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邪不可置否的说道:“如果你只是臣服于你的兄弟,照样可以是平静的日子,甚至连这一次的战争都可以避免。”说着轻嗤一声。
扎西龙不摇摇头,缓缓的说道:“这不是长久之计……”然后便上马跟上了自己的族人。
君无邪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大殿下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错,臣服于他的兄弟,不管是脱别塔哈还是亚库泽勒,都不是长久之计,草原上的部落繁多,总是会有各种争斗的,而只有一仗更为强大的东陵,才能坐稳了草原霸主的位子。
君无邪若有所思的摇了摇,朝虎口关走去,他明白,扎西龙不的说法有道理,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当然,他理解扎西龙不,作为草原大汗的儿子,自然是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大汗,这种斗争,他见识的太多了。
亚库泽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杀了生他养他的亲生父亲,而往近了说,他身边的那几个皇子,又何尝不是如此,二皇子二皇子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为了能成为一国之主,不惜叛国投靠别国寻求支持,而至于其他的那些皇子,虽然表面上本分,但是暗地里谁没有党派呢?
君无邪毫不怀疑,要是宫里突然有了政变,那些个皇子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的父亲而自立为王的。君无邪不觉叹了口气,觉得也许这就是生在皇室的悲哀吧。
权利,金钱的诱惑,又有几个人能抵挡的了?他曾经也有过统领兵马一统天下的想法,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才明白了自己当初是多么的幼稚。何况,他现在有妻儿相伴,觉得这样的生活的确是很满足。
“你在想什么?”夜阑心无声的走到君无邪身边,看到他凝重的表情,便知道他有心事,这一次的事情她也听说了。
“没什么。”君无邪淡淡的说道:“本以为可以带领着将士们回家了,谁知道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咦。这好像不是原来的你吧。”夜阑心打趣的说道:“听你的部下说你曾经是无战不欢的,总是期待着作战,期待着胜利,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厌倦战场了?”夜阑心笑意盈盈的双眸中闪现着迷人的色彩。
君无邪微微笑了笑,说道:“呃……大概是从阑儿你到我身边之后吧。”君无邪说的是真心话,这个女人,在这一年中,无形之中让他的思想改变了很多。
这一天,君无邪一直在陪着夜阑心,对于出战的李将军他们,他一点儿也不担心。
就如扎西龙不所说的,那些阿纳家族的其他部落的头人是不会擅自出兵的,而脱别塔哈直系的军队是决计无法与他三万大军抗衡的,胜败是很显然的。
傍晚的时候,君无邪手下来报,说是二皇子要见君无邪。
二皇子被关押在一个废弃的院子里,毕竟曾经是皇子,待遇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手脚都被铁链束缚着,只能在房间中活动,而院落四周都布满了看守的人手。
君无邪看着眼前的二皇子,昔日的二皇子,是那么的意气风发,那么的桀骜不驯,而如今,也只是沦为阶下囚而已。他记得,在他出发前,三皇子示意他最好让他在战场上要了二皇子的命,而他也有无数个机会这么做,可是他没有,他觉得,二皇子该有怎样的惩罚,那是皇上的事情,他只是奉命出征,竭尽全力的打胜仗而已,二皇子虽然有罪,但是要不要他死不是他说了算的。
“君无邪,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二皇子开口,声音中透出无限凄凉,但是仍然不失皇子的尊严。他知道,这一次,他是插翅难飞了,而回去后,如果父皇宽宏大量,或许可以免他一死,可是就算可以幸得死里逃生,也只会落得个终日囚禁在天牢中的日子。
可是,他也了解他的父皇,他是绝对不会宽恕他的,毕竟他一手造成了两个哥哥的死亡,父皇最喜欢的两个儿子,都是丧生在他的计划之下的。他一点都不指望朝中曾经他的党羽会替他求情,他知道,树倒猢狲散,那些臣子原来攀附于他只是想他日飞黄腾达而已,而现如今他只是一个落魄的囚犯而已,那些人恨不得和他撇清所有的关系,只要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再帮他说话呢。
君无邪看着二皇子,在他的脸上可以看到些许落寞,些许不甘,但更多的,确实无奈。
“我在想,你走出第一步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今天的下场?”君无邪淡淡的说。是啊,如果他安分一点,不是一心想要得到皇位的话,那么他还是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就算他日继承大统的不是他,他依旧可以是个镇守一方的王爷,不管哪一种结局,都比如今沦为阶下囚来得好。
二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君无邪说道:“哼,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败在你的手下,我没什么好说的,早知今日,我当初就应该不留一点余力的置你于死地!”二皇子微笑着说。如今他已经没有一点顾虑。
他又何尝不知,如果他没有做着一切,还是东陵可以只手遮天的皇子,可是他要的,不仅仅是个一方王侯的王爷而已,他要的,是全部的东陵,是东陵以外的北庸,是西陲的陇夜……
他要的,是整个天下,他有雄心壮志,可空有一番雄心,有勇无谋,落得今日如此下场,他自知怨不得别人,只是后悔当初没有再狠一点,步步紧逼除掉君无邪。如果他当初除掉了君无邪,那么今天,他至少有一半的胜算。
“冥顽不化!”君无邪悲哀的摇了摇头。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还以为只要除掉了他就能取胜么?
二皇子看着君无邪鄙夷的表情,嘲讽的笑了两声,然后说道:“哼,君无邪,你尽管笑吧,如今你胜了,你自然可以得意!”
“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君无邪淡淡的说道,他想,和二皇子这样的人再讲什么道义是万全说不通的,如他这种人,已经中毒已深,心中只有皇权而再无其他。
二皇子冷冷的看着君无邪,说道:“哼,如你这种武夫,又怎么会理解我心中的宏图!”
“那你就在这里慢慢勾画你心中的宏图吧,我就不奉陪了。”君无邪几乎是用同情的语气说出来的。二皇子所谓的宏图,他又怎能不知,试问天下,哪一个君主不想一统天下,哪一个皇子不想承大业并超越前人,可是,他们看到的是尽在掌控之下的天下的宏图,又有几人曾看到上战场厮杀的将士们的生命,鲜血,漫天的伤亡。又有几个人看到了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们艰苦的生活?
他曾以为,要有得到,必先有失去,所以这些伤亡的代价是在所难免的,总有人得为战争的一切付出代价,既然成为了这个国家的子民,便要随时准备好为之奉献一身,所以,年少轻狂的他曾不把这些百姓,将士的生命看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成功必要的付出而已。可是现在,呀逐渐明白了,作为一个帝王,不是其掌控的疆土有多大,军队有多强才叫强大,真正的强大是其子民的生活有多么的富足,没有战乱的骚扰,没有苛杂的赋税,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才会蒸蒸日上,这才是一个英明的君主应该追求的。
只是,他明白了这些,并不代表大家都会深谙其道,所以,为了皇权争夺的人还是一批又一批的前赴后继,争的头破血流。
君无邪看了看二皇子,心中甚是感慨,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同情,抑或是别的什么,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天下苍生,根本不懂为帝王之道,却叫嚣着要统一天下,幻想着他所谓的一统,不觉觉得其实生在皇族的人都是不幸的。
虽然他们从小衣食无忧,过着众星捧月般的生活,被无数人羡慕,被无数人敬仰,可是真实的情况确实他们实际上过的是如履薄冰的生活,终日惶惶,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走错一步落入别人的陷阱搭上性命。
这样的生活,没有一点快乐,如果二皇子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或许凭着他的聪明才智也会有一番作为,可是偏偏他的这番小聪明害他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君无邪默默的摇了摇头,转身欲走,他们之间,实在是没有一句共同语言。
“君无邪,我就要死了吧。”二皇子突然叫住君无邪,凄凉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君无邪愣了一下,然后耐心的说:“如果你向皇上认罪,诚心恳求,或许圣上会开恩。”
“哈哈哈……”二皇子听到君无邪的话,只是大小不止。那笑声,是那么的无奈,凄凉,似乎还有几许嘲讽。
“很好笑么?”君无邪皱了皱眉,说道。
二皇子还是狂笑不止,然后突然停住,鄙视的看着君无邪,缓缓的说道:“君无邪,我就说过,你不过是一介武夫。真的不知道在这种世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说着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知道么?我犯的罪不仅仅是通辽啊。我是带兵攻打东陵,成功的话定会逼我父皇退位并且让位与我,说不定我甚至会不留他的性命!”
二皇子说着提起气头看着君无邪,邪恶的笑了笑,说道:“如果换做是你,你会让这样不孝的儿子活下么?会么?君无邪,你真是太无知了。你根本就不懂皇权。”语气中满是嘲讽的意味。
君无邪看着二皇子夸张的表情,然后悲哀的说:“要我说,是你根本就不懂亲情,根本就不懂父爱!”他依然记得那日在上书房,皇上下达命令让他出兵围剿的时候,苍老的脸上复杂的表情,他永远也忘不了那种悲哀,那种作为一个父亲的悲哀的表情。
二皇子听到君无邪的话后愣了一下,脸上嘲讽的笑意突然就僵住了。
君无邪摇了摇头,大步的朝外走去。
“起码我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死的,而有些人的死,他的后人们却永远不知道。”冰冷的声音。
君无邪停住了脚步,缓缓的转过身,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一直觉得二皇子找他来是想求他或者是别的什么事情,没想到只是在这里疯疯癫癫的啰嗦,所以不愿意再和他多说,但是这一句,恐怕才是他让人找来君无邪真正想说的吧。
二皇子脸上的笑意渐浓,然后说道:“我是说,就算我死了,起码我自己知道我是怎么死的,我的父亲知道我是怎么死的,我的兄弟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可以这么说,任何一个想要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可是,有的人,他的儿子却永远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君无邪听到二皇子这番话,心中一颤,似乎知道了二皇子的话指的是什么。
但是他仍然不动神色,没有说话。可是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震颤却没有逃过二皇子的眼神。
“怎么样,君无邪,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二皇子眉毛轻挑,胸有成竹的说道。
君无邪冷笑一声,说道:“不愧是二皇子,你是我见过的就连当阶下囚也最自信的人。我倒是想看看你一个阶下囚有什么筹码和我做交易?”君无邪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他心中隐隐知道了二皇子想说什么。而也只有这件事情,能让他为之所动。
“很简单。”二皇子自信满满的说:“你制造一个机会,让我逃出去,我便告诉你中毒的真正原因。”二皇子说着嘴角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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