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组队,我怕被你气死。就你那路痴程度,估计拴在裤腰带上也能掉。”江远青毫不客气地揭短。
方暮归正待反驳,扣扣不要命地叫了起来。方暮归拉开一看,是个临时对话框,是粉丝群里面的一个妹纸。
【失控的血槽】奥利奥,我是你的忠实粉丝肉丝土豆丝,能加我Q么?拜托拜托拜托拜托!
下面是一连
串的复制黏贴。方暮归心想,这妹纸怎么这么激动啊。顺手就把人给加上了。
江远青在旁边看得清楚,道:“你倒是一点戒心都没有。别人一GD你就会咬钩的吗?”
方暮归奇怪,“这是加个Q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江远青在心里默默地吐血,早知道你这么好推倒,八百年前我就加你了,何必等到现在。方暮归的粉丝群江远青也知道,甚至也是里面的一成员,就是万年潜水不冒泡而已。好在群主人好,基本不会踢人。据群主自己说,她是一个资深研究奥利奥三十年的专业路人,绝对不是粉。但这个路人群主却无怨无悔地帮奥利奥建了三个群,还帮忙打理群务,甚至建立了贴吧。这都不算真爱,江远青也承认自己不再相信爱情了。
不过,兴冲冲跑去加入粉丝群,绝对是江远青的黑历史,打死都不能让方暮归知道。虽然直觉觉得方暮归可能不会在意,甚至可能会说为什么不早点认识之类的话。但一个大男人天天守着电脑刷更新,跟个花痴小姑娘似的关注着另一大男人的动态,说出去怎么都不会好听吧。
奥利奥基本不在群里说话,平时总是几个特别活泼的成员在活动气氛,传些不知从哪里八来的小道消息。刚开始江远青还会在群里说一两句,到后来才发现,群里基本上都是妹纸,而且有很大一部分是欢腾的腐妹纸。如果被她们发现了自己是男的,估计会被拖出来YY得连骨头都姓奥利奥了。更何况,现在关于灰字君的热潮还未退散,在奥利奥本体出现的群,妹纸们的YY都已经愈演愈烈,大有上升到18X的趋势了。在她们自己的世界里,这个故事还不知道怎么样精彩了呢。一旦被人肉,江远青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将会是怎样一种壮烈的场面。
江远青想到这不禁打了个寒战,心道要不回去就退群吧,妹纸们太可怕了。一直以来担心奥利奥的四级,他几乎都忘记了自己已经被选入奥利奥后宫这个事实了。
他这头正担忧着呢,方暮归那头却马上和人家妹纸聊high了,回过神来的江远青不禁黑线满头。没见过这么没心机好GD的,人家三两句话就能套出那么多□来。
等等,□?!
【超级奥利奥】对呀,字幕君现在就在我背后你信不信?
……
江远青想掐死方暮归就地埋了的心都有了。才说要小心谨慎,不要做过激的事情。一转眼那人就没心没
肺地把什么都说出来了,这不是嫌暴风雨还不够猛烈,自己自觉添油加醋来了吗?
果然,妹纸那头出现了一段诡异的静默。江远青已经能够想象屏幕那头的妹纸脑补过度血液逆流蒸汽喷发的样子。
【你俩快领证啊】你们俩会一起录视频吗?
江远青心想,完了,你看吧,名字都升级了,只有方暮归那个内存不足的家伙才听不出来妹纸强抑的尖叫声。
【超级奥利奥】我也考虑过欸,不过还得听他的意思。
【你俩快领证啊】他……/鼻血/
江远青抢先一步,关了Q聊的页面。“你赶紧打住吧,我怕人受刺激过度,一下子失血过多抢救不回来你就罪过大了。”
方暮归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句,那样子要多傻有多傻。
江远青看着他,无奈地叹气。他可以想象,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一群狼正飚血长啸。UP主和字幕君的故事,肯定又升级了。
方暮归显然没有他这么深谋远虑,见江远青不愿他聊Q,就关了Q,专心致志地玩起游戏来。再抬头时,又到了吃饭的点,方暮归忧愁了。中午全天最高温度的时候他都没能战胜自己出门觅食,更何况太阳早就下了不知多少山坡的傍晚。
“太冷了,别出去了。这个时候出去肯定冻死了。”
江远青道:“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再不出去,我就真的只能眼睁睁目睹你同类相残的惨剧了。”
方暮归说道:“其实奥利奥真挺好吃的,你不能心存偏见,做人要勇于尝试。要不我再给你唱首奥利奥之歌吧。”
“不用了,谢谢。”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相互肚子此起彼伏的咕噜声中打发时间。突然,方暮归站了起来,“我怎么这么笨呐!这个时候果断应该叫外卖呀!”
江远青感到奇怪,中午的时候他们就找了一遍,方暮归家里干净得连一张外卖单都难见。“你怎么叫外卖?”
“当然是呼叫外卖专员啦!”方暮归拿起电话,拨通,“喂,二师兄,是我呀!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半个小时之后,二师兄头顶着风华绝代的鸟窝发型,出现在了方暮归家里。一进门,就把手里的外卖盒扔到了桌上,嘴里嚷着,“冻死了冻死了,这天没法活了。我刚吃完的那个苹果,估
计能保鲜到明天早上。”
方暮归眼里闪着泪光,“师兄,我爱你,超过老鼠爱大米。”
二师兄乜着眼,“得了吧,你的爱我消受不起啊。就知道你肯定宁愿窝在家里啃桌子,也不愿意爬出去好好吃顿饭。认识你之后,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人形饭盒。”说罢转身拉住江远青的手,和蔼(?)地会师,“同志啊,你辛苦了。这条念做方暮归写做二货青年的道路很泥泞很曲折,走上去了就是不归路啊。”
江远青心想,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喊一声亲人啊你真懂我。
方暮归不乐意了。“你就诋毁我吧。见色忘义,有妹纸没基友的人又不是我。”
二师兄摇了摇手指,“不要再和我讨论这个话题,老衲已经超度了。红尘俗世,一概不理。”
方暮归想了想,问道:“秃驴啊,你真的想清楚了?”
二师兄跳脚,“我呸!你才秃驴呢?没见我这么一风流倜傥阳光开朗英俊潇洒如花似玉的一绅士型大哥哥站在这吗?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这孩子。”
“你说什么——风太大——”
“你个倒霉孩子。算了,跟你说一声吧,我要跟导师去安徽出差一躺,今天晚上就走。我是顺便过来还方教授书的。”二师兄把包里的书递给方暮归。
方暮归接了,诧异,“怎么这么突然,昨天也没见你说起来啊,大师兄不还说等我考完要再聚聚吗?”
二师兄笑,“这不事出突然吗?再说了,我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一遍你被四级BOSS抡死的悲惨画面了,太挑战我那颗悲天悯人的温柔心灵了。”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非得这么诅咒我?”方暮归气,一把拉过江远青,“你看好了,今年我可是带着护身符下副本的,包准爆了四级。”
江远青囧,感情我还有这功能啊。保持微笑就好。
二师兄慈爱的眼光落到两人身上,微笑。“年轻真好,后生无畏啊。”看得两人一身鸡皮疙瘩。二师兄走的路线越来越让人不能理解了。
二师兄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连夜的火车也够他折腾的。方暮归再迟钝也知道,二师兄走得这么匆忙肯定和叶扬的回国有关系。其实也很好理解,多年青梅竹马的好兄弟两年没回来,头一次重逢就带着个亲密无间的妹纸,兄弟间多说一句私话都不可能,任谁碰上了这种事情
都会觉得失落。
方暮归觉得这男男男女关系真是世界上最复杂不过的东西。如果可能,真希望可以两全其美,不负相思不负卿。但多半是没办法做到两不误的。大家都还单身的时候,自然好说,把大把的时间挥霍在彼此的玩闹上,也不觉得浪费。那些别人看起来很幼稚,个中滋味却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体会的嬉闹;那些拼命通宵,看似浪费人生的游戏;那些可能真的没什么意思,却因为身边的人而变得有意义的东西。大概,男生都容易沉浸在一个名为江湖的梦里面,快意刀剑,只为知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但,人终归是要长大的。
将一个人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必然意味着其他那些人,要退到更远的角落。被推着走,跟着生活流,曾经的最佳损友,变成来年陌生的某某。
女人属意唯一,男人惟愿兼爱。大概,男人比女人更怕寂寞,也更贪心吧。
方暮归看向江远青,对方正好抬头,视线相触,江远青轻轻一笑,嘴角微微上扬,“吃饭吧。”
“好。”
晚饭是方暮归相当喜欢的辣子鸡丁和鱼香肉丝,一顿饭吃得他很开心。睡觉前又做了一份听力训练,就被江远青早早赶上床去了。被窝被捂暖之后,呆在床上还是相当舒服的。虽然远不是方暮归的作息时间,但躺着躺着,眼睛就渐渐迷糊起来,不久就睡了过去。
方暮归是被一阵细碎的喘息声吵醒的。原本他也不似这般浅眠,但也许潜意识觉察到了不寻常的事情,他很意外地就醒了过来。才睁眼,就听见江远青压抑着的呻令声。
“你怎么了?”方暮归伸手探过去,手心里一片潮热。心下一惊,起身开灯。江远青的面色不正常的泛红,整个人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痛楚蜷缩了起来,脑门上爬满了汗滴。
方暮归慌了,迭声问他怎么了,江远青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方暮归心想这可不行,连忙起床穿了衣服,又给江远青套上厚厚的羽绒服,准备送他去医院。江远青整个人已经疼得没办法用力,方暮归一咬牙,准备把江远青背了起来。
江远青虽然瘦,但到底还是个高个头的大男生,方暮归想借一己之力将人背起来,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忙出了一身汗,才勉强将人靠在自己背上,正要一鼓作气背起来,江远青在这一番折腾之下,有了些清醒。他用手稍稍推了推方暮归,低声说了些什么。方暮归没听清,将耳朵凑
过去,分辨了好久,才勉强听出“明天”“考试”几个词。
方暮归气得眼睛泛红,低吼道:“是人重要还是考试重要?”
江远青不知是痛晕过去了,还是默认了,到底没再说话。方暮归也顾不得许多,弯身下去,用手用力将江远青拖上去。
“你先,先等等……”江远青有气无力地趴在方暮归耳边说道。
方暮归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必须得去医院啊!”
江远青轻轻颤了颤,似乎是在笑。“我是说,你好歹带上钱包,你想自己压在医院里还债吗?”
方暮归气乐了。好啊,原来你还能说风凉话,看样子也不像是要病死的模样嘛。想是这么想,动作却片刻没有迟疑,抓了钱包,背上江远青就出门了。似乎是想给方暮归减轻负重,江远青用力搂住他的脖子,将重心往前移。但到底疼得力气有限,当方暮归将人背到路口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的汗,累得直喘粗气。
半夜的出租难等,方暮归背着江远青沿着路小跑,希望能在半路上拦辆车去医院。冬天夜寒,一身热汗,遇上冷风,迅速冻结,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刺骨的冰凉。背上的人却温度越来越高,似乎是开始发烧了。
方暮归知道发烧是因为有炎症了,看样子还不轻,一时着急,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