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在暗处的秦笙心头一惊,想起那句阴森恶狠的「吾咒她……生生世世惨死……」
她传信至衡阳,让刘门送信问刘菁进况。
几日后,沈大康携礼品若干上乔家,举手风姿颇有风范,俨然是江湖一代人物。
过后,乔昊宇面对刘菁时又成了那温柔缱绻儒雅的佳公子。
乔昊宇其人,外表俊秀,举手投足颇有君子之风,求而不得时对人是万般接好,得之后则食髓之味,弃如敝屣。可惜刘菁看不到这点,只为了他的转变而高兴。
刘菁又怀上孩子,有秦笙在暗处全神戒备,她平安的生下男婴,自此乔昊宇的妾室通房才消停些了。
又是一年冬,秦笙仍在暗处,倒是藏行匿迹之术和轻功又比去年冬天精进许多。
泉州的冬天比北方暖些,初春绿意也来的早。
可也来得太早了,满片刺桐花中怎么会有这样深重的暗绿……
秦笙瞳孔猛地收缩,却分毫未动,她的呼吸如冬眠的松鼠,频率降到微乎其微。
那抹绿越发逼近,她盯着那颇快的暗绿身影,蓄势待发,那人近身后,她出手如电,划了约莫半寸长的浅浅伤口在那人右腕上,那人也划破她左袖一道口子。
这一划后,两人都停下了动作。
秦笙盯着对方,想起那时东方不败別离前的话语:「我寻你只为自己。日后那人杀你难,给他添堵,我心中畅快!你若想活长一点,换个地儿换个讨生活的法子,做个普通老百姓。」
有別於东方不败的霸气魅惑,眼前人每回出现都带着漫不经心的态度,便是披着东方不败的皮,那股子漫不经心也还在,想是这种态度已深入其魂了。只见他擦去伤口上的血,彬彬有礼的话从他口中说出却是如此冰凉:「好久不见,女士。」
「很久不见,帕思。」
帕思轻笑一声,微玻鹧郏骸傅谝淮渭闶窃诟窳值耐硌纾闵缃晃杼牟钋咳艘狻5诙渭闶又耋衔悦 橇耍鞘蹦悴皇侨死啵皇歉觥鳎趺此担科髁椋康谌渭愠闪送悼摺朗卤浠皇翟谔臁!
帕思用德语说了这一长串,秦笙听的很是艰难。
格林童话乃用德语写就,当时穿到灰姑娘因所穿身体本身会说德语是以秦笙使用起德语来很简单,可如今却不是这么一回事,秦笙只听懂了:「第一……你……格林…。。高跟鞋。。。。。。第二……命……第三……变……快……」她做出一副努力忆起的模样:「格林啊………………啊,这有如侏罗纪的事儿了,难为阁下还记着还说着格林语。」
「我记忆一向人中翘楚,女士吟过的诗我也不曾忘却……爱是坚定的烽火,凝视著狂涛而不动摇;是向导迷船航只的明星,高度可测,实价无量……浪漫主义的风格,令人印象深刻……女士该是忘了。」
秦笙只听懂:「诗……爱……船……女士……忘……」嘴角斜勾起嘲讽的弧度:「这诗谈情说爱,从阁下口中说出,倒是极污了爱此字。」
帕思挑眉,语气的讽刺显而易见:「身为女巫,你不崇拜黑魔法,倒是去崇拜光明之爱了。」
秦笙的武功与东方不败乃天地之別,秦笙投鼠忌器,又恐累极乔宅的刘菁,是以与帕思言语周旋。帕思说的这句她听的不明不白,倒是听懂了女巫这词。
帕思方才虽划破了秦笙左袖,而秦笙也划了他一道伤口,是以两人对峙。
帕思言语试探乃恰好为之,这不,言语来往了几句后,他已肯定这女巫并非格林人、也非德意志人。
又再一来一回几句后,帕思吟起一首英国诗作:「……挑起白色人的负担,送出你们最优秀的品种,放逐你们的孩子……让他们背负着沉重马鞍,去伺候那些刚被抓到,又急躁又野蛮又慍怒,一半像邪魔一半像小孩一样的人们……」
帕思的伦敦腔吟著十九世纪的帝国主义:侵略是为了教育那些没文化的野人,掠夺是为了更好分配世界资源……
秦笙之前所穿灰姑娘世界处於架空的格林王国,可除此之外一切似如正史上的十九世纪,听的这首诗作,秦笙微微皱了下眉,虽很快又展眉,可此番变化难逃帕思富于观察的眼。
帕思又肯定了一点,女巫非帝国主义者,或许也非白种人。
女巫听得懂不列颠语,若不是白种人……他恼海闪现不列颠统治下的印度人,又想起美洲土著、菲律宾野人、满清吸食鸦片的鼠尾巴……
他用轻佻的语气道:「野蛮又暴躁,一半邪魔一半小孩的野人,你身上是邪魔的血多一点,还是野兽的血多一点?」
秦笙想起前些年魔教教令:寻恒山派尼姑仪识。
此令一直到她遇上东方不败时才废除,莫非那时帕思就和东方不败用同一具身体了?细想来确有可能,只不过那时的帕思还未能把身体掌控自如,才会有后头东方不败解除教令,又教导她武功。
就是不知帕思如何得知她便是仪识?东方不败还存在否?帕思又知不知到东方不败曾教她武功?
思量中,秦笙回道:「无论哪种血多一些,我是个完整的人,」她从鼻尖哼出笑,「当个完整的人多好,不是吗?。」
帕思竪目,周身凌厉。
穿越时空非他所愿,入了这不男不女的身体更非他所想,而天下除了已经消失的身体原主东方不败知道这具身体残缺外,再无第二人。秦笙这句隐喻严重的话让他杀心顿起,须知两军交战,双方势均之下,先动者失利,秦笙料帕思会因这句发怒,哪能不把握时机,右手一缩一掷击出齿轮状暗器攻向帕思稍早前被她伤了的右腕。
暗器小而黑,快速掷击中是看不清齿轮的。帕思挥袖隔档,当即宽袖被暗器卷成叠。又一暗器而至,划破帕思宽袖,在他手臂上划了个口。秦笙的动作越来越快,帕思当危不乱,举剑隔档,不一会儿便过了百余招。
申时过半,太阳偏西,两道身影端的是快速无比,只听齿轮暗器与剑相交声外,竟无多余声响发出,半柱香后,竟仍未引起乔宅仆妇丫环们的注意,这也是此处偏僻,平时除了定时洒扫的仆妇外,并无人烟。
秦笙暗喜,帕思并无继承东方不败高强武功,如今算来,她有五成左右把握能胜帕思。
武器中,她使得最好的还是剑,暗器只是为了攻其不备。她意到剑出,一心速战速决,又知两人不死不休,下手毫不容情。帕思深谙刑罚手段,自是熟悉人体构造,招式毫无花招,哪儿痛打哪儿,两人比速度比耐力也比精準度。秦笙身法轻灵,帕思沉著刁钻,一时间都拿对方无可奈何。
会武之人听觉比常人灵敏,乔宅东处院落的刘菁听到武器声赶来,秦笙也听到刘菁的脚步声而分神一二,帕思剑划向秦笙脖颈,秦笙挡格。
论力量,秦笙自是不如帕思,却见她退后一步,微曲膝,手上仍挡着剑,可一心二用下,帕思的剑离她又近了几寸。
秦笙微微的减轻手上的力道,帕思的剑更是顺势下劈,眼看就要在她身上劈个横划,却见她利用两人距离拉进的时机,抬脚踢向帕思左膝。
此举艰险,惹的暗处的刘菁差点惊呼出声。
秦笙随即控制上半身不让脚势带动身体往前,下腰避过帕思顺势而下的一剑后,又立即转腰踢了帕思一把。帕思也是能人,膝上腿上剧痛只让他踉跄不过片刻,随即防守严密。
秦笙见帕思反应如此知快,心下也佩服,须知她的鞋尖可是装了铁片,被踢到可是比痛还更痛呢。
她左手按地跃起,右手的剑直攻向帕思心口。
剑如虹。
帕思转移重心到脚后跟,随即举剑下劈,他的力道带起一阵冷风,若不避过,只怕秦笙的头皮不保,秦笙剑偏左侧身闪过,又朝帕思身侧划去。
你来我往,两人速度又快起来,招招皆精妙。
暗处的刘菁看不清具体的状况,见剑影飘忽,心里惊骇仪识和其对手武功之高强。
「刘姑娘。」
刘菁没理会,片刻后,她反应过来,只是为时已晚。
那娇脆的女声道:「刘姑娘不要乱动,站出去吧,我的匕首可不长眼。」
刘菁无可奈何,只得依言行事,站了出去。
帕思道:「你输了。」
秦笙的剑离帕思腹部仅半寸,她嘴唇紧抿,眼角余光朝刘菁方向探了探,口气不甚好道:「你腹前难道不是我的剑?」
帕思绽出一抹太过灿烂的笑容:「第二次见面时,你说有种巫师对于人们看不见的力量,譬如灵魂、时间、鬼怪之事都通晓,并有支配这些力量的能力,可助我返家。你也透露,在去格林之前,你还去过別的时空,女士,你如此匆忙的穿梭於一个个时空中,是做什么呢?」停顿了下,帕思愉悅的笑道:「这次可没什么金甲武士和判仙来救你,女巫。」
秦笙想:当时我不过胡诌,凡人怎会掌控支控时间?便就是如自己一般有盘骨精血的巫者也做不出如此逆天之事,穿梭时空这等本事也只有神能有吧。越看帕思便越觉此人笑得很恶心,秦笙冷道:「我做什么干你屁事。」
帕思噢了一声,「让我猜猜……你似乎对爱颇为推崇……恩,不知有过多少情人?你推崇它什么?享受它带来的感官刺激?肌肤相触的颤栗?口沫相交的缠绵……啊,哪位绅士如此幸运得你的青睐,他在哪儿呢?不在吗?找不到了?他丟下你啦?你在时空里旅行,是为了他?……」
「不要废话。」
「一位高雅的女士不该口吐狗语,啧啧……」
刘菁看着秦笙侧影,紧张万分,既不想死,也不愿连累秦笙,半晌,她却下定决心径自朝匕首撞去。
「哎呀,你这人干什么?幸好我闪的快。啊呀,昏过去了?这下好了,安静了吧。古代就是麻烦。」
此女生清脆明亮,秦笙难掩惊诧,朝她看去。
「姐姐姐姐,你也不属于这里是吧?早在我发现恒山的那些师太没死就知道一定有和我一样的人,后来发现恒山派就一个叫仪识的不对劲儿,才叫东方下令找姐姐,姐姐放下剑啦。啊,对了姐姐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张英,英文的英,只是我英文口语不太好,四级考试也是勉强及格……啊………………」张英瞪大眼睛,「姐姐你体内有股力量跟我的很像,姐姐姐姐!啊,我们一定能回去,你是大巫哪一种?不要担心东方啦,他人很好……」
帕思道:「我寻你口中的巫师很久,来到这才知晓,中国有神叫盘古,死后有精血流入……那词怎么说?……六道轮回……精血赋予人类身上,此人一诞生便有不同于凡的能力,这些人叫大巫,而你便是大巫。」
「姐姐……你的身体好短命!」张英惊呼,接下来的语速极快:「你是不是常常想使巫力却使不出来,可是在笑傲江湖却没这种情况?我跟你说,穿越时空后你的身体越长壽能使的巫力便越少,越短命、身体越不好,能使的巫力便越多……咦?不该啊,姐姐的魂魄怎么有损害……姐姐,你穿越前是什么人物啊?你做了什么?」
秦笙侧头盯着张英,「以你的能力,看不出我做了什么,而我又是什么人物吗?」她又对帕思道:「你以为我能做什么?帮你离开这儿?哼,就算我会……我不想做的事你又能如何?」
帕思道:「你果然能助我……至於我能如何……你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