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的时候,我看了看正跟客服小妹聊得开心的佟亮。他这和颜悦色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
也许我对他有所误会吧。我暗中琢磨道。在这个公司工作的几个月里,佟亮虽然不太跟人过多来往,但是对每个人都很和气,也经常分担我们的工作,仓管的活儿也做得一丝不苟,据老板说还是去年的最佳员工。
这人怎么看都是个大大的良民,实在难以跟作奸犯科联系在一起。
我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货,琢磨着赶紧去见总裁哥,反正他有的是办法调查清楚一个人的身家。
我转车坐上地铁一号线,往苏州老城区而去。由于白天太累,我便靠在座位上慢慢睡了过去。这一睡居然睡得很沉。等再度醒来的时候我不由一惊,卧槽,车厢里空无一人!
车厢里的人呢?都下车了?我特么是不是坐过站了?
就在这时候,地铁广播里传来报站的声音:“各位乘客,乐桥站到站了,请从右边门下车。”
这声音回荡在空空荡荡的车厢里,透出一股森然死气。我听了这站名,还不错,只是坐过了一站而已。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特么晚上七点,这车厢里怎么就没有一个人?
地铁慢慢停了下来,车门缓缓打开。我立即下了这趟诡异的列车。
我下车之后,惊讶地发现地铁站里也空无一人。日光灯亮着,指示灯的灯光也亮着。
我走在这空荡荡的地铁站里,越走越觉得后脖颈发凉,仿佛有东西贴在我身后似的。冷不丁回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我本想换乘回去的地铁往回坐一站,但是这地铁站的气氛太特么吓人了。我觉得先回地面上再说,于是赶紧按照指示灯往出口跑过去。
跑了一段路,我越发觉得这地方鬼气森森,给我一种殡仪馆的即视感。
毫无生气,仿佛世界上只剩下我这一个活人。
快到出口的时候,我终于看到前方有几个人,不由松了口气。妈蛋,总算不只是我一个人了。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去,见一个抱着小孩的妇女正在我面前慢腾腾地走。妇人背对着我,小孩也正趴在那女人的肩膀上,似乎在瞌睡。
于是我上前一拍那妇人的肩膀,说道:“大姐,今天这地铁站怎么都没人啊?”
那女人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趴在母亲肩头的小男孩则慢慢抬起头来。
我看到那小孩的脸之后,顿时吓得后退好几步。这小孩的脸上血肉模糊,一半儿的脸是完整的,但是另一半儿像是被车轮轧过一样,扁平得跟柿饼子一样。什么眼睛嘴巴已经看不到了,全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那女人此时也回过头来。特么的看到那女的容貌之后,我差点儿双腿一软给她跪下。女人的脸上也是血肉模糊的一片,而且那嘴巴两边,貌似被什么东西给撕开似的,已经合不上了,就这样回过头看着我。
“鬼,鬼啊!!”我叫道。
此时,那小孩嘿嘿一笑:“哥哥,今天是鬼节,这趟地铁是我们要去阴间乘坐的,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鬼节?我霍然想起有些地方似乎有这样的说法,一年内除了七月十四中元节之外,冬天腊月还有一个鬼节。大概鬼也要过大年,趁着这时候出来采购年货了。
我见这对鬼母子似乎不想走了,非要带我回去过大年,我立即拔腿往后跑。可没跑多久,我发现后头突然多出一群鬼,那叫一个精彩,死得别具一格,断手断脚的,七窍流血的,还有相对完整但是跟烟鬼一样的,特么的太吓人了。
后头鬼更多,我还是往前跑吧我。于是我拔腿就跑。有些鬼发现我是活人,似乎立即追了过来。
此时我跑到了地铁口,但是几个鬼却拽着我的身体往后拉,一边拉一边怪笑,看着架势可能是这群鬼家里也都有大龄剩女鬼,想抢我回去办冥婚。这特么还真是每逢佳节被逼婚,阴间阳间这规律通用。
就在我绝望地要被这一群着急的鬼拉下去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人从前方拽住了我的胳膊。我抬头一看,擦,认识!快递鬼马文!
虽然同样是鬼,但是这位我起码认识,立即反抓住他的手,嚷道:“快递鬼大哥,救命啊!看在是同行的份儿上!”
马文二话没说,一手拽着我,另一只手从随身背着的布袋子里抓出一把冥币,往我身后一洒。
于是我感觉身体一松,踉跄几步赶紧跑到马文身后。回身一看,一群群鬼都在抢他洒出的冥币。
马文见状,立即拽着我出了地铁口,走到外头的一座桥上。
我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由有些惊讶。乐桥虽然是一座桥,但是它四周都是现代化的建筑,桥下也有高速路通过。
可现在,我走到桥中间,依然可见那上头写着乐桥俩字,但是桥下却是一片很深的河水。四周的房屋青瓦白墙,看似很古旧。
“我说马文,这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马文撇了撇嘴,习惯地做了个抹额头冷汗的动作:“这就是乐桥,不过是古代乐桥的模样。你知道,这乐桥在古代叫做戮桥,这附近相当于北京的菜市口,是个处罚犯人的所在。这桥上走过不少死刑犯,邪气的很。”
“我刚才怎么会跟鬼混在一起,到这地方?”我疑惑地问道。
马文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反正好像是你的生魂不知怎么跟着鬼走了。要不是我正好在今天路过乐桥,你可就死定了。”
我擦了擦冷汗:“谢谢快递鬼大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马文睁着一双圆眼睛看着我,冲我伸出手来:“别废话,想感谢我就给钱。”
“卧槽,”我撇嘴道:“没带啊我。这样吧,你记闫少账上。”
“哎,说到闫少,我倒是有东西给他。不过我既然见到你了,就直接给你吧。”马文说道,从布袋里摸出一封牛皮信一样的东西。
但是当我接过来一看,发现依然是黄表纸做成的信封,也就是属于阴间的快递。上头写着闫至阳的名字。
“把这个给闫少带过去吧。你再告诉他,我记账了啊。”马文说道。
“好的好的。”我立即接过去。
马文将我拽到乐桥栏杆前。我正不明白他想让我看啥,却一个没防备,被他一脚踹了下去。
我大叫一声向着那河水扑了进去。噗通一声,水花四射。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霍然大叫着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我惊觉自己依然在地铁车厢里,车厢挤满了人。由于我惊叫一嗓子跳了起来,原本低头看手机的人纷纷惊讶地看向我。
第五十八章 坠楼之谜
我尴尬地笑了笑:“睡着了,做噩梦了。”
人群发出一阵轻笑,大家再度低头看手机,或者互相继续聊天。我也讪讪地坐下来,心想刚才是梦还是真呢。
坐下之后,我吃惊地发现手上居然抓着一样东西。放到眼前一看,卧槽,居然真的是马文给我的黄表纸快递!
就在我愣神儿的瞬间,我听到地铁广播里传来一阵报站声:“各位乘客,地铁乐桥站已经到站了。请大家从右边车门下车。”
南柯一梦?我立即跟着人群下了车。这次算是真的回到人世间的感觉。周围是熙熙攘攘的匆忙人群。平时只觉得厌烦,现在看了,倒是十分亲切。
由于坐过了一站,我便换乘回程地铁,到了乐桥路前一站下车,找去了宁思住的酒店。
到了宁思房间门外的时候,我顿时惊讶了。她所在的这一层貌似都被总裁哥承包了。不仅没有别的客人,这一层上更是多了好几个护卫。而且我还看到了陆萍。这阵势,特么的连当朝公主都比不上吧?
“哎呀萍哥!”我笑着迎上去。
陆萍却没什么笑容,只是公事公办地说道:“少爷在里面等着您。请。”说着,陆萍上前打开房门。
我进去之后,瞧见宁思跟闫至阳正坐在沙发上聊天。见我进来了,宁思立即高兴地迎上来:“你来啦。”
我见闫至阳依然很叼的样子,便没好气地将手中的快递信封丢到他脸上去:“你的快递!”
闫至阳抬手一接,便轻松将那黄表纸的信封接在手中,皱眉道:“来自阴间的快递?鬼寄给我的?”
“是啊,也许是你的冤亲债主。”我嗤笑道。
宁思好奇地坐过去,看着闫至阳拆快件。我也将目光落在他手上。只见他利索地拆开那黄表纸信封,从里头抖出一只式样略老一些的直板诺基亚手机,跟一张白纸来。
那手机盖子上沾满了泥土,像是从土里挖出来的一样。那纸上密密麻麻写了毛笔字,也不知写了什么。
闫至阳看完,皱了皱眉,将那手机放到茶几上,叹道:“我的事儿还忙不完呢,这还有个让我帮忙的。”
“怎么回事?”我好奇地问道,随即拿起那手机看了看。只见手机是银灰色的,隐约能看到手机盖子上还贴着一张海贼王路飞的小贴纸。
“有个冤死的鬼,三年没去投胎,说牵挂自己的母亲,让我帮他完成一个心愿。”闫至阳苦笑道:“就是让他自己的母亲安心什么的,啰嗦了一大通。你这是哪儿弄来的?”
“快递鬼马文给的呗。”我于是将今晚的奇遇跟俩人说了一遍。
“马文这个坑货,一定是又收了人家什么好处,给我找麻烦来了。”闫至阳叹道:“行吧,反正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你说的那个光头男,我也正在查他,但是现在还没有什么结果。”
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我在总裁哥这里蹭了顿晚饭。饭后,闫至阳看着茶几上的手机,便打开手提电脑,在百度里输入几个字:苏州大学坠楼男生楚歌。
百度新闻立即出来一整排:苏州大学大一男生楚歌意外坠楼等等相关新闻。
“果然是个男的啊。”我看着那手机上的路飞贴纸。又是一个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意外殒命了。
“阳哥哥,这个楚歌就是手机的主人吗?”宁思问道。
“是这个手机曾经的主人。这手机原本是随着楚歌下葬了的,不过后来却被楚歌的阴魂给带出坟墓,一直带在身边。”闫至阳说道。
“这手机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太值钱的东西,怎么会随着楚歌下葬?”我好奇地问道:“而且,楚歌这年纪貌似也是90后了吧,活到现在的话,跟我差不多。我们这个时代,不是早就实行火葬了么?他这还有随葬品,粘着泥土,是不是直接用的土葬?”
闫至阳点头道:“没错,土葬。你们看看这则新闻。”
说着,闫至阳将手提电脑推到我跟前。我浏览了一下那新闻,新闻上说,楚歌居然是苏州这边的人,老家就在昆山区这边的一个小村子里。
父母白手起家,开了个纺织厂,家庭环境还不错。楚歌不仅是学霸,跟同学关系也都不错,没有富裕家庭小孩的娇生惯养,甚至在学校期间还打工赚钱,自己交学费,并且时而接济贫困生同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搞对象,是个风评很好的学生。
这次坠楼事故貌似是意外。楚歌住的宿舍是三楼,有一天,他在阳台踩着凳子晾晒被子的时候,突然不慎坠楼。三楼掉下来,如果送去医院及时,也许能救活。可巧合的是,楼下居然码放着几根钢管,貌似是前阵子修理地下水道的时候,修理工放在现场忘记带走的。这东西刺进楚歌的身体,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