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消失在路的尽头之后,他们全部都蠢蠢欲动了,绝对不能让他们得到这灵魂,于是抢在他们之前,我猛地冲向了地上的这魂魄,他们见状,也全都如洪水一般涌了过来,那阵势在阳间绝对少见。
在奔跑中,我眼睛瞥见了一个人群中唯一不动的人,因为鬼魂的涌动,仅仅看见了他满脸的络腮胡子之后就被别人的挡住了。
嘭嘭嘭……
突然,周围响起了低沉的爆鸣声,接近地上这魂魄的鬼魂全部散成了一道道猩红色的烟雾。
接下来又是一声爆鸣,这里诸多的鬼魂竟然在刹那间全部变成了红色的烟雾,包括地上那个圆球,迷雾一时间挡住了眼前的景物,烟雾刺激的眼睛有些干涩,闭了闭眼,然后用手挥了挥眼前的迷雾,等到消散之后,这里围观的人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远处还有几个逃跑的鬼魂,声嘶力竭地惊呼着:“是判官笔,判官笔。”
我看像另外一边,只有一个被猩红色的光拉长的身影,一个伟岸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渐渐远去。
我看了好几秒,然后带着疑问大声喊:“师傅?”
那人停了下来,撇着脑袋似乎是在回头看我,不过脑袋只转了一个很小的角度,停顿一秒之后,又继续向前走去了。
我忙追上去,却已经不见了那个人的踪迹,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找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张晓晓还在那里,悻悻地返回,她正在那里张望。
我上前问她:“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随后有些娇羞地低下了头,多半是因为刚才在屋子里面说的那些话吧。
我干咳了两声:“走吧,找那个书生去。”
她嗯了一声,跟在我身后踏着猩红色的光往前走了,身后那些红色烟雾就像过眼云烟一样,散掉了,行人只在感叹判官笔的厉害,却没有为那些人感到惋惜。
这就是尸魂界。
数着屋子往前走,鬼魂的数量在慢慢减少,但是能力却在慢慢的提升,路上的鬼卒数量也在增多。
数了八十一间屋子,停下脚步。
在这路中间竖着一块石头,在石头上雕刻着一株奇怪的植物,在植物的边上还提有一首诗。
日迟云暮天近昏,
蝉嘶声慢几欲沉。
兰亭石凳白雾歇,
芳草花净五叶新。
巧与枝头喜鹊鸣,
又闻哞哞牛郎声。
金梭拨得云际开,
乞巧私语爱相问。
诗旁写有无花草三个字。
我抠了抠脑袋,这里怎么这么多诗,村头一首,这里又有一首,搞得这里都不像是冥界了。
“在苦海的那一边,还有块石头。”这时这书生不知从何处出来了。
他径直走到石头边上,蹲下摸了摸石头上的那株植物,之后起身打量起了我和张晓晓。
等他看够了之后我才问:“刚才你怎么突然走了?”
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说:“临时有事儿!嘿嘿!”
他现在看起来很是平淡无奇,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份能力,以他的能力,想必在这冥界应该很有名声才是,所以斗胆问起了他的名字:“谢谢你刚才为我们解围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呢。”
一说起刚才的事情,他再次尴尬地抠了抠脑袋:“那个……叫我李晨瑛便是。”
我想了想,在阳间古籍和此处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想必是一个极其低调的人,看那天他被鬼卒追赶就能知晓。
“两位,我找了一个好去处,不能两位是否有兴趣移步一叙?”他对我和张晓晓做出了邀请的手势,在先前他根本没怎么注意张晓晓,现在看张晓晓的次数比看我还多。
我向西边看了一眼,问:“苦海还有多远啊?”
他指了指西边:“按阳间来算,还有两个小时的脚程就到苦海边上了。”
我哦了一声,然后跟在他的身后往他所说的地方走。
没有直走,而是走走进了一条巷子里面,边走边跟我介绍说:“从那块石头那里过去,路是悬空的,路的下面就已经是苦海了。不过却被这地挡住了视线,不然两位还可以提前看看苦海的面目。”
悬空的?我看了看地上的泥土,不由得放轻了脚步,生怕一用力将它给踩踏了。
书生笑了笑:“你尽管踩吧,你是踩不塌的。”
我也笑了笑,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那石头上的诗是谁题的啊?”我问他。
书生说:“还是轮回王题的,写得不咋样。”
“看来这轮回王应该是一个满腹经纶之人,不然也写不出这些东西来。”我说。
轮回王在阴间的地位很高,主管阴间万物轮回,他决定人轮回的去向,其地位比崔判官还要高上一些。
在阳间看轮回王的一些资料的时候,脑海中的轮回王应该是一个长得凶神恶煞之人,不过看了他写的这两首诗,他的面貌又改变了一下,应该是一个儒雅之人。
书生见我在沉思,拍了我一下:“那轮回王近几日可能会到这里来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了。”
“你怎么知道?”我问。
书生说:“在这冥界呆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晓,轮回王每年七月初七日前后都会到这里来,一直呆到七月半才会离开。”
“他来这里干什么?”
“来祭拜一对情侣吧……七月初七乃是乞巧节,牛郎织女相会之日,七月半是鬼节,这段时间刚好。”这书生说。
我听完,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怎么没见过有这样的记载,也没听人提起过。
“你可知道彼岸花的来历?”这书生问我。
我摇了摇头,这些东西还真的没了解过,一说到彼岸花,张晓晓有显得有些羞涩了。从她刚才说的话,她对彼岸花应该挺了解的。
“这个故事很长,我姑且不跟你讲了,你身边这位一定会给你讲的。”他看了看张晓晓说。
走了约莫有半个小时,到了一栋独立的居所面前,这屋子不像其他的屋子,环境明显好上不少。
他上前推开了木门,邀请我们进去。
屋子里面有一个桌案,还有几把椅子,其他的倒没什么了,在桌案上还有一支黑黝黝的毛笔和一沓书写用的纸。
“这是你住的地方吗?”我很好奇的问他。
书生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靠着自己有些手段强取豪夺来的,住了这么些时日,倒也没人敢来与我争夺了。不过这不光彩的事情提不得,提不得。”
“对了,你不是要跟我说事情的吗?是什么事情啊。”
书生听了,站起身来走到桌案边上,伸出指头轻轻在上面敲击着,良久之后才说:“我可能要去投胎了,在此之前,还有一事相求,望先生答应。”
我愣了一下,怎么突然提到投胎这件事情了。
“我曾跟人有一个赌约,现在结果快要出来了,我想请先生帮我把结果告诉那人一声。”
“你自己怎么不去?”我有些疑惑。
“那个地方恐怕只有先生一个人能去得。”
“什么地方?”
“苦海海底。”这书生说。
第一百七十六章 苦海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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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海底!”这书生说出了这几个字。
我有些懵了,开玩笑呢吧这是,虽然没见过苦海,但是那是人能去的地方吗?
“额……你跟我开玩笑呢这是!”我说。
他没有立即解释,拿起桌子上的那支毛笔在手里摆弄了一下,随后放下,转到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不用立即答应我的,时间还有。”
“为什么说只有我能下得去那海底?”我问他。
他唔了一声:“因为你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我用疑问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说:“我也只是瞎猜测的,具体事情我过几天再告诉你。”
我哦了一声,他坐到桌案边上,将桌案上的那一沓纸收了起来,将毛笔放进了那破烂的衣服里面。
“这里可能会刮起一场大风暴,两位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的话,还是尽早离开这里为好。”他收起毛笔说。
他这句话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铁链的声音,我往外看了看,是两个鬼卒正往这屋子这里走,看那样子应该是来拿人的。
“他们是来找你的吧。”我见这书生没什么反应,提醒了他,让他赶紧逃跑。
这书生刚才在走神,感觉到我在说话才从自己的世界之中惊醒了过来,看了外面走进来的那两个鬼卒一眼,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什么话都没说,那鬼卒到了门前就折了个弯朝其他地方走去了。
“他们这是要到哪儿去?”我问。
书生耸了耸肩:“这里到处是鬼魂,怕是要到其他的地方拿人去了吧。”
没在这屋子里面呆多久,这书生就说要带我们出去逛逛,他对这里比我们要熟悉得多。
先是走了一条我没走过的路,过一段时间,耳边传来惊涛拍岸的声音,我一喜,难不成这就是苦海的声音?
书生看了我的表情,指着前方的一片树林说:“前方那树林在悬崖边上,悬崖的下面便是苦海了。”
在阳间听见别人说苦海的次数不少,第一次离它这么近,隐隐有些小激动呢。
这树林密密麻麻的人,很难穿行,不过在这书生的带领下,我们绕过了这竹林,最终站在了他说的那个悬崖边上。
这悬崖足足有数百米高,没有一点儿倾斜度,几乎是直立的,峭壁上的岩石是暗红色的,上面连一株杂草都没有。
苦海上的风吹了过来,把我们三个人的衣襟全部吹得舞动了起来。
我闻着这苦海上吹来的风,鼻子隐隐有些不舒服,这是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不是臭味,不过入了口鼻之后,却比臭味更加让人不舒畅。
低头看了看悬崖下面,这里虽高,但却没有云雾遮挡视线,所以苦海的景象尽收眼底。
无边无际,不是在阳间所看见的海那样,这海的边际不是弧线,而是一条笔直的线,海面很不平静,即便站得这么高,我也感受到了海浪拍击海岸的雄浑之声。
我觉得这里难闻,这书生却闭上眼睛很贪婪地吸了起来,猛地几口之后,转过头来问我:“这就是苦海……你觉得如何?”
在我的印象里面,这苦海应该是碧绿的,海滩上无数奔跑的人类,视线范围内应该有一个个长满椰子树的小岛屿,海风是和煦的,海的味道是咸涩的,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的景色。
海水是红色的,太多的红色叠加,这海面已经由红色转成了深谙的颜色,没有海滩,全部是峭壁,唯一突出的就是那书生说的那条悬空架在海面上的路。
“怎么样?”这书生再次问了我一句。
我额了一阵,一时没有发出声来。
“好悲凉。”张晓晓像是很有感悟,看着这深红色的海面,眼眶里竟然有了水汪。
“看来你是懂这海的人。”书生点了点头,“冥界都是一些人云亦云之人,人人皆知这苦海,我却未曾见过一人为它流泪。”
他就像是在说天书一样,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看了看张晓晓,她似乎明白书生在说什么,眼里泪水更加明显了。
我摇了摇头,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脚高高悬在这苦海的上方。
“死海!”他们俩的气氛有点儿怪,我随便说了一句话,打断了他们。
书生见我坐下,他也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