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左车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看来鲜卑人要吃个大亏了。”
曹时放下心思笑道:“匈奴人也是在告诉我们,今年之内汉地是安枕无忧的,匈奴人至少要在鲜卑和乌桓身上浪费点时间,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我们可以找右贤王谈谈入侵陇西的这笔账,因为军臣单于和我们谈好价码。右贤王就是最好的商品!”
“右贤王被军臣单于给卖了。”
众将哈哈大笑:“谁叫右贤王实力未损,在匈奴可是以实力为尊。强大的部落王可以公然违抗产匈奴单于的命令,上次对抗还是二十多年前老上单于时代,右贤王与还是左贤王的军臣单于发生严重冲突,等到军臣单于即位就立即处置那个右贤王,而现在军臣单于轻微损失,左贤王轻伤,右贤王毫发无损还占到陇西郡的大便宜,匈奴单于不卖他就没天理了。”
“鲜卑……”
曹时安慰道:“失力兀不必太担心鲜卑,你应该对你的族人有信心才对。别忘记鲜卑山以东的茫茫林海一眼望不到头,那里是你们的天然主场,匈奴骑兵绝不会越过那到山梁。”
处理好汉军内部意见分歧,进一步搞清匈奴人的真实动向,陈兵在阴山脚下的汉军决定大举进攻,越过阴山向西行进六十多里见到一支庞大的匈奴军,一字排开的匈奴大军横在地平线上,粗略估计人数至少有五万左右。
通过单筒望远镜看清匈奴人的旗帜,的确不是右贤王的银狼旗。而是楼烦王的花豹旗,白羊王的羊头旗,此外还有十几个裨小王的杂色旗帜,匈奴人显然是有备而来。面对两万四千多名汉军缓缓列阵依然镇定自若,还有匈奴信使用射箭送来一卷羊皮纸。
“汉车骑将军曹时谨启,我是楼烦王亦谷烈。还有白羊王巴拉图仑,还有裨小王……我们希望和汉人将军和谈。献上牛羊三十万头,汉人奴隶一万。西域部落奴隶一万人,换取汉军放弃攻击我部的打算,如果汉人将军愿意和谈就派个人出来。”
信是古隶书写的,沾着不知是羊血还是牛血所书而成,提出来的要求非常荒诞离奇,匈奴人骨子里仍然把汉军入侵当做强者对弱者的征服,只要我献出自己的牛羊和奴隶获取你的原谅,双方可以达成某种意义上的同盟关系,当年白羊王、楼烦王就通过这个手段脱离月氏人,间接投靠匈奴人成为麾下若干王之一。
因为这种投靠的关系,白羊王与楼烦王至今保持较强的自主地位,完全不同于那些没有实力的裨小王被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生杀予夺,完全是当个没地位的奴隶似得,但是他们搞错方向,汉军的进攻并不是大部落征服小部落,而是一次彻底的你死我活的惨烈战争。
“匈奴人还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尤其是漠南各部族的天真幼稚令人印象深刻,我们应该给匈奴人上一堂生动的教育课。”
在众多汉军将士的注视下,羊皮纸被丢到火把上迅速引燃,当火焰吞噬那张薄薄的羊皮纸,车骑将军抽出雪亮的战刀,大喝道:“汉之所谓谓匈奴者,禽兽夷狄之属,狼心狗肺之徒,困太祖于白登,欺高后之软弱,纵横汉境,迫使和亲,太宗忍让,高宗悲叹,任你占据草原称王称霸,不想尔等仍不满足,抢我粮秣,辱我妻女,毁我家园,掳我子女,烧我善无,杀我太守,此仇苍天可鉴,此仇众神可鉴!此等禽兽夷狄者,当如何?”
陈何怒目圆睁:“此贼当杀之!”
“当如何?”
汉军爆发冲天的杀意,双目如血:“杀杀杀杀……”
曹时放声大笑着:“记住此刻的记忆,然后跟着我冲过去杀光匈奴人吧!”
刹那间,轰鸣的铁蹄震颤大地,黑色的铁流如滚滚黄河奔流肆虐,其势若雷霆刚猛无俦。
匈奴贵族面色急变,多个裨小王被吓的手脚发软,汉军的表现和预料中的全然不同,明明是己方的兵力倍于汉军,他们为什么还敢发起冲锋?到底为什么?
楼烦王咬咬牙大喊一声:“全部动起来,赶快动起来,再不动我们的士气就要崩溃了。”
“对对对,动起来才能发挥我们的全部实力,赶快下令冲锋杀散汉军,不要被他们的假象迷惑住。”白羊王急切的提醒下,匈奴裨小王终于惊醒,手忙脚乱的呼喝部众反击。
不得不说匈奴人的素质真心不差,普通马贼见到汉军的冲锋早就吓尿裤子了,只是普通草原牧民组成的匈奴杂牌军不敢没有崩溃,反而在巨大的危机中激起草原狼的凶性,像狼一样嗷嗷叫着相互激励士气发起冲锋。
五万匈奴骑兵全军出击发起的反冲锋,两边像脱缰的野马狂奔不止。
陈何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这是他有生以来首次与匈奴骑兵对冲,以前遇到匈奴骑兵哪怕是王帐骑兵也不敢直面对冲,训练集年终于找到一块试金石,羽林骑异常兴奋。
“冲锋!握紧骑枪,听我号令撒手!”
坐骑嘶吼着,躁动着,仿佛感受到即将面临的危险,陈何没时间去管坐骑的反映,大喝道:“准备突刺!刺出去!”
在撞击的瞬间,汉匈两军同时爆发怒吼,汉军羽林骑甚至可以看得清匈奴部落骑兵狰狞的表情,眼眸里闪烁着残忍嗜血的红光,下一刻那名部落骑兵的身体被骑枪跳起来甩飞,鲜血和内脏洒满大地,他的腹腔被戳出个大窟窿,惨叫声也没发出就当场毙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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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压箱底本领
猩红的颜色遍布大地,斑驳的血渍撒满草原,无名的部落骑兵捂着腹部的创口在绝望中倒下,他在临死的那个刹那还未明白,失败来的是那样的迅速。
匈奴两王费尽心机纠集起五万多居于阴山与阳山之间的部落骑兵,在首轮冲锋便遭遇惨重的失败。
倒下的部落骑兵越来越多,骑兵阵型被野蛮的冲散,侥幸逃过第一轮屠杀的幸存者们会发现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楼烦王意识到战局恶化的严重性,他发现匈奴的铁刀被轻易的劈碎,引以为傲的弓矢几乎伤不到汉军的铠甲,只有幸运撞上冒进的黑甲骑兵陷入重重包围,被十几个人围杀而死。
可即使成功杀死一个黑甲骑兵也必须付出三个人的性命,黑甲骑兵的武器锋利无比,激起凶性的黑甲骑士用以伤换伤拼死几个人垫背。
“怎么会这样!”
白羊王声线颤抖着:“明明是我们占据绝对优势,汉军的黑甲骑兵不应该贸然发动冲锋,怎么会这样呢?”
“汉军掌握非常厉害的工匠,刀剑砍不动汉军黑甲,弓矢射不死汉军骑兵,我们将会迎来一场大败。”裨小王的怯懦并未引起斥责,匈奴贵族们被集体震住。
黑甲骑兵像疾驰的重卡强行杀出一条血路,骁勇善战的部落骑兵竟然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好友死在风里的钢刀之下,那种无力感给士气带来沉重的打击。
最无力的是无论如何努力也打不过黑甲骑兵,汉军就像推土机不断的推着部落骑兵往后退。又像切割机不断的把匈奴的战线往后一层层削薄。
随着一具具尸体重重摔下,匈奴诸王联军的战线像摊大饼一样越推越薄。士气不可避免的陷入崩溃的边缘。
“不能继续耗下去了!生死时刻只有拼了!”
楼烦王大喊一声叫来部落神射手,十几个神气十足的匈奴骑士走来。高矮胖瘦体格截然不同,远不如清一色身强体壮的部落王护卫威武,但是他们都有个非常相同的特点,手掌关节处起老茧,几乎每个大部落都有专属神射手,他们不用放牧并享受着媲美部落王的最高待遇,只需要他们在部落王需要的时刻站出来,杀死冲到面前的敌人即可。
不仅是楼烦王行动,白羊王与裨小王们也叫来各自的神射手。拿出压箱底的本事对抗凶猛的黑甲骑兵,生怕拖延个一时半刻战局持续恶化下去直接演变成全面崩盘。
“去吧!杀死汉军黑甲骑兵,不要给他们杀伤我们部众的机会。”
五十名神射手应声而出,几十年如一日的箭术磨练,让战斗与杀戮成为他们的本能,即使面对从未见过的汉军黑甲骑兵,他们依然可以保持心态的平稳,神射手最重要的一项指标并非射的有多准,而是心态调整的近乎完美。随时以最少的时间进入最佳战斗状态。
一声鹰哨,战场半边陷入静谧。
几近崩盘的部落骑兵突然欢呼雀跃着,低落的士气陡然恢复到战前的昂扬状态,五十骑神射手以轻松的姿态进入战场。匈奴人很自觉的向两侧分开一条路。
他们来自平凡的部落,曾经也是个很普通的部落骑兵,直到他们的箭术天赋在战场上逐步显露不同。通过不断的胜利逐渐获得整个部落的认可,他们的职责也随之演变成部落里的守护者。他们负责攻克最难啃的骨头,每次出场都会迎来欢呼与掌声。每次退场都会带来胜利与荣耀。
“好像不太对。”
曹时敏锐的发现那五十骑人的不同之处,按道理匈奴人不应该突然恢复士气,能够让匈奴人感受到绝处逢生的必是巨大的利好消息。
“右贤王的援军到来?怎么会只有五十个人,至少应该杀来五万人,那么点人能做什么?”
他心中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五十骑马不停蹄的来到战场前沿,对准十几米外的汉军黑甲骑兵提弓就是一通猛射,特制的坚固箭矢在一石二斗以上的强弓加力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入黑甲骑兵的身体,那名黑甲骑兵一声不吭的栽倒在地。
匈奴人欢呼雀跃,一箭射杀一名汉军极大的鼓舞着士气,勇敢的匈奴骑士拿起武器与汉军黑甲骑兵厮杀,这使得本来推进展开的完美节奏被打断,羽林骑的心态难免出现波动。
赵君育迅速提出建议:“将军,是不是应该派重骑兵出手,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
“看起来他们是神射手了,派出重骑兵效果不大,必须解决碍事的神射手才好派出重骑兵。”
就在说话间,五十骑部落神射手大展身手,四处收割羽林骑的黑甲骑士,短短片刻间就有一百多人死在他们的神射箭术之下,原本淡定的汉将们瞬间坐不住了,纷纷请缨杀入战场尽快重创匈奴军。
放任五十骑神射手随意射杀汉军骑兵是非常危险的,士气受损会直接导致汉军的杀伤力与威慑力下降,所向无敌的气势压低几个档次就很难完成歼灭战的战略布置,后续带来的不利影响更加无法想象,某场重要战役中某个关键点处理不当会导致整场战役的失败。
就像多比诺骨牌,只需要一个推力逐级推下去,会带起战略全局的大崩溃,汉匈两大帝国的战争本就不是单方面实力碾压,任意一方粗心大意都会带来危机,军臣单于的一时大意在雁门郡内品尝到惨败的苦涩感觉,曹时自问英明一世不想糊涂一时,栽倒在这个不起眼的小水塘里是很亏的。
就在他思索的空当,忽然瞥见很远的地方一骑部落神射手对准他放箭,小小的黑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接近,曹时坐在马上辗转腾挪的空间不大,关键时刻他一个拧身做出强行躲避。
叮!
箭矢擦着他的头皮射中帽盔,幸好帽盔是用上好的纯钢制作而成,要是普通的兽皮帽说不定脑袋就要被射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