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脑袋,似乎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起伏。
“在宫中私藏禁品,这是什么罪来着?”夜阑心不紧不慢地说着这话,一双眼睛也是将目光递向了君无邪。
君无邪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一动,便猜到了夜阑心的意思。他缓缓地走到了夜倾心的身侧,用那不高不低,却又偏偏人能够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听见的声音说道,“私藏禁品,而且还想要毒害县主,这罪名……我想想,好像是可以处以凌迟的。”
“凌迟?”夜阑心将君无邪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那诡异的目光滴溜溜地从夜倾心的身上划了过去,“听说凌迟就是将人的衣服都脱了去,然后用网子将人网住,从网缝里面,将人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直到慢慢死去。”
说着这话,夜阑心更是伸手轻轻地触上了夜倾心的光滑细致的皮肤,从脸上慢慢的滑到了颈部。眼里带怜惜的目光,嘴上也是惋惜的说道,“妹妹如此光滑细致的肌肤,如何能够受得了那个苦?若是被你爹知道了,恐怕要心疼死了吧?”
夜阑心的手微微发凉,触在夜倾心的皮肤之上,瞬间就带起了一排米栗。再加上她的诡异冰凉的声音更是让夜倾心听得毛骨悚然,当下甚至连狡辩的事情都忘记了,只能瑟瑟发抖的开始跪在地上磕头,“大姐我错了,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而另一边,方才夜阑心的那一句话,更是如同铁锤一样砸在了白举的心上。
在满意的看到白举身子轻轻一颤之后,夜阑心这才倾身到了夜倾心的身边,轻柔的开口说道,“好妹妹,饶不饶你并不是我说的算。”
夜倾心猛的抬头,不解的看向了夜阑心,“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夜阑心缓缓地站直了身子,伸手朝着白举那边轻轻一指,“你娘曾经告诉我,白大人曾经受过她的恩惠。如今你若是想活命,只需要去求白大人。只要他点头,我便可以将这事不予追究。”
“白举?”夜倾心狐疑地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白举,实在不知道自己的娘亲什么时候跟他有过纠葛!
只是现在人命关天,她从小就娇生惯养习惯了,受不得一丁点的苦。若是让她被那样上刑,简直比直接要了她的命还要可怕。
想到这里,夜倾心也不管那个白举是不是真的欠了以芙夫人的恩情,当即就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面上更是带着几分轻蔑,“白大人,你现在是将死之人,但我大姐也愿意给你一个积阴德的机会。你今日替我求了情,他日你下了黄泉我还可以替你多烧一些纸钱。”
听到这话,白举的面上更是惨败的一片,几乎连一丁点儿的血色也没有了。
白举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了面前颐指气使的夜倾心。
他怔怔的看了夜阑心好好一会儿,这才带着忧伤的口气问道,“若这真是你所希望的,那我便会这么去做。”
岂料,白举的这一番话听在夜倾心耳里,却像是自己在威逼他一样。
她有些恼火地沉着脸,不悦地看向了白举,“白大人你既然往日受了我娘的恩惠,这个时候,救我一命,也是理所应当,你何必说得如此委曲求全?你犯下了那么大的罪过,到现在皇上还没有马上要你的命已经是对你仁慈了。你就应该趁着你还活着的时候,好好的做些善事在替自己积些阴德!省的到时候去了阴曹地府还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夜倾心这一席话说的白举脸上最后的一丝亮光也黯然褪去。他缓缓的站起身子,目光淡淡地朝着夜阑心那边投了过去。
那阴沉沉的目光若是落在别人身上,只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可惜现在,与他对视的那个人是夜阑心。
夜阑心双目幽黑,用仿佛在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看着白举,里面竟然没有丝毫的波动。
白举心中暗惊,能够露出如此眼神的人,大多都是看破了生死,甚至是经历了凡人难以想象的波折。
嘴角轻轻一扯,勾出了一抹绝望的笑容来,白举看向夜阑心,终于是开口说出了一句话,“夜大小姐果然好手段,这一次我白举认栽了。”
夜阑心嘴角微微一扬,原本绷着的一张脸上面露出了怡然自得的神情,她毫不客气的朝着白举轻轻拱手,“白大人抬举了!”
白举目光炯炯的看向夜阑心,用皇帝也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都会一并告诉你们,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君无邪立在夜阑心在身边,将身旁的人儿护进自己的怀中,这个时候才开口说道,“现在的你可没有资格谈要求。”
白举嘴角勾出一抹惨淡的笑容来,“身为下人谁都不容易。若是长乐王不满足我这最后一个要求,那即便是就地将我格杀,我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简直找死!”君无邪面色一沉,广袖一掀里面已经涌涌起了强大的气息。
在他身侧的夜阑心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气息,下意识的用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君无邪的右手。
原本清淡的小脸上露出一抹暖意,她看向了君无邪,轻轻地摇头。
也就是这安抚的目光,瞬间便平息了君无邪心中的怒火。
就连立在君无邪身边的墨舞也是感到万分的诧异,看来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吸引君无邪注意力的,除了夜阑心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好,我倒要听听看,你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要求!”
君无邪清凉的声音里没有带丝毫的感情,一双冰冷的眼睛,仿佛能够冻结处人周身的血液。
白举一个转身,朝着皇帝龙椅的方向便跪了下去。洪亮的嗓音也在下一刻响了起来,“皇上,我的妻儿都是无辜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我只希望皇上在处死我之后,能够饶过我的妻子儿女。如果皇上不答应我这个请求,就算是马上把我一掌打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告诉你们任何事情。”
皇帝此刻已经是气急败坏,眼见白举竟然还要跟自己讨价还价,更是气得浑身发颤。“白举,你当日敢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就应该知道株连九族都是轻的了。你现在竟然还敢跟我在这里讨价还价?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此刻的白举已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反正自己已经活不过今晚,那么他就必须要为自己亏欠的人争取最后一点补偿。
从皇帝的话音落下之后,白举便开始重重地在地上嗑着头。那额头上原本已经凝结了的伤口,在撞击之下,再一次裂开,鲜血喷涌。
看着白举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样子,皇帝便知道他已经是下定了决心。如果自己不给他一些甜头,恐怕那幕后的黑手,他是绝对不会供出来的。
“好,朕就应了你这件事!”
沉吟了片刻之后,在心中将白举家人的性命与皇室的根基衡量了一番,皇帝最终还是作出了选择。
白举最后一次重重地刻下了头,双目含泪,“谢主隆恩!”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才缓缓地站了起来,满脸鲜血的看向了君无邪,“长乐王殿下果然是了不得,若您愿意站出来,恐怕南鸢也不敢在天穹大陆上闹出半点事来。这一次您想知道的事情,我只会告诉您一个人。”
君无邪目光沉沉的看向了白举,似乎不明白他为何要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从回到东陵开始,他假装病弱,根本就没有打算涉足东陵的朝纲。后宫中的勾心斗角,各个皇子为了皇位而争夺,甚至不惜兄弟相残、手足相杀,这些阴谋,君无邪都恨不得避而远之。
可这个时候他却发现:身在皇室这个大泥沼之中,想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有权力的人才有说话的资格,才有定夺是非、谈论错对的资格。
如今自己身边有了夜阑心,他想要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就必须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只有这样他才不必缚手缚脚,不必再受任何人的威胁。
也不用为了区区十座城池,就被皇帝逼着娶一个根本就不喜欢的女人。
而这一切的一切,就是因为他手上根本没有任何实权。所以,他的反抗也只能是微弱的呼声。就算他可以不在乎皇帝的命令,但是夜阑心却不得已要为此背上了祸国殃民的妖女的名声。他舍不得,他也不会让这种无妄之灾降临到夜阑心的身上。
所以,是时候,应该出手了。
想到这里,君无邪也是转身朝着皇帝的方向跪了下去。
他挺直了身子,柔弱的面上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笃定,“父皇,儿臣希望由我着手调查这件事情。”
君无邪此话一出更是震惊四座,大伙都知道这个长乐王是个病王。走不了两步便大喘气,说不了两句话便摇摇欲坠。就这样一个身体孱弱的王爷怎么可能参与朝纲?
而封贵妃听了君无邪这话,更是心惊胆颤。若君无邪此刻又重新回到朝廷,参与朝政,那他这十几年的离开又有何意义呢?
当年,君无邪才五岁的时候,就表现出了超越常人的聪明才智。就连太师院的那些老臣们也觉得君无邪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
当时的封贵妃就觉得君无邪的出现,肯定是自己两个儿子成为太子的路上巨大的阻碍。
后来君无邪被送了出去,她才松了一口气。如今只有二皇子和三皇子成家立室,其他的皇子不过还在牙牙学语的状态,那太子之位不管是传给二皇子还是三皇子,那都是落在自家的山头上。
可若是君无邪在这里插上一脚,那事情就有些说不定了。
想到这里封贵妃更是气急败坏的上前,“皇上万万不可呀!”
皇后面色一冷,好不容易自家的宝贝儿子愿意参与朝政,这个封凝却又出来阻挠。“封贵妃,这是朝廷之事,什么时候容得你来指手画脚了?”
封贵妃气了个半死,她冷冷地看着皇后道:“皇后娘娘,本妃只是有事说事。就长乐这副身子,当初就连大师都说活不过二十。如今让他参与朝政,这不是要丢了东陵的脸?朝堂之上,百官之中,有谁会是会抬着座撵躺着去的?这不是让人说咱东陵没人了么?”
夜阑心这是第一次赤果果地听人如此侮辱君无邪,一阵气血直涌上头,只觉得手脚发木,全身像泼了冰水似的阵阵发寒,一抬头,愤怒地看着封贵妃。
正要发作,手却被君无邪一扯,回过头来,就见他正暗示她
稍安。
果然,只听“咣当”一声响,皇后气得将桌上的茶杯全拂在了地上,对封贵妃道:“封凝,本宫叫你一声妹妹也算是给你脸面了。不要给脸不要脸,若再诋毁我长乐,我今日就是豁了命去,也要给长乐讨讨个公道。”
封贵妃还是第一次见皇后如此发怒,皇后气势太过凌厉,她一时吓到,半天都没有说话。
一直陪在封贵妃身侧的二皇妃也发觉封贵妃刚才的话说得太过了,忙起来说道:“母妃,娘一时心急,说话糊涂,您千万不要见气,消消气啊,消消气。长乐是好孩子,只是命运不济而已,大家都心疼着他呢。”
封贵妃这会子也回过神来,看皇后那眼神像要吃掉她似的,不由缩了缩脖子,抿着嘴不敢再说。
而皇帝更是听得瞪目欲裂,心也被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