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语气中,哪有半分歉意。
王宣恩上次就已经见识过了,李奇这笑里藏刀的本事,哪里会信他。冷笑道:“赔不是?你以为这样就行了,我告诉你,你马上把人给我放了,然后再向本衙内磕一百个响头,本衙内或许会放你一马,不然的话,我今日非得把你扔到河里去喂鱼。”
这蠢货怕是做梦做傻了吧?要老子磕头,你丫也配。
李奇故作惊讶道:“衙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放什么人?”
一闲汉忽然指着马桥道:“就是这厮把施爷抓走了。”
“哦?”
李奇好奇的瞥了一眼马桥,问道:“马桥,你抓了王衙内的人?”
马桥正郁闷着了,没好气道:“你不是知道么。”
这家伙还真不适合当托。
李奇隐蔽的瞪了他一眼,故作惊讶道:“啊!衙内,你说的人,莫非就是那个刚才往小店泼狗血的泼皮?我看衙内你肯定是搞错了,像这种下三滥勾当的人,怎么可能是衙内你的人啊。”
马桥这不怕死的家伙,十分认真的说道:“我看倒是挺像的。”
站在三楼看到这一幕的宋徽宗,不禁一笑,摇头道:“这小子骂起人来,还真不一点都含糊。朕看宣恩可不是他的对手。”
王宣恩听到他们俩一唱一和的,脸上无光,恨不得立刻叫人揍他俩一顿,但又想到自己的人还在他们手上,强行压制心中的怒火,哼道:“废话少说,快快把人给我交出来。”
那些闲汉见状,立刻将李奇和马桥围了起来。
李奇丝毫不惧。手一摊,道:“衙内,你这是干什么呀,我又没说不放人,我只是搞清楚而已。”说着,他又半开玩笑道:“不会是衙内叫人往小店泼狗血的吧?”
王宣恩眉毛一扬,冷笑道:“是又如何?”
李奇紧张兮兮道:“衙内,你可别什么事都往身上揽,这可是犯法的事呀。若是闹到衙门去,可是会坐牢的呀。”
王宣恩似乎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那些闲汉也跟着笑了起来。
李奇一脸单纯道:“衙内,你笑什么?”
王宣恩面色一变,冷哼道:“你这厨子也忒不懂事了,不怕告诉你,就算是闹到开封府去,那开封府尹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即便是有人坐牢,那个人也一定会是你。”
李奇倒抽一口冷气,道:“不会吧。我听说开封府可是替百姓申冤的地方。我可是受害者呀,怎地还要我坐牢,这也忒没天理了吧。”
“在这里,本衙内就是天理。”王宣恩极其嚣张的说道。
他话音刚落,只听得三楼传来“砰”地一声。好像是杯子碎裂的声音。
王宣恩斜眼向上一瞥,皱眉道:“怎地上面还有人?”
李奇暗自冷笑,但他可不想王宣恩把注意力你放到三楼去,忙道:“衙内,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再大,也大不过皇上吧。”
“这是当然。可惜皇上今日不在这里,没人能够帮得了你了。”王宣恩咬着牙冷笑道。
李奇忽然一笑道:“衙内,这你可猜错了,皇上还真在这里。”
王宣恩面色一惊,下意识的左右望了望,心念一动,皇上怎么会来这里,肯定是这厨子故意吓我的。顿时怒火中烧,指着李奇道:“好你个厨子,竟敢拿皇上来吓本衙内,看样子,不给你尝点苦头,你是不知悔改,来人呀,给我狠狠的揍这不知死活的厨子。”
“且慢。”
李奇手一举,缓缓从怀里拿出一把扇子来,一脸乐呵呵的说道:“这扇子可是皇上赐给我的,见扇如见人,衙内你可别乱来哦。”
王宣恩一愕,随即会意,哈哈一笑,道:“不就是一把扇子么,本衙内还真没放在眼里,皇上赐我的东西,多的都数不过来了,我实话告诉你,即便我今日取了你的小命,皇上也不会怪罪于我,上次在太师府,我都差点撞到了皇上,皇上不也没把我怎么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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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奇心里乐开花了,脸上却还是一副苦逼的表情,道:“衙内,你小声点呀,举头三尺有神明,万一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里,那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王宣恩很无耻的笑道:“怎么?你想告御状呀?那你去啊,看皇上是信你,还是信我。”
忽然,三楼又传来砰的一声。
这次的声音大多了,一听就知道是摔杯子声音。
王宣恩一怔,恼羞成怒,暗道,嘿。这店里的人怕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还没有发飙,他身旁的一闲汉就指着上面怒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竟敢打扰我家衙内说话。”
***。你们胆子也忒大了,我李奇算是服了。
李奇脸部肌肉抽动了几下,忙道:“各位请息怒,上面的几位贵客,可能是酒喝多了,我李奇待他向各位道歉。”
王宣恩恼怒的往楼上瞧了一眼,这三番两次的动静,让他心里十分不爽,心想,先把这事解决了,再去好好教训下上面那群人。朝着李奇道:“你少罗嗦,快点把人交出来。本衙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是是是。”
李奇点点头,朝着马桥小声道:“那人怎么样呢?”
“晕了。”
“我是问腿断了没有?”
“断的连神仙也救不回了。”
“那就好。”
李奇嘴角一扬,道:“那你快把那人带上来。”心里邪恶的想道,我再给你添把火,让你把动静闹大一点,最好把我这店给点着了,企图谋杀皇上,这罪名可真不小呀。
马桥哦了一声。便转身朝着后门走去。
李奇又朝着王宣恩道:“衙内,你稍安勿躁,人一会就来了。”
王宣恩见他这副谄媚的表情,以为他怕了,冷笑一声,趾高气昂道:“你别以为这样就算了,你今日若是不把地给我磕裂了,你就休想走出这门。”
李奇很为难道:“这个…我就怕你待会不会给我这个认错的机会。”
王宣恩一愣,皱眉瞧了一眼李奇。心里隐隐冒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过了一会儿,只听得一阵凄惨的叫喊,“衙内。衙内,救…救我呀,哎哟,别拉了,疼死我了。”
李奇转头一看,登时倒抽一口冷气,只见马桥拖着一个怪物走了进来,那怪物的双腿从膝盖处逆向折成了九十度。这尼玛果然是连神仙也救不了了呀。
王宣恩整个人都呆住了,张了张嘴。微微一怔,疾步冲了过去,喊道:“小青,小青。”那群闲汉也跟了过去。
我勒个去,你丫是故意的吧。老子的女人叫白娘子,你叫这家伙小青,MD,这绝对是这世上最歹毒的脏话了。
李奇双目一翻,对这称呼表示强烈的不满。
马桥见王宣恩冲了过来。便把人交给了他,走到李奇身边,小声道:“我做的还行吧,血都没有流。”
你丫还真是够仁慈的。
李奇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低声道:“你注意点,待会谁敢动手,你给我往死里打。”
“这也是皇上授意的?”
“你真聪明。”
“这我知道。”
“小青,小青,你怎么样呢?”王宣恩瞧见施青这模样,手都不敢去碰他,蹲着身子,紧张的问道。
施青面色苍白,满脸大汗,见到王宣恩,眼泪登时流了出来,虚弱道:“衙内,你终于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只可惜…只可惜我以后再也不能鞍前马后追随你了。”
王宣恩面色铁青,双眼冒着火光,道:“是谁?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施青忽然鼓着双眼死盯着李奇和马桥那两个还在嘀咕的家伙,艰难的抬起手来,指着他们道:“是…是他们把我的双腿折断的,衙内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呀。”
王宣恩猛地一转头,满眼怨毒的盯着李奇和马桥。
李奇郁闷道:“这位仁兄,你可别仗着自己是伤残人士,就冤枉好人,我可没有折断你的腿。”
马桥委屈的瞥了一眼李奇,然后也朝着施青道:“兄弟,要不,我再把你腿折回去,这事就这么算了,行不?”
“你…。”
那施青气的一口气没有接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李奇和马桥同时朝着王宣恩摇摇头,又异口同声道:“你看见了,这可跟我没关系。”
“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给我将这二人双手双脚剁下来。”
王宣恩那张白净的脸皮,如今因为愤怒变的狰狞起来。
“住手。”
一声喝止,从门外传来。
“爹爹。”
王宣恩呆呆望着进来的那人。
来人正是王黼。
王黼的突然到来,让李奇一愣,心里不但不惧,反而十分高兴,暗自偷笑,来的正好,这次你们父子不脱层皮,我还就跟你姓了。
“爹爹,爹爹,你看他们把小青打成啥样了,你可得为小青报仇呀。”王宣恩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哭丧着脸跑到父亲身边哭诉起来。
王黼瞥了眼施青,又把目光转向李奇,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奇弱弱道:“回…回王相的话,事情是这样的,今日早晨,这人跑到小店来。往小店里面泼狗血,小民一时被怒气冲昏了头,于是就叫手下教训他一下,可是我这手下下手不知轻重,结果就弄成这样了,小民该死,小民事先不知道他是令公子的人,还请王相饶命啊!”
“你胡说。分明就是你吩咐做的。”王宣恩怒指着李奇道。
李奇委屈道:“对不起,衙内,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
“爹爹,你快叫人砍了这厮。”王宣恩急的都快蹦了起来。
“啪!”
王黼抬手就一耳光,但是这耳光没有扇在李奇脸上,而是扇在王宣恩脸上。
这一耳光不仅把王宣恩给扇懵了,也把李奇给怔住了,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下。
王黼双目瞪着王宣恩,怒不可遏道:“你这逆子还不给我住嘴。”
王宣恩捂住脸。泪眼汪汪的望着自己的父亲,眼中尽是委屈。
王黼眼一眯,道:“为父问你。他说的可是实情?”
王宣恩害怕的点了下头。
王黼忽然双目又是一睁,沉声道:“那这事可是你让做的?”
王宣恩在父亲那两道严厉的眼神jǐng告下,楞了楞,然后摇头道:“孩儿不清楚,孩儿只是听说施青被人抓了,就想来救他。”
“你这逆子,不弄清楚事情的缘由就给我乱来,为父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做人一定要懂得分别是非。不要仗着自己是少宰的儿子,就为非作歹,可是你看看你自己,收的都是些什么人,简直比那些山贼还要可恶。真是气死我也。”
王黼说着怒目扫视了那些闲汉一眼,道:“来人呀,给我把他们全部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噔噔噔。
一下子从外面进来二十来个大汉,将那些闲汉全部押了下去。
“老爷。饶命啊!”
“衙内,救救我们啊……登时哭喊声一片。
李奇见到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不甘,心里都开始抽泣了起来,原来影帝不是我呀。
王宣恩听到那些闲汉的叫喊声,刚想开口替他们求情,就被王黼两道愤怒的目光给瞪了回去。
王黼转头瞧向李奇,皱眉道:“你挺面熟的。”
影帝就是影帝,这演技真没话说。
李奇暗自叹气,嘴上还是恭敬的答道:“回王相的话,小民姓李,名奇,是醉仙居的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