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中箭的伤者大喊一声,顿时间商队里士气大振。
受伤的人翻身下马,迎着漫天泼洒的箭雨不慌不忙的拔出箭矢,这个时候砍下箭杆和拔箭一样很危险。
商队里全是见惯厮杀的汉子,在陇西郡专门请教一共学习战场急救护理术,伤者从皮兜里翻出伤药涂在伤口上,再用纱布死死缠住防止失血过多死亡,凶悍的羌人直接拿出火折子往伤口上按。
顿时间,青烟冒起散发着焦糊味。
“啊!”
凶猛的羌人齐声大吼,愤怒和仇恨是激励士气的良药,列阵的骑士们挺胸抬头直面箭雨侵袭。
在战场上最重要的不是血勇之气,而是对生死看淡的从容和淡定。
匈奴人的软弱出乎他们的预料,箭雨的打击力度远比预料中的要小。
或许是因为这支匈奴百人队长期疏于战阵,又或许是他们仓促应战状态得不到有效发挥,感觉就像弓弦没上好士气不足的样子。
几轮箭雨射击没起到效果,匈奴骑兵发觉异常。
冲锋的速度有所下降,往日里一两波箭雨下去对面的游牧民阵形就乱了,放进距离一波冲锋杀散掉,接着是单方面屠杀。
领头的百骑长惊愕的发现,在己方箭雨猛烈的覆盖之下,不知是临危不动亦或是被他们的骑兵给吓傻了,总之那商队竟然阵容不散。
匈奴人的进攻陷入短暂的迟疑,突击的速度有所减缓。
赵顺大笑道:“匈奴人变阵,看起来这群狼崽子想一劳永逸的解决咱们。”
众人哈哈大笑,横在心头的那一丝凝滞随之消散,即便迎面杀来的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匈奴人又能如何?照样杀掉就是!
“勇敢的鹰眼之王,你能看清那百骑长的表情吗?”日达木在队伍的另一头喊道。
商队现在有一百六十号人,规模翻倍使得商队暴露的几率大增,为了确保安全,斥候的重要性大幅提高,赵顺是商队里最好的斥候,其本人是草原上最狡诈的恶狼,比匈奴人更加难缠和狡猾,曾经多次逃脱匈奴和汉军的追捕,拥有出色的侦查和反侦察能力。
出色的箭术并非他的最强之处,赵顺天生有一双鹰的眼睛和狼的耳朵,之所以屡次三番的逃出追击,全凭近似野兽般灵敏的嗅觉。
赵顺张望一下:“那个百骑长在迟疑,他似乎要让突击的阵形散开,变成兜圈子骑射压制。真是个天真的人,现在冲过来还有一丝可能,纯粹比射术是在找死。”
“一百二十步。该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放箭!”甘父手中的箭矢应声脱弦而出,弓弦回弹的下一瞬又扣住一根箭矢拉动弓弦,木头戒指似的扳指轻轻一动,箭矢瞬间飞出去。
十息之内连发十矢,每一箭拉弓如满月,发力的瞬间处在最强的巅峰状态,要知道那可是一石五斗足有90市斤的重型战弓。每一根箭矢携带的动能可以刺穿最坚硬的铁甲,面对只穿皮甲的匈奴骑兵,简直就是一场大屠杀。
一支箭矢急速钻入匈奴士兵身体。箭矢从他的胸口没过刺破胸腔,又从后背飞出直钻入他身后的目标,第二个人同样一声不吭的栽倒,眨眼之间竟然完成一箭连穿两人。
“好无趣。我们太强而对手太弱了。太没有挑战性了。”冯寿无聊的弯弓放箭,才片刻间已经连续射杀三人,箭术好的人占大便宜,一百五十步就可以定点狙杀,箭术差的八十步以外都不敢乱放箭,浪射是商队严禁的恶劣行为,节省武器箭矢尽量收集储存更多的备用箭矢,确保己方在草原大漠上的绝对安全是第一要务。
吕横的箭术就很不怎么样。八十步是他控制精准度的极限,他更喜欢用战戟来决一胜负的套路。可惜的是草原上的蛮族更喜欢弓箭定胜负,冲锋砍杀只有逼不得已的时候才会用,所以他在商队里一直很憋闷。
眼睁睁看着小屁孩冯寿连杀三人,还不停的说着那些不着边际的酸话,吕横怒了:“你这兔崽子唧唧歪歪个屁啊!西域的蛮族到处都是大把抓,有本事你去乌孙国逞英雄,别在这吓叫唤影响俺们的心情。”
“哟!原来是吕头还没开张呢!要不要给你分个人头?喊声哥就行。”冯寿掉头就跑。
吕横摸起弓真想给他来一下,但是他知道这根本不可能的,冯寿的箭术比他好几倍不止,放箭不但射不到人还会触犯忌讳,所以明知道这熊孩子嘴巴欠抽,吕横抓不到他也毫无办法。
匈奴骑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栽倒,还没冲到一百步以内,那名匈奴百骑长愕然发现身边只剩下区区三十多名骑兵,他忽然很后悔今天的执勤任务,如果他犹豫一下没有选择出谷追击,如果他再冷静一点派人去质询,或许不会落得现在的境地。
就在他愣神的片刻之间,狂风暴雨般的箭雨吞没他的同伴,在八十步内每个人都是超级神射手,匈奴骑兵刚拉弓还没来得及射箭就要忙着匍匐躲避,只要敢露头摆出射击的架势,保准箭没出去自己就先死。
噗哧!
百骑长的左膝盖中了一箭,剧痛让他瞬间失去平衡力,夹住马腹的双腿无法稳定住平衡,幸好他下意识抓住马鬃才勉强没有摔下马。
他回过头发现自己的伙伴稀里哗啦摔下马,明明是右贤王帐下的勇猛士兵,可当他们面对这支凶残的商队时却像一群废物,眼睁睁的看着伙伴被杀死,而对付的阵形始终没动,甚至连表情都没变过。
当最后一个伙伴被杀死,百骑长抬起头大喊道“我投降……”
噗哧!
眉心中箭,五支从不同方向射来的箭矢,命中这可怜的百骑长额头,瞬间他就以非常恐怖的死像身首分离。
“都别愣着,把所有战马缴获,尸体的衣服扒光丢到雪地里,武器和箭矢全部收起来,剩下的人跟着我把黄羊和骆驼处理掉,晚上在这里集合然后进谷里。”甘父驱策着战马大喊道:“进了谷里过的安稳的冬天,咱们再启程继续西进!”
赵顺笑着报出战功和战损:“斩获首级一百三十六枚,缴获战马一百三十六匹,这次大伙表现的不错,没有蠢蛋射杀战马值得表扬,商都里轻伤五人,余下为无伤,全员没有战斗减员,大伙儿再接再厉,都要活下去啊!”
“一定要活下去!”商队齐声大喊。(未完待续。。)
第138章 善后分赃(二更4000字求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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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终于让步了。
王太后松了口气,疲惫的捏着眉头心思沉重重。
刘彻也是个不省心的孩子,前些日子和窦太后发生冲突,她夹在中间为了抚平两边的矛盾操碎了心。
她至今还记得第一次面对婆婆窦漪房的目光,那时候老太太的眼睛还能看的到,她永远忘不掉那道眼神,就像一道利剑洞穿她的五脏六腑。
从那时开始,畏惧的种子就悄然埋下,即便婆婆窦漪房的眼睛逐渐失去光彩,她也从不敢有半点怠慢和分心。
以前虽然也要晨昏定省,到这里给老太后请安问好,可椒房殿毕竟距离遥远的很,现在婆媳之间相隔的距离从一座皇宫拉近到只有区区一百丈远,每天都要面对婆婆释放的巨大威压,心里满不是个滋味。
太皇太后一大把年纪非常固执,认为刘彻年纪小不懂事应该多家管教,刘彻认为自己做出成绩不希望被夺权,相差五十岁的一老一少就争起来。
两人都做错了。
王娡觉得婆婆窦漪房的心思太奇怪了,不符合她早年聪明有心机的行事风格。
有吕后的前车之鉴在前面,非要监管皇帝非常奇怪,要是换做她自己就不会去管孩子。
儿大不由娘,刘彻今年十五岁,已经不怎么爱听她唠叨了,想着想着心思不知道飘到何处。
正出神的时候,谒者通报少府觐见。
曹时走进来规规矩矩的行礼。见丈母娘有点走神,笑着说道:“太后殿下,臣曹时来拜见您了。”
“嗯。噢!”王娡怔忡的眼神愣住半天,恍然醒悟自己身在何处:“少府来了,快坐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侍奉的宫女拿来蒲团,曹时笑着冲宫女还礼,才几个月功夫又长高一寸,眼看就要奔着彪形壮汉的标准发展。为此特地增加锻炼身体的时间,前些日子吃胖的那点脂肪全部消失了。
王娡打量着大女婿的相貌,三个女婿里曹时的年纪最小。个头最高,长相最好,才能最强,只看这几样。足以把另两个女婿比的一无是处。
二女婿南宫侯张坐在外边养女人。长期不在家里逗留,南宫公主整天哭天抹泪的,抱怨自己所托非人,自己偏偏又不敢去勾搭男人,只能苦熬着活受罪。
三女婿隆虑侯陈蟜,虽然没有在外养女人,但也不是好相予的,在长安城里花天酒地。有事没事就往堂邑侯府跑,外边风言风语都说他和他父亲的御婢有一腿。
不管真假。起码皇家的面子很不好看,两个女婿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曹时是三个女婿里最出挑的,麻烦就在他太出挑,有事没事就给皇家招来一堆麻烦,想拉拢住这个有本事的女婿,又害怕控制不住他的行为,让王娡是既惜才又恼火。
王太后笑眯眯的和他攀谈一会儿,渐渐的把话题往东西两市上引,曹时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了。
“臣这几天正忙着处理那出事,那些个闹事者基本都放了,几个挑事的耐为鬼薪白粲以为教训就足够了,至于高利贷的事情,这得看太后殿下和太皇太后的意思是怎么处理比较好呢?”
王娡松了口气,大女婿的脑瓜果然聪明,索性摊开说:“太皇太后对你处置犯法的商贾豪强很赞赏,重农抑商是我汉家立国之本,但是你不应该抓南皮侯和章武侯,他们放贷也好从旁煽动也罢,总有宫里的太皇太后管束着,把人打了,又抓起来,放出去的高利贷现在收不回来,窦家人闹到长信宫日日哭诉,太皇太后很是困扰。”
“那您的意思是?”
“在长安能放贷的也就那么些家,刨掉商贾自己放贷的不管,凡是勋贵子弟放出去的高利贷得想个办法解套,商贾豪强们抵押的生意,货物,地产,农田价值上千亿钱,这么大的盘子出了你少府能吃下,其他人实在无能为力,恰好少府负责朝廷百工名册,监管工商二业的商贾和货殖者,那些抵押的货物处理起来也容易的很。”
曹时捏着手腕上的紫檀珠链,沁人心脾的香气稍稍定了神,此物原本是来自西南夷进献给皇帝的贡品,整整十棵粗壮的紫檀木从西南夷经过巴蜀来到长安,刘彻当时一高兴顺手就赏赐给了他,这么多紫檀木被他做成十万套珠串,挑出品相最好的一千套献给皇帝,刘彻非常高兴的接纳他的礼物,还不忘夸奖他心灵手巧。
剩下九万九千套自然成为平阳侯府的新货物,打出来的招牌非常吸引人,方士书生带着它可以安神醒脑延年益寿,长期佩戴可以纯化心念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挂在手腕上的小号珠串一千钱,挂载脖颈上的大号珠串一万钱,童叟无欺绝无二价。
他眼神好,瞅见丈母娘王娡的手腕上也带着紫檀珠串,而且是左右手都带着珠串,想来也是很喜欢清新淡雅的紫檀香味。
定定神笑着说道:“其实这也不难,恰好少府的内库盈余不少,吃下这些田产作为皇庄也没有问题,经营土地耕作农田是臣的强项,百姓们为皇家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