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泪盈於睫,冷汗如浆,震惊的抬眼看他,“你要休了我?”还写什麽‘退回本家,任凭处置,绝无异言。’?当我是货物吗?
傅雁竹双眸望向窗外,拳头攥得咯咯直响,森冷道,“滚!”
“是。”我蹙眉忍著身上的痛,从地上缓缓爬起身来,把休书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放进衣襟里妥帖保管,脚步踉跄地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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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怎麽出来了?”立在檐下的玛瑙见我从屋子里出来,快步走上前来。
我抬眼看著玛瑙,对她说道,“去把许妈、珍珠、翡翠、琥珀叫到这里来。”
虽然玛瑙眼中盛满了惊异,但还是轻声地应了声“是”後,便快速转身去实行我的命令了。
“唔。”胸口被傅雁竹踹上一脚,我实在痛得慌,我连忙手扶在抄手游廊的柱子上,缓缓坐在游廊的栏杆上。
不一会儿功夫,许妈、佳琦、珍珠、翡翠、玛瑙都站在我跟前来了。从叶家陪嫁过来的人,我只留这五个在内院伺候,其余的都打发去庄子或店铺里做事去了。──我既被休了,那麽自然要把留在镇北侯府的这五个人全部带走,
我扫视了她们一圈,说道,“你们今儿都跟我回叶府吧。”至於陪嫁过来的东西,现在是不能这麽大咧咧的带走的,不然让大老爷知道我因为‘红杏出墙’被傅雁竹休掉,说不定会为了‘门风’把我秘密处置掉的。这古代理教对女子有多麽的苛刻,虽然我知道很少,但是也清楚一二。所以在这身性病没好之前,我是绝对不能够泄露已经被休掉的事。
“夫人?”她们五人一脸震惊,因为我平时回叶家,都只带一个人回去的。
我摆了摆手,道,“回去後,只说要更好的伺候我,旁的不许多说。”
“是。”五人齐身应道。
“好了,我们走吧。”说完,我便要站起来,只是胸口传来的闷痛,让我迅速又坐了回去。
不理会从额头簌簌滑落的冷汗,我拧眉道,“琥珀、珍珠。你们扶我起身吧。”真真痛死了,一坐下去,就站不起来。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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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今日带了五人回叶家,所以从侯府里叫了两辆马车,只不过一辆是豪华版,一辆则是普通版的。
上马车前,我说道,“琥珀、珍珠、玛瑙、翡翠,你们坐後面的马车。”随後转头看向许妈,笑道,“许妈,您跟我坐一起吧。”
和许妈聊了好一会子的家常,渐渐地我把话题带到了我想要了解的这个时代休书上。我想以许妈的年纪和多年在大太太身边的阅历,这些她应该是知道一些的。
……
“听说那休书啊,有身份地位的要盖上印章,没身份地位的平头百姓则要盖上自己的手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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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到了叶府大门前,一个小厮给我们开了门,一个小厮快速地往院子里跑,边跑边喊,“老爷、太太。三姑奶奶回来了。”
见此,我摇头笑笑,到底还是商人之家,这样的举动在侯府那样的门府是绝对不允许有的。
下了马车,琥珀、珍珠搀扶著我走到了垂花门,大老爷、大太太和轩吟、颜氏,刚从石径小道上疾步赶来。
“乖女儿,你怎麽回来了?”大老爷粗哑的嗓音在鸟鸣声声的庭院里响起。
我笑回道,“侯爷体谅我身子骨弱,让我回家调养,以後的日子要劳烦父亲、母亲、哥哥、嫂嫂了。”
听之,大老爷瞪圆了眼珠子,大太太则捻起绢帕擦拭著眼角,又痛又嗔地说道,“傻孩子,这是你自己的家,你用不著像呆在侯府那……”
“咳!咳!”大太太话还没有说话,就被大老爷的重咳给打断了。
大太太立马知晓说错话了,连忙合了嘴。毕竟有些话心里明白和说出口来是两回事。
我只翘唇微笑,并不开口说话。
这时候,大老爷开口说道,“乖女儿的身子就由我亲自调理吧,交给旁的人,我实在不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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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镇北侯府到叶家,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和佳琦单独说话。所以一回到我未出嫁前居住的院子里,我便以累了为由,支走身边的丫鬟,只留佳琦一人在屋头。
身边的丫鬟一退出去,佳琦急忙问我,“木槿,究竟出了什麽事?”
我把衣襟里的休书抽出来给佳琦看。
“什麽?!”佳琦脸色一白,眼神透露出惊惧。“傅雁竹休了你?”
“嗯。”我点点头。
“你就这样任他休掉?”佳琦一脸愤愤。
我睨她一眼,道,“事情没法了了,我没被他踹死已经是万幸了。”
佳琦蹙眉,神情、眼色比我这个当事人还紧张,“怎麽会弄成这样?傅雁竹不是已经爱上你了吗?一个爱你的男人怎麽会把你给休掉?”
我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那麽骄傲的一个人,他岂能容得他的老婆红杏出墙,更何况还染上不可告人性病?”
佳琦瞪大了眼眸,“性病?你怎麽会染上这样的病?”
我合眼,疲惫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因何染上的。当初听大老爷说我染上了性病,我差点就被吓死了。不过还好後来大老爷又说发现的早,我们还有得治。”
佳琦怔住,“这性病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佳琦紧接著有问,“性病?你怎麽会染上性病?什麽症状?你会不会有生病危险?”
我拍拍她的手背,全无刚才离开镇北侯府的哀伤。笑了笑,道,“哎哟,佳琦姐,你问地我头晕,你别担心了。大老爷说过,这病发现的早,所以没有性命之忧,更不会生疮、烂皮和发臭。所以我们就没什麽好担心的了。”
见我神色自若,佳琦也展了眉头。随即笑骂道,“你这死丫头!没事你干嘛说得这麽恶心啊。”
我不停眨眼睛,顽皮道,“得了花柳病的人不都是这个症状吗?”做出这样的动作,不过不想让佳琦太为我担心而已。
果然,我成功把佳琦逗笑了,“噗!真是个傻丫头!古人认为性病是因寻‘花’问‘柳’得来的病,这‘花柳病’啊是性病的统称,不是指具体的哪一种性病。”
我点了点头,夸赞道,“佳琦姐懂得好多哦。”
佳琦摆了摆手,道,“杂学旁说里看到的,不值夸赞。”佳琦顿了顿,又道,“这次傅雁竹休了你,你打算怎麽让他回心转意,回到他的身边去?”
对佳琦的这个问题,我现在不好回答,因为以後要走的路径还得看以後景况的发展,毕竟这是个真实的世界,不是电脑里的单机游戏,游戏路径早就规定好了的,每一条路径都已经固定,你都可以事先知晓、事先安排好。我吸了一口气,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这花柳病治好,其他的事,以後再说吧。”
佳琦听之,垂下了脸,没有再开口与我说话。
“佳琦姐?”见她沈默的太过奇怪,我不由开口唤她。
她抬头,如秋水静谧的眸子定定看著我,幽幽叹息,惆怅地问道,“木槿。你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相信我吧?”
我冷不防被她的问题问地愣了一下,随即我笑开了,道,“佳琦姐,我说过我是相信你的。”
佳琦淡淡地笑了笑,道,“是吗?那你为何事事都瞒著我?”
我拧眉,嚷道,“我哪有啊!”我哪里是那种人?
佳琦哀怨问道,“那你为何总把你心里想到的事情深深藏起?”
我愣了愣,经过了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发现佳琦是个主导心很强的人,她总会在有意无意中让我不能自主地按她的意思去办,……是个很聪明很精明的人,绝对绝对是当领导的好料子。
我眨了眨眼,懒懒地靠在软枕上,幽幽一笑,没有铺垫,直入主题,“我心里也没想什麽,就是疑惑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在此我话语顿了顿,随後问道,“佳琦姐,你认为这件事情是谁做的?”
“谁做的?”佳琦笑了,她垂眸认真想了一会子,才说道,“按理说这件事应该是和你滚床单的傅雁竹或傅画沂做的。”
“扑哧!”我喷笑了,天哪,原来佳琦也有顽皮的时候。
“不过傅雁竹生性不喜女人接近,除了你不会去碰别的女人。所以他不会得了花柳病传染给你。我有实力为证:他把你给休了。”
“嗯嗯。”我一边听她分析,一边连连点头。
“至於傅画沂嘛,他那样的男人,虽然身边从不缺女人,但是那些女人也绝对是干净的女人,再加之他会下那些世间罕见的毒物,自古有道,医毒不分家,他懂毒术就必懂医术。说他会得花柳病?那是断断不可能的。所以不可能是他传染给你的。”
我暗自惊诧,原来佳琦对傅画沂的了解并不比我少。
我点了点头,故意拧眉说道,“那佳琦姐认为他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要害傅雁竹,所以故意把这花柳病的病毒过给我?让傅画沂得了性病後,再医治我?”
我顿了顿,继续道,“还有种可能,他要让傅雁竹知道我红杏出墙,休掉我,然後把我偷偷藏起来,来个金屋藏娇。”言情小说里,深情的霸道的男主一般都会这麽对待娇弱的女主的。虽然我认为不可能,但还是说出来,因为我很想听佳琦对此事的看法。
佳琦翻了个白眼,狠狠地摇了摇头,道,“拜托,木槿妹妹。我们现在所处的不是单机游戏里。这是真实世界,真实人生。一切景况都不是人力所能安排控制的。在这样的时代里,花柳病不仅一不小心就会要人性命,而且传出女子得了花柳病,那可是名节全毁的事。对一个生存在古代的女子来说,名节就是性命,你若没了名节就自然没了命。傅画沂现在已经喜欢上你了,他岂能忍心让你去死?”
佳琦对这个时代、对傅画沂的了解都足够的深啊,我按耐住心里的惊叹,笑道,“佳琦姐的分析极是。那……佳琦姐你说会是谁在下套呢?”
佳琦笑道,“自然是沈国公府里那对双生子做的。”佳琦顿了顿,又道,“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你的想法了。”
我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最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是沈府的那两个。只是我想不通的是,这性病,并不是普通的毒药什麽的,可以任意下到人身上去,……他们到底是什麽让我和傅雁竹感染上的?”
顿了顿,我又说道,“我一路想来,觉得这里面疑点重重。我怀疑……这会不会不是性病,我只不过是中了和性病病情差不多的毒药而已?”见识过了傅画沂的那些个毒药後,我一点也不怀疑古代里也会有这种毒药。──是谁说古代落後了?这样的药物到了我本来的那个世界也是顶呱呱的奇药。
我垂了眼,认真地想了想後,又摇了摇头,道,“可是傅雁竹也问过大老爷是不是诊断错了,大老爷斩钉截铁的说不会有错。大老爷的医术可不是吹的,他敢如此肯定是性病,那麽……”我拧眉,真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了。
佳琦点点头,道,“你的怀疑也不是没道理的。”
我睨了佳琦一眼,道,“可是大老爷的医术很高明的啊。”
佳琦冷哼了一声,道,“太过成功的人,总是太过自负,他这次也许就是误诊了!”顿了顿,又道,“你和傅雁竹同吃同睡的,一起中毒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我点点头,觉