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爱上我了？”陆轩忽然睁开了眼睛，笑着对穆灿说。
穆灿视线一乱，移了开来，“你总是胡说。”
“饿不饿？”陆轩倒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直接坐了起来，脱下睡衣露出精壮的上身，拉开衣柜找衣服穿。
穆灿没有起来，卷缩着身子抱着他睡过的枕头，望着他的背影说：“你怕不怕？”
“嗯？”陆轩套上了家居服转头看他。
“没什么。”穆灿拉起被子把头埋在了里面。
陆轩笑，呼啦一下扑上床，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兴奋地拉下被子，在他来不及逃开的唇上啄了一个吻，眼睛弯得像弦月，“小呆瓜，你说我怕不怕？”
穆灿的脸腾地涨红，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移开视线，皱着眉头哼：“轻浮……”
陆轩大笑，把下巴架在他颈窝里，“世界真是太美好了……阳光真是太灿烂了……”
就在这个时候，穆灿的肚子突然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陆轩放开他站起了身，“小灿饿坏了吧，给我十分钟，我马上去做饭。”
穆灿稀奇地抬起头，质疑道：“你会做吗？”
陆轩一挑眉，捏了他的脸一把，“小看我了吧，好歹我也是从初中起就被一个人扔回国的独立生活的孩子啊！”
说完不再罗嗦，直接转身走出了门。
只是一夜时间，两人之间的隔阂就仿佛消失了，其乐融融地凑在一起做作业、看书、吃东西……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但比起从前又明显多了一点什么。
有些话，谁都没有说出口，但有些事，谁都清楚不一样了。
元旦第三天的下午，看书看累了的两人在客厅里打发时间。穆灿躺在沙发上，头靠着陆轩的腿玩游戏，而陆轩则是在看电视。
“小灿，寒假我们去玩吧。”
“去哪？”
“随便哪……反正去走走吧。”
“哦。”穆灿继续玩着游戏，隐约感觉这个场景好像在什么时候发生过，“那你决定就好了。”
陆轩叹一口气，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你呀，总是这么一副无趣的表情。”
穆灿哼了一声，说：“总比你那一天到晚莫名其妙的笑容好。”
“那如果我不笑你就会笑给我看吗？”陆轩眯着眼睛问。
“无聊。”穆灿白了他一眼。
陆轩往他嘴里塞了一只小番茄，哈哈大笑了起来。
傍晚的时候，穆灿穿着白毛衣趴在房间里的阳台上安静地看着外面的世界。陆轩跟出去，替他披上了一件羽绒外套，把圈他在怀里，握住他的手，与他手指交融，下巴轻轻架在他的肩头，“外面冷，小心感冒了。”
“吹多了空调，觉得有点闷。”穆灿也不挣扎，轻轻靠在他的身上，享受着这种如暖阳般宁静的温馨。
楼高人烟远，底下的尘嚣传不上来，两人不说话，周围就静悄悄的，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彼此的心跳节奏，气氛一时有些诱人。
陆轩在穆灿的颈边叹气，吹得他有些发痒。
“小灿，我想你……”
“白痴。”穆灿开始觉得有点发热，想要推开他，但是他的胸膛却硬得像石头一样，纹丝不动。
“那就当我是白痴吧。”陆轩吻到了他的耳朵，若有似无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垂上。
“好……好痒……”穆灿缩起了脖子，想要逃开。
陆轩伸手，转过了他的脸，封住了他的唇，气息渐渐不稳，手开始往他衣服里伸去。
穆灿大骇，推挡他，“你疯了，这是外面！”
陆轩不管不顾，紧紧抱着他，激烈地吻他，几乎要把他镶入自己的生命里去。
然后，他突然停了，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轻地笑：“小灿，我想……你害怕吗？”
穆灿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做都做了，有什么可怕的。”
“啊？”陆轩傻眼。
穆灿推开他，往房间里面走，“昨天晚上不是都做了吗？你还装什么。”
“啊！？”陆轩愣愣地跟着他走进了房间，忽然想明白了，他指的是那个吻！他大笑着一把搂住他，无奈地叹气，“我的天哪！小灿，这世界真的是太纯洁了……太纯洁了……”
☆、第四十九章 旅行
周五下午，一中的音乐室里，楚羽和陆轩刚刚合奏完一曲，陆轩放下小提琴，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手脚，开始收拾琴盒。
楚羽拿起一旁的手巾一边擦手，一边看着陆轩，笑着问：“喂，陆轩，你到底把那几个人怎么样了？我听说他们吓得不清啊。”
陆轩瞥了他一眼，脸上的淡笑不变，语气却十分森然，“敢对小灿动手，就该要有承受后果的觉悟。”
楚羽不屑地撇撇嘴：“喂，我说穆灿也没有受什么大伤害，那天好像还是那几个混混被你们两个修理得比较惨吧……”
陆轩不以为然道：“这只能证明他们的无能，并不能抹杀他们原本不良的动机，我做些这些也只是略微惩戒罢了。”
“这还略微啊！你都已经把人老底都统统翻出来了，我恐怕他们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吧……你知不知道台球店的老板还以为这件事是我做的？现在每次去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忌惮，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陆轩笑骂道：“那天办起事来那么毫不犹豫，现在倒装起好人来了，你省省吧。”
“哎哎！这话怎么说的啊！”楚羽顿时不乐意了，“我可是为了帮你小子哎！”
顿了顿，似想起了什么，又笑道，“你这家伙，每学年都要办件大事啊！我说，高一那年‘太子爷’的事也是你坑他的吧？”
陆轩笑而不语，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楚羽走过去推了他一下，语带暧昧地问：“喂，陆轩，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嗯，你懂得……”
“思想别那么龌蹉行不？”陆轩笑着一把推开了他的脸，摇着头，“不急不急，感情在，脚步慢点没关系……呵呵呵。”
“切，瞧把你美得。”楚羽不屑地骂了他一句。
陆轩望着前方深处莫名笑了一会，接着转了话题问，“对了，保送的名额下来了，以你的能耐应该已经知道结果了吧？”
楚羽扯开了嘴角，心情很好地回：“嗯，北大！”
陆轩放下琴盒向他伸出手，笑着说：“恭喜你！花在竞赛上的时间没浪费。”
楚羽与他握了一握，接着又以拳头轻推了他的胸口一下，笑着说：“我本来还不理解你为什么不肯跳级，现在总算是知道原因了……喂，我在北大等着你们两个！”
闻言陆轩的笑容僵了一下，也不回答，只是挥了挥手，背起提琴往外走了。
楚羽望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哎，这路是漫长的，这门是狭窄的……好兄弟，祝你好运了。”
……
……
元旦过后，陆轩就一直怂恿穆灿从学校里搬出来跟他一起住，但是这次穆灿因为快要期终考的缘故没有同意。
“小灿，你真的不搬过来啊？我一个人好寂寞啊……”两个人的时候，陆轩经常这样对他“撒娇”。
穆灿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推了他一把：“别拿肉麻当有趣了。”
“哎呦，人家是真的寂寞么……小灿灿你都不可怜一下我么……”
穆灿无语望天，心想陆轩有时候的表现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怪胎啊！
最后穆灿实在拗不过陆轩，糊里糊涂间就答应了他下学期搬出去了。
……
……
期终考的成绩公布出来，高二的第一名仍然是陆轩，穆灿仅与他五分之差排在第二，两人比起第三名都高了二十多分。
在老师同学的眼中，陆轩是一直都很天才的，而穆灿则就像突然坐上了火箭炮，一下子就蹿到了尖子生的行列。
现在一中大部分的师生不仅仅把他们当成年级里的尖子生，还认为两人很有可能摘下省状元的桂冠，所以两人成了真正的校园明星，是一中传说般的存在。
了解到穆灿家庭状况的特殊性，老高还特地跟穆老爸打了电话，表示希望通过学校和家庭双方的努力，培养出一个省状元来。穆老爸自然是受宠若惊，向老高一再承诺，一定会全力配合学校的教育。
因为穆灿在学校的优异表现，现在亲戚圈里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样了，对他的态度亦越发和蔼起来，但这并不能改变穆灿对他们根深蒂固的成见。
他不愿意伸手接过众人递来的橄榄枝。其实若是他情商再高一点，便会明白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修复关系的契机，同时也是增进他们父子感情的契机，可惜的是，他从来就不是这样一个人。
他依然有他自己的世界，并不愿意让任何早被他关在门外的人进入──即便是穆老爸也一样。所以当穆老爸还在为寒假里可以跟儿子多些相处时间而欣喜之时，穆灿却告诉他要出去旅游的消息。
按理，一个高二的学生应该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在学习上，以应战一年半以后的那次决定人生命运的大考，但是穆灿不同于别人家的中学生。
自从不再对穆灿使用暴力教育之后，穆老爸就发现自己已经很难再对穆灿施以管教。穆灿的思想越来越独立，他说出的话很多时候都已经是决定、是通知，并非征询，这件事情自然也是一样，所以穆老爸即便心里并不愿意，也不得不同意这件事情。
寒假的第一天，陆轩就带着穆灿直奔机场。
坐在机场的VIP候机大厅，望着身边来来去去的人群，穆灿开始有了一点不真实的感觉，一个多月前，他还在独自一人为了和陆轩的冷漠关系而黯然神伤，一个月之后两人竟然要一起出去旅游了！
时间，真是妙不可言。
旅游的路线是陆轩选的，在云南的西线，主要玩大理、丽江和香格里拉。穆灿对这些全无研究，自然一切听从陆轩的安排，而陆轩也恰好乐此不疲。
这次不仅是穆灿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旅游，而且还是第一次坐飞机，起飞的瞬间，穆灿发现自己竟然有恐高的症状。因为不愿意表现出自己的软弱，他虽然眩晕，却不愿说出口，只是咬着牙默默忍耐。
陆轩觉察到了他的异样，轻轻用手包裹住他牢牢抓着扶手的手，含笑地望着他，眼神里仿佛传递了无尽的勇气和力量。
感受到陆轩的存在，穆灿的心渐渐定了下来，脸色亦有所好转。
陆轩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他的头拉在自己的肩膀上，“小呆瓜，放轻松，你看，外面的云很美。”
穆灿犹豫了一会，缓缓转头，一下子就被窗外的美景吸引住了。
在万米高空看云，也是旅途中美好的享受了吧。
城里的天空是灰色而压抑的，很少有如此纯粹的蓝与白，望着这片从蓝色汪洋里透出的云海，穆灿只能想到一个词：壮观。
云少时，蓝天晶莹得像水晶，以天为参照物，飞机犹如蚁行；云多时，又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后的棉花堆里──以前外公外婆收棉花的时候，他就常把洁白的棉花当成蹦蹦床在里面嬉戏玩耍。那时候，他是家里的小皇帝、小太阳，是外公外婆的掌中宝……
穆灿轻轻笑了起来，心神俱醉地沉浸在回忆里。
小灿笑了……
陆轩痴痴地凝望着他，心里有一股奇异的温暖，他伸出手，轻轻地揽住他的肩头，心满意足。
☆、第五十章 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