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看我扯远了,变成忆苦思甜了,这些往事就不去多说了。”
“局长,这些旧社会的事,我以前只是听人说说,而你是曾经亲身经历过的。我也听出你讲这些往事的用意,我愿意听。”有一位科长说。
“局长,你继续往下说,我们要听的。”还有个年纪大些的科员也说。
“好,我继续往下说。我们今天发这些票证,同旧社会的‘户口米’等等,是不能相提并论,不可同日而语的。今天,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政府,办每件事都是想着人民的生活、利益,是为人民服务的,所以一定要把他办好。但现在我们在发这些票证的背后,应该有充足的物资作为保障。”
“没有充足的物资保障,这票证印得再多、再好看,也起不到应有的作用。有一个科长也说。
“是这样,在物资不充裕的情况下,这票证也只能起到缓冲社会矛盾的作用。再说说排队购物的事。有些东西是人民生活每天必须品,特别是有些目前短缺的东西,老百姓虽然手里有票证,但是购买时还少不了要排排队。
过去我是在部队,后来到了地方,起先我不当家,对排队体会不深。现在我在家里是里里外外一把手,情况就不同了。我家的孩子一清早就出去排队,这排队的方式、方法,也真有发明创造。现在的人比我们小时侯来得活络、有分身术,一个人可以排几个队。比如在这个队伍里摆只小板凳,那个队伍里放一只篮子,再一个队伍里就来一块砖头,或者扔根草绳之类的东西在那里。”家兴说到这里又停了停,听的人们也多笑了起来。
家兴继续往下说着:“假如说我们的物资储备很充沛,就不必这样做了。虽然那是以后的事,以后肯定会做到的,不一定非要到共产主义才可以做到。现在我们只能就事论事,我们能不能把物资弄得充足一点,把计划搞得合理一点,物资调配得妥当一点,周转得快一些,浪费的少一些,特别是计划外的那一块。我们物资部门既是工农业生产的后勤保障,又是国民经济各部门的前锋,第一道工序,非常重要。我建议我们每个部门、每个同志,都要热爱自己的工作;切切实实做好自己的工作。”
这天下午,大家听完家兴的讲演后,着重讨论了两件事:一是如何把计划内的物资及时组织到位;二是计划外的物资,特别是木材,煤炭、水泥、钢材,自行去组织、采购到手。”
这次会议之后,家兴调集了一批专业人员,搞了个火车车皮运输计划和调集了短途运输工具,到南方福建、东北等地的深山密林中,砍伐到计划外的十几万立方米木材,运回了上海,缓解了木材供应上的暂时矛盾。
家兴在当好局长的同时,还要当好家长。家长也不是好当的,就说过好年这件事吧。
日子过得真快,爱国、建芳去法国留学已经半年多了,已经来信说要回国过年,丽绢也要一同回来。锦绣还说今年是自己有了一个正正规规的家庭的第一年,这个年一定要过得热热闹闹,新年里还要把君兰,孔文两家人都请来好好聚聚。为此,锦绣的妈妈正在犯愁这年怎么过,特别是这年货怎样筹集。
腊月十六正好是星期天,一家人都在楼底下客厅里。锦绣妈妈把所有的红红绿绿的票、证、卡全部理了理,还拿出了几十元钱,统统交到了锦绣手里,说:“锦绣,这买年货的伟大任务,今年就交
给你了。”
“姆妈,这个伟大任务还是交给李大局长吧!”锦绣说着随手把一大堆票证连看也不看,就一股脑儿塞给了家兴,几十元钱全还给了妈妈。
“这个------”家兴看着票证想说什么。
“爸爸,不用怕,有我。”海燕笑着说。
“爸爸,还有我这个小排队专家帮忙,有什么好怕的!”立业立起来拍着胸脯说。
锦绣的妈妈看看家兴,再望望外孙女和小外孙,心里觉得乐滋滋的,就说:“家兴,你真不用怕,这两个跟班的肯定会帮你大忙!”
“姆妈,我李家兴的词典里是查不到一个‘难’字的;现在有这两个跟班的好派上用场,就更加不用发愁了。不过姆妈要写一张年货清单,我们可以照单办理,百分之百的完成任务。”
“年货清单早就开列好了。”锦绣的妈妈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张纸,说:“给你吧。”
家兴接过清单,摊在桌子上,细细地看了两遍,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在嘀咕,这单子所列物品虽然数量不大,都只是几斤、几两,但是品种不少,有二、三十种,这个队可有得排哩。这项任务,真不比在局里完成物资的计划、调配工作轻松多少。
两个孩子凑过来看了看,小三先说:“爸爸,我们一起计划一下,一共要买几样东西,要排几个队,几天完成任务。”
海燕接着也说:“爸爸,立业说得对,是要好好计划一下。”
“爸爸、姆妈、锦绣,你们先去休息吧,我们三个人合计一下,怎么完成年货采购任务。”家兴说完就拉着两个孩子,研究起这艰巨而又光荣、伟大的采购任务。
1979年的1月19日,大儿子爱国拍来了电报,说他和建芳,还有丽绢三人已到了香港,准备到广州转乘火车软座,于1月21日下午三时到达上海北火车站。家兴先是和锦绣谈好,一同去火车站接客,还通知了君兰。并且还电话向祥生公司预定了三辆出租汽车。
1月21日是腊月二十三、大寒,正好是星期天,北火车站的站台上来接客的人不多。家兴、君兰这两家人,都提前来到了火车站的站台上。下午三时,从广州开来的火车,鸣着长长的汽笛、徐徐地进入了站台。
家兴他们一行人,就走到软席车厢门口等待。这节车厢上没几个旅客,第一个下车的是建芳,第二个是丽绢,第三个是爱国。这三人在车厢门前一亮相,就赢来了众人的瞩目。先看他们的穿着:爱国是笔挺的西装加呢长大衣;建芳是法国女郎的打扮,烫发、外穿毛皮大衣,里穿裙子,长统丝袜,高跟皮鞋;丽绢是法国贵妇人的派头,就她穿的那件大翻领紫貂皮长大衣,在上海滩现在可能很少能见得到。
这三个人下了车,立业、庆生上去拉住爱国的手,海燕握着建芳的手;家兴、锦绣、君兰、爱芬四个人,就围着丽绢,又是问好,又是牵手。
“爱国,你们不是带回三台彩色电视机,说好三家人家一家一台,电视机呢?”锦绣问爱国。
“三台电视机一台也不少,不过是托运的,姆妈,你看提货单在这里。”锦绣看了看提货单,满意地笑了。
三人随身自带的行李就交给了站台上“红帽子”搬运工人,大家就步行走出车站,找到了预约的出租汽车。君兰四个人坐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去了,家兴一家、丽绢,分坐两辆出租车也回到了家。
家兴等一行人到家不久天就暗了,大家洗洗脸就坐下来吃晚饭。吃好晚饭接着就解决怎么住的问题。丽绢这次回来,主要是同家兴、君兰商量她什么时间回国来投资。她想先考察一下国内的社会和经济状况,决定以后回国来做什么生意等事情,所以就不去宾馆了,就住在家兴家里,等过完年再和爱国、建芳一起回法国,大约要住二十多天。
最后确定锦绣、丽绢住在三楼,锦绣的父母仍住二楼,加上海燕、小三姐弟俩。家兴和爱国父子俩住亭子间。住的问题安排定当,大家洗完脸和脚,就分头休息去了。
其实,这样的安排临时住的问题比较合适,家兴父子俩真还没有在一起深入地谈谈心。锦绣、丽绢,更是应该好好交交心,这两人过去始终是面和心不和。
家兴同儿子爱国两人都当过兵,而且都是有着基本相同的理想和抱负的男子,有着共同的语言。两人上了床,面对面先把双腿伸进被窝,把背靠着床架子上,就开始交谈了。起先爱国说了些在法国的感受,后来就把话题转到了丽绢身上。
家兴问儿子道:“丽绢阿姨最近的情况怎样?”
“你是问她自己还是她父母?”
“她父母以及她个人的情况都讲一下。”
“她的养父去年下半年先去世,她的母亲最近也离开了人世。她父母的贸易公司现在全部由她接管经营,所有遗产全部由她继承。她有过一位恋爱对象,是法籍华人,谈了大约有一段时间了,但两个月前刚分了手。现在她想把我认为她的干儿子,这次回来她就想正式提出这件事。”建国说了家兴预料中的事。
“那你是怎样想的?”家兴问。
“我想,多一个妈妈有什么不好,再说是一个有钱的妈妈。”爱国笑着说。
“你在法国大学里读什么专业,。书读完了准备留在国外还是回来?”家兴又问了儿子一个关键的问题。
“我和建芳读的是经济学,四年毕业,毕业后还是想回国发展。”
“那你和建芳的关系发展得怎么样?”
“看来她是非我李爱国不嫁-----”爱国很有把握地说道。
这一夜,父子俩又谈了其他许多事情,谈了很多很多,直到下半夜才睡下。
再说丽绢与锦绣,这一夜她俩谈的也不少。
“丽绢,你还恨我吗?”锦绣一开头就把话题切中要害。
“开始我还真的很恨你,要不,我是不会跑到外国去的。”
“现在还恨我吗?”锦绣这句话是笑着说的。
“现在?心爱的人已经被你抢也抢去了,再恨又有什么用。我知道,这是君兰帮了你的大忙,要不是君兰死盯住我,这李家兴怎么会是你谷锦绣的。”丽绢这话说的是当时的真实情况。
“是这样,我知道李家兴这家伙现在心里还爱着你。”锦绣带着有些气不过的心情说道。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生米早已都煮成了熟饭,再提它干什么,反正是便宜了你。”
“丽绢,你在国外再没有爱上过男人。”两人谈话的内容转了一下。
“我的老同学,不瞒你说我到法国后,先后谈过三个男的,但怎么也擦不出真正的爱情火花,最后都只得分手。”丽绢也是有一
句说一句,并且是实话实说。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锦绣看着一脸无奈的丽绢问。
“这么大的年纪,爱情的欲望也逐渐消退了,这些不说了。但是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欠了我一笔最大的人情债,必须要给我一定的补偿!”丽绢转而以要拣回失落东西的语气说。
“把李家兴再还给你?”
“这可能吗?我是要你割一块身上的肉给我。把你的爱国过继给我。”
“这-----”
“不愿意?那就把李家兴还给我。”丽绢说这话是认真的。
“我家儿子爱国不是已经被你虏去了,已经到了你的身边,包括建芳。”
“那不一样,现在是叫我阿姨,不是姆妈。”
“阿姨、姆妈不是一样吗?”
“这怎么会一样呢!我现在是没有自己的祖国,没有丈夫,最后连子女也没有,是太失落、太空虚了,人生真的太没有意义了。我现在即使有亿万财产又有什么用,又能传给谁呢?锦绣,我们是老同学,虽然曾经是情敌,但我们又都是女人,我们两人的感受应该是相通的,我说的这些,你应该是能够理解的。”丽绢说着、说着要落泪了。
“那你准备一直在法国住下去?”
“不,我早晚是要回来的,回到自己的国家。这次回来,就是想同两位哥哥研究一下,什么时侯回来?回来做什么生意?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