有开始攻城,其实那只是北军欠缺用以攻城的器械而已,比如井阑、冲车。而一旦北军的后勤人员就地砍伐林木造出了井阑、冲车,那么迎接平乡县内黄巾军的,就无疑是一场惨败。甚至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最多两日,这是在场所有人针对平乡县何时将会沦陷所作出的判断,而让他们自信心大受打击的是,这顶多两日的光景,或许还是北军打造攻城必备的器械的时日,而不是用来攻城的时间。
“不如熬到夜晚,咱们悄悄撤离?”一名黄巾将领试探着问道。
张煌闻言饶有兴致地望了一眼他,旋即反手指了指城下分作数十支小队伍来回巡逻的越骑营骑士,略带调侃地反问道。“除了你等将领外,其余将士大多是步兵,你觉得两条腿真的跑得过对面四条腿的?”
平心而论,张煌好不怀疑卢植必然能猜到他们将会趁夜撤离的打算。因为这是他们为了避免一日后破城之际全军覆没的唯一出路。若是卢植不傻,那么他必定会命令那五千越骑营骑士彻夜在平乡县城下荒郊监视,一旦张煌等人胆敢趁夜逃离,那么。他不费力气收复了一座县城姑且不提,但是越骑营骑士的追杀,就万万不是平乡县内的黄巾军将士可以抵挡的。
“横竖都是惨败。为何不搏一搏?”张煌用充满诱惑地声音引诱着麾下的将领们,帮助他们认清形式:“但看气势,便知我军将士并非北军士卒对手,那么以三敌一,都不见得能稳胜。……面对这样一支荣誉感极强的强大军队,若不能重挫他们的士气,这场仗,也就不必再打下去了……因为我方必输无疑!”
“……”卞喜等人似乎心有不甘,可是却说不出丝毫反驳的话来,毕竟张煌所说的都是事实。
“而如今,一个绝佳的机会摆在我等面前……卢植为了威慑我军,令北军士兵在城外摆阵,严正以待。固然北军的军势雄武不假,但是如此一来,他麾下士卒的体力与注意力难免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就连你等也丝毫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