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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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长-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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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自己忍不住吸着鼻子乐了起来。
  庭年本以为这孩子是还没想明白才从头背起,可听到笑声才发现这小家伙居然敢在这么严肃的时刻跟他瞎胡闹!气得又按住他噼里啪啦一阵打。
  “嗷嗷嗷,哥哥哥哥,疼!”
  “能不能好好答话了?”
  “能了能了!”濬衍翘着小腿,脚丫子够了半天也安抚不到痛处,只好拿右脚背在左小腿上蹭了蹭,好像那样屁股就不会疼了一样。这才抽抽搭搭地回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庭年轻戳濬衍肩头的刺青:“可知道为什么了?”
  “呜呜呜——因为我爱你!”濬衍趴在庭年膝盖上放声大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哥哥讨厌!我刺了你的姓,还不是因为我爱你!那天晚上也是,你都不听我解释就打人!我一心一意想着你,你就知道打我!” 
  事实证明,陆家长骨子里就没流着讲原则的血液,给濬衍这一哭,他立马心疼得要命,急忙把孩子扶起来搂进怀里。
  濬衍还在重复:“哥哥讨厌!”
  庭年笑。这小家伙,嘴上骂着讨厌,搂着他脖子的手可一点儿劲也没少用。
  庭年又哄了半天,看濬衍消停了才叫他:“衍衍?”
  “干嘛?”濬衍凶巴巴地瞪着他哥。
  “真生哥哥气了?”
  小孩儿眼眶又红起来。哥哥这样温柔宠溺的语气,总是让他明知有错却还是委屈。
  庭年又道:“是哥哥不好,以后都先听衍衍解释,若衍衍觉得自己没错,哥哥就绝不动手,好不好?”
  “真的?”小孩儿抹抹眼泪,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庭年。这是多大的福利啊!
  庭年点头。道:“这刺青,哥哥看到很感动。哥哥知道,这是衍衍表达爱意的方式。可这只是形式,而形式从来都不及心意重要。只要你心里有哥哥,哥哥就非常满足了。哥哥一点儿都不希望看你为哥哥做伤害自己的事。哥哥会难过,会心疼。明白吗?还有那天晚上,你知不知道那究竟有多危险?你把那么多人马调去西域,布防外重内轻,若是哥哥没来得及回援,京城沦陷,大椋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这样严重的后果你想过没有?你一直当哥哥是英雄,可是哥哥差点儿就没法保护你了。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让哥哥怎么办?后悔自责一辈子吗?”
  濬衍泪水涟涟,他总是这样,嘴上说着爱哥哥,却从来没有设身处地地考虑过哥哥的感受。他使劲缩进庭年怀里,叽里咕噜地道歉:“呜——哥哥对不起,我以后不了,你别生我的气。”
  “好孩子,哥哥不生气了。”庭年安抚着,心里却自发给这小家伙的保证打了折扣。
  “哥哥,我疼。”
  庭年看看濬衍身后,浅浅的一层桃红,不出两个时辰准能消下去。他也知道这孩子就是在借机跟他耍赖,可看着小东西可怜巴巴的样子又软了心肠,搂在怀里轻轻揉起来。
  濬衍没骨头一样靠在庭年胸口,眼泪鼻涕全擦在哥哥衣襟上。惹得庭年不住皱眉,眼瞧着都是好几个娃儿的父皇了,可这小东西哪里有半点父皇的样子!明明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陆大人觉得头很疼!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三

  谦王的势力被彻底肃清,纷纭的时局也随之得到平复。眼下八方无乱,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朝堂上有陆大人帮着选贤任能,亦是一派和谐有序。于是濬衍的日子便过得愈发惬意起来。
  太子过了半岁后,濬衍便将他接到了瑞麟殿,美其名曰“亲自教养”,但其实也不过是整日里抱着个只会嘬手指的奶娃娃逗闷子。这天他闲来无事,便遣人将长公主从陈妃的玉衡殿里抱了来。庭年来时便看他正臂弯里一边托着一个,左边唤声“庭庭”、再往右一转脸叫句“年年”。
  陆大人嘴角抽了抽,一个眼神瞥向濬衍身后,杨德忠当即心领神会地将一屋子随侍打发了个干干净净。
  庭年走近,点着濬衍的额头教训道:“没规矩!哪家做父亲的天天抱着孩子转?”说着接过小太子放进一旁的摇篮里,从怀里摸出块血玉来逗着他玩儿。
  濬衍盯着他儿子正往嘴里塞的玉挂件,眼馋得不得了。那玉色彩殷红华丽,血丝一直沁到玉心,瞧瞧这成色,比起当年北疆迎娶他皇姐时礼单中的那一块,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于是他放下小公主蹭到哥哥身边,眼巴巴地道:“我也喜欢。我也想要!”
  濬衍最近天天跟孩子腻在一块儿,身上染了奶香,闻起来又浓又暖,此时正带着委屈地腔调撒娇,陆大人强健的心脏便犹如年久失修的堤坝,在洪水过境时振聋发聩的声响中,霎时一溃千万里。庭年搂过这已经长到他下巴高的小少年,真希望他也能变成个不足自己小臂长的婴孩,好牢牢抱在怀里,怎么疼宠都不过分。
  濬衍还在小声抱怨:“哥哥待我都不比以前好了,有了好东西也不想着我了。那样名贵的物件儿,他一个奶娃娃懂些什么,给他也是糟蹋了。”
  庭年哭笑不得:“你私库里的宝贝还少了不成?再说那是你儿子,你还有什么好争风吃醋的。你若真这么喜欢,送你就是了。”
  濬衍看了看沾了口水的玉佩,嫌弃地从鼻子“哼”了一声,道:“我不要这个,我要哥哥送我更好的。”
  庭年拍拍他屁股,道:“你倒好意思提要求。听说自从设了御书房行走,你便连折子都不批了,当时你是怎么跟哥哥保证的?”
  庭年温言软语地说着教训人的话,一副标准的二十四孝好哥哥模样,濬衍才不怕他,反而仰起脸来跟他叫板:“此事朕自有分寸,后宫不得干政!”
  庭年眯起眼睛,一把将人掳到龙床之上,轰轰烈烈地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睡前运动。濬衍被做到三天下不来床,这才终于拎清了“他才是庭年后院”这个血淋淋的残酷事实。
  一家欢喜,自有一家愁。
  且说当日大椋军队在西域与纳戈右贤王一战,嘉朗与庭年兵分南北两路出击,另有勒尔扎班江率部随嘉朗之后赶上,务求完全驱逐歼灭右贤王部。
  庭年与嘉朗两人配合默契,闪电一样在西域腹地一路纵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骁勇无比。勒尔扎班江在后边根本追不上他们!
  擒了右贤王后,庭年便先行回营,留嘉朗接应勒尔扎班江。可嘉朗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人,只好也带着人马回转,不成想却在半路上遇到了没头苍蝇一样乱窜的纳戈汗王。嘉朗觉得很荒谬,这野狼居然在自家门口也能迷路!真想把他脑瓜子撬开,看看他脑回路是不是比正常人少了几个弯弯绕!
  灰头土脸的士兵们看到嘉朗顿时一片哗然,叽里咕噜地交头接耳好一会儿,突然全体五体投地地向嘉朗行了个大礼。
  “*¥#&#*西婆拉切嗡答那!”
  嘉朗吓得差点儿从马上栽下来,惊恐地问勒尔扎班江:“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勒尔扎班江瞄了一眼嘉朗挂在腰间的天阿宝剑,道:“王妃吉祥!”
  勒尔扎班江话音刚落,嘉朗便“噗通”一声从马上滚了下来。
  “西婆拉切!!”
  一众纳戈士兵看到他们的王妃居然大葱一样栽进了沙子堆里,心想这还得了,集体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想要把他扶起来。嘉朗狼狈地打了几个喷嚏,说话都开始结巴:“为为、为什么?爷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王妃?!”
  勒尔扎班江此时的眼神已然大不相同,他带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欺近嘉朗,手自对方腰间划过握住剑柄,暧昧地在他耳边吐气:“我族人皆知,这天阿剑,原是本王铸来送与心爱之人的。虽不知是如何到了你的手里,但你既然收了本王的剑,那自然便是本王的人了。”末了还拖长了声音叫:“爱——妃——”
  “鬼话连篇!”嘉朗一胳膊肘顶开那不要脸的野狼,翻身上马,面纱下的脸却倏地烧红起来。
  勒尔扎班江看着在扬沙中打马远去的背影,心中动了一动,他好像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呢!
  嘉朗气得将一条马鞭挥得咻咻作响,马被他抽得像要飞起来一样。他已经在心里把刘书楠问候了七七四万九千遍。要不是那该死的家伙他怎么会被这野狼头子……调戏呢!!他将那宝剑解下来掷进沙海中,却觉得还不解气,又调转马头用马蹄子狠狠跺了几下。
  其实刘书楠很无辜,因为这天阿剑根本就是秦嘉朗自己从他这抢走的。
  话说当日勒尔扎班江当众将这天阿送给了陆庭年,虽然庭年收下后并不曾佩戴,但濬衍却始终十分介怀,于是便寻了由头将它赐给了刘书楠。刘书楠这剑痴得了这么一柄绝世好剑,忍不住就拿着招摇过市了几天,就是这么一招摇便让嘉朗盯上了。
  两人为这把剑打了好几架,最后闹到了濬衍那里。濬衍听后玩心大起,总之只要不是他哥天天挂着这么把碍眼的剑在身上,旁人谁想要他都无所谓,于是传了两人在御花园进行比试。
  秦嘉朗胸有成竹,论拳脚,他绝对不输刘书楠。可濬衍说出比试内容后两人都傻了眼——小皇帝居然让他们这俩大老爷们作画。俏丽的小宫女依着皇帝的指示,羞答答地站在花丛中,谁画得最美最传神,这天阿宝剑便归谁。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人咬着牙将画作呈给皇帝过目,濬衍看后笑得腮帮子疼,拿着刘书楠的画给杨德忠看:“杨德忠,你快瞧瞧,这画得像不像钟馗?哈哈哈哈!”
  秦嘉朗画得也十分惨不忍睹,但好歹比钟馗好点儿,于是这剑便归了他。濬衍看着自己大师父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转身又把那画赐给了小宫女,小姑娘难过得当场便掉了眼泪。
  勒尔扎班江把天阿剑从沙子里刨出来,催着马跑到嘉朗身边,叫:“小朗!”
  嘉朗用力瞪了他一眼,一双内尖外阔的丹凤眼几乎要被他瞪脱了眶,瞎叫唤什么?小朗是你能叫的吗?你又不是我爹娘!
  勒尔扎班江被他瞪的浑身舒爽,这眼神,他怎么就会认错了呢?感谢真神阿托,指引着小朗再次来到了他的身边,拯救了他这只迷途的野狼!
  “小朗!我是癞癞!”
  嘉朗突然勒紧缰绳,不可置信地回头盯着勒尔扎班江看。“你说什么?”
  “我就是癞癞啊,小朗!六年前,你救过那个人,就是我啊。”
  六年前,秦嘉朗十八岁,跟着庭年被贬来西域。那年,两个附属的小国起了纠纷,庭年命他带人去调停。他趁着凉爽的黑夜一路疾行,却在途中碰到一支因风暴迷路的纳戈商队。那伙人被风暴卷没了行李,倒霉的队伍首领又滚下了碎石滩,摔了一脑袋大大小小的包,面目全非神志不清地躺在大石头后边,身体因为缺水而高热。
  勒尔扎班江眯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看向来人,他认得他们穿的衣服,是大椋都护府的人,为首那人,想来就是那个把他打得落花流水的少年将军吧。他费力地支起脖子,却只看到了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眼。他在心里惊叹:那是怎样明亮的眼睛啊,在战场上时他从不曾发现庭年贤弟的眼睛竟然这样漂亮,好像一整条星河都落在了其中,熠熠生辉。
  黑夜里看不分明,嘉朗也没认出那半死不活哼哼唧唧的人其实正是老朋友,从骆驼上跳下来拍了拍那人摔得猪头似的脸,自顾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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