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名楚觉得体内的几道经脉似乎都被打通了,四肢的力量也开始慢慢恢复,原本只能动一动手指,这会几乎已经可以握成拳了。剧痛后是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
她强压□体内的不适,眼眸带水深情地望着盏唯,“我只想,对你好。”
“好到连命都不要?!”盏唯一下子气愤起来,看着躺在这一动不动的修名楚,她心中的火焰愈发莫名的大了起来。她才不稀罕修名楚拿命换来的安全,那时若不是俢余一直阻拦她,她根本不会走。
哪知隔了半响,她只听到修名楚细如蚊蝇的声音,“这条命,不值钱。”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好像一下子黯淡了许多,但又好像不愿感染到盏唯,硬是将嘴角扯的僵硬,“下次不会了。”
盏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我不会给你下次机会。”
“不会了……”修名楚的气力恢复的很快,可能在她醒来之前,灵槐已经给她喂过那神乎其神的解药,这会都已经耍起了吊儿郎当,“姐姐若实在想谢我,便,亲我一下如何?”
“……”
其实修名楚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盏唯会有可能搭理她,更不可能照做。但是她这次却是真真切切的猜错了,她看着那冷清的身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忽然慢慢低下头来,她自己反而愣了一下,脑中空白到无边。
盏唯将轻轻地一吻烙在了修名楚的额头上,仿佛鹅绒飘雪那般轻,但却又像巨石般砸在了修名楚的脑门上。一瞬间,修名楚什么也不知道了,比完全昏迷的时候似乎还要晕乎些。
但是她眨了眨眼,将盏唯略显憔悴的脸放在了心上,直到盏唯直起身来,她却突然道:“姐姐的伤如何了?”
其实是修名楚发现自己有点害羞,比嘴对嘴碰吻的时候,好像更害羞许多。所以才故意将话题岔开。
盏唯更是没有料到自己竟然真的会亲她,脸上的红晕显然比修名楚还有明显许多,将她原本的苍白遮去了大半。别扭的偏了偏头,避过修名楚的目光,她终是摇头,“还没有办法。”
会有办法的。修名楚在心中坚信道,灵槐能治好她,便不会对妖毒与鬼印无可奈何。体内最后一道脉门随着盏唯尾音的落幕而同时被打通,修名楚发现,现在的身体,比她刚醒过来的时候,好了已经不止百倍。
虽然还未恢复到过往的一成,但是扑倒个人应该已经不是问题。
修名楚在心中无数次对灵槐感恩戴德,猛然一个起身,尽管不是十分迅速,但对于根本毫无预料的盏唯来说,已经很快了。
接着她一手勾住盏唯的腰身,一下子将她反压在了床上。
“你……”盏唯满脸的不可思议,这种惊讶甚至让她忘了要怎么挣扎。
修名楚笑嘻嘻的看她,其实她自己也不曾能想到,灵槐的药能好到这样一个人神共愤的地步!但是于她,确实十分的受用。
“姐姐脸色这么难看,是因为一直在床边守着我,没有休息么?”修名楚有些喘,但刚攒起的体力,暂时够用,她伸手滑过盏唯的侧脸,眼眸中温柔的似能融化这世界最为坚硬的东西,“我与灵槐说,不要让别人来打扰我,姐姐是如何恳求她让你进来的呢?”
“……”修名楚说的都对,但是此刻的盏唯已经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承认,更不知要如何否认。
修名楚心道自己应该说对了,她有些任性的将自己尚且虚脱的身子压了大部分的重量在盏唯的身上,“姐姐其实一直都很关心我,担心我吧,比对自己还要在意,只是不愿意承认对不对?”修名楚眨了眨眼睛,“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姐姐笑起来的样子,姐姐为什么从来都不笑呢?”
“……”盏唯闭了闭眼,因为在意修名楚的身体,她不能蛮力将她推开。但是修名楚的话,却好像一字一句都戳进她心中的最深处,让她很不自然。
见盏唯不说话,修名楚却将她抱得更紧,脑袋撒娇似的蹭在她的胸前,“就像俢余一样,从小我让义父救下他的时候,他就从来也不会笑,可是一直对我特别好。整个修罗宫,只有他一个人是对我好的。”
从小到大,十几年的岁月,她身边,只有这么一个人。
“所以,现在的姐姐,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呢?”修名楚突然抬头,满含着期待的看着她,等着听到那个她向往的答案。就像一个小孩子,很想在迷茫中找到一个可以带领着她活下去的倚靠。
盏唯心中不知为何一阵沉重,只要想象道这么多年修名楚在修罗宫左右无依,孤独绝望的模样,她的心就和被刀剜一般的疼!
她竟是松懈下来,任由着修名楚的环抱,这让她想起许久之前,她每晚将她小小的身体圈在怀里,一起入眠。那段时光太过美好了,以至于后来那漫长的煎熬岁月里,她连回忆都不敢奢望。
这熟悉的感觉显然也触碰到了压在上方的女人,她的脑袋忽然剧烈的疼痛起来,冷汗一下子便要将她的额头浸湿,好像又被强制封印的记忆,又被以同样野蛮的方式重新拖拽出来。
“啊……”修名楚抱着脑袋,痛到忍不住低吟,她从盏唯的身上滚落到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你……怎么了,哪里疼,你告诉我!”
“嗯……头,啊……”修名楚向来倔犟,先前体内经脉被顺通的时候,也是剧透无比,但她也面无异色的隐忍了下来,可是这个时候,她的眼眶却早已被泪水浸透,破碎的呻|吟勾勒出难以言喻的痛苦,
她甚至觉得,如果恢复记忆要这么痛,她宁愿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要再想了,你别想,冷静下来!”盏唯手忙脚乱的在她的身边帮扶着,可是她除了眼睁睁看着修名楚痛苦,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修名楚早已听不到她的声音,末日般剧痛的同时,许多慕熟悉而又陌生的场面从她的眼前经过。她不愿再想下去,却又控制不住的深究。
花渺渺本来是一直躲在门后边,好奇心泛滥的偷瞧的,刚才还是被两人的行为弄得面红耳赤,哪知这么一小会就彻底变了天,她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出现,脸色被吓得煞白,可是依旧毫无办法。
盏唯已经急红了眼睛,她开始拼命的抱紧修名楚,不让她因为痛苦而无意识的伤害自己,几次修名楚的手重重的搭在她的身上,她都是闷声不响的扛了下来。
“名,名楚姐姐……”
“去叫灵槐,快去!”盏唯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人是她救的,只有她才知道要怎么办。
看着花渺渺跑出去,盏唯仍是吃力的钳制着修名楚的自残行为,一个不注意,她便要将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好像晕死过去也比现在舒服的多。
盏唯心疼到崩溃,浑身都因为害怕而颤抖着,“小雅,小雅你别这样,师姐求你,别再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
第48章
“师、姐……?”轻到根本就听不见的呢喃;并且很快被难耐的呻|吟给淹没;修名楚脑中因为盏唯的话而出现这两字,可是她却并不能理解这其中所包含的意思。
花渺渺终于在盏唯就要撑不住的时候跑了回来,她的身后跟着盏梓和俢余;却偏偏没有灵槐的影子;盏唯方要发作;便见她伸手递出一个小小的锦盒。
盏唯疑惑的看着她,手下因为有俢余的帮助,并不那么吃力了。
“主人说,吃了这个药;她就不疼了……”
盏唯听罢,心中立时一喜,接果锦盒便要把药给修名楚喂下去;然而花渺渺后面的话却让她的动作沉沉一僵。
“但是,”花渺渺着急道:“主人又说,吃了,她可能就再也恢复不了记忆了。”
“……”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
盏唯手中握着解药的锦盒,似乎要将其捏碎。低下头,视线落在修名楚惨白狰狞的脸上,不过这种犹豫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她忽然还是打开了那盒子,将深色的药丸取出,喂进了修名楚的嘴里。
“你……?”俢余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盏唯,虽然她不知道辛雅对盏唯的意义,但是把修名楚的苦乐放在首位的盏唯,显然让他吃了一惊。
“水,去拿水!”盏唯根本没心思搭理俢余的疑惑,她对着站在一边无事的盏梓喊道。那小子被师姐这气势吓到,忙不迭的将桌上的水杯倒了水递过来。
然而,痛苦中的修名楚根本不会听话的配合,她痛苦的哀吟,入口药物的苦味更是让她发狂,紧忙就要吐出来。盏唯自然不会让她得逞,只是试了几次,连喂进去的水也尽数顺着修名楚的嘴角溢了出来。
盏唯急的没有办法,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倏地仰头给自己灌了一口清水,接着一低头便堵在了修名楚的双唇上。
在场的人均是倒吸一口大气,被惊得不知该回避还是该继续看下去。
“唔……”修名楚皱着眉头闷哼,被剥夺的呼吸无异于雪上加霜,好在盏唯速战速决,在双方的唇舌对阵中争了上游,没多久便把那药丸逼进了修名楚的肚子。就像那次在石室陷阱里一般,她们也算是打了平手。
盏唯慢慢直起身,嘴角挂着让人浮想联翩的透明液体,看着修名楚慢慢平静下来的神色,好似放下了千斤重担版狠狠松出一口气。
“师,师姐……”盏梓最先苦着脸开了口,这样的师姐,他几时见过?实在太超过他的承受范围了。
盏唯从方才的紧张中恢复过来,却发现自己的脸颊突然烫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一定很红。自己竟然吻了修名楚,虽然情况特殊,可毕竟,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她竟然……
没敢去回应盏梓的目光,她低头将已经安静昏睡过去的修名楚抱起,走回到床边放下。这时才又想起来抬袖子擦了一下嘴角,但无论如何也不敢回头让几人看到她的脸。
“我照顾她就好,你们,先出去吧。”
“……”俢余末了看了一眼床上的修名楚,沉默着回头踏出了屋子。盏梓与花渺渺自然也是识趣,愣愣的也关门跟了出去。
盏唯再次松出一口气,闭了闭眼忍不住开始责怪刚才自己太冲动了,明明方法很多,她为什么就偏偏要选择,这一种呢?
正懊恼着,手上忽然一紧,盏唯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左手正被床上的人握在手里。修名楚的眼睛还是闭着的,不过听着气息,似乎已经清醒过来了。
盏唯没想到她会醒的这么快,立马就要抽回手,以免尴尬,哪知被修名楚突然加大的力道,险些一个趔趄直接摔在了床上。
“盏唯……”修名楚动了动嘴唇,叫出她的名字,盏唯当即一愣,修名楚似乎从没有这般直呼过她的名字。而后她便看见那个水花尚且没有完全干涸的眸子缓缓张开,“盏唯、姐姐……”
鼻头一酸,一行清泪便顺着盏唯的眼角流了下来,她的声音颤抖,“你想起了?”
修名楚摇了摇头,“没有,只是隐约,好像这么叫过。”
“想不起来就不要逼自己,就不要……”
“姐姐。”修名楚忽然将她的话打断,吃力的对她露出笑容,“姐姐与我说吧,姐姐告诉我的,我都信。”
“……”
“我想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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