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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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宜卖了-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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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段萧透过有啤酒瓶底那么厚的镜片看着讲台上的他,小小的个子,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却没有一般转校生面对一堆陌生同学的紧张,很冷静的样子……呃、也许吧,离得有些远,段萧看不清他的表情。这使我们的小段同学下定了决心:回去得跟老妈说说该换副眼镜了……
    这个决心导致的结果是段爸爸被段妈妈揪着耳朵教育:“都是你这只烂冬瓜的烂基因!什么不好遗传,偏偏把这个烂视力遗传给儿子,他才几岁啊?都八百多度了!你叫他以后怎么娶老婆?这样也就算了,儿子要买眼镜你又说没钱,你说你……(咳咳,此处省略不知道多少字)”
    “老婆,领导!我的王母娘娘!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吗?嘶……疼啊,啊——”当天晚上,段老爸就这样,销混的叫到大半夜。
    最后,段萧的眼镜没买成,按段老爸的话说:“儿子啊,再缓缓啊,你大伯现在做手术正是要钱的时候,等你高考考好,老爸就带你去做激光。”
    可惜,段老爸没有发觉小段同学镜片后面的挤眉弄眼(唉,o(╯□╰)o段老爸近视一千多度啊),当然就更不可能看到站在他身后的段妈妈。
    所以……
    “嘶……疼疼疼,啊……老婆,领导!我的王母娘娘!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吗……”段妈妈果断的忽视了段老爸的人权:“你认错了,你要是真知道错了,怎么都二十年了你还不知道换句台词,嗯?!你这个一点都没有的诚意的烂冬瓜……”
    段萧笑着看段老爸被段妈妈揪走,心里又下定了一个决心:我以后绝对不要娶一个当过老师的女人,更不能娶生物老师,尤其是当过班主任的。(小段,你就没想过性格吗?!要温柔的!这跟职业有什么关系……)
    作为一个高三考生,段萧很让人省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乐于助人……这其中也包括坐在他后面的那个不合时宜的转学生,苏易。
    “苏易,要不然我跟老师说说,我们俩换个位置。”段萧带着怂恿的表情建议着。
    “为什么。”
    连疑问语气都没有的反问,让段萧有点挫败感,但他还是尽量用和善的表情解释:“我比你高一点,怕挡着你。”
    “不用了,你也说了,只是一点而已。”
    “……”段萧被森森的伤到了,这个人根本不是地球的种……
    生活就这样继续着。
    高考结束了,段萧被段妈妈跟个大熊猫似的一路护送回家。还没进小区,楼上楼下的邻居就刘翔似的冲了过来,小段同学和段妈妈都受宠若惊,心想:怪不得说远亲不如近邻,孩子考个大学都这么关心。
    可仔细一看,大伙的表情不对啊,怎么看怎么像是……杀气腾腾?
    “段师娘,你们总算回来了。段师傅他……他出事了!”原本在考场外站了好一会的段妈妈一听这话,当场就一个踉跄,晒得发红的脸上一下子血色尽褪,段萧也懵了,脑袋嗡嗡的响,但还是本能的扶住了自家老妈。
    “老段,他怎么了?他人呢,在哪儿?”段妈妈口气还算镇定,可段萧还感觉到了,自个儿老妈在抖,浑身都在狠狠的发抖。
    老段死了,他是在出了小区门口的银行被人捅死的,当时还有口气,接送考生的车却堵绝了他的生路,夏天天热,人又是伤在动脉,血根本止不住,越流越多……等邻居们七手八脚的把人送到医院,医生说,人已经去了。
    人已经去了,最亲的人却不在身边。
    段萧觉得除了头嗡嗡的响,身子还一阵阵的发寒。医院的空调开的太低了,他要找一个足够暖和的地方睡一觉,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等他醒过来就没事了、没事了……可是为什么他心里这么想,人却抱着自家老妈的腰,口口声声的喊着:“妈,妈!别这样!不要打了!爸已经走了,已经不在了啊!”为什么明明是梦,他的眼睛却是睁着的,为什么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眼泪鼻涕却不停地涌出来。
    段妈妈抓着段老爸的肩膀,又摇又喊,又喊又哭:“烂冬瓜,臭冬瓜!你给老娘起来,你不是说儿子今天考完试,你要大展你那什么狗屁身手吗?!你连菜都都没买呢,你给我起来啊,起来……”段萧拖着他妈却没有力气把老妈从老爸身上拖开,或许不是没力气,或许是因为他也希望,老爸能被叫醒。
    爸,别再睡了,他想这样说。
    在邻居们的帮助下,总算把段妈妈从和段老爸分开了。段老妈没有扑回去,静静的坐着,眼神却空空的。段萧怕极了老妈这个样子,他叫了一声:“妈……”
    “啪!”
    “你给我闭嘴,你爸他没死。”段妈妈眼睛里全是血丝。
    段萧僵住了。
    对啊,我爸没死。我是在做梦
    可是,为什么明明是梦,脸上却火辣辣的疼。
    “段师娘,你有话好好说,做什么打孩子!你、段师傅这样,你更要打起精神……段师娘!”段妈妈没听劝,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段萧接过邻居张叔手里的钱,觉得那根本不是钱,是烙铁,烫得他心脏都痛,他想这就叫十指连心吧。
    六千块,他爸的命就值这个价,为什么光天化日抢钱这种事都让他爸碰上了?他恨那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更恨护着钱不放的铁公鸡老爸。
    “小段,这是你爸给你做激光的钱。你爸说的最后一句就是这个。”掌心的烙铁更烫了,心脏也愈发地疼。现在他谁也不恨了,他只恨自己。
    结果,段萧没有去做激光手术,他跟老爸长得不像,就像老妈说的,他只遗传到了烂冬瓜的烂视力。他想,这是他老爸留给他为数不多的“遗产”之一,不能弄丢。何况……如果他做了手术,那老妈还上哪找他的烂冬瓜呢?
    段老妈醒过来以后谁都不认识了,只认识烂冬瓜。烂冬瓜戴眼镜,很厚很厚的眼镜。烂冬瓜会给他揪耳朵,会叫着:“老婆,领导!我的王母娘娘!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吗。”随便她欺负。最最重要的是,烂冬瓜会握着她的手说:“我会一辈子陪着你。”
    “烂冬瓜,我要喝水!”
    “遵命,领导!”
    不认识自己没有关系,没有自己也没有关系,因为我欠你一个爱人。
    段萧听着那一声声“烂冬瓜”,始终想不通,当年那个年轻有为的老妈为什么会看上一个修锅炉的老男人。
    不过,想不通也没关系,他已经下定决心:我以后一定要找一个我爱的,但不那么爱我的人在一起,我不会让我爱的人受伤,哪怕我死。只要不那么爱,就不会那么痛。
    ——————————————————————————————————————
    段萧:“领导,我要明天就要去上班了,以后四个月我只能每个星期回来一趟……”
    “……”
    段萧:“王母娘娘?”
    “……”
    段萧:“容嬷嬷!我求你了,你别不说话啊!”
    “准奏,平身吧。”
    段萧:“喳——!”
    “我是看在你总算换台词的份上才同意的。”
    段萧:“……”
    ——————————————————————————————————————
    段萧选了一所本地的大学,说是本地回趟家也要大半小时的车程,段妈妈已经出了院,现在在外公外婆家住着,而且精神还不错。所以段萧也就安心的住在学校,每星期回家一趟,剩下的时间努力读书和打工。直到……
    “段萧?”
    “……苏易?”这家伙好像胖了一点,总算不是那副干巴巴的样子了。
    “什么也不说了,你是我熟人,你加我们社团,我不算你社费。”
    “你们社?”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对,话剧社,怎么样?”
    “好吧。”
    结果,这句“好吧”成了段萧大学期间说过的最后悔的话。    

☆、小样,后悔了吧 (3081字)

    “段萧,把道具放这儿。”
    “段萧,把这些垃圾拿去扔了。”
    “段萧,去后勤处找师傅来修聚光灯。”
    “段萧,大伙的午饭靠你了,这是钱……”
    段萧表示很后悔,自从加了不要钱的话剧社,吃嘛嘛不香,干嘛嘛不爽。
    苏易:“段萧,你裤子拉链开了。噗……哈哈,你还真信啊。”
    苏易:“段萧,抄家伙跟我去掀了“乱世”(另一个话剧社的名字)的老窝,敢跟我们抢地盘,丫的不把他们打得爬回山顶洞,就以为老子好欺负!今天我就让他们知道篮球是圆的,胶水是粘的,炒菜尼玛是要放盐的……”
    苏易:“段萧,看在我如此美丽动人,英俊潇洒,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份上,借我点儿钱吧……”
    段萧觉得他这辈子最让他看走眼的人就是苏大导演——苏易,他哪里是沉默寡言的病弱少年,简直就是一个重达50千克的“大杀器”啊!(咳咳,“大杀器”就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段萧,悦悦痛经了,你去买包红糖。”
    “段萧,我那啥……,你帮我去超市买包鞋垫”(鞋垫啊,你们懂的……)“记得要七度空间的蓝色小包装!”身后的女生大声补充,石化了一干人等。
    超市
    老板娘:“你女朋友是不是月经失调啊?这样下去不行,要看医生的。”
    段萧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老板:“我看是做多了吧。”
    不——把我埋了吧!
    那天晚上,段萧做了一夜噩梦,那是一个关于“少年与成长”噩梦
    月经失调、七度空间、不行、看医生、蓝色、做多了吧、做多了……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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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萧……”
    段萧:“你什么也别说了……粉色的小包装对吧?”
    “不是……”
    段萧:“你又换回蓝色的啦?”
    “不,这次是护垫……”
    “噗……哈哈哈……”苏大导演捂着肚子表示:我什么都不没听到。人民群众捂着肚子表示: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苍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你要这样对我!!!段萧想跪在超市门口仰天咆哮。尤其当超市的老板凉飕飕的眼刀往段萧身上飞的时候,他就有一种被人凌迟的错觉。
    保险套?!如果不是有眼镜挡着段萧的眼睛已经飞出来了。
    段萧:“老板,我没买这个,这个是……”
    老板:“赠品。”不咸不淡的口气就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二百块钱似的。((⊙o⊙)…小段啊,你错了,加上老板埋在杂志后面的那张神情睥睨的脸应该是四百块钱)
    老板娘走了过来,拍了拍段萧的肩膀:“小伙子,要加油啊!”
    老板眯了眯眼,冷笑着想:我老婆的手也是你肩膀能碰的?给你一包芥末味的,你慢慢爽吧。((⊙o⊙)哇,老板你手里的杂志如果不是playboy的话,我就真被你感动了。)
    段萧逃也似的离开了超市,他想: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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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萧:“你们给我放手。”
    异口同声:“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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