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冀州而来。”想了想。张煌对那些卫士们说道,“人公将军遣我为特使,前来拜见卜巳渠帅,望诸位弟兄给予方便放行。”
为了掩人耳目,张煌并没有报出他那天下黄巾总帅的身份,而是假借了张梁的名义,然而,他却是大大低估了人公将军张梁在太平道以及黄巾军中的地位。
“人公将军?”那些卫士们惊呼一声,脸上顿时露出几分敬畏与震惊。
“可……可有凭证?”
“凭证?什么凭证?”张煌听了这话顿时就愣住了,他哪里晓得什么才是张梁的凭证。
“……”
见张煌久久掏不出来凭证。那些原先对他敬畏有加的卫兵们,眼中顿时泛起了警惕与怀疑之色。甚至于,他们在相互瞧了一眼后,手握兵器将张煌团团围了起来。不用猜也晓得,这群人多半是将张煌视作奸细一类了。
“这可真是……”
对此张煌真有些哭笑不得,本来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却没想到反而节外生枝。
不过他并不慌忙,而是微笑着询问道,“诸位先别急。人公将军遣我来时,其实给了我不少东西,不知其中哪一件物品,才是诸位口中的凭证?诸位兄弟不妨说个清楚。我找一找便是。”
众黄巾卫士们摸不透张煌的身份底细,倒也不敢造次,其中有一人开口说道,“乃是一块刻有‘人’字样的令牌。”
“原来如此。”张煌点了点头。伸手从腰间摸出一张道符,口中笑吟吟地说道,“诸位莫急。这不就是凭证么?”说话间,他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一闪而逝。
众黄巾卫士面色一愣,那明明是一张符纸,可是在他们眼里,却变成了一块上头刻有‘人’字样的令牌,不过与他们所知的却有有所不同。
“似乎不大对……”一名黄巾卫士嘟囔道,“据我所知人公将军的令牌乃祥云为边,为何你这块是方的?”
“哦?”张煌嘴角微微一扬,似笑非笑地说道,“诸位兄弟看错了吧?我这块的确是祥云为边的呀!”
众黄巾卫士闻言又是一愣,因为当他们仔细再看时,方才那块方形的令牌,竟然真的变成了祥云为边的令牌。
'莫非方才看走眼了?
众黄巾卫士面面相觑。
见他们一脸白日见鬼的模样,张煌不禁有些捉弄得逞的得意,毕竟他并不以幻术见长,但是诓骗几个不知幻术的寻常士卒,那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就在这时,忽听府门处传来一声冷哼。
“……”张煌闻声皱了皱眉,因为他知道,那一声冷哼,破了他的幻术。
“你是何人?为何戏耍我麾下士卒?”
在张煌转头望向府门的时候,府门内走出一名目测三十多岁的男子,身披太平道黄色祥云道服,脸上满是不渝之色。
“卜巳大人!”诸黄巾卫士惊见此人,顾不得对戏弄他们的张煌怒目而视,纷纷向来人低头抱拳。
'此人便是卜巳?
张煌微微有些惊讶,他感觉地出来,卜巳尽管看起来瘦弱,但是“气息”却十分强大,没有猜错的话,此人应该是专攻玄门道法的太平道门徒,不可思议的是,此人给张煌带来的压力,要远在当初的马元义之上,距离唐周也仅逊色一筹而已。
在暗暗估算了双方实力后,张煌不得不承认,倘若他不借助妖魂“燚乌”的力量,单凭一己之力,绝对不会是这位东郡黄巾渠帅的对手。
'没想到地方渠帅的实力竟有这么厉害……莫非波才、彭脱也都是这个层次?等会,这么说的话,皇甫嵩那边的实力那就更了不得了……
皱眉思忖着,张煌竟拔脚望府内走入。
他的这个举动,让本来对他有些不满的卜巳面露诧异之色。
“你……”
“府内再说!”
打断了卜巳的话,张煌在前者目瞪口呆的目光下,率先踏入了府内。
见此,卜巳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之色。
跟李儒那种学成于儒家杂学的野路子妖术师不同,卜巳所学的乃是玄门道宗的正统之一,即可以呼风唤雨的《六丁六甲》奇术,是名符其实的玄门道士。正因为如此,在张煌察觉到他的气息之前,卜巳便已经感受到城内新来了一位拥有强大气息的主人,并且此人正径直朝他的下榻之所而来。
出于疑心,卜巳便主动露面看看究竟,却不想正好看到张煌用低级的幻术蒙骗他府门外的卫士。
见此,心中不渝的卜巳冷哼一声破解了对方的把戏,可让他感觉纳闷的是,对方在把戏被拆穿后,丝毫没有畏惧、惊恐,反而大模大样地走入了府内,仿佛他才是这个府邸的主人。
而更让卜巳感到诧异的,是方才张煌看他时的那个眼神,那种仿佛上位者看待属下的眼神。
'莫非真是冀州来的特使?
眼珠一转,卜巳连忙赶了上去。
走进府内大厅一瞧,卜巳顿时哭笑不得,因为他发现这位爷还真是毫不客气,走入大厅后二话不说便坐在了主位上,表情难以捉摸地望着正从外面走入的他。
'究竟是冀州的特使,还是汉庭的奸细,容我诈他一诈!
卜巳心中打定了主意,毕竟再怎么样,他也是东郡黄巾的渠帅,自然不可能因为张煌几句话就对他特使的身份深信不疑。
然而,还没能卜巳开口,张煌却率先开口说了一句令他面色大变的话。
“颍川的弟兄完了,陈国的弟兄也完了,皆是全军覆没。汝南的弟兄们虽然不至于全军覆没,恐怕也是折损了至少六七成。至于南阳的弟兄们……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卜巳,你的东郡,已是我冀州军最后的南面屏障了!”
“嘶……”
卜巳倒吸一口冷气,面如土色。
此时此刻的他,已顾不得再管张煌究竟是什么身份了,因为张煌方才的爆料,仿佛叫他迎面吃了一记闷棍,眼冒金星。
“怎……怎么可能?!波才呢?彭脱呢?南阳还有张曼成……”
“波才眼下如何我并不清楚,但是彭脱……已经战死了。至于南阳的张曼成,我并不觉得他能够挡住皇甫嵩。”说着,他站起身来,径直走到卜巳面前,沉声说道,“下令备战吧,待皇甫嵩攻克南阳,下一个目标就是这濮阳了,眼下开始备战,或许还来得及……”
“……是!”卜巳深深望了一眼张煌,旋即抱拳拱手转身便走。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再怀疑张煌的身份了,毕竟张煌说话间提到太平道与黄巾的语气,已让卜巳深信此人乃是同道门的兄弟,而至于那隐隐约约居高临下的口吻,也已经让卜巳猜到了张煌的身份。
在太平道乃至黄巾之中,一方渠帅已经是地位极高的职位,既然面前这位少年言语间隐隐将身为渠帅的他卜巳视为下属,那么,对方的身份就已然呼之欲出了。
太平道新任掌教、天下黄巾总帅、冀州黄巾渠帅,小天师,张晟、张白骑!
可是,真的来得及么?
对此,其实张煌自己也毫无把握。但是他还是想见识一下,见识一下皇甫嵩横扫颍川、陈国、汝南、南阳四地黄巾军的恐怖军力,媲美北军毫不逊色的恐怖军事力量。(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攻
皇甫嵩率军抵达的日期,要比张煌预测的还要早。
算算日子,差不多是在张煌来到濮阳后十天左右的那一日,他与卜巳便已听到风声,说是有一支来势汹汹的精锐军队,趁夜色悄悄在南面的燕县附近强渡黄河,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克了燕县这座渡口。
“岂有此理!不是已经吩咐他们小心戒备了么?!”
听闻这个厄报,卜巳勃然大怒,要知道他在得到张煌的警告之后,便立即下令东郡境内全部县城日夜戒备,提防不日即将前来攻打东郡的皇甫嵩的军队,却不想,南边的燕县渡口依然还是被皇甫嵩给轻松拿下了。
渡口被拿下,这意味着张煌与卜巳无法再借助黄河的分支济水作为天险,来阻挡来势汹汹的皇甫嵩军队踏足东郡。后者可以经这个渡口,源源不断地将粮草等战略物资输运到军中。
'来地这么快?
张煌也微微有些色变,因为按照他的估算,皇甫嵩应该至少还有半个月才能抵达濮阳,毕竟南阳黄巾可不是吃素的,并且新任的渠帅张曼成还是马元义所看好的将才。
然而事实却是,皇甫嵩在张煌抵达濮阳后的十日内便率军来攻,难道说,南阳已经被攻陷了?
张煌着实被吓了一跳,毕竟他怎么也想到皇甫军竟然有这等攻击力,以至于在短短数日内攻克了南阳,简直就是冠绝天下。
直到张煌登高勘测了皇甫嵩兵力的大概人数,他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他发现,此番皇甫嵩强渡黄河的兵力,仅仅就只有七八千人数而已,毋庸置疑,他必定是将大部分的兵力托付给了好搭档朱儁,请他率军去围剿南阳,而他自个,却遵循兵贵神速的兵法,火速来攻濮阳,分明是想打东郡黄巾渠帅卜巳一个措手不及。
可惜这一回注定皇甫嵩无法如愿了,毕竟东郡黄巾渠帅卜巳在得到了张煌的警讯后,当即命人加固了濮阳的防御设施,凭借城内三四万东郡黄巾精锐,皇甫嵩想以七八千兵力攻破这座城池,明显还是有些不现实的。
“小天师,眼下我军当主动出击反攻燕县,还是只顾守好濮阳?”已验证过张煌身份的东郡渠帅卜巳询问着前者针对目前战况的看法,毕竟姑且不论张煌那天下黄巾总帅的身份,单单是他在冀州平乡、广宗数次打败了历来战绩显赫的北军,就足以让卜巳对张煌的见解颇为重视。
“唔……守好濮阳吧。”
从张煌的话语中不难判断出,他对皇甫嵩还是充满忌惮的。毕竟按理来说,要守住濮阳乃至整个东郡的最佳战略,无非就是守住黄河沿岸的各个渡口,这样一来,就算皇甫嵩的军队可以悄悄渡过黄河,但是这支军队的辎重后勤等物,没有水利的输运终归是极为不方便的。
顾名思义,燕县作为东郡西南为数不多的中等规模渡口,它具备着不小的战略意义。
但即便如此,张煌还是打消了反攻燕县的念头,毕竟他对皇甫嵩的军队虚实一无所知,更关键的是,当皇甫嵩在长社打颍川黄巾的时候,他麾下可是有军司马孙坚与骑都尉曹操这两位大能的。孙坚的实力如何已不必细说,那可是能跟地剑输耳打得不分上下的大豪杰,算是目前整个天下站在最巅端的一批拥有最强大力量的豪杰;至于后者曹操,虽然张煌对曹操的实力如何暂时并不清楚,但却清楚,年纪轻轻便出仕于朝廷的他,从一开始身后便跟随着他最信任的心腹兄弟,在夏侯家、曹家这两个亲近家族中武力的第一人,历史中曹魏的鼎柱之一,夏侯惇、夏侯元让。
单是一个孙坚,就已经是让目前的张煌难以望其项背的英雄人物,再加上一个曾经以一人之力击败李通、陈到、臧霸、太史慈四人的年轻辈翘楚夏侯惇,倘若皇甫嵩军中有这两员猛将在,平心而论张煌并不看好自己在战场上的发挥。
只能说,张煌并不清楚皇甫嵩的军队的情报,因此他并不清楚皇甫嵩将孙坚留在了南阳,命后者协助朱儁剿灭南阳黄巾;而曹操,则因为他父亲曹嵩在朝廷中有路数的关系,在长社一战后便已受到了朝廷的赐封,调到济南国担任济南相一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