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色诫
是夜,皓月当空,柔风送爽。
宽大的拔步床上,林沐风紧紧贴着沈孟飞宽阔的胸膛已然进入了梦乡。
沈孟飞轻轻揽着林沐风,却无心入睡。
此次南陵王府的行刺计划是干十一和自己临时决定的。雷盖天本来只是让他们探清此次京城来的大内副总管去南陵王府的目的及验证消息的来源,并不主张他们擅自行动。沈孟飞和干十一却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本以为荒诞不经的南陵王是个草包,没想到南陵王府却如铜墙铁壁一般守备森严。
身边的林沐风的呼吸如兰,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沈孟飞的心情却更加烦乱。自己行刺失败,身陷南陵王府,干十一他们会不会已经将此事告知师父了,自己被师父责骂事小,只怕师父会增派人手提前行动,如果双方激战的话伤到无辜的林沐风就不好了。
沈孟飞一夜未眠,却仍未想出两全齐美的办法。
清晨,林沐风亲自帮沈孟飞换上锦衣卫的飞鱼服。武孝的身材与沈孟飞相仿,这套飞鱼服穿在林沐风的身上非常合体。林沐风量着沈孟飞,仿佛仍不满意。
林沐风从鬓间剪下一绺青丝,并用剪刀修剪成胡须的样子,粘在沈孟飞的唇上。武孝虽然年级不大,但是上唇却留着胡子,沈孟飞粘上胡子后,打远瞧还真有点像武孝。
林沐风换了套深绿色绣着葵花的曳撒,戴好纱帽,系好犀角带,半露着的红绫裤子配着官靴。与身着深黄色飞鱼服的沈孟飞站在一起,一个英姿飒爽,一个却是妩媚动人。
“沐风,你从哪弄了这样一套衣服?为什么不也弄一套飞鱼服穿上呢?我真瞧不惯你这种穿戴!”
“沈大哥,你还是将就看吧!我就是穿上龙袍也不是太子,哪有我这种风吹就倒的身板当锦衣卫的?我最合适的衣服就是你看不惯的死太监服!”
林沐风瞪了沈孟飞一眼拉着沈孟飞,离开了寝室,来到院中。
寝室之外,长随小太监们见林沐风引着一名锦衣卫,便要迎上前来。
林沐风却摆了摆手,示意小太监们不要上前。小太监们不明就里,只好远远的躬身行礼。
“沐风,你这件衣裳看来是当官的穿着,小太监们远远的瞧不清楚,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人物吧!”
“沈大哥,别说话,低头随着我走,出了南陵王府再说!”
林沐风表情严肃,沈孟飞只得低下头,随着林沐风一起向南陵王府外行进。
林沐风面如蒙霜,引着沈孟飞前行,来到了南陵王府的后门,两旁的守卫不敢阻拦,林沐风和沈孟飞双双离开了南陵王府。
府外的小巷中,沈孟飞已将锦衣卫的飞鱼服换下,林沐风收好了衣服和腰牌,转身向沈孟飞告辞。
“沐风,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忠义盟,我求师父收留你,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行走江湖。”
沈孟飞一把拉住林沐风的纤细的手腕,林沐风只觉得心中一颤,眼泪已忍不住将要落下。
“沈大哥,山水不相逢,缘起自会落,人生本如此……”
林沐风抽出手腕,没有回头,径直向南陵王而去。沈孟飞长叹一声,纵身一跃,人已消失在空巷之中。
南陵王府中,南陵王请林沐风在花厅赴宴,席间,林沐风已向南陵王辞行。
传旨已毕,林沐风在南陵王府已小住几日,是该前去省亲之时。南陵王一边奉茶,一边极力挽留林沐风。
林沐风只是淡淡一笑,婉言谢绝。其实对于林沐风来说,回到林府还不如留在南陵王府,但是林沐风明白,王安一定会派人暗中监视着自己,如果不回林府去,王安不定又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南陵王见林沐风去意已决,便不再强留,约定明日一早送林沐风启程。
林沐风随行的锦衣卫和小太监们得到了启程的命令,也各自忙碌起来。
酒宴之上,南陵王频频劝酒,林沐风却只浅饮了半杯。林沐风不能饮酒,一饮酒便会上脸,雪白的肌肤上挂着两道红晕,使得南陵王春意萌动,色心顿起。
南陵王略一沉思,眼光闪烁间,却亲自为林沐风盛了一碗西湖莲子羹。西湖的莲子散发着脉脉的清香,不禁让林沐风想起了自己童年的在余杭城西子湖畔的往事,林沐风不知不觉已将莲子羹服下,南陵王的脸上却挂着轻薄的笑容……
林沐风只觉得头有些发晕,想要起身告辞,却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南陵王面带□,将林沐风抱在怀中,悄无声息从花厅的暗门中进入了书房。
南陵王的书房很大,虽然书架上摆满了书籍,上面却布满了灰尘。南陵王并不喜欢读书,这书房只是表面的摆设,其实却是另有妙用。
书房内有一张合欢床,虽然只有四步阔,却是上等的黄花梨木雕刻而成。床上只挂着纱帐,里面的铺陈却非常豪华。
南陵王经常假借读书的名义在书房中和王府中标致的小厮太监们鬼混,这间书房其实就是南陵王的第二间寝室。
南陵王将昏迷不醒的林沐风放在合欢床上,呼吸已变得急促……
林沐风的呼吸如兰芷般清香,南陵王却因兴奋而浑身微颤,一双手忙乱的解着林沐风身上鲜红的蟒衣。
林沐风衣衫半解,体香醉人。南陵王的身体中某个部位已支起了下衣。
南陵王已无法克制完全兴奋起来的身体,胡乱解开下衣,扑向林沐风……
“老东西!你果然在这里偷腥儿!”
纱帐猛然被掀开,耶律王妃怒气忡忡,一手扯住南陵王的耳朵,一手却在戳着南陵王的额头。
“你个不要脸的老馋猫,连皇上身边的宠臣你也敢下手!你不要这条老命,我们还想多活几年呢!”
“王妃,你快放手,你误会本王了……”
“误会?那你光着屁股趴在林沐风身上想做什么?难道是出恭不成?哼!你这个老不羞!”
南陵王一边急急忙忙的穿着下衣,一面求饶。南陵王和耶律王妃都是契丹人,南陵王骁勇善战,为大明江山屡历战功,虽然被封面藩王,却还是最怕老婆。
耶律王妃是契丹王室后人,不但精明,也很泼辣。南陵王从一个不名人文的穷小子能成为大明朝的藩王,耶律王妃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南陵王府的长郡主朱宝鸾和次郡主朱宝凤都深得她的真传。只有三郡主朱宝蟾却更像南陵王,一样的荒诞不经,一样的能征善战。
耶律王妃倒身坐在书房的春凳上,余气仍未消。南陵王垂手站在一旁,却还忍不住用眼稍偷瞄合欢床上的林沐风。
“宝蟾,你也进来吧!你那丢人现眼的父王已经不再是衣衫不整了!”
耶律王妃瞪了南陵王一眼,冲着门外喊道。南陵王心中暗想,原来是自己的宝贝朱三郡主在和自己做对。这个臭丫头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她也看上了林沐风不成?可是,林沐风是个太监,这丫头难道想守活寡不成?真是荒唐至极!
南陵王心中暗自埋怨着朱宝蟾,却没想过朱宝蟾就是自己的翻版。
朱宝蟾不紧不慢的进了书房,嬉皮笑脸向南陵王见礼。南陵王阴着脸,并不搭理。朱宝蟾却透着纱帐,张望着纱帐中衣带半宽的林沐风。
“得了!别乱瞧了!有我在,你们父女两都给我收敛着点!”
耶律王妃将桌子拍得震响,南陵王和朱宝蟾一起低下了头。
“宝蟾,你给你和宝贝父王讲讲这林沐风动得动不得!
“是!老娘!这林沐风虽然美得勾魂夺魄,但却是动不得的!孩儿安插在宫内的眼线说,这林沐风是永乐帝的近身之臣。说白了就是永乐帝的禁脔,谁要是动了他的身子,那是会要人命的!”
“老东西,你听见宝蟾的话了吗?你这个色胆包天的东西!我耶律容兰跟了你可算是倒了八辈子的楣了!”
耶律王妃仍在报怨,南陵王却不再言语,朱宝蟾瞧了瞧南陵王夫妇,却拉着耶律王妃求情道。
“老娘,你就原谅老爹这一次吧!虽然我也想像扒粽子一样扒了林沐风,亲眼瞧瞧林沐风的细皮嫩肉,但是咱们不是还得考虑整个南陵王府不是吗?老爹,反正日后机会有得是,但是林沐风绝对不能在江南出事,否则南陵王府就成了人家的棋子了!”
“三儿!你确定林沐风是永乐帝的禁脔!你确定有人在算计咱们南陵王府?”
南陵王抬起头来,疑惑的望着朱宝蟾,朱宝蟾轻轻拍了拍南陵王的肩膀,点了点头。
“老爹,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我又何偿不想把这林沐风生吞活剥吃干抹尽呢?你也不想想,这林沐风今年只有十九岁就能位居王安之下,不凭他这醉人的身子他凭什么能讨得永乐帝的欢心?何况,谁不知道你南陵王的恶趣味,还有人将永乐帝的禁脔送到你嘴边,不就是想让你咬上一口,惹得一身腥,然后再乘机除掉你吗?自己得罪过什么人,难道忘记了吗?”
南陵王脸上已恢复了平静,低声沉吟道。
“我明白了,这一定是南京守备告诉了他的主子,本王没给他脸!想想真是好险,要是我真的碰了林沐风的话,说不定换个满门抄斩的后果!”
“知道就好!老爹,江南忠义盟的人也要刺杀林沐风,咱们南陵王府还得管着这档子事呢!否则,林沐风死在江南,我们一定脱不了关系!”
“三儿,如此说来,我们要和忠义盟为敌了?”
“老爹,我们当然不能明着和忠义盟为敌,可是忠义盟的刺客不是都已经潜入咱们南陵王府行刺林沐风了吗?,等明儿林沐风离开南陵王府后,忠义盟的人一定会在路上设伏,到时候,我们再依计行事!”
“好!一切都由你来安排!可是……这林沐风现在的样子不太好,不如本王来帮他整理衣衫吧!”
“老爹,这种小事不劳你费心了,还是让我来照顾林沐风吧!”
父女二人争抢着冲入纱帐,却被耶律王妃一把扯住。
“你们俩谁也不许去,都和我离开书房!林沐风就由胡连昌来照顾,胡总管在府内多年,又是个太监,没你们那么多杂念!”
南陵王和朱宝蟾互瞪了一眼,只能默默随着耶律王妃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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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风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和衣平躺在一张合欢床上。林沐风的头仍在发晕,挣扎着坐起身,检查着自己身上的衣襟。林沐风感觉到自己的蟒衣系得过紧,打结的方法也并非出自己之手,一种不详之感由然而升。
纱帐外,依稀有人影晃动,林沐风一把掀开了纱帐。
“林公公,您醒了?奴才已候在外面多时了!”
林沐风认得此人是南陵王府的总管胡边昌。林沐风目如寒光,望着胡连昌,冷冷道。
“胡总管为何在此候着咱家?咱家只记得用了一碗莲子羹便不省人事了,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
胡连昌没有抬头,小心回着话,语气却是不紧不慢。
“林公公,您是醉了酒,一时洒气上头。王爷担心您的身体没敢挪动,便将您送到花厅隔壁的书房了。一直都是奴才陪着您,您的长随小太监这会子也全在外面候着呢!您醒了,要不就请赵太医过来诊脉吧!”
“一时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