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问……
第三问…。。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她突地睁眼说道:「西南……西南白城,白城六十里外。等等,先转南飞六里。」(注三)
她没有回头看寒气离她多近,她那由脊椎下方传至脖颈的寒意早告知她两方的距离不远。
小唯道:「雀儿,照她所说。」
玉儿:「东行十里。」
「……」雀儿转方向。
「再偏南三里。」
「……」雀儿照做。
寒冰的速度似乎慢了下来,玉儿总算不再打寒战。
一柱香再多一点后,雀儿翅膀拍打得频率越来越慢,不久后,她终于脱力直直坠下。小唯借力揽著玉儿离开雀儿背上,因带着两人负重,小唯和玉儿的下坠之势比雀儿快上许多。小唯趁两方高度齐平时,猛地一拉雀儿的背,如此一手揽著、一手拉着,三人一同下坠。
玉儿只觉得上一刻心还在胸腔里,下一刻心便跳到了喉头,如此反覆,难受无比。
小唯启唇吹出一口气,也不知她如何动作,三人坠势骤减。
雀儿恢复点气力后化为原形,被小唯拢进袖中。
玉儿却在踏上土地后因双腿麻软差点跪倒,幸好小唯在一旁扶了一下,否则她膝盖必定会瘀青。
她还视四处,片刻后视线才落在某个方向:「会有人来。」
小唯玻鹧郏骸肝颐窍缺埽补邸!
「此人乃逃离契机,不能避。」
小唯看向玉儿,眼前人便是失了忆,身上也还是谜团重重:「喔……我自幼以歌舞为生,流落至此,如今无处可去,愿跟随之,扶侍左右,这样对他说如何?」
玉儿摇摇头:「独身在外的女人和小孩最可怕,她们外表柔弱,本势高强。若来人有些该有的警戒心,不会理你。何况靖国与天狼国敌对,靖国人会带来路不明的天狼人走吗?」
「你我非靖、也非天狼国人……不然你说,该如何做?」
「这里……两国边界,常有沙匪强掳,便说我们逃出沙匪窝如何?」
小唯幽幽道:「……玉儿本事高强,知道这儿有沙匪,又知道来人乃靖国人。」
我……本事高强?沙匪肆虐是向天狼王打听而来,来人是靖国人乃卜卦算来。随即,玉儿明瞭了什么,她叹道:「这些你都知道,你是妖,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想是很有经验了。」
风乍起。
黄沙顺着两壁山谷的夹缝而吹近,因夹缝窄可后路宽,风劲很是强。
玉儿侧过脸,半玻е劬Γ氲溃赫饫锘牧梗挥谢粕成焦龋忠蚴赖蓝矗跞似涠唷僬撸炖峭跎硭溃炖枪率遣换岣市荨
风沙好似进了玉儿眼睛,她背过向风处,面向了小唯。
她的散发向前扬起,长长青丝勾起了半圆弧。她的浅黄宽袖和绛色长裙裙襬因风浮动,勾出好一幅华丽的风流意像。
许是为了那眼里沙子,她揉了好几下眼睛,也眨了好几下眼,才看向小唯。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小唯缓缓向前走了一步。
她凝视著玉儿,抬手抚开玉儿吹拂在鬓前的发,慢慢低下头。(注五)
玉儿看小唯面庞越来越近,终是闭上了眼,两人双唇很近。
小唯可以感觉到玉儿轻轻的鼻息,也忆想得到玉儿唇舌会是多么温暖,她的舌尖只要伸出一点,便能触碰到那唇,她的手只要再下滑,便能抚摸这温香软玉。
可她却侧过脸,让唇停留在玉儿左耳旁,顿了一下后,她才低低说道:「你怕我,」她扣着玉儿腰间,力道不重也不轻,可玉儿挣脱不开,「你怕我,」小唯如此又重复一遍,「我是妖,能感觉到你在颤抖……你的心跳为什么加快?是因为紧张?兴奋?还是厌恶……」小唯的吐气沉重,她独有的低沉嗓音如酒酿香醇,可隐含在里头的却满是苦涩,「犹不能解恨耳……我被关在寒冰地狱里千年,得你一句犹不能解恨耳……」小唯哑声说道:「你是人类,总没有妖的直爽……你怕我,所以才如此吧……上一刻你恨透了我,下一刻你却在我怀中如此安顺,你是后怕,还是……想要什么呢?」
人类碰上妖,大多反应不外乎有三种,第一远离,第二索求,第三扑杀。小唯闯荡人界多时,却只有当初的玉儿反应不是如此。
两人紧紧靠在一起,远看还以为情人诉衷肠,谁料会是如此情境。
玉儿低笑了声,她的嗓音带着挑逗和一点儿嘲弄,「你又想要什么?你是妖,什么都能取,而我也愿意给予,还犹豫什呃………………」
小唯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玉儿不再说了,只是任小唯搂着,她自个儿赏眼前那片苍茫模糊的大地。
小唯终究放开了玉儿。
玉儿退后一步,半晌后才道:「你说『我自幼以歌舞为生……』是要留我於此?遗雀儿与我一道?而你先入白城?」
小唯愕然:「我是如此之想。」
玉儿道:「来人能挡寒冰地狱,你是该随他走。可我何时能入白城?」
「很快。」
「白城门禁森严,城墙几丈高,无通关文书无法出入。」
「我是妖,难不倒我。」
那你为何不擅闯进关?「你可知天狼国有巫,以护国护王为己任。」
小唯蹙眉:「从未听闻天狼之巫,再说,天狼国之事,与我何干?又,我一日后便来接你入城,有何可忧?」
玉儿看着小唯,默然片刻后才吐出这七字:「……你不愿让我同行?」
「也不是……」
玉儿垂眸,心道:倒底还是不愿,原来……这就是妖,天狼王之死,与她何干……与她何干啊……「那好吧,我先到石后避过,那人……想是要来了。」
嗒嗒嗒嗒马蹄声从远处响起。
小唯拋出袖中雀儿:「带她离开,別让她看。」
「我知道,姐姐。」
小唯看两人远走后才幻化出几个沙匪和马匹来。
蹄声越来越近。
小唯动了动手指。
沙匪们跳上马匹,手持大斧朝她追来。沙匪兇恶丑陋十分可怖,小唯惊叫,直往前方跑。
她的帷帽被她不小心丟开,她的披帛被扯到一边。
她的紫色曳地长裙太过繁复,她终于跌倒在地,喘息连连。
而那位被期待已久的他,全身金光,骑着白马踏风沙而来,一举劈开沙匪,另一回旋拦腰斩匪,再一反手砍断沙匪脖颈。他朝跌倒在地的小唯伸手,小唯怯怯的交付自己一手。
她被拉上了马,而马前进的方向,正是白城关隘。
「小女子名叫小唯,自幼以歌舞为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愿跟随将军服侍左右。」
注一:掐指算法出自易学网http://。eee…learning。/content/11
注二:卦意出自易学网http://。eee…learning。/content/5
注三:古代一里约莫500m
注四:麻雀飞行速度约莫10m/s ;飞行距离不超过4m; 本章鉴于彩雀似乎比麻雀高级,又此彩雀乃妖精,故设雀儿飞行速度 50m/s max。; 飞行距离20m max。
60里=30km;雀儿至少需10 min。飞到白城六十里之外
注五:请恼补小唯比周迅的身高高很多,但脸还是同一张。
作者有话要说:白棠:達令快成別人的了,作者還不讓我出來?作者:小唯迷倒我了,她要什麼就。。。。。。就。。。。。。就給吧!白棠:你敢!作者表示很苦惱。
☆、画皮二VII…歌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当初我离去时,柳枝还正摇曳。
今朝我归来时,大雪却已纷飞。
懂我之人,知晓我心中惆怅;
不懂我之人,只道我在此地是有要求。
小唯左手按弦,右手弹弦,起落拨拢,姿态雅妙。
一小堆的枯枝残叶被火折子点燃,随着枯枝不断的加入,火光也越渐越强。
火光明亮,让黑夜少了那几许张牙五爪之意,反而添了许水墨画里那如雾如烟的矇眬之感。
小唯幽幽唱著那流传几千年之久的歌谣。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当初仓皇逃亡时,这片土地叫大汉,边境滋扰的叫匈奴。
如今,这片土地分裂为十几个大小国,边境滋扰的叫契丹。
这些国家时么时候又会成一个大国,然后再分裂、再融合?
而这些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些事无法让她感觉温暖,她不必去看也不必管。
她是妖,活了很久很久。
漫漫长生,独自一人太过寂寥,她用了上千年的时间才遇上对的人了,怎能再让自己形单影只?
上苍可是怪她贪得无厌?有了长生,还妄想情爱温暖。可上苍啊,天地作伴没有那人作伴来的能让她喜悅,让她挪不开眼呀。
她呼出一口气,低头往下看,她挑弦的指被覆上了寒霜,指下琵琶也开使冻结起来。
又是寒冰地狱!
她使劲甩著指尖僵硬的寒冰结渣,可寒冰上窜速度太快,很快便冻凝了琵琶和她的手指。「嘎……………」的一声,琵琶痛苦的呜咽,手上冰冷的麻冻感让她不得不大力甩开琵琶。
「咚……………」琵琶沉闷落地。
她提起妖力飞身扑向对面还未被寒冰冻结的土地。
暗紫裙裾纷乱,狭长裙带舞动尘土点点。
她心还未定,身姿却极为迅捷的转向将军方向,将身形全隐在将军背后,娇怯道:「我……以为强盗又来了。」
将军站立起身,面容肃正,手按在剑柄上凝神以待。
小唯的手抓着将军的背甲,侧了侧头,她望向方才的所在地。寒冰竟然不再蔓延,反慢慢退却。
她动了动手,一格格的铁甲片透著将军的体温,她不禁惊讶:「这人身体炽热,连寒冰也不能靠进……竟真应了玉儿的话语,此人乃她逃亡关键……」
她盯着退却的寒冰,幽幽的在将军颈边呼出一口气,便侧头靠上将军后背,素手抚动,环上将军腰肢,低声颤道:「我怕。」
是呀,歌妓自小颠沛流离,从这一家转卖到那一家,再从那一家转卖到下一家,身如无根浮萍,举目无亲,世道又多兇险,怎么会不怕?
将军能感觉到小唯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的手纤细修长,不同于将军满是茧子的掌。
将军微微垂眼,看向那双白皙的素手。
素手盈盈如玉,可将军不知为何,竟升出涩然之感,却不知是感世道动乱,还是感小唯经历可怜,亦或是自身征战多年的疲劳在这月凉之夜作祟。
只道天下多是身不由己之人。
将军一贯严肃,安慰的话语难以出口,便只是放下欲拍开小唯的手,一面暗自警戒是否有敌人隐匿於黑暗之中。
小唯冷冷的勾了勾唇,将军的反应在她预料之中,她还真没见过不被她迷惑的男人。
她双眸闪过一簇妖绿,双臂柔软环抱将军,眼眸却死死盯着寒冰地狱。
这天杀的寒冰究竟还要追缠多久?她只犯过一个错而已,需要这么紧追不舍?
她曾经以为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百般手段,皆为了要做那男人的妻子。后来她才明瞭,那不过是她厌透了孤单,厌倦了长年孤行,是以在碰上了世俗公认的郎君好人选后,便顺理成章的以为那是爱。
她因此狠狠伤了玉儿。
她看着玉儿饮下她的妖毒,看着玉儿昏迷,看着玉儿被达吧葛带走,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