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是什么来头?
实际情况似乎容不得我多想,那女人很快便将那男孩从头到脚吃了个干净,然后便笑呵呵地朝我走了过来,好像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了。
我甩手朝着她又扔出一张符,可还没等我念咒,这女人手一扬,那张符便被切成了两半,接着她一个跨步便来到了我的面前。我本能地向后一躲,可是过道的扶手却绊了我的腿一下。
我一趔趄,那女人立刻跟进一步凑到了我的面前,并扬着脸盯着我看。
距离近了,我也注意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女人身上确实有阴气,可是那些阴气并不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倒像是落在她身上的一层浮灰,而且这些阴气并没有真正沾在她身上,还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那感觉就像是……就像是为了接近鬼而故意披上的一层伪装。
“你不是鬼?”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嗯?”女人拉着长音,给了我一个半是不否的回答。
我又仔细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越看越觉得她不是鬼,而是个活人,只是她刚刚确实吃掉了那男孩的鬼魂,这个足够让我吃惊了。
“你来这干什么?怎么进来的?”我换了个问题。
“比你来的早,应该我问问你吧,你来这干什么的?”这女人不但不回答,倒是反问起我来了。
“就为了刚才那个小男孩,被你吃了的那个!”我直说道。
“哦?你能看到鬼?”她似乎有些意外。
我点了点头,然后问她说:“你吃了一只鬼?”
“这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很奇怪,我从你身上闻到了一股很特别的香味,你身上好像藏着什么东西。”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盯着我上下打量。
我并没有立刻回应她,而是将佛塔石摸出来握在手心,然后突然抬手向前将石头按在她的肩膀上。
她并没有躲闪,只是侧头往肩膀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我诧异地问:“你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折腾什么呢?我是人,你把这些对付鬼的东西用在我身上会有什么用啊?”
确实没什么用,符、佛塔石对她都没有效用,不过我没有放弃,在收起石头之后我立刻结了手印点在她身上,之前罩在她身体周围的阴气呼地一下全都散了,不过她本人却站在那里毫发无伤。
这下我可以肯定了,她确实是个人,一个会吃鬼的人!
“你也是阴阳师?”我好奇地问道。
“看你的手法应该是三清一派的,你今年多大?”她冲我微微一笑,语气听起来好像是长辈在跟晚辈说话一样,不过她实在是太过小巧玲珑了一点,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十分的别扭,就像一个小学生跑过来喊了我一声“小朋友”一样。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学着她的样子笑着回望着她道:“那么你又是哪一派的?附在你身上的式鬼胃口不小啊?你多大?入行有两年了?”
她笑着轻摇了一下头,随后突然将左手拢在嘴前,接着便朝我轻轻吹了一口气。呼的一下,一股阴风从她手边朝着我扑了过来,从她身后猛地探出了一头青面獠牙的怪东西,我从来没见过的玩意!
不过我并没有后退,而是单手在眉间一抹,开眉心煞,将白虎唤出来与那青面鬼对峙。
这女人的眼神明显一变,嘴角微微地颤抖着,我甚至清楚地看到她吞了一下口水!这家伙馋了,她想吃我的白虎!
我扬手朝着她的青面鬼扔出一张符,喊了一声流火。
她反应也很快,抬起手臂喊了声:“应冰”
符纸还没等炸开便被冻成了一个小冰块,随后那小冰块垂直落下地面,啪的一下碎成了粉。
属水的二字诀!
我不禁眉头一皱!
二字诀道术与命相相关,我五行属土,所以用五行当中的土、火二字诀,其他的不是无法催动便是会反损自己。这女人显然跟我是同行,而且从她使用属水的二字诀来看,她应该还可以用属金的二字诀,在五行二字咒诀中,金诀即是杀诀,如果斗法,我未必胜得过她。
我赶紧收了白虎,关了眉心煞,不过我没往后退,依旧与这个女人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如果她打算用咒诀,我可以第一时间用擒拿术制住她。阵在每才。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意图,连忙将两手举过肩,然后笑着说:“别这么紧张嘛,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从头到尾都是你一直在攻击我,结果你还要把我当坏人,这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她讲话不疾不徐,似乎她认定了自己已经完全掌控住了局面。
这是当然的,就像我能从她的二字诀发觉她的五行命相一样,她也能看出我的,她是认定了我是斗不过她的,所以才如此泰然自若。
“抱歉,是我反应太过激了,不过你吃了一只鬼,这种事很容易引起误会的,而且你身上的那一团阴气……”
“别说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很特别一样,你还不是一样一身阴气。”她打断我的话道。
“我有吗?”我赶紧低头看了下我的身上,可是我什么都没见到。
“当然有,你难道没有师兄弟的?”她问。
我摇了摇头,“我是单传,我师父就是我爷,他死的早,也没告诉我太多,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同行。”
“原来如此,那估计是你爷爷不想让你有太多心理负担吧,不过你这人也有点奇怪,明明一身的戾气,貌似还挺喜欢关心那些根本不需要存在的东西。”她笑望着我说。
一身戾气……这话对我来说可并不陌生。
在7岁得了白虎之后,我爷就经常叮嘱我,他说白虎戾气重,我如果不怀有一颗仁慈之心,早晚会走上邪路,一去不回头。
我觉得我爷说的那些话就像在念经,从早到晚一遍又一遍不断地念叨,那叫一个神烦。后来我发现只要我按照我爷的要求去做了,他便会减少这种念叨,为了少听他念经,我变得越来越听话。
我不知道这算是洗脑呢,还是算一种思维模式的养成,反正我变得十分胆小,我不太确定现在的我算不算是好人,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绝对不坏。
“说起这个,那你又是怎么回事?刚刚的鬼!”我问道。
“就跟你一样,你肯定为了收敛戾气做了些什么事吧?我也一样,为了管住我身上这东西,我必须喂点什么东西给它吃,你应该看得很清楚吧?”她一边说一边朝着自己身后指了一下。
那个青面獠牙的大块头一直在她身后站着,感觉有点夜叉,又有点像旧时过年家里贴的那个门神。
“这式鬼你从哪得的?有什么说道?”我好奇道。
她朝我晃了几下手指,“在向别人提问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回答我刚才问过你的问题啊?这样才比较礼貌吧?你叫什么?多大了?”
“你是来做相亲节目的吗?抱歉,你可以灭灯了。”说完,我转头就往影厅门口走我可不喜欢听别人的摆布,尤其还是个女人。
“你不想知道在这电影院里杀人的到底是谁?”她在我身后大声问。
“如果你知道的话就全交给你了,反正你不比我身手差,对付个把小鬼应该不成问题,再见。”我也没回头,就这么背向着她摆了摆手,然后径直走出了影厅。
影厅外面亮着灯,走廊里没有人,也见不到什么鬼影。
或许那个脑袋拧向后面的小男孩就是这次影院命案的真凶,现在他被吃了,事情应该也就结了,我也没必要再在这边耗下去了。至于那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说不好奇那肯定是假话,不过我宁愿这么好奇下去,也不愿意让那女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出了电影院,我给姬玖岚打了个电话。我并没有提电影院里遇到的那个女人,只说我看到了一个脖子被扭断的小男孩,并且收了这个鬼,案子到这应该就结了,至于警察怎么跟被害人的家属交代,这就不归我管了。
姬玖岚听后立刻问我那小男孩的来历,显然她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我对她撒谎说:“那男孩的鬼魂见我就跑,我本来是想追上去问个究竟的,结果不小心把他的魂打散了,什么都没问出来。”
“所以你也不能确定那小男孩是不是真凶,对吗?”姬玖岚问。
“嗯。”
“那还要继续查啊!”她顽固地坚持着。
不用她说,我也想要继续查的,如果能先于那个青鬼附身的女人找出真凶自然再好不过了。不过这事说起来简单,线索又要到哪里去找呢?
我拿着电话,脑袋里琢磨着到底要怎么应付姬玖岚,而就在这时候,我忽然看到一个小孩的身影隐没在街角的小巷里,那个小孩脸朝后,身体却朝前走!
又一个!又有一个脖子被扭断的小孩!
影厅里死了7个人,难道脖子被扭断的小孩也有7个?
想罢,我也赶紧朝着街角的小巷里追了过去。
章116、埋藏白骨的小屋
深冬的夜里温度低得吓人,即便是闹市区街上也见不到多少行人了,这也让那个脑袋转向后的小孩显得格外醒目。
我挂断了电话后,便追着那个断脖子的小孩进到小巷里,那巷子很深,一个人没有,那个小孩就在尽头的地方站着,好像是故意在等我一样,而且朝着我露出诡异的一笑。
我朝着他继续跑,在快要到他跟前时他又向右转去了,等我来到小巷的转角,那男孩又到了另一条岔路口,并在那里用别扭的姿势向我挥手。
“你要带我去哪?”我冲他喊了一声。
男孩没有回答我,只是继续着挥手的动作,然后就是咯咯咯地笑,就像之前在电影院里出现的小孩一样。
我穿的衣服很厚实,小巷里还都是雪,这让我跑起来十分费力,不过我还是选择了追着他跑。那小男孩也继续跟我玩着这好像猫捉老鼠一样的游戏,带着我一直在小巷里钻来绕去的跑出去两条街。
最后他来到一栋旧屋的门前,然后站在门口朝我呵呵呵地乐着,等我靠近了他便穿过门进到了屋子里,似乎这里就是目的地了。
周边的几个房子都是卖豆腐脑、包子这类早餐的小吃店,唯独这栋房子没挂任何的招牌,而且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人居住的样子。我敲了足有两分钟的门,屋里并没有人回应,估计是真没有人住在这了。
我脸都被冻干了,身上却跑出了汗,这感觉并不舒服,我需要尽快搞定这事,然后找个暖和的地方待一会。
所以我干脆拿出万用钥匙在门上捅咕了一会,很快门锁开了,我轻轻推门,闪身进到了屋子里。
屋里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但好在这里没有风,起码脸上会感觉舒服一些。
我很快找到了电灯开关,不过按了几下并没能打开灯,估计这屋子的电早已经停了,我也只能继续用手机当做照明工具。
这旧屋的面积比我预想得要大,虽然门面不宽,但却很深,从门口往里走总共也四个房间,不过每个房间都是空空荡荡,连桌椅板凳之类的东西都没有,能看到的只有满地的灰尘。
“你在哪?你让我看的就是这些吗?”我在空屋里问着,我并不需要喊太大声,空荡荡的房间已经变成了一个天然的扩音器。
我的声音刚落,屋子里忽然出现了几声轻笑,那显然不是同一个人发出来的,而且声音的来向很低,我赶紧将视线转向地面。
地面是粗糙的砂石水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