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修名楚忽然将她的话打断,吃力的对她露出笑容,“姐姐与我说吧,姐姐告诉我的,我都信。”
“……”
“我想知道以前的事情,小时候的事情,我的身世,我的爹娘,我与姐姐在一起的时候,经历过的事情。”
“你都知道?”盏唯不由诧异,修名楚竟然知道她们十几年前在一起生活过。
“我知道,五岁之前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姐姐都可以告诉我。”修名楚点了点头,“其实,姐姐一直找的小师妹便是我吧?我之前还抱怨姐姐没有保护好她,其实一定有什么原因的吧,姐姐告诉我好不好?”
“……”盏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现在,她甚至不确定修名楚知道以前的事情对她来说是好是坏。辛家早已被灭门,而十几年来将她抚养长大的修罗宫,很可能就是最大的幕后凶手。她会不会被仇恨蒙蔽,她会不会为了报仇不顾一切?
其实一直都是盏唯的私心在作祟,她想找回她的辛雅,她想让修名楚变回她的辛雅,就像小时候那样,陪在她的身边。
修名楚凝望着她清丽的面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神色黯然,“姐姐是不是很失望,我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乖巧听话,反而变得让姐姐很讨厌?”她一字一句说的极慢,好像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握住盏唯的手。
“没有。”盏唯终是摇头否认道,眸中的水光难以自已,“你是我的小师妹,你是小雅,师姐永远不会讨厌你,不会对你失望。”
“小雅?”修名楚若有所思,“我叫小雅么,我的本名?”
盏唯点头,“你叫辛雅,是当时师尊最后收入门的弟子。可是有一次,你与盏梓想要偷溜下山……师姐没能救下你。”
“盏梓……原来还有他的事呢。”修名楚无所谓的笑了笑,她忽然松开握住盏唯的手,吃力的往她湿漉漉的脸蛋伸去,但看起来有些力不从心,“姐姐别哭了,虽然姐姐就算哭的时候,也很好看,但是,我还是不想看到姐姐哭的样子。”
“……”盏唯仰头张了张大眼睛,侧过脸不想让修名楚再打量下去。
修名楚没有碰到她的脸有些不罢休,眨了眨眼:“姐姐,看在我是伤员的份上,答应我一个要求吧?”
“什么?”
“我好想看姐姐笑起来的样子,就一下,姐姐让我如了愿吧?”
笑?盏唯有点反应不过来,她都多久没笑过了,更何况是这种情况,修名楚是在故意为难她么?可是想了想她还是说道:“等你伤好了,我便答应你。”
“真的么?”
“嗯。”
“那,姐姐再讲些小时候的时候与我听好么,在紫崇门,我和姐姐在一起的时候。”
盏唯陪着修名楚坐了许久,难得的说了好多话,讲了许多曾经的故事,直到她低头发现那个虚脱的人已经不知在何时睡着了。盏唯帮她掖上被褥,方才不发出一丝声响的走出房间。
她哭过的眼眶一阵干涩,乍触碰到屋外的光线还有些不适应,闭了闭便又要流出泪来。再抬头的时候,她便发现站在不远处凉亭内的人影。她擦了擦脸,走了过去。
“她为什么会那样?”盏唯一直走到灵槐的身侧停下,问道。
灵槐闻声回过头来看她,不过只看了一眼,便重新转过头去,将手中的东西轻轻的洒在亭下的水面上,盏唯才发现,她在喂鱼。
“她体内有一种慢性的毒素,是因为长期服用某种药物而积压来的,我为她疗伤的时候,在她的身上发现了那种药。”
“毒药?”是修罗宫的人让修名楚吃的么?
“没错,而且这种毒药还有抑制人记忆的作用。所以我练出的解药,若是想为她解毒,那这一步是必须的。”灵槐叹了一声,“我早知道那会很痛苦了,所以备下了另一味药,便是看你们自己,如何决定了。”
盏唯明白了,所以修罗宫就是用这种办法,让修名楚一直想不起以前的事情的。她捏了捏拳头,“她多久可以恢复?”
“很快。”灵槐道:“不过,服了那药,再想让她想起以前的事情,比登天还难。”
盏唯吐出一口气,她已经不奢求了,找到辛雅便已经是最大的满足,她本就不该奢望那么多,更不想让修名楚承担更多不必要的痛苦。
“那,可会留下什么病根?”
灵槐拍拍手,将手中剩余的鱼食全部散尽了湖中,鱼儿争相恐后,在水面上造成簇簇水花。她走到一边的石凳坐下,“我可以做到让她不留任何病根,不过这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我并不认为你们会在这里留很久。”
“……那,会有什么病根?”
“有两个,一是,她的记忆力会消退,慢慢的,可能会忘了几年前的事,或者是几个月,几天,直到许多年后,什么也记不住。”她说着看了一下盏唯的反应,而后接着道:“其次,红螯蝎毒乃是至阴之毒,每年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她会痛到生不如死。不过只有那一夜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个忧桑的故事。
第49章
“这?!”这样的结论无疑让盏唯瞪大了眼睛。
灵槐少年老成的摆摆手;“你且别怨我治的不好;这世上能治的比我好的唯有我的师傅,不过,他是不可能出手的。”
盏唯并不怀疑她话中的真假,“那若想彻底根治,需要在此休养多久?”
灵槐脑中大致的算了算;“五年吧。”
“……”这确实不可能;以修名楚的性子;只要能在地上跑,就不可能甘于呆在这里。不过话说回来;现在修名楚与修罗宫的关系,若真的可以呆在五毒教内;也是相当安全的一个办法。可这主张权在修名楚手上,她就算知道利弊也是没有办法。
“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灵槐将盏唯的焦急看在眼里,她小踱两步,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世事无绝对,天地之大,办法自然是有的。不过,我知道的,只有一种。”
“你且但说无妨。”
——
修名楚第二天再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精神了很多,花渺渺把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吃食一道一道的往桌上放,修名楚挪了挪身子,走到桌边坐下已是绰绰有余。
修名楚确实饿了,所以看到这些谈不上十分精致的食物时,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了好几下。花渺渺眨巴着大眼睛,奇怪的看着她,“名楚姐姐,你刚刚是不是放屁了?”
修名楚一根青筋暴突,“你丫才放屁呢,没听过肚子叫?”
“哦哦……”花渺渺被她一冲,吓得缩了缩脖子,一边还小声嘟囔着:“这声音,好像都差不多嘛。”
修名楚连白眼也懒得翻,自顾自的拿起一个小点心,痛快的咬了一口,觉着味道不错,便将剩下的一下子全塞进了嘴里,鼓鼓的连话也说不出了。
这方好像才发现,花渺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打量起她的脸,又不是没见过,这会却好像看的十分仔细。
“你姐姐我长得美吧?”修名楚顺势臭屁了一句,心里其实还挺得意的。
花渺渺没回答这个问题,皱了皱好看的眉头,状似不解:“前两天这半边还是黑的呢,怎么这会就又变回来了?”
修名楚一吓,“黑,黑的?”她指着花渺渺从刚才就一直看的侧脸,“这里?”
“是呀,”花渺渺认真的点点头,在她的脸上比划出一个更详细的区域,“这么大一片,全是黑的,听主人说,你身上也全都黑了,我倒是没看见。”
“小东西,点点大就知道乱看了是不是?”修名楚一本正经的紧了紧衣襟,忽而又烦恼起来,“真的都是黑的?”那岂不是很难看?
花渺渺有点委屈,她只是好奇而已,再说,她也不小了。“是啊,唯姐姐看到都吓坏了!”
“啊……?!”修名楚郁闷的苦了苦脸,“都被姐姐看到了啊?”那她的光荣形象岂不是都毁了?
“嗯,唯姐姐可关心你了呢,一直照顾你,两天都没合眼。”
修名楚听了心里喜滋滋的,果然她变成什么样盏唯都是不会嫌弃的,嘴里的食物顿时也都变得甜起来,她脑子里浮现出盏唯绝丽的面容,就一个劲的傻笑起来。
花渺渺一脸无语的看着她,“名楚姐姐,你没事吧?”
“咳咳……”修名楚吸了吸鼻子,又喝了一口,恢复正经,“对了,你找到你的主人了?”
“是呀!”说到这个,花渺渺似乎比方才的修名楚还要兴奋,“就是主人救了你呢,我就知道,主人的医术一定很好,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机缘巧合吧?哪有那么多一定?修名楚抽了抽嘴角,没有捅破小姑娘美好的愿想。“其他人呢?”
花渺渺歪着脑袋想了想,“嗯……俢余哥哥应该在某个地方坐着发呆吧,盏梓那家伙,一定潜伏在附近!”
“姐姐呢?”
这次花渺渺还没来得及回答,屋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盏唯与灵槐同时走了进来。花渺渺抬了抬下巴,“喏,来了。”
“你醒了,身体怎么样,好点没有?”盏唯一进门看到修名楚已经坐在桌边吃东西,欣喜的同时又是一阵紧张,下意识的行为让修名楚忍不住好笑。
她开口便笑着揶揄道:“姐姐这么担心我,我当然得早点好起来,免得姐姐伤心啊。”
“……”盏唯看她这样子,知道暂时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她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常,有些尴尬的偏了偏脸。
修名楚笑了笑,伸出手来一把抓住盏唯的手腕,她与盏唯惊讶的目光对上,而后手上微微施力,将她拉到自己身侧的椅子上坐下。
“已经好很多了,姐姐放心。”
盏唯不知为何,忽然不敢直视修名楚的目光,好像昨天许多事情得到解释后,她与修名楚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说也说不清楚。
大概是看出了盏唯的不适应,修名楚当着众人也稍有收敛。她松开握住盏唯的手,起身面对灵槐,客客气气的作了个揖,“此次,多谢救命之恩。”
灵槐不惊不慌,并无谦逊不值谢意的客气,也没有恩人之姿高高在上的傲慢,她面无神色的看了修名楚一样,“阁下怕是这世上中了蝎毒还能幸存的第一人,也算是替我开了眼界。”
“主人主人……”灵槐话更说完,花渺渺就一个狼扑蹦了过来。
修名楚虽不知道先前见面时发生过什么事情,但灵槐少有的苦恼表情便也能猜到,这小家伙一定纠缠了她许久。“我早便说过,我并非你的主人。”
“唔……”花渺渺撅了撅嘴,显然觉得委屈,“可是你救了我,我想认你做主人啊。”
“可我并不想做。”灵槐说的直白,语气虽然平静,却好像不容商量。
花渺渺眸子一眯,好像就要淌出水来,“主人是嫌渺渺不乖么?渺渺很听话的,不会惹主人不开心的……”
“……唉。”灵槐摇了摇头,说不清的无奈。
修名楚看着也觉得有些看不下去,她不忍心花渺渺可怜的小模样,也不好说灵槐什么,只得想着法子岔开话题,“听说,那此为这小东西治病的药方也是你开的?”
灵槐点点头,“那次我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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