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我家主公想见你一面。”
“哦。”夜阑心正坐在桌前,似是很不在意,笑着说:“不是说不见吗?怎么这又改了主意?”
“我家主公想跟郡主说几句话!并不意味着要见面。”季博光耐心的解释道。
“哦?”夜阑心有些疑惑,那人想做什么?
季博光笑笑,拍拍手,有一婢女自外头走进来,手上托着一个朱漆小盘,盘中放着一块叠得整齐的黑布。
夜阑心站起,看了看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笑问道:“你家主子还是不想我瞧见他长什么样是不是?”
季博光笑笑,默认。
“哈,真是荒天下之大谬,既要成亲,又不敢见面,季博光,你家主公真是丢死人了。”
墨舞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在边上冷笑。
而棋音则是不动声色,他已经试过很多次,企图把体内的毒气逼出来,但是却全然无功。
被打断话的季博光顿时冷下脸,目光似刀,横去一眼,那深深一睇,凶悍之极,竟有勃勃杀气—,这人的脸孔真是善变,而说出来的话更是凶狠异常。
“墨舞姑娘,看在郡主的面上,季某不跟你计较,但若再出言不逊,对我家主公不敬,你就不要怪季某不客气。”
墨舞听着,脸孔一下僵住。但是并未就此住口:“好啊,季博光,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你倒是解了这清风酥,痛痛快快打上一场,看我墨舞怕你不怕!”
夜阑心连忙冲墨舞摇摇头,自己则转身往那婢女跟前一站,自己拿起了头套。
“夜姑娘……”
墨舞紧张的叫一声。
可她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她的,那好看的眉顿时锁起来。
夜阑心未理,只是在带上头套的一瞬间,一股异香扑入鼻中,顿时一阵清凉入骨袭来,不一会儿,原本就没什么力气的双手便酥软的再也动不了半分,连提起来的力道都丢失殆尽。
“这样该合你家主公的心意了吧”夜阑心冷冷的说。
季博光笑笑点头,非常欣赏她的冷静和胆识。
不一会儿,夜阑心便在婢女的指引下出得门去。
屋外静悄悄的,深呼吸一口中,感觉到的是大漠独有的空旷和粗犷。
沿着小石子路,婢女牵着她慢慢的往东而去,上台阶下台阶,左绕一圈,右绕一圈,似乎走在什么阵形里。
走了一小会儿,夜阑心隐约闻到花香,在沙漠中闻到这种气味,似乎着实不容易。
能在大漠中布置出这么有雅兴的庄子,也算是不易了。
这地方,感觉像隐士的居处。
这地方,她似乎曾来过。
夜阑心心里这么想。
“到了!阑儿,小心台阶,主公便在里头!您自已进去吧!”
耳边,婢女轻轻说了一句,便放开了夜阑心的手。
季博光守在门口。
夜阑心淡一笑,点点头,双手无力的被放下,默然的走上台阶。
室内一片安静。
“紫柔,嫁衣已经带过来了吧。”有个厚重的声音,在自己的左手侧响起来,来人走路时悄无声息。
紫珞侧耳感觉了一下,心头一凛,这声音,正是无极道人晋南风。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奴婢先在这里恭喜主公,贺喜阑儿!”
紫珞跨步往里面走,听到“阑儿”两字,一下绊住脚……这里居然有门坎,她“呀”了一声,整个儿往里头冲去。
“小心!”
一双温温又略显粗糙的大手扣住她的皓腕,将她拎了起来。
她扑倒在那人怀里,双手使不上劲儿,她推不开,只闻到的是一股子悠悠野菊花的气息,嗯,他刚刚在喝菊花茶,空中满满都是这种味道,只是他身上犹为浓烈。
而那声音,却和刚才那晋南风不太一样,很低,但是又很有韵味。
这个人就是这些人嘴里的主公吧。
“谢谢!”夜阑心说着挣开拥抱,不喜欢让莫名其妙的人抱,这身体上的接触会会让她很不舒服。
那人低一笑,当真是很君子的放开了扶在她腰际的手,转而牵着她往边上坐下。
夜阑心很努力的睁大眼,想看到一些什么!
无奈之时徒劳。
“你就是主公?”她低声问。
“嗯!”他应的很干脆,让人感觉他该是一个磊落至诚的人,只是他的做的这些事,有些让人不敢恭维。
不过这声音,倒是陌生的很。
“声音听起来倒还不坏,”夜阑心咕哝了一句:“听声辨认,人也应该不错,我还真怕嫁个丑八怪呢。”
边上,晋南风听了这话,噗哧而笑:“怪不得夜姑娘想要亲眼见一见,原来是这个原因呀。”
可是那个神秘的男人却知道,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女子。
她微一笑,淡雅而庄端,说:“终身大事,岂能儿戏?我想了解清楚再做打算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吧。”
“错不了!我家主公,夜姑娘那是嫁对了!在下可与姑娘打赌,我家主公人品出众,那是打着灯笼也再难找的好夫婿。”晋南风笑语侃侃。
“哦。”夜阑心并未接话,只是轻轻微笑的应一句。
“呵呵,郡主所忧之事,我自然清楚,在下可以保证,至于在下的为人,郡主日后自会知道,但是,绝对不会让郡主失望。”那位主公从容不迫的轻轻的接一句,醇厚的声音听上去很舒服。
夜阑心觉得挺有意思,这两个人,听其谈吐,皆是有涵养的人,说话极是风趣,虽说是逼婚,态度却极为优雅。
“你要见我?”她侧脸而问。
“不错!”干脆利索。
“很好,正好我也想见你!”夜阑心笑道。
“我知道!”淡淡的话,隐隐露着笑意,似春风一样和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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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既然我们都有事要说,那现在,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你先请!”他温温的说。
夜阑心又一怔,才道:“呵呵,倒是很有君子风度。那我不客气了!”
男子又轻轻一笑。
紫珞努力听着周全的动静,想了一会儿才道:“你姓皇甫是么?”
男子放茶盏的举动微一滞,才反问:“博光说的?嗯,对,我本家姓皇甫!”
“是不是双名为清远,小字唤祈润?”
恬美的声音在咬出“清远”“齐润”之后,有一种扣人心弦的柔软,风清而云淡,极是闲适。
她净白的脸孔,红扑扑的,弯起的唇线,扬着隐约可见的笑。
周围一阵安静,连鸟雀的叫声也静止了,只有微风轻轻吹拂进来翻动书页的声音,他们似乎是惊到了。
一声悠悠的叹息扬起来:“是,我是皇甫清远。”
男子,不,应该是皇甫清远静静的答了一句,声音依旧安谧而温厚,依旧波澜不惊,听上去当真有王者风范。
皇甫清远,这个名字,是棋音跟她说的,当时她也着实吃了一惊。
皇甫家是西陲没落王朝陇夜朝的国姓,陇夜王朝,曾经由一个一统的帝国变的四分五裂,虽然现在还有一班朝臣尚在,但是气数已尽,甚至远不如东陵和北庸,被这个两个国家时常逼得快要生存不下去。
而这个皇甫清远,是陇夜遗孤。据棋音所说,这个人倒是很有一番风骨,为了复兴陇夜,着实是辛辛苦苦,勤勉万分,从不曾有了一丝懈怠。这些,棋音都曾仔细的查证过。
夜阑心又笑道:“陇夜遗孤,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冒牌的?”
“阑心,我若不是皇甫清远,这一干众人怎会心甘情愿的为我卖命。”皇甫清远无奈的说。
夜阑心沉默,她听说过,无极道人当初放着无极观掌门的位子不坐,而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突然隐遁江湖,后来有人说这个无极道人是陇夜城的大将之子。
“其实说来说去,殿下不肯让我看,皆是因为不想我知道你长什么是不是?殿下如此的讳莫高深,身份上应该另有玄机吧!莫非,我认识你?”夜阑心反问道。
皇甫清远想了想,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一挑,笑了笑说道:“你一向都是这么的冰雪聪明,我知道,一直都是……”是啊,如果她不是这么的与众不同,他怎么会视身边无数的女子而不见,只把她放在心头呢。
夜阑心听到了回复,自知他已经默认,于是又淡淡的道:“殿下出行在外,自然不会轻易用皇甫这个姓吧,那么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殿下闯荡江湖的名号,应该是姓萧,对吧。”夜阑心虽然是问的意思,但是语气却是十分的肯定。
半晌没有声音响起,那皇甫清远不答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让人十分的惬意,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那么在沙漠之中这样别具一格的山庄中品茶赏花也许别有一番滋味吧,夜阑心暗想,可是她拿不定主意,眼前这个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殿下一心为了陇夜复兴,辛苦奔波,今日却有闲情逸致来和我谈婚论嫁,好像有些不合常理吧。”夜阑心见对方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继续说道:“想必殿下想和我谈婚论嫁是假,我身上有殿下感兴趣的东西是真吧。”
皇甫清远依旧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愈加凝重。
“殿下,你那么会做生意,做生意的人品更是弄得天下人人皆知,现在把我蒙在鼓里,不合适吧。”夜阑心耐心的说。
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话中有话,看来身份是再也没法瞒下去了,自己连声音都可以的伪装过了,可是她还是能知道她面对的是谁,这个女人,总是让人意外,不过,她还真是会说啊,她心里什么都清楚,跟明镜儿似的,还好意思说被蒙在鼓里?!
“所以说,神秘的殿下,你倒是跟我说清楚好不好,你,和我谈婚论嫁,到底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夜阑心真的希望这个皇甫能说出一样具体的物件来,这么一来,她便有了和他讨价还价的资本。
“可是……比起这些东西……我对郡主你更感兴趣
!”男人坚定不容质疑的语气。
夜阑心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却可以想象那个人此刻的神情。
“可是,殿下,就算你不想让我见你的真实面目,我可以理解,但是有一点,你要知道,其实你也肯定知道,我夜阑心是成过亲的,是有夫君的,你总不能这么强人所难吧。”夜阑心还在试探着说服皇甫清远。
皇甫清远淡淡的道:“郡主不愿下嫁,可是在下却对郡主一往情深!至于郡主已经成亲这回事,我自是不在乎,我们陇夜国也不在乎。本来,我还在想,这婚事也许可以拖延一下,待他朝郡主能真心接纳我的时候,我可给你一个周全的大礼。这也正是刚刚我想跟你说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将来闺房内,清远定与阑儿赔罪。”皇甫清远的话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夜阑心心头一惊,万万没有想到皇甫清远竟然会这样坚定的要娶自己,原本以为他只是有所取,没想到现在这么一来,事情又绕回起点了。
“哎……殿下这又是何苦呢……”夜阑心觉得真的是很无奈。
皇甫清远听到了夜阑心口中的不满,心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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