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朗递给梁任捷一个眼神,梁任捷接到暗示,把文启皇帝钦赐的宝剑高高举起。霎时间,号角声响彻天际,军乐队奏起了雄壮的军歌。梁任捷率领众将士俯伏在地,行三跪九叩首的大礼,扬尘舞拜,山呼万岁。数千铁甲军士,也同时发出了山呼海啸似的喊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在这一片山呼海啸声中,文启皇帝方天衢头顶金盔,豹尾饰甲,一身明黄鲜亮的龙袍,腰间扎着一条镶金饰红,宝石闪光的玉带,显得格外的精神。身后,永琏公主一袭火红的如意缎绣五彩祥云朝服,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方天衢手按宝剑,迈着沉稳的步伐,登上了高台,这个年轻的帝王,此时心中充满了豪情,充满了自信,他轻轻地举起手,向四周欢呼的百姓致意,高台下,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将士们,方天鹜狼子野心,谋反篡逆!对外与宣国勾结,许诺我大徽三洲之地,谋他一人之荣华富贵!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朕亲帅十万铁军讨此国贼。不灭逆贼,誓不罢休!”说着,从腰间箭囊中,抽出一支镶金的雕翎箭来,“啪”的一声,撅为两段,“有临阵怯敌,不遵号令贻误军机者,犹如此箭!”
高台之下,数千军士,数万百姓,听到皇帝此话,立时跟着一片山呼海啸:
“不灭逆贼,誓不罢休!!!”
梁任捷站起身来,大喊一声:“升旗!”
军乐号角之声再次响起,一面明黄的龙旗,在广场中央冉冉升起。龙旗飘扬,鼓乐高奏,方天衢疾步走下高台,翻身上马,大喝一声:“三军出发!”
泰州城北门“咣啷啷”大开,文启皇帝率领着数千铁甲,浩浩荡荡的向城外三十里军营开去。。。。。。
☆、第三十六章
方天鹜也不全是无能之辈;应该说,他在举事前是经过精心筹划的,在朝廷中,他的母后为他拉拢了左丞相屈均利,屈均利暗许为他提供所有粮草补给;这让他没有了后顾之忧。另一方面,宣王在密信中也应允他,出兵五万相互策应;甚至许诺会御驾亲征为他助阵!事成之后;各取所需,从此永结秦晋之好。。。。。。为此;方天鹜曾深深感恩在心。。。。。。
但是;真正到了泰州城脚下,方天鹜敏锐的感觉到,他这次东进是上当了!首先,那个自诩为太后党的屈均利,根本没有兑现他的承诺,只派了个老太监,送来了二十车粮草,那些陈谷子烂芝麻不知道在粮仓里沤了多久,散发着重重的霉味,拿手一碰,就一点点往下掉渣!军里的老兵们都是彪悍爽直,一向重义气,心直口快,看到屈均利给方天鹜来这一手,老兵们冲口而出:“这分明是告诉咱们他屈均利不愿意合伙了!”这让方天鹜颜面尽失。。。。。。
宣国就更是混蛋!原来说好的,两队兵马从北从东合力而击,定好了日子,在泰州城下会师!结果,事到临头,宣帝派了个毛没长全的毛头小子来说,宣帝,正在处理东南三郡因征兵引起的民变,无暇他顾,而那统帅五万兵马的右将军程贵忽然病了,所以,原来谈好的会师之期,恐怕,要往后拖。。。为此,宣帝,深表歉意。。。。。。
方天鹜这个气呀,此时,兵临城下,粮草不济,孤军应战,八万大军已经安营扎寨,让他进退两难!他在大帐里,走来走去,大声叫骂:“叛徒,叛徒!一个个都是无耻小人!把老子骗到这里,却又出卖了老子!!!”
别慌,还有让他生气的事儿呢!霍泽雄见形势不妙,劝谏他退兵!方天鹜岂能答应?此时退兵,回到勺子岭深山老林里窝一辈子去?他怒斥霍泽雄动摇军心,结果可好,霍泽雄手下一个副将,居然对他拔剑以对,口出狂言:“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爷们儿只听霍将军的军令!!!”方天鹜鼻子都气歪了,他一个皇室贵胄,被这样一个兵痞老粗如此威胁!
形势急转而下,把方天鹜推进了内外交困的绝路上了。就在他进不能进,退不甘心的时候,探报传来,他那个不满十三岁的弟弟,不知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居然御驾亲征领着十万大军已经杀过来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使方天鹜失去了理智。
但是,所谓困兽犹斗,还是霍泽雄这员沙场老将最先镇定下来,他建议方天鹜紧缩防线,退兵八十里,把兵力布置在丹阳峰一线,依仗山水之势,作为屏障。进可攻打泰州城,退可保护粮道,撤回勺子岭。方天鹜听从了建议,摆出了以逸待劳的架势,准备与文启帝决一死战。
林逸朗,梁任捷随驾出了泰州城进了三十里外的军营,探马禀报说,方天鹜的军队,已经后撤,现在退至了丹阳峰。依山傍水,连营结寨,防守严密,营中灯火彻夜通明。
林逸朗梁任捷进了中军大帐,俩人在大帐中审视木制的地形图。几员副将,一言不发的站在俩人身后,瓶儿捧了一碗蔘汤,站在林逸朗身边。大帐里,静的出奇,更显出大战之前的紧张气氛。
梁任捷先抬起头,问向身后一员副将:“康震,我问你,我们先锋军离敌营多少里?”
“回大帅,先锋军骑兵八千步兵一万,距离敌营一河之隔,不出三里地。”
林逸朗也抬起了头:“梁将军,打仗的事,千变万化,全要随机应变,咱们光在大帐里看图不行,明日一早,咱们还是亲自到前线去看看地形。”
梁任捷一听这话,又喜又忧,喜的是,这位林太傅果然是个有军事天赋的人,懂得要去实地勘探地形,忧的是,那两军阵前,隔得不差三里,刀剑无眼,万一有个闪失,自己又怎么交代?梁任捷想起临出城前,永琏公主密嘱他的话,无论如何要确保这位太傅大人的安全,如有闪失,唯他是问!梁任捷现在想起永琏公主那严厉的眼神都不禁心中一颤,他现在更加确定,这位林大人定是永琏公主心系之人!
担着如此大的干系,让他如何能轻率?梁任捷急忙答道:“林大人,方天鹜不过是一跳梁小丑,他千里奔袭,已是疲惫之师。我军现在士气正旺,不难一举将其击溃,林大人只管稳坐中军。”
林逸朗咬了咬银牙,有点发狠的说道:“不,不是打败,也不是击溃,而是要一鼓全歼,斩草除根!此战之后,我们还有的仗要打,不能让方天鹜有喘息的时间,死灰复燃!就这么说吧,明日一早,咱们到前线去!”
梁任捷见林逸朗口气强硬,也不好再辩,只解下了自己的佩剑,交予林逸朗让她以备防身之用。
次日一早,林逸朗便在梁任捷的陪同下到达前线。林逸朗换上了一身戎装,显得格外的英姿飒爽,此时,她骑在白马之上,一手按着冰冷的剑柄,一手举起自制的简易望远镜,观察着河对岸敌军的布防,她本就是极聪颖的人,最近又一直在翻阅兵书,对排兵布阵也有了了解,她看着方天鹜的军队依山傍水下寨,鹿呰壕沟,遍布阵前,把整个军阵围得如铜墙铁壁一般,林逸朗不由得赞叹一声:“嗯,这个霍泽雄果然有治军之才,只可惜他不走正路。”
林逸朗把手中望远镜递给了梁任捷,随口问道:“梁将军,我们的十五门火炮都拉上来了么?”
梁任捷一时新奇的摆弄着手中的望远镜,颔了颔首回道:“嗯,都拉上来了,按林大人说的射程都布置妥当了。”
还没等林逸朗再说话,敌军营中忽然一阵骚动,一队人骑着马飞奔而来,梁任捷心里一紧,马上令周围几十名亲兵把林逸朗围在中间,林逸朗倒是沉稳若定:“紧张什么,方天鹜这就打过来了?我看,倒像是他要出来说什么话。”
林逸朗说的没错,方天鹜,霍泽雄在一群将领护卫下,打马来到河岸。
河对岸,雷泽雄先开了口:“梁任捷,呵呵,相别之日,你还只是我手下一员小小参将,几日不见,你也挂起了帅旗啊!”
方天鹜一记冷笑跟着应了句:“哈哈,难道是永琏公主朝中无人了?”
此时,两队军马隔着浅浅的河水相对,距离只有七八丈远。梁任捷担心林逸朗有个闪失,手心里都快攥出水来了,根本顾不上和俩人做口舌之争。林逸朗却十分镇定,冷冰冰的对河对岸喝道: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俩个逆臣贼子在这里信口雌黄!这青天白日,皇皇苍天之下,竟然有如此不知廉耻之人!我还是奉劝两位,休做无谓之争!早日束手就擒,免得身后那八万将士生灵涂炭!!!”
方天鹜翻了脸:“你是何人,容得你在这里大放厥词?”
林逸朗一记冷笑:“呵呵,我嘛,便是要取你这反贼性命之人!”
“哪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我倒要看看是谁先取了谁的性命!”方天鹜把手一摆,他身后的弓弩手乱箭齐发,向林逸朗射来。梁任捷和身边侍卫都挥舞手中兵器,挡住了弩箭。梁任捷勃然大怒:“谁替本将出战?”
先锋军将军康震大声答道:“末将愿打头阵!”话音刚落,便大喊一声,“刷”的撕下了身上的战袍,跃马挥刀已经闯过了河岸,他的身后,七八十名将士,也都赤膊了上身,飞马追了上去。这帮如狼似虎的勇士,像发了疯似的,一眨眼功夫,就冲进了敌阵。林逸朗忙命人组织弓箭手放箭掩护,那边方天鹜也急忙的组织人力反扑。霎时间,河两岸鼓声阵阵,呐喊助威声,刀剑碰击声,人喊马嘶声,受伤者的哀嚎声,混在一起,喊成一片,惨烈异常。
康震一出阵,就锐不可挡,他身后那些赤膊大汉,也和他一样,一冲入敌阵,就杀红了眼,把方天鹜的两百多名卫士,杀的鬼哭狼嚎,溃不成军。林逸朗却紧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看着康震如此神勇,又是欣慰,又是心疼,毕竟众寡悬殊啊,她怕这员虎将万一有个闪失!
就在她心急如焚之时,梁任捷凑了过来,悄声说道:“林大人不必担心,这一仗打得虽然仓促,却是吸引了方天鹜的中军,末将已经下令,让人抄他们后路去了,哼,今日,不能全歼,也要给他们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梁任捷的话刚刚说完,就听对岸敌兵的锣声震天响起,求救的号角鸣呜咽咽,方天鹜的中军大营,一片混乱。又见一面龙旗从山后闪现出来,骑兵将领张啸天率领四千精锐骑兵,风驰电掣的杀了出来。他们见人就砍,见帐就烧,一时间,浓烟滚滚,血肉横飞。梁任捷精神陡然一振,大声下令:“郭祥!速率你部八千人,打烂方天鹜的前军中营,占领河北岸,把方天鹜赶到丹阳峰上去!!!”
大徽两大精锐主力投入战斗,形势急转直下。霍泽雄的军队,从未遇到过这样不怕死的劲敌,纷纷败退下去。河两岸,已经被梁任捷所部全部占领。随着康震猛冲敌阵的七八十名勇士,活着回来的只有二十多名,而且个个带伤,康震断了半截左臂,身上的刀伤箭伤,数都数不过来,林逸朗看着这群忠勇的铁血战士,一时间泪盈于睫:“快,速速将康将军和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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