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杯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自古离别总是如此的愁离别绪,婉转动人,那韵味自是难以描述的,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会刻骨铭心的深记。 伊灿晨在参军后,就自动请缨被分配到边疆外去驻守,因为当年她的父亲也是如此一步一步的站起来,今天他的女儿将再次重新回到这里,看看能让那个男人抛弃家庭去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说家国天下太伟大,她只是平凡人,她只想知道那其中的感觉而已。 这道墙就是通往关外最后一道防设了,回头,从这小小的城门里,依稀能看到关内那街道上熟悉的文字和熟悉的面孔,这道城墙保卫了成千上万的关内人。 可曾想过,这关之外,那同是“炎之国”子民的人们呢,他们生活在这无法设关的大漠之中,糟受到外面兵士的袭击,摧毁了家园,没有了幸福的生活。眼中,心里,除了这漫天无情的黄沙之外,已经毫无尽头。那里有孤独绝望和吞噬。 伊灿晨此时已是一身简便的装束,一头不是很长的发又再去剪去不少,虽然说上面说了女子同样可以进入军队,可是她知道,此去的艰难远胜于一个普通的男子。 走到自己那在几天的奔波之后已经有点疲惫的母亲面前,伊灿晨默生跪下无语,此刻她能做的只有如此,试问,谁家娘亲能将自己的女儿的将来送进这漫天的黄沙之中,就算为了伊将军,我想崔云也不会,她为的只是女儿的坚持。何况这一去人是生死两茫茫。 含泪,她只能接受,她是一个伟大的女性,包容了太多,这一生为了别人付出了太多,青春逝去的年华和快乐,都一并随着那张容颜的苍老而显露出来,让人忍不住去敬佩。
摸着自己女儿跪在自己脚边的头,崔云眼神坚定的说,“去吧,为娘的等着你的归来,等着你的成功,等着你来告诉为娘,当年你父亲如何忍的下心。” “恩。”跪在自己娘亲的脚边,伊灿晨闷声,此刻压抑的情绪容不得她去多说。
大漠的夕阳是如此的美丽,照在那对母女俩的身上,是如此的孤独不堪,那忍受在心灵之上的感情如此的凄凉的照在落日中。 一边的宫炽痕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狂风撩起她白色的长裙,飞舞在关外那漫天黄沙之中,黑色的长发映在雪白的肌肤上,蓝色的眼含着忧郁而温暖的淡笑,此人还是如此的冷情,如一封冰冻的雕象,却是如此的独特的养眼,不想去破坏。火红色的光更是将她衬的如此突出。
美貌如宫冷姬,她是永远不会明白的,虽然也将与自己的女儿分别,为何她毫无感觉,她只是知道,宫炽痕既然要去这么做,那么她放任她。只是眼前的,她不懂。抬头,眼色迷离而暧昧不清。那一袭红衣在夕阳中,把这位绝代佳人更是照的如此美艳而绝情。 如南宫炽炎者,作为一个儿子,一个哥哥,一个太子,一个未来的君王,他又可会明白多少。心思低沉如墨,母亲、妹妹、天下的臣民,他将何以交代,低首沉思。夕阳烧着那一代君王一颗还未污染的心。 无声于莫言这女子,那黑色面纱之下的容颜究竟为何,那颗为情所困的心,究竟为何。此情此景下,却也只能再多看几眼他的容颜。夕阳还是透过那黑色的面纱照到那个痴心不改的女子啊!
画面就这样定格了,夕阳、这对母女俩、边上如冰雕一样的宫炽痕、迷惘不明的宫冷姬、面临人生性格大变化之中的未来帝王南宫炽炎、一身黑色痴心不悔的莫言。 天色已晚,这时守关的小吏道才道,“关门拉,喂,你们进不进来啊!”
够了,确实,如此已经够了,若不是透过关系,恐怕今晚的扎营地就不会离关口很近,让伊灿晨有这个时间和大家道别了。 扶起伊灿晨,抚摩自己女儿的脸,崔云道,“别让为娘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完时,已转身,走向关内,走进城墙里,宫冷姬连忙跟上去安慰自己那位新交的宠自己宠的象自己女儿一样的好友。 伊灿晨只能看着自己母亲走进去的背影,感受到自己的手心还有刚刚握住娘亲的衣服的温度啊,十几年从未离开过,这一次,究竟会分别多久,无人可知。心上有着无比的辛酸,可知为娘者比她更辛酸。 而南宫炽炎赶忙走到那小吏的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小吏只能连忙点头,并在一边等待。
静静在站立在风中,站立在伊灿晨的背后,宫炽痕在等待,等待她。而她身边一成不变是一抹寂寞的黑色影子,在深情凝视一方。 回头,那风中是一个孱弱的身影,眼神远的似乎让风能吹走,却定格在她的身上,她——伊灿晨是何德何能,让她如此啊! 走到宫炽痕的身边,坚定的注视着她的眼,伊灿晨无比认真的开口,“要是我能回来,我一定实践自己的诺言,就算与爱无关。” 是的,她必须说清楚,她是感激她的,但是现在一切却与爱无关。她诚实的可怕,可知这伤人心有多深。罢了,人啊!你究竟是要真话还是假话,无论给你哪一个,你都不会满足的。
看着伊灿晨的脸,宫炽痕只是微笑着说道,“别让我等太久,如我,是有期限的,我不是一个永远只等待的女孩。” 怔住,再一次为了眼前这女孩,“恩。” 再看一眼伊灿晨,只是如此,宫炽痕便抽身离开,没有回头,身影是孤独和寂寞的,那身后黑色的影子将她的寂寞孤独更是衬到极点,那刹那,伊灿晨多想唤住她,但是她不能。
城门,就这样关上,一点点的变小,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孤独的站在这城墙下,面对这大漠,伊灿晨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不已,但是想到大家的等待和自己的承诺,她跨上马,离去,那英姿飒爽不输男子。 街道上,崔云泪已满面,原来大漠里的热和冷,蒸发融化不掉的是人的眼泪啊!
城墙头,有一双蓝色眼眸,看着那关外的身影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夜中沙漠。
“莫言,给你两个时辰。”那声音是冰冷的无情,一个心灵深处最真实的宫炽痕,没有一丝的伪装。 无声就是莫言的标志,只是惊起风的涟漪和空气的流动。 风吹起,吹在那人脸上,一如她如这夜一样 是冰冷凄凉而温柔的冷清。
******************** 几天后,皇城闹成一团,只因为新公主不见了,为此皇帝大人,已经被那些人烦的不知该怎么办了,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女儿的人缘这么好。 可怜了南宫炽炎,他要面对太后和各位皇子以及许多膑妃的包围,不过一句不知道是打发不了他们的,于是连续三个月太子府没一天安静的,南宫炽炎只差没捶胸对苍天高喊:“苍天可见,我真不是小妹在那里啊!” 时间能埋没一切,如流水一样慢慢的,很可怕的,在那不动的指间悄然离去,人们虽然不再去寻找宫炽痕,却难以忘记那女孩,那份特别,带给人的那份舒服感。以至于很多年后,王子们还感叹,这世间再也找不到如他们的小妹一样特别的女子,如有,他们一定娶回家供着。
不过最南宫炽炎这生是都不会忘记在那个夕阳下,那景色,那时,他这个人所在想的问题,他依旧沉思于这个问题。 远方在那流浪放逐中的草原,宫炽痕望着那蓝天白云,“哥,你可明白为君之道了。为帝王让你看到那样的一幕,让你明白的,可想通了,” 原来这也能被算计进去,佩服。可是,究竟要悟出什么呢?如你所想,太多,无法描述。
*********************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岁月何其的无情而悄然无声息啊!只是一缕香气之间,已经是十年身,十年,改变了多少,我们再次去看看那些永远也摸不清的女子,她们的命运。
第六章
依然是那身白衣,那笑容,那双蓝色的眼,那茶楼上,仔细一看,不正在那少女吗,不,如此她已是女子了。 优雅致极的端起那杯茶,轻酌一口,然后再放下,只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能看出此人出身高贵。那茶香味想必还留在唇齿间吧。 岁月沧桑,这少女如今却更加是成熟,更加的漠然于世中的淡然,惟不变的是她给人那舒服的感觉,还是如这春风,又一个春天,如十年前或者如二十三年前呢? 宫炽痕看着那一如十年前的街道,未变,只是不知道这万家灯火中的人可曾改变呢?
十年了,她等了她十年,十年,她慢慢长大,比以往更加成熟,恍然间,改变的东西太多,却不能改变十三年前唯一的动心,比她更美、更有个性的女子,她见过,只是再也没有那份悸动了,这一生只有惟她了。 十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南宫先烨七年前退位于南宫炽炎,这些年证明南宫炽炎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四海升平,而长年不变的边疆问题,也在他即位后开始解决。 和爷爷宫绝寒云游四方的奶奶夏清,在一年前过世,爷爷在伤心时候毅然走出来,为了奶奶而活下去。 娘亲和伊夫人也在四方游行,偶尔自己还能和她们在游行在同一地的时候偶遇,大家只当作老朋友重逢。娘亲和伊夫人之间那种别与自己与伊灿晨之间的暧昧友情,也是让人感叹的吧?
最让人感叹和不得不说的就是,莫言在十年前走之后,生下了南宫炽炎第一个孩子,当然这件事情南宫炽炎是不知道的了。 这十年,看着日出日落,去过草原,去过海上,去过……太多的地方。只是无论去那里,心却还留在那关外边那城墙头了。 这是这片刻回忆,却也能叫这一杯暖茶,变的冷冰了,叹然。 如今已是十年,她已得到当初她父亲做的那个位子,大将军,“炎之国”开国以来第一个女将军,没有靠任何人,只是她自己,想必也是千锤百炼吧。只是不知道她找到答案没。
不过,无论她找没找到答案,她都不会再这样等待,她不是一辈子等待的人,聪明的人是会懂的主动出击的。 所以她回到了京都,为去见她而做准备。 “冷炎园” 南宫炽炎,如今的帝王,十年不见,他变是稳重了,那份文雅依旧健在,只是多了几许帝王该有的霸气。这是此刻他是高兴的吧。 南宫炽炎穿过一个又一个的院落,来到“心痕如水”,一切未变,只是他不知道,十年未见,小妹可曾改。当初他也没想到这一别已是十年,就算当年奶奶过世,也没赶上见上小妹一面啊!
依旧只是推开门的动作,让他想起十三年,临走之前,也是如此一样的推开这门,如今这月光比那晚更冷清,只是未知小妹是不是如这月光一样更加淡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