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嫣悄悄摸到某个小巷不知名的闾里,里正被他用太中大夫的牌子唬住,轻松的混入闾里寻找目标,找了一圈发现没有锁要照的目标。
“咦?不是说那女子就在这个闾里中居住吗?为什么找不到半点人影。”
韩嫣不擅长找人,于是叫来里正作为向导,七拐八拐在意处院落里看到一个穿着朴素的年轻妇人正在穿针引线。女子的相貌仔细看竟有六七分阳信长公主,只是眉眼之间少了几分柔美秀丽,多了几分沧桑和疲惫,相貌总体拉低两三分,粗手粗脚的忙碌着就是个很普通的长安下层居民。
里正说道:“她就是金俗,他父亲金王孙前几年就病死了,他夫家姓张只是个老实巴交的普通人家,在西市上工忙到傍晚才能回来,这对小夫妻也怪不容易的。家里还有一双儿女需要抚养。”
“金俗,就是他了!”
韩嫣兴奋的浑身颤抖掉头就往外走,走到半路又嘱咐里正不的泄露他的来意,兴匆匆的直奔未央宫去。
一个时辰后。依然是这个普通的闾里中,迎来了不得的贵人,天子刘彻。
“陛下请您望这儿走。再往前走就是目的地,您瞧这就是金俗的家。”
金俗听到门外的响动声。安抚两个七八岁的儿子女儿,小心的推开房门看到黑压压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最外层南军卫士是她见过的,再往内是北军正卒,她小时候住在长陵时邻居家的大个子就被征入北军,再往里是衣着华丽的郎卫,普通百姓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影,金俗也只是猜出个大概。
那么三层保护下的陌生男子,又会是谁呢?
“您是?”
“长陵金俗,你父亲可是金王孙,你可知你母亲叫什么?”
金俗愣了下摇摇头:“没错呀!我父亲是长陵金王孙,父亲从没有提起过母亲,只是说早年生下我就改嫁了,您是?”
“你知道你的外婆是谁吗?”
“不知道。”
天子身体一颤,越发肯定眼前的女子是她的姐姐,尤其看到那张酷似母亲的面庞,金俗的眉眼六七分像长姐阳信长公主,有五分像南宫公主和曲逆公主,天下有那么巧合的人和巧合的事必然有关联,只有唯一的解释他们是失散多年的姐弟。
“姊姊!我是你的弟弟,我们的母亲过的很好,我还有一个胞姊和两个胞妹,来我带你去见母亲。”
金俗吓的往后缩:“我不认识你们,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从没听说过有妹妹和弟弟,我还要照顾我的孩子,请您回去吧。”
“原来姊姊有孩子了,让我看看外甥和外甥女。”
刘彻不由分说的挤入房间,昏暗的房间里姐弟俩正在安安稳稳的睡午觉,丝毫没察觉到即将发生的变化对他们有多大的影响。
火光被点亮。
两个孩子安静的睡相让他看出神,刘彻是越看越觉得这就是他姐姐,没有可能再出错。
“姊姊,我没有恶意,我就是你的弟弟刘彻,我们的外婆叫臧儿,母亲叫王娡,我的另一个姐姐叫刘婠,两个妹妹叫刘婥、刘姝,我住在未央宫,母亲住在长乐宫。”
“您……您是?”
金俗吓的一屁股瘫坐下,带着三分惊恐五分恍惚和两分不可思议的愣住,以他的简陋学识实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她的想象力无法准确描绘出新的图,仅有的匮乏词库也无法提供更准确的心情描述,就像心里有一万只羊驼在奔跑。
她本能的觉得不应该相信,穷的整天为三餐糊口熬日子的贫民女子,突然冒出一堆天潢贵胄的至亲,为有用白日做梦才能做出合理解释。
狠狠的在腰间拧了自己一下差点疼哭了,她终于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做白日梦,眼前的这群人是骗子故意来欺骗她吗?金俗很疑惑,以她家的情况似乎没有什么可值得欺骗的。
战战兢兢的被人簇拥着登上豪华马车,金俗认得车窗用的绸布,车窗的绸布是最顶尖的四川蜀锦,价格非常昂贵通常只有投资收藏会定时购买,她是个织户出生的普通女子,虽然没参与织户们的闹事行为却晓得平阳制衣坊的强势和厉害,金俗此前的理想就是能够顺利通过二试进入平阳制衣坊里工作,每个月的收入执照提高两三倍。
如果说顶级蜀锦还不够震撼人心,那么金银相间的扶手差点把她吓晕过去,以白银为骨镶嵌纯金的扶手处处透着大气奢华的标签,她这个长陵长大的愚妇哪件过这阵势,屁股下垫着的是一块老虎皮,脚下踩着的是熊皮,马车上的象牙茶壶,犀角杯做工考究手艺令人叹为观止。
金俗终于相信了,对面的男子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入眼瞧着看半天才能看懂的东西在对面那名男子的眼里就像寻常路上掉了一文钱,根本没心情去减那点钱财发家。
车队辘辘驶入未央宫,因为是皇帝的座驾不用下车步行,皇帝的御驾一路走到长乐宫前。
“母后您看!朕给您带来个天大的礼物。”
王太后翻个眼:“噢,什么礼物让皇帝那么开心,到底是匈奴服软,还是卫氏朝鲜被灭了?”
“不是,这次与这些无关,您看这就是我的长姊金俗!”
金俗!
王太后浑身一抖,险之又险遏制自己没跳起来说道:“老身很早就想寻找金俗而不得,皇帝是从何处探听得知我苦命的女儿?”
“韩嫣回报的准确消息,朕亲自把姊姊给请回长乐宫与母后同贺。”
“原来出自热心的韩大夫之手啊!”王娡恶狠狠的瞪了韩嫣一眼,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的话,韩嫣已经死了几百遍了。
金俗噗通一声跪下来,呆呆的看着御座上威严的皇太后竟然和她有**分相似:“我……我是您的女儿吗?”
王娡也放下心思,拉扯着金俗满含热泪地说道:“我苦命的孩儿啊!为娘当初是想把你带走的,都怪你那个死鬼爹不愿意松手啊!可怜的孩子快过来让娘瞧瞧你,今年二十六岁了吧?看你苍老憔悴的一定是没少吃苦,以后就好了,有为娘替你主持公道,你弟弟会为你妥善安排。”
天子忙不迭点头:“我这就通知姐姐和姐夫,还有两个妹夫来宫里团个聚,金俗姊姊不用担心,张家大姊夫马上就来汇合。”
“谢谢你彻儿弟弟,有个弟弟的感觉真好。”金俗感激而又腼腆的笑着。(未完待续。。)
第244章 作死者必死
寒冷的冬天,一家人围坐在火炉前烤火。
火炉挂着烤架,红彤彤的火苗舔舐着稚嫩的羊腿,棕黄色的油脂冒着青烟,小曹襄坐在母亲的腿上一双大眼盯着羊腿直咽口水,过了新他就是两岁的小男子汉了,早在去年学走路的时候就断了奶,按照风俗是两岁的小孩,实际年龄只有一岁半。
近两个月,他母亲刘婠正在教他自己吃饭,每次只粟米饭都像种地似得撒的满身都是米粒,小家伙也毫不在乎,拿着勺子像划船似得在碗里搅来搅去,乐此不疲。
“娘,我想吃羊腿。”
“宝贝再等一等,还没烤好呢。”
刘婠抱着宝贝儿子和卫君孺闲聊,曹嫤过年虚岁一周岁而实际才八个月,下午练习婴儿爬把她累坏了,这会儿正躺在她娘的怀里睡大觉,小哥哥叫她也没听到。
卫君孺的身子瘦了两圈,去年刚生孩子那会儿是个肥美人,现在连双下巴都消去许多,水灵灵的大眼睛妩媚动人,仿佛生过孩子比以前更好看了些。
“我听说清河侯家那位又怀上一胎,最近到他府上贺喜的人可不少呢。”
“是吗?许夫人是个非常有能耐的人,清河侯府她打理的井井有条,世代奴仆们都不敢小看它一分。”
“毕竟是关内侯家的女儿,之前又嫁过一个男人。媚上御下的手段还是有的,她平时对我也很好。这个女人手段厉害。”
“不厉害也不能栓住王不害的心,列侯们终究是花花肠子多。你看我那个妹夫南宫侯张坐,他不就是在外边养小的常年夜不归宿,我那可怜的妹妹刘婥整日哭天抹泪的,母后很生气,正要拿张坐问罪。”
两个女人不忘瞄向夫婿的表情,一不留神迎上丈夫似笑非笑的看过来,二女心虚的转过头继续有说有笑。
前几日不知是什么人传出话,说平阳侯曹时和前淮南王女刘陵私会多日,还说刘陵连孩子都怀上了。把事情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话就传到两人的耳朵里去,当时二女的肺都气炸了,然后就带着人去兴师问罪。
曹时又怎是好相与之人,眼瞧着媳妇气势汹汹全副武装的罕见架势杀过来,就耐心解释自己和刘陵是清白的关系,严词表态此乃精心策划的污蔑案,于是立刻派人联络中尉樊它广去京师里抓人,半个下午的功夫逮住几个散播谣言的官僚夫人。他们对编造和散布谣言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虽然没抓住幕后黑手,至少也能猜到个**不离十,逃不出朝野之中某个有权势的贵人,廷尉府很快派人来插手案件的审理。就为双方哪个更有机会审理案件的资格一路打嘴仗闹到朝堂上,最后是天子拍板决定让廷尉府主审,中尉府负责复审才算作罢。
最初处理意见很简单。散布谣言的几个官僚夫人亲自登门向平阳侯赔礼道歉并做出经济补偿,这提高处理意见不用想也知道是极度不公平的。中尉樊它广当场就处理意见否决,中尉府给出的处理意见是以坐不敬罪论死。
处理意见又吵起来。廷尉田胜坚持要小惩大诫,中尉樊它广坚持要论罪当死,两边意见不和就顶起牛,又闹的满城风雨为舆论关注,最后是曹时出面请求天子裁断,天子下诏令,散布谣言者论罪当死,然而念其初犯,减刑一等为流刑,贬为庶民去岭南实边。
那些官僚因为夫人碎嘴的牵连丢了官职,还要流放到偏远的岭南番禹去当个庶民,真是天降横祸,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二女理亏心虚,兴师问罪引起来的偌大风波,所以近些日子对夫婿是小意奉承,刘婠破例伺候丈夫洗脸洗脚,就差答应夫婿搞个一龙二凤的娱乐节目,原因是卫君孺的身体还没恢复利索,淳于三娘反复警告过,要想将来夫妻生活过的满意,生完孩子一年不要过夫妻生活,二女把这当做丹书铁券似得,当初卫君孺怀孕前,刘婠就是用这一招避开夫婿的要求。
女人小心翼翼的,曹时也乐得省心。
其实他和刘陵的关系是有点心虚,刘陵这女人厉害的很,尤其是她爹刘安的皇图霸业一场空,变成个闲散列侯在长安城里遛鸟混日子,刘陵身上最大的枷锁被释放掉,不用再为父亲的野心奉承不喜欢的男人,这大半年一门心思搞江夏郡的沙羡城,除了关心他爹刘安的身体情况,现在唯一关心的男人也只有曹时。
男女之间的那点直觉很敏锐,曹时当然能感受到那道含情脉脉的眼神,刘陵似乎知道他不喜欢她妖冶放荡的做派,从南越回来就洗心革面穿上偏保守的新式汉服,胸前醒目的山峦也被层层叠叠的衣裳遮掩的看不出突出特征。
“这样反而更棘手了。”
曹时苦笑一声,刘陵丝毫不变到好处理,自己终究不喜欢女魔头式的做派,可以很轻松写意的拉开两人的关系,时间一久感情疏淡也就没什么了。
现在很麻烦,她和自己是合作关系,因为刘陵主动扛起主持运作南方生意的重担,曹时很看重她能言善道长袖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