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桃不解的面容突然有了些孤寂,再而又迅速变成了凶神恶煞的小模样。往前悠一脚直踹上毛驴儿的前腿儿。
再想要转身跑却甩出去了脚上的一只拖鞋,白嫩的脚丫子踩在地上可不舒服了,咯人又扎脚。后头毛驴儿也疼急眼似的尥蹶子。
一脚踏上还没跑出去一步儿的潘桃后腰。直给小桃整一哈扑。
手心儿被玻璃碴子扎了一道口子,后腰被踢那一瞬间潘桃甚至恍惚听到了“咔”一声儿。骨头断了??
断了吗?
“呜哇……”
陈森听着动静儿心凉坏了,冲出来看见自家小桃儿趴地上正咧大了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儿。那身后的驴蹄子还不安分的在原地踏了踏。
噗呲噗呲往外喷气……
心都抽成了被挖出莲子仁的莲子。空出了许多小洞。主要是疼。心被生剜的疼。恨不得自个儿去待潘桃受这过。
陈森七手八脚的过去蹲下来想摸摸潘桃,看看这是被踢哪儿啦?
潘桃是真害怕了,这孩子不怵嘴仗,也不怕干仗。主要是千万别伤了,这要伤着身上哪块儿就能哭成这样。张个大嘴嚎,一边儿嚎还不解气的捶地。
或许也是挑地方?秦包子就记着潘桃刚来那年在外面儿让几个半大孩子欺负了,膝盖骨磕了好大一条破皮。那次潘桃就没哭,只是拐了拐了的自己灰头土脸回来的。可说也奇怪,硬忍着泪汪汪的大眼,直到看见陈森了才呜咽呜咽的委屈。
可惜也就那一次在外受伤的事儿。倒不好多做比较。
这大多时候看潘桃却是欺负陈森的狠,可不明就里,秦包子却也觉得要能让那小白眼儿狼进去眼的,还真就只有陈森。
秦包子眼见着陈森把潘桃抱怀里哄着什么,潘桃那吃白食的两条小细胳膊还可不老实的往陈森身上抽打。骂骂咧咧的也听不出到底说啥呢。
过去帮帮忙,秦包子拍了拍陈森后肩道:“隔着杵着啥呢啊?快医院去啊……”说着便帮陈森把潘桃扶起来。
潘桃还可不乐意让他碰,直抓瞎的胡噜开秦包子。一身重量全压在了陈森身上。后腰这会儿也开始疼的厉害了。
像麻木退却,只剩的一阵疼痛难忍。而潘桃最怕的也就是疼。
“唔,我,我要,我要把它包成饺子。”潘桃抽抽搭搭的指着一边儿不明所以的毛驴儿跟陈森说,一双小嫩手一个劲儿擦脸上的湿。
哽哽咽咽,好不委屈。
直听的陈森眼睛都红了,急的一头大汗,酸气儿还往眼睛里模糊。弯腰把潘桃背起来,陈森肯定:“嗯,我晚上给你包。没事儿啊,不哭。咱这就去医院。”
毛驴儿的老板在一边儿一个劲儿的赔不是。陈森虽然心里有气,可也知道确实不管人家驴子的事儿。就更犯不着人家这驴的主人了。
虽然陈森心里有怨。
一步也不敢停,陈森背着潘桃就往北门不远的一家铁棚门诊方向跑。
后背小桃哼哼唧唧的还在哭,正路过糖葫芦摊儿:“阿忠,赊我一根儿。”顺手抽出来一串挂糖的草莓,陈森也不得阿忠的回应继续着跑。
“啊?啊,拿去吃吧。”后觉的阿忠才冲着陈森的背影喊。
这边儿秦包子给秦嫂子一眼,秦嫂子便通晓。叹了口气,心里是真讨厌那个小作祸精。手下掏出来腰包里今天的进账抹抹手便去追陈森……
“老婆子,钱兜子给我啊。”后面秦包子又喊。
秦嫂子折回来脸子也不痛快:“就是事儿多。”
太稀松平常点儿事儿。几乎每次潘桃进医院也都是秦嫂子后脚去垫药费的。陈森但凡是碰上潘桃出事那本就不灵通的脑袋就更是一团浆糊。
细心的活儿还是得搁一女人家。
要不陈森那傻大个儿不还得因为药钱再跑回来一趟。
铁棚门诊是一个早年退了休的老军医晚年没事儿开的。周围大家有个头痛脑热也都爱来这看。方便,且便宜。
门诊身长二十五,宽十二,设计着实诡异。
上下两层儿,楼上几张床铺留给挂点滴的休息,楼下便是长长的通道,设两把座椅,门口是一个隔断的小屋儿,又是药房又是老军医给人号脉开药的地方。
潘桃早就是熟客,这会儿人横躺在小屋儿唯一一张小床上让老军医看后腰。
眼睛早也干了,这会儿嘴角沾了不少糖浆片片儿,草莓又大又甜,还没等到门诊呢便都被小桃啃了个完。
到门诊老军医又把自己平时打牙祭的鲍鱼果仁抓一大把给潘桃,这才制住这个进了屋儿也不让他碰的潘桃。
陈森在一边儿搓手渡步儿的紧张,张了张嘴又看老军医认真给潘桃摸索脊椎骨的样子生生忍住。不敢打扰。
一头大汗全是吓出来的,心想小桃肯定没事儿,腰肯定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有事儿也没事儿。嗯……
旁边儿跟着磕鲍鱼果的秦嫂子睨了眼消停不下来的陈森,又狠狠瞪去一眼,暗骂没出息:“你快歇歇儿把,老娘眼睛都绕花了。”
陈森苦笑了笑,又是一会儿绕老军医前头去看看潘桃脑袋,一会儿又绕后头去瞧瞧潘桃屁股的心急火燎。
“没大事儿,孩子这是撅着了。”老中医擦擦眼镜又带上了去给潘桃拿药。
陈森着急:“大夫,那大夫,咱家孩子腰不能落下病把?”
老军医晃晃手里拿下来的药盒不去看陈森:“不是腰,是尾巴骨。”
“回家吃几天消炎药。”老中医递过去两盒给陈森:“这红药一天三次呐,也不能落下。”
“这孩子撅的可狠呐,不过伤的地方可好,没大毛病儿,孩子也小,好养回来呐。”老军医开出的收据条递给陈森:“不过这伤筋动骨的就是一百天,头几天可得好好养着呐啊。”
陈森记得认真,边点头便听老军医说的记。
又给潘桃打了一针破伤风,把手上的口子包好。直到都要付药钱背潘桃回家了,陈森这两手一插兜儿,一张方不方圆不圆的脸红的可是不能看。
这才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看着秦嫂子,虽然明知道秦嫂子跟来是为了什么,可陈森跟人借钱这话从来都说不出口。
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还是秦嫂子真看不下去陈森这窝囊。
啪的一把鲍鱼果撂去桌子上;抹抹手在围裙上:“大夫,这些药多少钱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 章
鼻尖儿红红,潘桃趴床上撅起屁股给陈森看。套着的棉质短裤退到了膝盖骨。小舌头猫儿似的卷着大白糖冰棍儿解这热天的暑气。
潘桃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倒不是尾巴骨还疼,现在被驴踢的那块地方已经就剩下了淡淡青黑印子。
只要不下狠手按下去,基本就已经不像头几天似的了,晚上翻个身屁股着炕儿都能疼醒。
就因为睡不好觉潘桃天天半夜诈尸,噼里啪啦就屋里的东西狠摔一气子,摔累了就哭,潘桃想反正他睡不好别人也别想好睡。
寂静的美食一条街,夏天的晚间大多各家的小老板儿们只降下来一道纱窗来防蚊虫,窗户大开,这潘桃天天吃的五饱六得,哭声且真是底气十足,全然不顾及早已进入深眠的邻居们。
哭声响彻半条街,但家家也都只能翻个身蒙上被子的装聋作哑,谁敢惹呼那座瘟神?这家家日子都过的越来越滋润,谁也不是活腻歪了。
但这里还真就不包括秦包子,潘桃开哭,秦包子就立马起身盘腿儿坐床上朝窗外开骂,呼扇呼扇手里的大蒲扇,嘿,俩人真是从来就没对付过!
最后结局也每每都是潘桃哭声儿越来越小,渐渐大眼儿也迷离了,就这么睡在了陈森怀里。那方秦包子也就像完成了一项伟大的战绩,倒头往凉席上一卷,手里的大蒲扇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呼扇……
陈森可想永远就这样儿多好,但是也不能,潘桃受伤可不好,小桃难受,他陈森自己也天天心揪揪的疼。
潘桃易受伤,却也就在这时候跟陈森才这样乖觉,要么以前碰都不让他碰。
虽然会作人一点儿把,但陈森一点儿也不介意,且心里可喜欢的紧呢,给潘桃抚了抚哭得汗津津的圆脑袋瓜儿,陈森心里就喜欢。
喜欢的一宿觉也不舍得合上一眼,一会儿给潘桃扇扇风儿,一会儿又投出条湿手巾给浑身擦擦,好凉快凉快。
潘桃在床上躺了不两天儿尾巴骨虽好差不离的,却是又硬生生在他屁。眼儿离不远处长了好大一个闷头。看着都晕眼睛。
潘桃又是正睡着一个翻身挤着了后面儿的闷头,虎着小脸儿爬起来刚想嚎两句,就被陈森特意准备出来的老冰棍憋了回去。
棚顶是晕暗暖暖的光,陈森在潘桃床头设了一个小亮灯,都是顾着潘桃起夜伸手就能拧亮。就不怕摸黑撞着哪了。
这会儿潘桃撅着刷拉拉的白屁股,前面小嘴儿还滋滋有味的嗦啰冰棍,水渍渍的像是诱惑。
陈森不能,努力压抑自己粗重的喘息,眼睛却就是别不开潘桃时不时就一紧一缩的粉。红穴口。
海滩大短裤支起来的帐篷简直让人陈森自己都不敢去瞅,别扭着双腿想遮掩起来。
金属小盒儿里面专治疮毒的白药膏,陈森抠出来一小点儿给潘桃上药,闷头起的真大,都好几天还是不出尖儿。天天看潘桃觉也睡不好的陈森就心疼。
怎么就不起自己身上呢!
给潘桃抹好药,陈森强忍住摸一摸小桃的穴口,心里是狠狠抽了自己一大嘴巴。恍惚的才转回神儿,哄着把潘桃裤子给提起来。
睡裤摩擦的也不舒服,潘桃在被子里脱吧两下,一转眼就穿了条绵白内裤让陈森过来。
都好些天了,陈森依旧是不习惯,过去搂过小桃两手颤巍巍的从内裤伸进去,扒着潘桃的臀瓣儿避免再一次闷头被屁股瓣儿夹。
小桃的体温,陈森享受。可也除了这样儿给潘桃减轻疼痛再也不敢乱动一下。手酸了,那就再酸一会儿。
潘桃窝在陈森怀里揉了揉眼睛,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格外乖巧的像只小绵羊儿,完全没有平日一不顺心就不管跟谁都怒目嗔视的样儿:“说故事。”
咧嘴憨笑:“啊。”陈森也不敢多想:“嗯,上一次讲到刚来这的时候那我、”潘桃不等陈森说,截断:“从头讲。”说完又是一个缓缓慢慢的大哈欠。
酝酿了会儿,陈森低低哑哑的音调儿哄潘桃睡:“ 小时候,嗯,我爸在矿里没的,我妈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说着,陈森眼睛又亮又黑,似乎是在回想:“我妈后来也走了。她太累了,走的时候胳膊都瘦的不像样儿。就拉着我让我来城里面儿打工,不让我还在那穷山沟里了。”
“我妈坟是立在我爸旁边儿的。然后,然后我就每年抽空就回去看看他们,桃,等进秋了我带你去给他们上香吧,这两年你不想出门,我都两年没回去了……”
无人作答,陈森知道潘桃这是睡着了,每次讲,也都还没等到自己进城潘桃就睡着。想亲亲他额头,还不敢。
陈森叹口气,算算今年过完年自己就二十六了。十七岁进城,干了五年工地活儿,开了这么个小饭店儿不几年就拣着了潘桃。
想想人生真是简单。
陈森啥也不想要,就想小桃愿意跟他过一辈子。啥都不干也行,最好就能这么搂着他,要是不搂,那也行。
反正俩人都在这一个屋儿里睡,潘桃想吃啥他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